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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处于幕后,名不见传却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人。”楚敛垂眸抿了一口茶,随口答道。
辛言的目光更是瞬息万变,幽深莫测,看着屏风后的楚敛多了几分探寻之色,这样的心思,在楚家倒也不算异想天开。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清素淡雅的公子竟心怀这样大的野心,那样的淡漠究竟是保护伪装还是,本性凉薄。前者令人怜惜,后者则令人胆颤。
谁不惧人言可畏,但若只因为畏惧人言而不作为,那自己会让你寸步难行。
“总是在台前耀武扬威的,那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过是幕后之人手中的一个牵线傀儡人偶罢了,没有那几根线牵着,就什么都不是,狐假虎威。”
这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听得在场一些人背后冷汗涔涔,根本不敢抬头看上首端坐品茗的楚敛,低垂的脸惨败无色。
“刘掌柜的,您说少主的话,是,还是,不是?”慕清明不知何时慢慢踱步到了刘掌柜身后,猛然一拍桌几。
上面只喝了一口茶水,全部洒在了他那身印着富贵元宝的锦袍上,明明是热气腾腾的茶水浇在身上却是透骨生凉,刘掌柜六神无主,面色苍白,“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我,我,我错了饶了我吧,看在这么多年的分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了我吧饶了我”他哆哆嗦嗦跪叩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着楚敛的宽恕。
慕清明看着他一张富态的圆脸想,这是搜刮了多少油水才吃胖的体态,楚家的银子全变成他们脸上身上的肥脂油腻了,想想当真恶心。
“拖出去,杀。”楚敛坐在屏风后,面无表情淡淡启唇吐出这四个字,那刘掌柜一听此话,立刻恐惧的瞪大了眼睛。
面色铁青,又见门外侍卫当真进来拖他,那腰间寒光幽幽的大刀,仰天大吼一声:“天杀我也!”随即“噗”的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倒地气绝。
叶繁进来手指在刘掌柜颈间脉搏一探,嘴中冷笑一声,果然已经气急攻心而死,可真是够胆小如鼠的,自己倒把自己给弄死了。
抬头冲慕清明摇摇头,然后得到示意摆了摆手势命人来拖走,且故意堂而皇之的从那些自命不凡的人眼皮底下拖走,看着他们的脸色吓得发青发白,叶繁略带得意的弯了弯唇角。
少主今日早晨吩咐过,绝不能放弃一丝一毫能吓到那些掌柜的机会,她就是要让他们,怕。
又视若无睹的缓缓在众人之间踱步,她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时而从一些人眼前恍惚而过,吓得他们心惊胆战。
谁能知道,下一刻,那锋利的刀刃会化破谁的皮肤。而坐在刘掌柜身后的众人低垂着头颅,只从余光瞟见一双精致的白缎云丝缎鞋步款款的走近,最后,不再发生响动。
只感觉到女子手中锋利的匕首从耳边若有若无的晃过,寒气逼人,他袖中的手越攥越紧,只听见一声淡淡的长叹,立刻汗毛悚立,那双缎鞋果然停在自己身侧,吐气如兰道:“怕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我不想,不想死别,别杀我”他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全身上下的肌肉紧紧的绷着,一张脸扭曲而令人厌恶,他心中恐惧不安。
“怕死,以后就乖乖听话。”
余下的人没有敢说话的了,谁都知道也看得明白,楚敛用的不过是杀鸡儆猴的简单伎俩罢了。
可是,他们如她所愿,怕了,真心实意的怕了,只那一滩血,吓到了他们。
谁能相信,在一刻钟之前,那个地方还坐着一个进府之前,与他们笑哈哈说的热闹的刘掌柜,此时,却成了一具冰冷无息尸体,从他们面前,就那么被眼睁睁的拖走。
“都给我记住了,无论你们有多少钱权,都是我楚家签了死契的,奴才。别忘了你们的身份。”看众人瑟瑟发抖的模样,楚敛轻轻呷了口清茶。
人最怕的不是贪念,而是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慕清明走到正堂前,冷冷道:“我想,经过今日,应该不会再有克扣油水盈利这种事了吧。”看着她手里颠来倒去的匕首,众人也不敢不从,否则,那把匕首可是会要命的。
纷纷争先恐后的表决忠心:“不敢不敢,奴才们哪敢啊,请少主放心。”
“大人久等了,今日之事倒让大人见笑了,家中奴仆不甚懂事,教训了一番。”楚敛轻描淡写的一句揭过方才的事情。
“哪里哪里,只不过做一个让人惧怕的主子可不是个好兆头。”辛言不无调侃笑道,却是用来掩饰自己的心惊。
他就坐在屏风后面,刚刚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这样心狠手辣的少年,不知染了多少血才有了今日的殊荣。这样的事,她却说的这样轻巧。
“他们怕我,才不会有二心,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好兆头。”
楚敛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只低头自顾看着茶杯中打转的茶叶,碧绿的茶汤氤氲出热气,轻轻一吹,又改变了走向,反复追逐沉沉浮浮,永不停息,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这种手段的确血腥又让人厌恶不安,但在楚家真正掌权的主子中,从来都没有什么太良善的人,楚敛就更加不会是了,她想做的事情太多,没有让她优柔寡断的时间。
“这些做掌柜的哪个没些心眼,你这般又恐又吓的只怕反失人心,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么浅显的道理你竟然不懂得?”
“我就等着他们出差错,然后换上自己的人,若他们真的耍心眼还正入我下怀。”楚敛丝毫不以为然。
二人静默不语,楚敛随眼看去,她并不大记得人的,但是辛言却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看见了就忘不掉了,鲜明浓烈的眉眼。
“楚敛,杀伐果断的这个人,才是你吧。”辛言一语道破楚敛的伪装,什么温文尔雅、知书达理都不过是自幼养成的习惯罢了,骨子里的狠厉永远掩藏不住。
“大人说的对,我楚敛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所以还是躲着我一些好。”楚敛竟也不尴尬,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里面,唇角的笑容随即一敛,透着一种冰冷淡漠。
突然帘声响动,原是辛言的侍卫宋凌进来,他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楚敛,见她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才对辛言拱手,低声道:“大人,夏明来报,潮州知府前来拜见,是否回驿站?”
“回去,不好意思,楚少主,恐怕我现在有事只能先告辞了。”
“那在下送送大人。”
一出门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一串串的紫花在风雨中微微摇曳,天际乌沉,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为这空荡荡的庭院平添了几分风姿。
“后日就要出发了,可千万不要再下雨啊!”辛言看了看天,突然感叹道,这里一向多雨,连绵不绝的细雨。
“楚敛恭送大人。”
辛言突然撩开车帘,唤了一声:“楚少主。”
“大人还有何事?”楚敛抬头问道。
“你所做的,是你想要的吗?走吧”说完,马车绝尘而去,独留楚敛一人怔愣不已。
这话什么意思,莫名其妙。
送走了摄政王,看着王府的马车渐渐消失在雨幕中,楚敛才撑着伞慢慢往回走,耳边不断回响着辛言方才说的话。
“你所做的,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这世间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可是,人不可以,命呢!
那满树的紫藤花开的肆无忌惮而又辉煌满目,满墙的辉煌。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细雨来,冷风席卷过走廊,楚敛步伐从容似乎并不在意这点雨,天色隐晦暗沉,乌云滚滚而来,于是似乎越来越大,雨幕中隐隐有一人款款而来,楚敛不自觉的顿了顿,微微眯起了眼眸看过去。
那是,谁呢?
第7章 楚卿()
“楚卿?”
“十一,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软糯轻柔的嗓音正是七堂姐,楚卿特有的,带着一种掩藏不住久别重逢的愉悦,欢快活泼,手中撑着一把白烟水墨油纸伞。
步伐虽也是莲步,却比往常急匆匆了好些,绣着黄色荷花的裙角被地上雨水浸湿,女孩子却恍然不觉,微抬伞沿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眸子。
楚卿的母亲是位西域美人,金棕色的微卷及腰长发,高直的鼻梁,皮肤白腻如牛初乳,身量也较燕朝寻常女子高上几分,最大的不同却是在一双眼睛上,是湛蓝色的如蓝色玉石镶嵌上面一般。
她自幼身体孱弱,便拜了医圣酒先生为徒,成了当今医圣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最后一位徒弟。
跑着又差点被绊了一跤,莽莽撞撞的不成样子,楚敛看她这样哭笑不得,想必是她师父拘着这般形容。
当初楚三爷不放心她跟着那老顽童师父云游,怕没了女儿家应有的德行礼仪,可又怕不让去耽误了女儿的小命,偏偏她那师父极喜欢这个聪慧的小徒儿,且楚卿自己也愿意出去走走。
他们师徒二人便攥了瞎话,说这礼仪规矩一定不会忘,她师父信誓旦旦的在二伯父面前拍着胸脯保证,每日学完医术督促她看女戒。
这瞎话一连篇居然把楚二爷哄了过去,乐呵呵的将女儿拱手送出她生活十多年的山庄,实际上她师父连女戒和八戒都分不清楚,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
楚卿拉着楚敛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楚敛才明白她干嘛非要作个淑女样子,这是给别人看的,与楚敛心中猜的八/九不离十。
原来如今回江陵来了,不多时日总要见族人的,她师父可不天天跟个老嬷嬷似得让她练仪态。
又不知从哪听说了,现在女子崇尚杨柳细腰,连饭也只让她吃半碗,临时抱佛脚总不会抱错的,况且那老顽童自诩他徒儿天下顶顶聪明的,这么点东西这么会学不会呢,这下可苦了楚卿。
楚敛倒是有些不习惯与楚卿这般亲热,当初楚卿因体弱多病倒不是很爱说话,而楚敛却相比较之下爱笑些许,如今二人却颠倒置换,她因为闭关而寡言少语,楚卿却云游天下,心性开朗不少,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真是让人心生感叹,楚卿说着顿了顿,笑道:“十一,方才你在那里对账我站在外面看着都快傻了,竟然那么轻而易举就打杀了那些人,还让剩余的人无话可说,这手段,真厉害。”
楚敛心中一冷,刚才的情景楚卿竟然都瞧见了。她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下意识觉得这样的事,不应当让楚卿瞧见的。
“十一,你去过西域了吗?”
“尚未。”她一直都在闭关,哪里有时间出去。
心中反而有些淡淡的羡慕楚卿了,什么事都不用担,活的无忧无虑,可以周游列国做喜欢的事,她虽然熟识西域三十六国,却从未亲眼看见过,只是从书上和别人的嘴里得知。
“十一,你怎么冷冰冰的了,不爱说话,跟个木雕一般。”楚卿鼓了鼓嘴,甚是讨喜。
楚卿虽性子开朗了不少,到底是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只是话比以前多了一些,在平常女子中实属平常。
“只是没什么可说的。”
屋子里燃着檀香,静谧温暖的环境让楚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最后终于一下子睡了过去。
突然正在昏睡的楚卿动了动,楚敛回头看她,依旧苍白精致的面容,沉醉在无尽的睡梦中,时而皱眉时而微笑。
“来人,送七小姐去漱玉榭休息。”
“这是什么时辰了?”楚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落黄昏,她竟不知为何睡得这般沉。
一睁开眼睛,只看见头上挂着一顶雨过天晴色的罗帐,手一摸身上还盖着条锦蓝薄被,她竟不知何时被人挪到了床上。
坐起来,打量了一眼整个屋子,倒是布置的典雅秀丽,却不是之前楚敛屋子里惯有的深深浅浅的湖色,大概是旁的房间了,也不知是谁把她挪到这里来的,她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
“吱。”一声开门声,进来一个穿着烟青色衣裙的秀丽丫鬟,手里提着一个红木食盒。
转头就瞧见楚卿在那坐着,登时吓了一跳,又觉得这位七小姐真是个美人,随即过来屈膝行礼笑盈盈道:
“七小姐醒了,奴婢良辰见过七小姐,少主说的真准,果然这时候您就醒了,少主说有要事处理,就不陪七小姐用膳了,待改日为您接风洗尘。”
说着,看楚卿掀了被子要下床来,连忙拾了地上的鞋子要服侍她穿上,只听那温温和和的声音道:“不用了,我便趿了鞋子过去用膳就行。”
随手披了件外衣就走过去桌边坐下,良辰则在她身后收拾床上的被褥,而另一个丫鬟冲她屈膝行礼道:“奴婢美景见过七小姐,奴婢为小姐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