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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不出来问题的时候,就会这样无辜地笑。
祁已暮看着宋轻羽,眸色渐渐加深,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总能随时随地地怀念她的一颦一笑。
“你先坐一下。”他指了指办工桌对面的椅子,然后就径直走向角落里的落地衣架,取下挂在上面的一件白大褂。
宋轻羽听话地走过去坐好,看见他白色的衣角带出好看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条不紊地系着胸前的扣子。
这会儿她才想起了一件事实,这里好像是祁已暮的办公室,而这又是在医院,而且他还穿着医师工作服。
难道他真的当了医生?
眼睛急切地搜索他胸前的工作牌,上面果然清楚地写着,主治医师:祁已暮。
一时间心脏也因为这个可能有些难以负荷。
“你现在是医生?”极其平静的一句问句,却掩盖了太多的情绪,宋轻羽感觉到手心已经开始冒汗,慢慢渗入了繁复细腻的掌纹之间。
祁已暮已经穿戴整齐,听见她的问话,没有马上回应,只是步履沉稳地走向办工桌,在她对面坐下。
一对乌黑的眸子锁住宋轻羽,轻轻说道:“我只是想试试,或许,我当了医生,有些事就有办法解决了”
果然,他是为了自己的那句话。
“祁已暮,你又不是医生,你能怎么办?不要说的那么轻松!”这是她曾对他说的话,沉重而又残忍。
“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宋轻羽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当时只是为了和他分手,才会把话说的那么狠。
“算了。”祁已暮眸色复杂地看了宋轻羽一眼,随即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
宋轻羽紧紧抿着嘴,极力不让眼泪掉出来,可是脑袋却隐隐作痛,她该死的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竟然逼他放弃了最爱的建筑!
“除了手上的痘痘,其他地方还有吗?”祁已暮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她将手臂放到桌子上。
宋轻羽将手臂放在办工桌上,可还没适应桌面的冰凉温度,便已被对方温润的触感惊了一下,为了掩饰急速的心跳,宋轻羽慌乱开口:“腰上也有一些。”
话说出口,宋轻羽羞的脸都红了几分,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祁已暮,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好像没有在意。
正值炎夏时节,宋轻羽穿的是一件无袖碎花衬衫,手臂上的痘痘没被捂着已经有些严重,藏在衣服里的痘痘就更不用说了。
祁已暮皱了皱眉,又仔细检查完她另一只手,才又说道:“给我看看。”
“啊?”宋轻羽脸又红了,他该不是要看自己的腰吧!额,不对,是看腰上的痘痘。
心里已经掀起阵阵波澜,宋轻羽表明上依旧故作镇静地打着哈哈:“其实,就和手臂上的差不多。”
言下之意,就是腰上的痘痘就不用管它了吧!可是宋轻羽想得太过美好,祁已暮是一句话就能打发的吗?
“你不知道医生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吗?”果然祁已暮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这个道理宋轻羽懂是懂,不过放在祁已暮身上就有些行不通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的身份。
再说,医生不在乎,不代表病人也可以无动于衷啊!
更何况,他们曾经还有过让人心跳的亲密。
可是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如果再扭扭捏捏,会不会显得自己想太多了!
在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宋轻羽点了点头,指尖带着颤意地掀开了衬衣的边角,窗外细细密密的阳光印在她的脸上,仿佛能透进她细致的毛孔里。
祁已暮在看到她的动作后,有一瞬间的晃神,可是下一秒已经不动声色地绕过桌子,来到她的身旁,单膝蹲下,查看她腰间的水痘。
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腰间。
宋轻羽不敢去看他,他的碰触让她的痘痘生出了一些痒意,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却在下一秒惊呼出声,低头看向祁已暮,他竟然用一只手圈住了自己的腰。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并没有碰到她的皮肤,可是她还是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却被他给箍得更紧了。
“如果不想增加我的工作量,就安分点。”祁已暮头也不抬地警告她。
宋轻羽一下也不敢动了,只能屏住呼吸,可是被他触到的皮肤像发了烧一样的烫。
明明不过一分钟的检查时间,宋轻羽只觉得比她第一次给外国小朋友上课还要漫长。
等到他放开她后,宋轻羽赶紧把衣服扯好,又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不过在国外待了四年,就已经不习惯自己的家乡了吗?”
她听见祁已暮开口问她,可是他并没有看她,手中握着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好像是在写药单,她明白他并不是想要她回答,不过是故意说给她听罢了。
她知道他的意思,心里止不住地难过,但却无从辩解,是啊,她已经离开四年,久到对自己的家乡都会有水土不服的反应了。
她调整好呼吸,重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来医院了?”其实刚才她就想问他了。
祁已暮闻言,抬头望着她,“我说是心电感应,你信吗?”
“你不要开玩笑了。”宋轻羽艰难地说道。
祁已暮却突然笑了一声,“ 宋小姐,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宋却轻羽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祁已暮,他明明在笑,她却觉得他恨她入骨。
“已暮,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快乐。”宋轻羽一字一句认真地开口。
“我怎么不快乐?宋小姐既然都能说出这么释怀的话,我还有什么放不开的?”祁已暮冷淡出声。
是呀,他也许没有不快乐,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而已,宋轻羽捏紧了手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钻心的疼痛。
“当然了,我相信宋小姐没有我的纠缠,也会过得更开心。”祁已暮把笔帽盖上,将写好的药单放进口袋,起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所以,你这次回来大可不必再跑那么远,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困扰。”
“已暮,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对我说话?”宋轻羽终于忍不住,将头埋在膝盖,声音里已经有一丝哭腔。
良久之后,她感觉有人在摸她的头,那种感觉她记得,是已暮最爱对她做的动作。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却对上祁已暮受伤的眼眸,似乎里面藏了莫大的悲伤。
“为什么还要哭,我欺负你了吗?”
宋轻羽摇摇头,带了些鼻音,“我控制不住,我难过。”
“轻轻,你出国那年,我去机场找你,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再次听到他叫她轻轻,宋轻羽直觉得恍若隔世,她咬着唇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祁已暮对她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那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和我私奔吗?”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他的笑容那么温暖,宋轻羽几乎下一秒就想扑进他的怀里不顾一切地说我愿意。
但是。。。。。。
她知道她不可以,她忘不了那一次顾桃自残时,她在她眼里看到的绝望。
曾经,21岁的祁已暮问宋轻羽,愿意和我私奔吗?宋轻羽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如今,25岁的祁已暮再次问宋轻羽,愿意和我私奔吗?
她只能强迫自己摇头,在他的心上再次插上一把刀,“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祁已暮的笑容在她的回答中消失殆尽,他只是觉得全身的血液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瞬间变得僵硬,为什么会这么疼!
呵,等了四年,以为会等来不同的答案。
却不过再一次证明自己有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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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互相折磨()
宋轻羽给唐施打了几个电话,都被拒接了,打到最后,对方直接关了机。
唐小施好像很生她的气!
她想了想,又调出秦晓梦的电话,忐忑地拨出。
“晓梦,是我。”
电话很快被接起,但良久都是沉默,好像接通只是她的错觉。
约莫过了半分钟,秦晓梦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缓缓响起。
“轻羽,那年你走,不让我们送。如今回来,也不通知我们航班。”
宋轻羽咬着唇静静听着,心中一阵酸涩。
我害怕和他有关的一切,包括我最爱的你们。
手机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秦晓梦终是不忍心,叹了口气,“你人都回来了,以后再慢慢和你计较。”
通完电话后,宋轻羽坐上出租车,给司机报了刚刚晓梦给她的地址,就偏过头看风景,车窗外艳阳高照,奇怪的是一点也不刺眼。
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习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坐上车,就习惯性地往窗外看。
到底看什么呢?
宋轻羽记得,刚到毛里求斯那一年,回学校的路上,她也是坐在出租车里,无意中往外一瞥,居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侧脸很像他的男子。
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就让她下一秒差点直接跳车。
原来已经魔怔到这个程度了。
司机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停车,让她走人,再也不敢搭载她。
谁说老外都很热情,这个司机就很不友善!
把她当成了疯子!
她背着书包,站在萧瑟的十字街头,茫然无措地四处张望,视线里却全是陌生的风景,陌生的人,哪里还有他的半点影子。
冷风一阵阵地往她脖子里跑,她冷得全身发抖,鼻子只要一吸气就疼得厉害。
像是再也忍不住,她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在路口埋首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孩子,嘴里不停地喊着:“祁已暮,祁已暮。。。。。。”
她想,既然已经被当成疯子了,那不如再疯一点吧!
反正他也不会出现,反正他也不会看到她有多狼狈!
胡思乱想之际,已经到了唐施的新家。
她付钱下车,眼前是一栋虽然不大,但十分别致的小洋房。
唐施很早以前就想有一个这样的家。
与周围其他房舍的造型都不一样,看得出来眼前的房子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她想起唐施给她写的信里提到过,宋辞现在好像是在做建筑这一块。
想到建筑两个字,心又开始闷闷地疼。
宋轻羽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笑了笑,然后按下门铃,不再像刚才的电话,这次门很快就被打开。
看清楚来人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祁已暮只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留门给她,转身进屋。
淡漠,疏远。从头到尾,除了第一眼,连半句话也舍不得给她。
昨天也是这样,在她又一次拒绝他后,他除了脸色如冰外,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袋药,药被他搁在办公桌上。
她不敢问他为什么要帮她拿药,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拿好药,开门离开。
“轻羽,怎么不进来?”
秦晓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口。
见宋轻羽还是傻站着,眼角却已经红得厉害,她伸出手抱住了她,“我们都很想你,你回来了,我们真的很高兴。”
“对不起。”
秦晓梦听到她的声音,鼻子也有点发酸,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人回来就好了,施施在楼上,闹脾气不肯下来,去哄哄她。”
宋轻羽跟着秦晓梦进屋,经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宋辞和祁已暮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图纸。
“他们在为婚礼做准备,场地设计这些宋辞都想自己来。”秦晓梦低声在她耳边解释。
宋轻羽点点头,想着要不要跟宋辞打个招呼,就听见他带了几分戏谑的声音。
“哟,这不是老同学嘛,我还以为这辈子在国内都见不到你了。”
宋辞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她,在纸张上写东西的动作也没停。
他对面的祁已暮,也是垂眸看着图纸,和刚才在门口见到的一样,眼里一片风平浪静。
宋辞半天没听到回应,才搁下笔,抬头去看她,眼神挑衅,“怎么?国外呆久了,连母语都听不懂了。”
宋轻羽明白宋辞的敌意从何而来。
19岁的宋辞曾对她说过,我他妈就不该看着老祁一步一步栽在你手上,早知道你会这么狠心,我当初就应该想着法地不让老祁和你好。
秦晓梦看见身旁的人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朝宋辞瞪了一眼。
宋辞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秦晓梦,有些气馁,“你们都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