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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相这东西一向会骗人,但偏偏潜意识里还是相信。
当年的事,终究不会是一个人的错。
一个身着蟹壳青大袖袍的人缓缓走了过来,楚敛上前唤住他:“姜师父。”
姜笺虽然同父亲差不多高的身量,可身上总有些萎靡不振的气息,沉郁寡言,生生比父亲老了十岁一般。
世人总是喜欢精神奕奕的人,楚敛自己也是这般,宗主师父虽然已经年近花甲,但身朗腰挺,看起来倒似乎只是不惑之年。
“唔,少主回来了。”姜笺许久不见他,今日突然在苍梧堂看见有些惊讶。
楚敛颔首道:“嗯,今日才回来,向父亲禀报些事情。”
“少主,我那清明徒弟呢?”姜笺问道。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清明善后,再过两日就回来了。”楚敛解释了一下,毕竟慕清明还是同其他人不一样的。
姜笺点点头应了,说:“哦,那就好。”随即就准备走了。
楚敛急忙叫住他,拱手道:“姜师父,我有一些问题,可否请教?”
“噢,无妨,少主请说。”
“姜师父可知,十五年前山庄里发生了什么事?”楚敛忍不住想问一下。
姜笺左眉跳了一下,轻咬牙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少主是发现了什么吗?”
“这倒没有,只是前两日翻阅卷宗的时候,发现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楚敛言语清淡,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袖中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
“这个啊,我也不是太清楚,当年我也才到楚家不久而已,知道的恐怕不比你多。”姜笺的回答也算是意料之中,倒也没有特别的失望。
“那无事了。”
楚敛心想先放一放,到底也不是多要紧的事,居安思危罢了,姜笺突然道:“不过,要说多年前的事情,最清楚的不过是枫居的百晓生。”
百晓生,乃是个绝世奇才,当然,这些辛秘也为他招惹来了杀身之祸。
楚敛不解:“他们不是已经退隐多时吗?”据闻,十三年前江湖百晓生就已经是隐退状态,不参与武林中任何事情了。
姜笺摇摇头道:“所谓退隐不过是鲜少出来走动罢了,否则知道那么多的辛秘,他还怎么活命。”
“自称百晓生的人很多,可真正的江湖百晓生只有枫居的那一位。”姜笺对此嗤之以鼻,那些臭虫样的人,怎么配称得上是江湖百晓生,只不过是江湖毛毛虫罢了。
“我倒是偶然听人说过,只有备足了金银财宝,普天之下,十之八九的问题百晓生都能说上来。”
楚敛眉眼一动,不动声色的道谢:“多谢姜师父,耽误您去见父亲了。”
姜笺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无妨无妨。”
姜笺笼着袖子,走了一段突然回过头来,看着逐渐走远的少主笑了笑,又叹息着摇了摇头,说:“我这般,也不算损了血亲天伦,总归也不”
楚敛却想着抽个时候,枫居离江陵可不算近,走水路好了,她喜欢桃花流水的江南景致,但不喜欢坐船,整天的在船上也受不了。
枫居并没有人知道确切位置,只是坐落在一片山林之中,她有的是时间,不急。
楚敛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知道什么,总有人想要杀她,从前以为是顾夫人,而今看来似乎不是。
只是依稀知道,这个人是因为十六年前的事情杀她。
回到湮华楼,一切如故,只是少主回来了,变得繁忙起来,平日里少主不在的时候,众人皆清闲许多。
谢眉若倒是知趣,平日里就乖乖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听说少主回来了,也跟着众人去迎接了,却没有刻意往上凑。
湘帘服侍少主梳洗更衣,带人摆上饭菜,过来请楚敛道:“少主,一路辛苦,先用饭吧。”
楚敛坐到花梨木大圆桌前,湘帘盛了一碗荷叶白玉粥轻轻放到楚敛面前,一双乌木箸。
桌上分裂摆着各色菜肴,蜜汁糯米藕,莲子鸡丁,茉莉花熘鱼片,拌嫩黄瓜丝,樱桃里脊肉,冰白木耳,火腿鲜笋汤,佛手金卷,看得人胃口大开。
楚敛这几日在外面也没有吃太好,此时食指大动,吃得不少,一碗碧粳米饭,再加上一碗火腿鲜笋汤,异常舒服。
“少主可还喜欢?”
楚敛点点头,说:“嗯,还是家里的饭菜吃着舒服,今天这佛手金卷不错。”
“少主,请用茶。”
饭后明前春山清茶一盏,舒缓油腻,楚敛想起有事要做,耽搁不得,略略坐了一会,往楚虞的初心苑去了。
初心苑,玉啄正在门外,楚敛叫了他一声,“玉啄,兄长可在里面?”
“见过少主,公子在外廊下棋。”玉啄点了点头,问道:“可要小的进去通禀一声?”
“不用通禀了。”楚敛摆了摆手,甚是随意。
“兄长,做什么呢?”楚敛径直进去掀开紫竹垂帘,清风自来,但见里面坐着两位公子,一位这个是她的兄长楚虞。
另一个人楚敛也识得,止步拱手,讶然道:“原来柳兄也在。”
“楚少主,许久不见。”柳蘅抬头笑着向楚敛见礼,眉眼清俊,笑若明月。
两人之间一盘黑白棋局,纵横交错,楚敛看不大太懂,她鲜少碰这些的,年少时倒是还同暮蓝师兄下过一两次,时日久了,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本来每日就一脑袋的官司,哪里还有心思下这个,楚虞往时曾想拉她一同琴棋书画诗酒茶,甚为可惜,楚敛着实不是这块料子。
按她的话就是,人生多苦,何必再为难自己。
“亏之要在山庄里住几日,倒也不那么无趣了,”楚虞笑道:“你没回来这些日子,倒是错过不少事。”
楚钰剑定了亲事,是百里山庄的小姐,婚期大概定在明年,楚绮也与程家陆续的开始准备成亲事宜,日子就在三个月后。
“那柳公子可要在铸剑山庄里多住几日了,现下正有不少美景可赏。”楚敛客气的说。
楚卿的师父酒先生也来了,到山庄第一件事就是给楚虞把脉,酒先生行医多年,患者不论高低规矩,高门贵胄,商旅士足。
祀衣端上来一盘切开的蜜瓜,一瓣一瓣的摆在青釉的碟子里,沁甜芳香的味道沁入肺腑,楚虞的日子从来都这么有意境。
楚虞推过来,递给她一弯蜜瓜,道:“这新送上来的蜜瓜极甜,你来尝一瓣。”果肉饱满多汁,入口汁水四溢,脆香沁甜。
说着,顺便招呼柳蘅一声:“柳兄也尝尝。”
楚敛吃完往椅背一靠,拿着祀衣递上的湿帕子,擦净了手上的汁水,调侃道:“兄长再不娶妻,父亲恐怕是要盲婚哑嫁了。”
“不娶,耽误人家做什么。”楚虞自己倒是态度坚决。
楚敛微微含笑,耽误?嫁给他算什么耽误,毕竟在楚家锦衣玉食不在话下,兄长太妄自菲薄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想通才对,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
柳蘅看着兄弟二人之间的不寻常,暗流涌动,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不过一个外人。
“兄长,你的手是怎么了?”
偶然瞥到楚虞的手指上一道红痕,楚敛俯身拾起他的手,食指外侧被划了一道口子。
他身上是百濯香的味道,有时候会是佛手柑的气味,都是很清浅幽淡的味道。
楚敛侧耳的一缕发丝滑落在楚虞的肩头,银冠束发,乌鸦鸦的余发温顺的垂至后背,楚敛的头发从来都是浓密乌黑的。
“没事,前两天手痒了一下,擦剑的时候被划破了。”
“那兄长最近不要沾水了,免得伤口愈合太慢。”楚敛鲜少露出温柔的一面。
“当啷”一声,柳蘅手边的杯子不小心被打落,楚虞二人同时抬头看向他,楚敛直起腰来。
“咳,手滑了。”柳蘅淡然道,他看着这兄弟情深的情景有些怪异,故意打破了古怪的局面。
“若是天气好,时常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好。”
柳蘅静静的听着他们兄弟二人讲话,思虑下一步棋,似乎并不需要避嫌。
“宁憬常过来与我说话,他的剑法精进了许多。”
“二房的那个庶子?”楚敛不以为意,她有时候,心硬的很。
楚虞皱了皱好看的眉,不虞道:“宁憬已经记在了二伯母的名下。”
“嗯,我知道。”楚敛敷衍的点点头,二夫人一直膝下无子,否则这嫡出的身份哪论的上楚宁憬。
楚虞惯是性情好的,对谁都好,从未有过严词厉色的时候,这些堂兄弟姐妹提起他,都是尊敬仰慕的,在他面前注意些就是了。
看他这样子便知没放在心上,楚虞摇了摇头,十一这个不好相处的性子,不更正过来是要出大事的。
楚敛那一头乌鸦鸦的浓密黑发用玉冠束起,余下的墨发全部拢到背后,用篦子梳理顺畅,垂至腰间,负手而立,倘若容貌未损,应是位风流蕴藉的贵公子。
楚敛极为简单的几句话将莫华的事情说了,不过在柳蘅面前,还是忽略了不可说的一些事情,她和楚虞心知肚明就好。
楚虞下了一步棋,趁着柳蘅沉思之际,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清茶,抬眸问道:“你从几个月前就知道了此事?”
“也不是,当初只是知道了莫家贩卖人口,却不知道哪里来的渠道,后来追查到此事与明蕙郡主府有关。”
柳蘅抬起头,诧异道:“明蕙郡主府,怎么了?”
他一直听兄弟两个说话,此时听到明蕙郡主的名字实在忍不住了,这事先没有任何征兆,那么孤苦伶仃的一个少女。
明蕙郡主被捕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官府也是一切秉承低调行事,想必这其中也有摄政王的意思,毕竟是郡主之名,传了出来于皇室无益。
“过两天等案子审的差不多了,消息就应该差不多传出来了。”也是避免引起民乱,此事楚敛不欲多说,解释了两句。
她转头对楚虞道:“我要带楚娴去看莫华,让她彻底死心,兄长以为如何?”
“也好,免得她再放不下过去,若可以,你应当带她看一看凶案,倘若再不行,就只能弃了。”楚虞细长白皙的手指拈着一颗黑色棋子,低眸审视棋局局势凶险,两人在棋盘上杀的死去活来。
闻言,楚敛无谓的勾了勾唇角,没有应声。
楚虞惯常的温柔和善,那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触及楚家的颜面,此时的冷绝无情,才是真正的楚家二公子。
心冷如石,声如寒刀,这是真正的楚家白玉公子。
此时,柳蘅倏而长叹一声,“吧嗒”一声丢下手中棋子,无不可惜的摇头喟叹,又对楚虞拊掌赞道:“唉,好一招黄莺扑蝶,文嘉兄,你赢了。”
楚虞眉眼含笑,看着小厮来收拾棋盘,温言道:“亏之上次不也用了一招倒脱靴赢吗,下棋不过是消遣,何必在乎输赢。”
柳蘅心道,你赢了自然是消遣,输了才难于排郁。
楚敛呷了口茶,说:“我那里似乎有一副新云子,让人给兄长送过来。”
“当真,十一?”楚虞一听,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云子产自云南,云南围棋称为云子,白子微带翠绿,黑子墨而无暇,是由玛瑙,紫英石炼成,工序繁杂,尤为贵重。
柳蘅也跟着惊异道:“云子?楚少主真是舍得。”
“这个自然,到了兄长手里,才不算暴殄天物。”楚敛放下手中的茶杯往外去,继而回眸一笑。
听见柳蘅略带笑意的声音:
第68章 监牢()
楚娴居住的院落若她的人一般,端庄大气,典型的大家闺秀,粉墙环护,奇花异草,院中树木交错,月季花的花瓣层层叠叠的,色彩斑斓,微微下卷,花开似锦,竞相绽放。
院中的侍女见少主来了,很是惊讶,躬身行礼道:“见过少主,奴婢这就进去通禀。”说完,就推门进去了。
毕竟楚敛是男子身份,不好进姊妹闺房的,还需通禀。
侍女很快就出来了,躬身道:“少主请进,七小姐也在。”
楚敛蹙眉,楚卿也在?
跟着侍女进入到后屋的轩廊,楚娴坐在桌子前绣东西,楚卿拉着她正在说话,楚敛颔首道:“长姐。”
楚娴下意识站起来,但没有走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踟躇问道:“不知少主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何事前来?”
少主这个人,楚娴微微缩了下肩,轻抿着红唇,只觉得有些惧怕,许是冷僻的人都让人觉得害怕。
倒是楚卿如常道:“十一,你怎么来了?”
楚娴一副不甚自在的样子,楚敛和楚卿倒是坦然,楚敛先回答了楚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