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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兵卫严密看守,还布下阵法防止外人窥探。
但今日; 看守的鬼兵卫全部沉睡,隔离的阵法也被人一指破开; 千年无人问津的禁地迎来了一位白衣道人。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魂海中的亡灵如受惊的乌鸦一哄而散; 『露』出魂海中瘦削的人形。
“谁……”怨仙睁开混沌的双眼,这双眼千年不见光; 已经很难看清来者的模样。
脚步声停在四尺之外,来者的声音如天山雪水:“还记得月同孤么?”
一听“月同孤”三字; 怨仙双瞳一缩,脸上『露』出不甘而愤怒的神『色』:“月同孤!就是他将吾弄成这个样子!你是谁?他在哪!”
锁链挣动; 怨仙如苏醒的傀儡; 挣扎不得,怒骂不断。
白衣道人:“我是他的欲尸; 他已经死了。”
怨仙顿了一下:“欲尸?”
随后似反应过来; 沙哑地大笑:“死了?嗬嗬嗬; 死了好; 手下败将!活该!”
白衣道人袖手而立:“月同孤已死,如今惟剩三尸,我来是救你出去。”
话落,魂海中没了动静,原来是怨仙正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来者。白衣道人走近几步,清绝的容貌展现在怨仙眼中。清冷的眉目,漠然无情的银瞳,紧抿的薄唇,对方一身冷冽寒霜,如从风雪里走出。
“月同孤……”怨仙低低道,“怎么死的?”
白衣道人:“他与天道对战之后,身受重伤,不久便虚弱而死。”
怨仙眼睛一眯:“他死了,你又如何存活?”
三尸说到底只是本体的分魂,本体死亡,分魂也会消失。
白衣道人:“正因不能存活,所以才来找你。”
闻言,怨仙疯狂的面容归于平静,眼中转而化作清醒的警惕。
“我不是主人,你与主人的恩怨与我无关。”白衣道人看出对方的警惕,伸手握住一根朱偃神链,“我欲成仙,为此需要力量。若你愿意助我,我便捏碎神链,拔去神剑,放你出山。”
怨仙嗬嗬笑了两声:“笑话……吾为何助你一个小小分魂……”
白衣道人在朱偃神链上点了点,六道神链霎时收紧,怨仙被神链锁住咽喉,面『色』涨青,呼吸困难,手脚皆不住反抗,可身上穿透着十七道神剑,令他动也不能。与此同时,一个冷淡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继承了主人八成力量,你之生死就在我一念。你助我,不过锦上添花,我救你,却是雪中送炭。这个交易你不会拒绝。”
“你唔……”窒息带来挣扎,挣扎导致锋利的长剑在骨缝中不断摩擦,怨仙一半烧毁的面容扭曲得青筋暴起,白衣道人松开神链,怨仙瘫在魂海里不住喘息。
“想好了么?”
生与死的选择,没有人会选错。
看见怨仙顺从地点头,白衣道人缓缓走到他跟前,冰凉的手指捏紧下颌。一个复杂的道印出现,混合着鲜血灌入他嘴中。怨仙几乎在看见道印的那一刻,眼中就『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
奴印!
一旦结成,修为境界受人控制,伤害主人更会遭受恐怖的反噬!
“结印才能放你。”白衣道人不顾对方死命的挣扎,将奴印强行拍入对方体内。朱偃神链依次断裂,十七把天谴神剑也被一一拔出。恐怖的仙威霎时如惊涛骇浪涌向四周,但很快,怨仙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
只见他瘫倒在白衣道人脚下,脸上身上血管突起,双眼染作鲜红,全身骨骼咯咯作响,竟是被强制从仙体转化为魔体。
“不!我不入魔!你这个疯子,竟敢『逼』我入魔!”怨仙见自己双手指甲变长,全身被魔化,几乎要崩溃。他是仙!就算被打入地狱也是仙!怎能……怎能与那月同孤一样化成低贱的魔种!
白衣道人却眼中沉沉,漠然看着脚下的仙一点点魔化,崩溃。
当年主人也是神姿高彻,贵如山巅皑雪,可是却被此人打落云端,沦为低微的凡人。如今他继承了主人的八成力量,那么有些债也可以顺便讨回一些。
魔气越来越浓烈,地上之人的嘶叫也越来越崩溃,白衣道人拂袖而去,临走时只留下一句:“既已成魔,便与我同心同德,我还会来找你。”
**
六域出大事了。
黄泉魂海镇压万年的怨仙突然逃走,朱偃神链悉数断裂,惟有十七把天谴神剑伫立于空『荡』『荡』的魂海之上。当时值守的鬼兵卫皆沉沉睡去,不知发生了何事,等他们醒来,怨仙早已不见踪影。
此事一出,阎罗立即压下,防止六域『骚』『乱』,但一位怨仙流落六域,势必成为潜藏的巨大威胁。柳双给亦尘汇报此事时,亦尘正带着自家道侣参观不老渊仙府。
“这个仙府是三进院落,中央是道场,后院有湖,我还特意种了竹子……”
介绍这么仔细其实是因为亦尘与恶尸准备大婚。
刚开始亦尘坚决反对,因为他觉得两人都是男子,如果他在六域见证下大婚,势必引发修界南风盛行。本来自修界建立,六域生育率就一路低下,为此他愁白了不少头发。如今若再以身作则引导南风……那修界怕是要物种灭绝。
可恶尸似乎对大婚一事兴趣盎然,有了念头之后,从喜服到邀帖到一应喜件儿全部亲自置办。亦尘见他高兴,于是退让一步,决定小范围邀请亲友证婚,而地点就定在不老渊。
不老渊中的仙府已经落成,其材质全部是冰,从墙壁到屋梁通通是冰晶『色』。因着恶尸要来,亦尘还提前添置了不少茶几屏联之类,也算有模有样。可当他将仙府炫耀给恶尸看时,却只换来对方鄙夷的眼神。
“你这住的不是房子,是冰窟。”
即使亦尘绞尽心思,寒风一吹,不老渊里的冰冷孤寂也暴『露』无遗。
恶尸点评道:“看来你这冰窟需要喜气镇一镇。”
二人遂开始商讨如何把仙人的冰窟装点得热闹些,然后柳双就来了。
柳双将怨仙之事一五一十汇报,亦尘的脸『色』霎时一沉。
黄泉魂海并没有因为怨仙的离开而有所波澜,亦尘划破虚空来到地府时,魂海反而比以往更为平静。阎罗与东域尊主已经等候多时,亦尘来到镇压怨仙的地方,身后跟着柳双与恶尸。
朱偃神链的断口极有规律,似是一道道锁扣自动脱落,加持的神剑也都完好无缺地立于魂海上方,对方似乎是很轻易的逃脱了。
“鬼兵卫如何说?”亦尘问阎罗。
“事发于寅时,鬼兵卫皆被术法催眠,无任何记忆。”
“东域泰山出入口可有记录?”亦尘再问东域尊主。
东域尊主是道门新贵穆宗玄,坐上域主之位不过四百年,此时被问,从容不迫道:“禀界主,昨日泰山阴阳交界处有来往两百四十人,全部是冥域阴鬼,且已全部核对身份,都拥有出入阴阳的通行文书。其中仅有三人拥有元婴以上修为,已暂且押至地府问询。”
亦尘顿了顿,最后问柳双:“巡衣卫可有在此检测出残余灵踪?”
巡衣卫专属天都,只为界主做事,来之前柳双就已拿着执仙令让巡衣卫提前调查。
“没有。”柳双语气沉沉道,“没有任何灵踪,连怨仙的也没有。”
亦尘与恶尸对视一眼,相互之间已有定论。
亦尘分析道:“有人救了他,此人修为高深,可在鬼兵卫之间来无影去无踪,且并非妖邪之辈,否则应该杀了鬼兵卫,而不是催眠。”
恶尸也饶有兴致:“而且此人是从蜃流海进入地府的,知道这个入口的人并不多。嗳,看来很好猜嘛。”
亦尘顿了顿,随后握紧恶尸的手:“我离开一会儿,你自己小心些,怨仙被救,目标可能是你。”
若他记得不错,朱偃神链上的符文乃无名所刻,怨仙对无名有着莫大的恶意。
恶尸眉眼一弯,温和道:“无事。”
亦尘有些不放心,特意为他留了一道神符做底牌,随后才划破虚空,去找心中猜测的人选。而恶尸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却划过一抹暗光。
其实恶尸知道入侵者是谁。三尸之间气息能相互感应,他一来此处便感知到了欲尸的气息。没想到欲尸来的这么快,还救了个早就该在漫漫长夜里腐朽的仙。他不确定欲尸目的为何,所以故意误导亦尘,让他去别处寻找。而在亦尘走后,他也孤身一人离开了地府。
**
东域泰山脚十里远处,恶尸便遇到了善尸,后者早就在此处等他多时。恶尸知道欲尸回归,所以直接开门见山:“他要做什么?”
善尸望了眼他身后,无人,这才徐徐道:“杀天道,夺界心。”
恶尸一惊,挥手布下一道隔音屏障:“他要为主人报仇?”
善尸点点头:“嗯。”
主人为天道所害,界面因界心丢失而荒芜,所以身为三尸理应完成主人遗志,重塑界面生机。这是欲尸的原话。
善尸自然十分认同,恶尸却神情复杂。虽然他早就对欲尸的行为有猜测,但如今六域之主是阿尘,杀天道,阿尘一定会生气,夺界心,阿尘更不会允许。
“我不同意。”恶尸果断拒绝,眉宇间尽是漠然,“就凭他欲尸一人之力,还能将此界颠倒不成?我不陪他送死。”说着,抬脚就要走。
“并非一人,而是千万人。”
“嗯?”恶尸停步,狐疑地转身。
善尸拢袖:“你以道侣之名,连通我界与此界,将我界生灵引渡来此,便是千千万万的助力。”
恶尸眼中划过一抹惊奇,随即很快隐去,伸手一指自己:“就算如此,这件事对我有何好处?若是小打小闹我还能看在主人的面上帮忙,可若杀天道夺界心,阿尘会恨我,说不定我还要被纵横剑刺个窟窿。”
他清楚亦尘的『性』情,此人绝对将天道与界心看得极重。
“你生而为魔,若将我界生灵引渡至此,他们定会感恩戴德,予你千万信仰,这些信仰能让你直接成神。”善尸照着欲尸的话劝道,“现在的你无法与界主平起平坐,可若你成为魔神,对方就算再生气,也将你无可奈何,而你也能与他证道长生,这不是一举两得?”
闻言恶尸有些动摇:“我真能成神?”
他一度认为仙神与自己太过遥远,但若真能成神,他便可以将阿尘牢牢握在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委曲求全。
善尸:“可以。”
恶尸不信任地退开两步:“这些话是欲尸教你的吧,他说的再好听,可一山不容二虎,我成魔神,他怎么办?”
善尸:“他成仙,你成魔,井水不犯河水。”
一阵沉默。
“我考虑考虑。”半晌,恶尸终于点头,“要我帮忙,他自己也得展现足够的资本,我不会将赌注压在必输的局上。”
善尸一笑:“好。”
**
另一边,西域,妙法莲华境。
妙法莲华境乃莲献佛子率众僧侣所建,外形是一朵孤枝白莲。白莲底座有传送阵法,可直达莲瓣。亦尘没有选择从底座传送,而是步步踏霄而上,直接破开妙法莲华境的怜光罩,飞入莲心。
这种做法不会惊动其他僧侣,只有莲献佛子会感知到他的闯入。
果然,佛子很快从莲心殿里出来,而他立于法境上空冷冷俯视对方,周围僧侣皆对他的降临满头雾水。
“佛子,我有话问你。”
佛子面『色』如常,抬首向亦尘作礼:“此处不便,还请界主进殿。”说着,做出请的姿势。
亦尘自天空飘下,悠悠落于佛子面前,然后一拂衣袖首先入殿,佛子跟在身后。待二人落座,法僧递上佛茶,恭敬退下,全过程所有人噤声。亦尘不动佛茶,只静静看着佛子。
佛子道:“界主不打招呼汹汹而来,想必是来兴师问罪。”
亦尘微微弯了下唇角:“既然佛子知我兴师问罪,那可知罪在何处?”
佛子品了口茶汤:“近日值得界主过问的只有怨仙一事,但此事与吾无关,恕吾不认罪。”
亦尘没想到佛子心如明镜,于是也开门见山:“能通过蜃流海的只有六尊,能拔出我天谴神剑的只有你和阎罗,阎罗镇压怨仙几千年,没道理这时候放人,所以六域你嫌疑最大。”
佛子反问:“界主清楚,吾何尝不清楚?如此轻易的推论,吾何必做下受界主质疑?”
亦尘目光如刀:“你与我作对不是一天两天,放出怨仙虽会受我质疑,但也能利用怨仙对付我,岂不美哉?”
佛子:“此事也有其他可能,你怎知阎罗没有异心?东域主没有撒谎?抓吾不放,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