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笋子噗!”魏长恭一口水喷了出来,少女本还沉浸在怀念家人的亲情之中,蓦然被对面男人的一口凉水喷醒,尖声道:“你什么意思啊,信不信我打断你另一条腿。”
又鼓着脸愤愤然道:“这只是我的小名,大名叫杜笋。”说完,夺过他手中的空碗,放在桌子上想外面走去。
“那我还是叫你阿笋吧。”其实叫笋子总有点像,叫孙子。
“我这里有一枚蝴蝶玉坠,当了可以值一些钱,权当给姑娘的银钱。”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堂堂当今太傅竟然有一日会靠当玉佩度日。
“我这几日不打算下山了,拿了也没用,你自己留着吧。”杜笋推开道。
看见杜笋的手掌是厚厚的茧子,想起今天看她在院子中劈柴,怪不得会磨出这么厚的茧子,别人家的小姐她这样大的时候,还只知道买胭脂水粉,穿绫罗绸缎。
她正蹲在木盆旁洗一大捧糙米,将里面的稻壳去掉,窗台下是腌咸菜的坛子,西边摞着一堆木柴,旁边是一个搭的低矮的灶房,篱笆圈的院子里还散养着几只小鸡,在院子里啄食吃。
杜笋搬了一只矮脚方桌进来,摆在炕上,又用抹布将上面的灰擦干净,上面的漆皮掉了许多,看起来很破旧了,杜笋去外面将饭菜端进来摆在桌上,又出去拿碗筷进来。
只见桌子上是一碟切的细细的腌萝卜丝,一盘清炒菘菜,还有一盘炒香菇,一罐鸡蛋汤,一盆糙米饭。
魏长恭看得目瞪口呆,他在府中皆吃的是珍珠米,这糙米没有那种软糯的香味,而是一种他二十多年从未吃过的粗糙感,颜色也有些淡淡发黄,咽到嗓子里有一种咽不下去的感觉,哪怕在过去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吃过这样粗糙的米。
杜笋就着碗吃饭,大口大口的,比起魏长恭的食不知味,对杜笋来说,这简直就是美味了。
“你快吃吧,家里就剩这么一点米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东西会进到他的嘴里,而且想多吃还没有。
吃过午饭该换药了,魏长恭一看自己身上许多包扎的地方,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己。
等杜笋将腿上的纱布揭开时魏长恭就更心疼自己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哪会都没有这会惨,他堂堂太傅混到这种境界也是可怜了。
杜笋住在山里自然没有上好的药膏,但草药倒是不少,便直接将草药捣碎成沫敷在魏长恭的伤患处,把腿上的那一块皮肤都染成了淡绿色,魏长恭想了想,好在不是伤在脸上,否则还怎么活啊。
“这是我自己研制的药粉,对伤口愈合有好处,不过第一次动手研磨有些粗糙。”
杜笋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小瓷瓶子,轻轻拔开木塞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倒出黄白色的粗糙粉末在他的腿上,还有苦涩的味道,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层层包了起来,最后打了一个结。
魏长恭真的很担心这药管不管用,万一不行,他的腿岂不是要废了,堂堂太傅,拖着一条残腿上朝岂不是会被人笑话死。
杜笋拿了一堆换下来的纱布到外面去清洗,然后晾在院子里等风吹干,在山里的一天很无聊,魏长恭简直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
夜里屋子里只有一支粗陶捏制的灯碗,里面一弯浅浅的灯油,里面是一根短短的灯芯,光线暗淡只能照那一小块地方。
魏长恭坐在炕上靠着墙坐,淡淡的光线照在他俊逸的侧颜上,黯淡的光泽下泛着白皙,杜笋进来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这样好看的人势必是哪家的贵公子,金尊玉贵的,除了手指上一层薄茧什么都没有,皮肤也干净白皙。
两个人对视片刻有些尴尬,魏长恭咳了咳道:“咳,那个,我也可以不睡这上面。”拿凳子拼起来也是可以勉强歇一晚的。
“不用了,你睡着这边,我睡在那边就可以了。”
杜笋从炕柜里抱出余下的被褥,展开铺在另一半炕上,两个人一个住在炕西,一个住在炕东,中间用一张小炕桌隔开。
杜笋吹灭了油灯,翻身而睡,屋子里静静的,屋外风吹过树林,蝉鸣声声,魏长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走不能走,动不能动。
耳畔很快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累了一天,杜笋入睡很快,也很香甜,魏长恭想起自己,已经很少有这样酣然入梦的时候了,太多的算计在心头,怎么睡的安稳。
不过慢慢也在一片绵长的呼吸声中睡去。
清晨是在一片鸟叫声中醒来,魏长恭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很少能睡这么晚过,一夜好眠。
“咱们今天出去捕鱼吧,小溪离得不太远,你的腿已经好了许多,要多走走才是。”
桃花逐流水,少女眉眼含笑挽袖赤脚站在水中捕鱼,他坐在溪边树下看她入画,碧水桃花,少女入画,没有什么再比她美上一些。
“魏长恭,你看,我捉到鱼了,咱们晚上炖鱼汤,鱼汤大补。”
魏长恭一瘸一拐的起来接过鱼篓,同样笑哈哈的看着里面活蹦乱跳的鱼,心里却慢慢盘算着,自己已然失踪有五六天了,无论如何也该有人找来了。
杜笋的厨艺还可以,她将一条鱼剖城两半,一半红烧,另一半熬了一小锅浓浓的鱼汤,乳白色的鱼汤味道不错,又做了凉拌鱼腥草,今晚的饭菜魏长恭吃的欢快,也不知是之前几天没吃多少饿得,还是真的好吃。
这一日,杜笋出去溪边挑水,回到家的时候吓了一跳,只见院子里站了一大堆人,围着魏长恭众星捧月往外走。
她跑上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魏长恭安慰她道:“阿笋不要惊慌,这都是我的侍卫。”
“哦,他们来接你走的,那你快走吧。”杜笋点点头,很平淡道。
“大恩不言谢,只请姑娘到我家游玩几日以表谢意。”魏长恭言辞恳切道,杜笋倒是鲜少的扭捏起来了,手绞着衣摆连连拒绝,只言自己不去。
“不用了,我也只不过是顺手救了你,不用谢的。”
“阿笋,我从不做无信之人,总不能连恩都不让我报了,人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魏长恭很会说服人,舌灿莲花,义正言辞的对杜笋说了许多道理,直把杜笋绕的头晕脑胀,一时着了他的道,竟然答应了他。
杜笋坐在马车里有些局促,小心的看着外面,紧紧地抿着嘴不说话,倒让魏长恭不适应了。
“阿笋,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他知道,有人头一次坐马车,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杜笋抬头,看着他问道:“他们都叫你大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嘛,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回了魏府众人洗尘迎接,只见一屋子莺莺燕燕围在那里,争风吃醋绕着魏长恭转。
听说他带回来一个女子更是不依不饶,魏长恭显然很不耐烦,一天到晚就知道争风吃醋,吵闹不休,来日全都发卖出去。
杜笋有些局促的站在庭院中,繁花似锦,她很久没离开过山里了,也对这些喧闹繁华感到无比的陌生。
“来人,带杜姑娘去梳洗一下。”
杜笋怔了怔,低头看自己的确和这里的锦衣华服格格不入,一身的风尘仆仆,一个侍女走过来,低头道:“姑娘,请随奴婢来。”
她的布衣换了绫罗衣裙,一袭梨花青绣白玉兰长裙,柔顺润滑的乌发松松绾了起来,一根蝴蝶长玉簪挽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白皙的面容,黑白分明的双眸,魏长恭看着她似乎是一个洗去尘埃的琉璃美人,淡淡的流光溢彩。
魏长恭很满意的样子,放下茶杯走过来道:“阿笋,来,我带你出去玩。”
“你不是大人吗,难道没有事要做吗?”
“没有什么事比得上你。”杜笋听了心里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感觉。
天晴云淡,暖风熏然,两人坐在茶铺里,耳边传来客人的闲聊,他们还在说半个月前的事情。
“哎,你听说了吗?莫府的大少夫人与莫大公子和离了。”
“这事谁不知道,听说那莫少夫人是当今铸剑山庄的嫡大小姐,那莫府为了攀上楚家的这棵大树才娶的人家,后来发现没用,就把人家楚大小姐扔在后院自生自灭,那莫公子更是无情,宠妾灭妻。”
“可不是,据说那小妾把楚小姐肚子里的孩子都给弄没了,真是虎毒不食子呦。”
“重要的不是这些,你们知道是谁来为楚小姐做主的吗?”
“是谁啊?”
“是铸剑山庄当今少主,据说那武功出神入化,遐迩闻名,被人尊为十一公子。
那天我去看了,骑在马上那叫一个器宇轩昂,穿的戴的那都是雪花银的啊,啧啧,我儿子要是能这么有出息,我就是少活几年也知足了。”
众人哄堂大笑,皆笑话他:“人家楚少主有那是人中龙凤,百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金玉堆里养出来的,你儿子也比得了人家”
杜笋在一旁听了也咯咯的笑开了,任魏长恭聪明绝顶,此时也想不到众人口中的楚少主正是那夜的刺客。
而且,现在身边有更重要的人在他身边,他只是看着杜笋笑自己也笑。
第21章 风波()
杜笋在茶铺听完莫府的事情,对于楚家做事的态度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惜她旁人不认识,只能和魏长恭滔滔不绝的说着楚家人真是太厉害,对出嫁的姐姐也是挂念不忘,关键时候站出来撑腰。
她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对这样姐弟情深的事情才会感觉更加美好,也很向往,但这种事也只能等下辈子。
魏长恭却不这么觉得,如若楚家真的想让楚大小姐过得好,又为何三年对她不闻不问,直到这种时候才跑出来撑腰,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不过看杜笋对楚家看法这么高,魏长恭觉得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妙,小姑娘嘛,对事情只看好的方面也快乐些。
两个人在外面逛了一天,杜笋很少下山到这种繁华闹市来,卖着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魏长恭看她玩得高兴,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开心。
不过杜笋生性节俭,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只是看看,并不说自己喜欢,让魏长恭买下来之类的。
魏长恭在这方面反应又比较迟钝,逛了小半条街才发现杜笋一路走下来什么东西都没买,便吩咐侍卫回去将方才杜笋看过的摊子都买一遍。
接下来的路程里,杜笋看过什么,魏长恭便不动声色的让人买一份下来,后面的侍卫有点苦不堪言。
“哇,好厉害。”
看见变戏法的杜笋简直是走不动道了,魏长恭从小看惯了这些东西,也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结果,魏长恭陪着她,看了一个时辰的喷火,下油锅,上刀山,变各种戏法杂技。
回到府里,杜笋就顾不得搭理魏长恭了,尤其是看到那一车的东西,都是她喜欢的,对魏长恭说了一声谢谢,就跑回房间摆弄这些东西了。
“这是那位辛大人治水后的一些反应。”魏长恭草草扫了几眼。
没有发生暴动,百姓也都安抚了下来,在辛言毫不留情将几个官员送进囚车,直接压往长安后,各府官员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长安也派了太医前往滁州灾区,各府各郡也听从安排,熬住汤药,防止有瘟疫等情况发生。
魏长恭将信纸扔回桌案上,笑道:“这个辛言,还真是有点本事,不是个花架子,不像往年的官员不是束手束脚,无功而返,就是自己也栽了进去,上次的刺客可查出来历了?”
侍卫低头惭愧道:“回大人,属下无能,没能查出来究竟是什么人刺杀的大人。”
魏长恭蹙了蹙眉,此次刺杀他的人非同小可,若是将那人也暴露出来,那可得不偿失。
而此时,花厅却发生了矛盾,杜笋在花厅里和侍女说笑,结果走进来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做妇人打扮,进来了就居高临下道:“想必这位就是杜姑娘吧!”
杜笋不解:“你是谁?”
“姑娘,这位是是府里的吴姨娘。”侍女介绍道,心里暗暗紧张,这个吴姨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等魏长恭到花厅去找杜笋的时候,恰好看见接下来的一幕,杜笋“哗啦”将杯子里的茶泼在了那姨娘的头上。
吴姨娘一转眼就看见魏长恭走了进来,心下大喜,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委屈含泪道:“啊!老爷,您看奴家这手上,都让她烫红了。”魏长恭瞟了一眼,抿着唇淡淡的没说话。
杜笋气急败坏,分明就是她恶人先告状,但看见魏长恭不言不语,冷凝着一张脸,以为他相信了自己小妾的话,也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