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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四十四的高铁没坐成,但是林予赶上了六点四十四的煎饼果子。他做了两套,然后在偏门的台阶上慢慢吃,裹挟着早晨的冷空气,吃完以后有点肚子疼。
门里忽然响了,可他奔波一整夜实在乏累,连起身和扭头的力气都没有。偏门打开,准备去慢跑的萧泽以为见了鬼,无语道:“你跟这儿修仙呢?”
林予这才回头,身子一倾攀住了萧泽的腿:“哥,怎么遇见你以后,我的日子就没消停过呢。”
差点摔下屋顶,接着又撞树,算不准命,还撞上邪门儿的事。最惨的是,下个决心一探究竟吧,到头来还得直面自己的贫穷。
萧泽用膝盖顶开对方:“那你可以滚蛋啊。”
林予瘪瘪嘴,拿起另一套煎饼:“你吃完了我再滚。”
萧泽一手接煎饼,一手将林予拎起来,发现对方额头上的伤还没好。他没多问,把林予推进屋内,关上门跑步去了。
林予捂着肚子上楼睡觉,一晚上没合眼,他都困死了。
接连几天风平浪静,摆摊儿没遇见老太太和儿子,晚上看店也没再遇见那个神秘男子。但林予每天半夜时分都悄悄出去晃悠,仍试图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天还没黑透,萧泽穿戴整齐还拿着车钥匙,看样子准备出门。他从楼上下来,拿着几个档案袋,经过吧台的时候嘱咐道:“我出去吃饭,晚上人少就早点关门,瞎着眼别再丢东西。”
林予含着颗方糖:“去哪吃饭啊,不带我啊?”
萧泽直接道:“咱们还没那么近乎。”
“……好吧。”林予听着渐远的脚步声翻了个白眼,怎么就不近乎了,都救过一命了,真是忘恩负义。不过其实他也不想去,自己待着想干吗都行,还不用装瞎。
萧泽开着吉普车去了“妖娆”,老板兼头牌“小妖娆”正满场飞,江桥在台上弹吉他,一帮子队友在卡座边喝酒边聊天。
“萧队来了!”见他进来,大家纷纷起身,还想来个拥抱。
“得了,学那么肉麻。”萧泽落座,先干了杯酒,然后把档案袋里的研究报告拿出来,恨铁不成钢地说,“我都休假了还烦我,你们干什么吃的?”
众人嬉笑,还有三两个『插』科打诨的,抱拳谢过便主动罚酒。刚转正的大学生一直把萧泽当老师,鼓起勇气说:“萧队,这儿的老板说跟你是一对。”
萧泽眉『毛』都没皱:“听他扯淡。”
资深队员问:“萧队,那你休假期间谈恋爱了吗?”
他们搞地质研究的,经常半年六个月回不了一次家,单身青年熬成了大龄青年,结了婚的,老婆比当军嫂还像守寡。
一晚上从考察项目聊到了研究院办公室,喝得酒吧都打烊了。四散回家,萧泽把车扔下,打车走了。他没喝醉,但一路上闭着眼觉得晕晕乎乎。
想起了某年在青海考察,那边的人喝酒凶,把他们借宿的一队人差点全部放倒,最后就剩他一个神思还算清明的。
回忆的工夫出租车已经靠边停下,还没等司机找完钱,他见林予包裹严实地从楼侧面拐了出来。
一个瞎子,夜里出门,还戴着墨镜。
林予不疾不徐地走着,丝毫没发觉正被跟踪。他还是不死心,想出来再试着找找,包裹这么严实是怕打草惊蛇。
沿着盲道串了两条街,他在道牙子旁停下,然后坐在消防栓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一辆小型货车驶过,忽然靠边停住。
车窗降下,『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正是林予苦苦寻找的男人!不是立冬就是立春!
林予差点来个飞扑生擒,结果对方先笑着开了口:“小伙子,能听出来我是谁吗?之前带我妈找你算过命,你还记不记得?大半夜的怎么坐在马路边啊?”
林予委屈得想哭,心说还不是为了逮你么,疲惫地问:“你是立冬大哥还是立春大哥啊?”
“我是立冬,我弟弟回老家好些天了。”立冬没打算下车,貌似只是打个招呼,“别一个人坐着了,早点回家吧,明天不出摊儿啊?”
林予回答:“出,不出哪有钱吃饭。你怎么半夜也不回家啊,你之前是不是晚上还去书店看书了?”
立冬说:“我刚加完班,搬家都得等到这个点儿,睡觉都快没工夫了,还看书呢。”
来大城市打拼的人不容易,对方刚买了房子,看来更要加倍努力工作。林予道了“再见”,更加坚信那晚去书店的人不是立冬,而是立春。
既然小花『奶』『奶』搬到了这附近居住,那就还会有机会碰见的,他一定要搞搞清楚。
林予准备回家,刚转身就撞上了萧泽,他心中警铃大作,不知道对方看见了多少,也不知道他『露』陷没有,装着瞎说:“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看不见,抱歉啊。”
萧泽揣着裤兜,还带着淡淡的酒气,问:“干吗呢?”
“哥?怎么是你呀!我睡不着,随便走走!”林予演得挺像,但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哥,你怕我不安全,一直暗中保护我吗?”
萧泽直截了当:“不就夜里出个门么,有什么不安全?”他凑近搭上林予的肩膀,甚至吹了吹林予额头上的痂,“你要是耍我,才比较不安全。”
林予吓得缩缩脖子:“我也想找人倾诉,可是怕说出来你又不信。”
萧泽揽着他往回走,在夜『色』里,“你说吧。”
“其实我最近过得很痛苦,我摆摊儿认识了小花『奶』『奶』和她两个儿子,她这两个儿子特别玄幻。”林予被搂着肩膀,自觉地靠向萧泽那边,“一个叫立冬,一个叫立春,我现在怀疑可能还有个失散多年的立秋,或者立夏。”
走回猫眼书店的这段路,林予把两次遇见老太太的事儿都告诉了萧泽,但故意跳过了两次在书店看到的事情,因为他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看见”的,如果要说清楚必然会暴『露』他不是瞎子的事实。
于是萧泽不太理解:“你折腾这么多,就是想证明其中一个兄弟出事了,证明你自己算得没错?”
已经到了小洋楼的偏门,肩上的手松开,萧泽去开锁。林予站在后面:“我就算错,也不可能在一个人身上连错两次,小花『奶』『奶』都不信我了。”
萧泽浑不在意道:“亲子报告还不敢说百分之百相似呢,你有什么自信敢打包票。”
林予语塞:“我当然不能只凭自信打包票,所以才想办法搞清楚,搞得好几晚都没睡好觉。”
他刚说完,萧泽回过头来,因为站在台阶上而显得高大无比,仿佛是要给他的供词鉴定真伪的审判官。林予心虚地垂着眼睛,迅速排查哪里说漏了嘴。
萧泽盘问道:“为什么要晚上出门转悠才能搞清楚?”
林予头大,他跳过了书店那段,解释不清了。但他极力保持着镇定,甚至轻轻叹了口气,百般无奈地说:“因为白天要在店里帮忙,我怕出去『乱』跑的话,你会不高兴。”
说完小声加问一句:“哥,你不高兴了吗?”
萧泽在皎洁的月光下盯了会儿那张脸,伸出手:“我困了,想马上睡觉,给我手。”
林予抓住那只手,安稳地上了台阶。他心中漾起层层忐忑,现在萧泽信他,所以伸手拉着他上台阶,如果哪天『露』陷,萧泽是不是就直接把他踹下台阶了?
他倒不是害怕被踹,主要是还没算出对方的命数。
林予内心惶惶地上了阁楼,也不开灯,『摸』着黑坐在床边发呆。他像只涉世未深的雏鸟,遇见十字路口还决定不了往哪边飞。
他在原处盘旋,忽然看见路标下面有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坦白未必能从宽,但事情败『露』绝对从严。林予深呼吸,站起身打了个太极,把勇气全部汇聚在丹田之中,然后大吼了一声!
“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今儿个吧!”
萧泽刚洗完澡上了床,隐约听见点动静。他懒得理,靠着床头打开电脑,想看看研究报告扔出去有没有收到反馈。
顶头的未读邮件来自萧尧,写着:兄弟,给你看个好东西。
刚刚点开,卧室门也被推开了,林予头发滴着水,看样子也是刚洗完澡。萧泽把目光收回放在屏幕上,打开了萧尧发来的视频。
还没点击播放,林予说:“哥,我有话要告诉你。”
萧泽看向他,同时按了点击:“明天再说,困了。”
林予鼓足勇气:“不行!”
他紧抿着嘴唇助跑到床边,连停顿都没有直接蹿上了床,差点砸萧泽身上。“『操』!你他妈抽什么疯?”萧泽把电脑甩到一边,抬手要把林予扔下去。
“哥!我!”林予抱住萧泽的手臂,忽然僵住了,“我靠……”
正对着他的电脑屏幕上,两个只穿着内裤的壮汉正在……接吻。『揉』后脑勺、捏屁股、扯内裤……还他妈相视一笑?!
萧泽瞥了眼屏幕,没在意,反正瞎子又看不见,电脑也没开声音。他想把手臂从林予的怀抱中抽开,结果发现对方面『色』绯红,脸庞还出了层汗。
再仔细看,林予的视线集中在电脑屏幕上。
这枚青涩的忽悠蛋,看着视频里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裸』/体而心跳加速,不自觉地微张着嘴巴,偶尔滚动喉结吞咽一下。
壮汉一趴在床上撅起了屁股,壮汉二扶着那玩意儿『插』了进去。
然后『插』来『插』去,『插』去『插』来……
林予面似火烧,勾着口气忘了呼吸,他紧紧抱着萧泽的手臂,丹田里那股勇气不断下沉,折磨得他甚至微微躬起了身体。良久,他在无声的房间里替视频中的人逸出了一句低『吟』。
这时萧泽笑了一声,林予『潮』热的身体瞬间沁出一片冷汗。
他是不是已经『露』陷了,以这种十分『操』他大爷的方式。
又或许……是九分『操』他大爷。
第8章 红拂夜奔()
林予悲伤地发现,自从遇见萧泽后,他的生活每天都在刷新,比如现在睁着瞎眼看小电影,下身激动地一塌糊涂。
视频画面已经停止,但他的目光黏着在上面,害怕移开遇见萧泽的视线。湿漉漉的头发都成了半干状态,他还抱着萧泽的手臂,感觉撒开就会迎面接到一拳。
刚才吞咽口水是因为燥热激动,此时吞咽口水完完全全是因为紧张不安。林予微微侧过头去,把汗湿的脸贴在了萧泽的肩膀上。
他张张嘴,不知道要说句什么做开场白。可萧泽没有等他,猛然抽出手,力量大到把他甩下床去。他条件反『射』一样紧闭双眼,做好了被暴揍一顿的准备。
萧泽看着林予那副软弱可欺的样儿,伸手就扣住了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按着后腰一捞,直接把对方带进了怀里。
林予吓懵了,以为萧泽要卸他俩胳膊:“哥……你听我解释……”
萧泽却问他另一回事:“还硬着?”
“……我不知道。”林予慌张地低下头。
(爱国民主,诚信友善。坚强勇敢,啥都没干。)
萧泽松开手,低头嘴唇正好碰到怀中人的头发,语速不紧不慢,像拆礼物,也像用钝刀割一块肉:“紧张成这样,很少弄?”
林予轻轻点头:“嗯。”
萧泽又问:“怎么看俩男的上床也会激动,你什么取向?”
林予使劲摇头:“不知道……”
萧泽低头蹭着林予的发丝:“其实什么取向都无所谓,反正——”
“哥?”林予在对方的停顿中有些惊慌,“哥,我!”
他噎住,和萧泽目光交汇,这些日子里第一次真正的目光交汇。萧泽眉眼锋利,眼中又毫无温柔亲切可言,低声切齿道:“反正,你就要滚蛋了。”
勾着后腰的手猛然施力,林予在天旋地转中被扔下了床,他甚至打了个滚儿,脑门儿还撞到了床头柜。
狼狈地爬起来,内裤里湿湿黏黏的很是难受,可他顾不得,趴着床边拽萧泽的被子哀求:“哥,我来找你就是想坦白的,我确实看得见,但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摆摊儿算命一直假装看不见,我以后不了,以后改,你别撵我走……”
萧泽投下目光:“没遇见我之前不也照常活着么,干什么痛心疾首的,骗上瘾了?”
林予攥着被角:“哥,我再也不骗你了,我以后多干活,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别让我走,我没地方去,我就想跟着你。”
萧泽不耐烦地看着他:“你这张小脸儿挺适合使苦肉计,但是次数太多照样没用。要么滚回阁楼睡最后一晚,要么咱们直接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