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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一口气,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反问她:“谁跟你说的?宁冉?”
“不是。”陶淞年有些莫名地摇摇头,解释说,“出成绩那天晚上下课,我在楼梯上碰到你朋友,就是周斯芮他俩。他们走在我前面。我听到她说你这次考得不太好,估计又被宁冉逮着念叨了。”
“是因为最近我们经常发消息,占用太多时间,打扰到你学习了吗?”她又是那副温柔的样子,语气里包含着关心与愧疚。
这样更让我烦躁,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陶淞年频繁的联系让我有些分心,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学习的。但我并不愿意把原因都归结到她身上,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不够专注造成的,问题是出在我这里。
之所以当宁冉提到陶淞年的时候我忍不住抬了杠,也是因为我心知根本原因不是她,没必要把罪责推给一个无辜的人。
只是我太急了,态度太伤人。
“我看你今天来的时候心情好像就不太好,还在想着成绩的事情?”陶淞年听我语气有些生硬,也就没再揪着先前的问题。
我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挑了一部分告诉她,“没有想成绩。是宁冉。”
“出成绩以后她来班上找我,问我为什么考得这么差。我那时候心情也不太好,就跟她呛了几句,把她气到了。”
过后的几十个小时里宁冉都黑着脸没和我讲话,估计要不是因为还要一起上下学,她都不想见到我。
陶淞年身子向后靠,又贴到了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声音沉了下去,“宁冉很关心你。”
这一点我当然很明白,抬眼看过去,一脸正『色』,“我知道。”
陶淞年注视了我一会儿,眼神中带着些别样的意味,轻轻摇头,然后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劝我说:“回去之后跟她说说好话,道个歉。她不会真的生你的气。”
我听得有些奇怪,一时也想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只当是替我着想,不愿意我和宁冉的关系受损。我低眉颔首,咬着嘴唇嗯了一句。
“好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陶淞年安慰我说,“等下早点回去。我送你。”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宁冉刚从隔壁超市出来,隔着十米的距离与我和陶淞年对视一眼,立马别开脸准备离开。
我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胆怯,站在原地踟蹰不前。
还是陶淞年看不下去了,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又轻轻推了一把,“赶紧去跟人道歉啊。”
我下意识回头,她已经挥着手往后退了少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快去!我走了。”她又努了努下巴,直接转过去大步流星朝大马路上走。
第三十七章()
眼见着宁冉已经进了小区大门; 我只得匆匆追上去,跟到她身后半米的地方才放缓了脚步; 亦步亦趋地随着她的步调往楼栋走。
我想走快一点把她拦着,又怕被她甩开。小区里面基本上都是爸妈单位的同事; 大家都是熟人; 到时候要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宁冉好像根本就没发现背后跟了个人,我在后面故意把脚步声跺得很大; 她也没回头看一眼; 显然是故意不想理我; 只管拎着一袋麦丽素自顾自走路。
从小区门口到我们那一栋的距离不算短; 可这条路总是会走完的,我不能就这么耗下去,否则万一磨叽到家了,我刚才做的心理建设就白费了。
我正要伸手去拽宁冉的衣袖,让她走慢一点我好跟她说说话道个歉; 然而我的手离她还有一公分的距离; 身后就传来一声响亮的狗叫; 还有狗爪子在水泥地上抓挠的声响。
这动静真叫我心惊。我其实对狗是有一点心理阴影的; 尤其是短『毛』狗。当时我们搬过来大概有一两年的样子。一个夏天的下午; 我和阿芮宁冉放学回家; 刚进小区大门就被一只二十多公分长的吉娃娃盯上了; 鼓着一双硕大的充血的眼睛; 龇着牙大声叫唤着朝我冲过来。我被吓得不轻; 生怕它会咬我; 撒丫子就在小区里狂奔,一直被它撵到了自己家的楼道里,上了楼梯才算躲过去。从此以后见到狗我都下意识绕道走。
我有点忐忑地回头向地上一看,一只棕黄『色』的鹿犬正小跑着跟在我脚边上,黑漆漆的大圆眼睛向外面鼓出来,看着特别渗人。脖子上没有套绳子,主人也没在周围,不知道是哪家人放出来撒欢的。
“汪!”它跟我对视一眼,亮出牙喊了一声。
我的手一抖,直接抓住了宁冉的手腕,抢了一步贴到她背上,尽量离鹿犬远一点。
宁冉是知道我有点怕狗的,虽然一路都在无视我,但是现在被我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唉……你先松开行吗。”宁冉晃了晃手腕,可我哪有那么容易就放开她。
“有狗!”我咬着后槽牙在她耳朵边上急切地求助。
甩了两下都没把我甩掉,宁冉只好转过来,空着的手把我往她身后一扯,自己站到了我跟鹿犬之间。
“快走开!”她要比我镇定多了,沉着脸口气略凶狠地斥了鹿犬一句,把它吓得怯生生地后退了好几步,灰溜溜地跑走了。
“你看你这点胆子!”宁冉白了我一眼,把我的手从她自己腕子上掰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我没在意,只要她肯跟我讲话那就行了。
“你终于理我了。”我赶紧借机又贴了上去,扒拉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宁冉别开脸就是不看我。
“我错了嘛。”我一向都不会哄人,连软话都不怎么会说,只能耷拉着嘴角眼巴巴地望着她,企图以此令她心软一点,“那天我不该跟你抬杠,不该气你。我知道自己错了,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我一定专注学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宁冉半晌都没说话,叫我等得有些焦急,以为是我说得不够有诚意,正打算再想一套说辞。
“嘁。”过了一会儿宁冉才把头偏过来,斜起眼角睨着我,轻嗤一声,像是不怎么相信我说的话,“专心学习?刚考完试还没反省两天就又跟人约着出门了。别告诉我你是出去学习的。”
我听她这口吻,倒是已经没有再计较前两天的事情。陶淞年说的没有错,宁冉是不会真的生我的气的。
“我是说真的。今天就是出去散散心,顺便给陶淞年帮个忙。”我照着实话说,反正确实也就这两个目的。
宁冉似乎对陶淞年的意见挺大,听到她的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闭口不言。
“咳,其实,我今天去帮她挡了一朵烂桃花。”我放低了声音,一时脑子充血准备试探一下。如果往后我要让宁冉和阿芮知晓,那么总得先探探口风。
“什么?”宁冉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嗯。”我抿着嘴点点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想看看她的反应,“是一个喜欢她挺久的女生。”
宁冉的瞳孔立刻收缩了一下,缓了两秒钟才眨巴了一下眼睛,语气迟疑地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女生?”
我再次轻轻地点了头。
“她为什么要找你帮忙?”宁冉的注意力跳得太快了,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你又不能……”
“等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拧着眉狐疑地看着我,“你们最近走得这么近,她在打什么主意?”
我原本就有些心虚,对上她的眼神就更显慌『乱』,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脸上也烧了起来。
“我,她,我们……”我紧张得结巴起来,不知道怎样准确地形容目前的状态。
宁冉把胳膊抽出去,往旁边退了一小步,语气生硬,“你们什么?你和陶淞年,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发怵,并不清楚她到底想的是哪个意思,只能尽量辩白:“我们没有,只是有一点好感。”
算是坐实了部分。
宁冉脸『色』僵硬很久都没说话,等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两口气,咬着牙怒视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虽然犹豫了一下,仍旧抿着唇点了头。那时我固执愚蠢得让人牙痒痒,以为只要是真的就不该否认。
宁冉像是泄了一口气,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抬头的时候神『色』已是郁郁,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力感,呼吸声听起来却很重,“我不想『插』手你们的事情。但是你自己拎清楚,现在这个阶段该做什么。不要为了一时的欢愉把自己搭进去。”
没有出现预想中她怒火冲天训斥我的场面,除了最初几分钟的震惊,整个过程迅速又草率。但正是这样才更让我忐忑不安。
“宁冉?”我愣愣地张了张嘴,只能叫出她的名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别叫我!”宁冉不耐烦地背过身,手向后一推,手里攥着的麦丽素被她捏得哗啦响。
“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话,让我好好静一静。”
我被她不耐的语气钉在了原地,不敢再靠近一步,只能眼睁睁目送她拖着步子先回去了。
到底还是太莽撞了。
是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宁冉脱力一般的口吻,心里生出一丝惶恐来,生怕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这一通煎熬让我一整晚都无法安然入睡,挨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勉强合上眼休息了一会儿。
隔天是周日,我在家关了自己整个白天,一步都没有踏出过家门,手机也关了机,根本没有和谁联系过。
想到晚上还要去学校上晚自习,不能避免地要和宁冉碰面,我就开始坐不住了。
这才只过去了一天,也不知道宁冉那里是个什么情况,会不会直接拒绝跟我同路。
好在我推着车在楼下等了没多久,宁冉就下来了,脸上像结了一层霜,没有融化的迹象,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坐到后座上。
这已经足够我松一口气了。我不敢开腔,一路沉默着去了学校。
原以为我们大概又会很长时间都陷入在这种低沉的氛围里。然而下课后在回去的路上,走到河边一条清静的路段时,宁冉先开了口。
“舒榆。”宁冉很轻声地唤我。我本来就分了几分心思在背后,再加上四周静谧的环境,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嗯?”她肯开口与我说话已经很令我意外了,我赶紧应了声。
宁冉这回却没继续说什么,又没了声响。
我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不好多话惹她烦,只能继续踩着单车,耳朵竖起等她下一句话。
不想这一等就是好几分钟,我几乎都以为刚才听到她叫我是一个错觉,宁冉才又开了口。
她突然抓住了我的衣服后摆,额头贴在我背上,声音沉闷地问道:“你和陶淞年,你们已经牵过手了吗?”
我眉心一跳,不知道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莫名的有点不舒服,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时之间也没法回答。
倒是宁冉没听到我说话,抵在我背上闷闷地轻笑两声,“你别多心,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心中不觉烦闷,握了刹车停在路边,回头去看她。
宁冉没有抬头,几乎整张脸都埋在我背后,呼出的热气就在我脊椎上烧着。
“……没有。”我盯着她的头顶,稳了稳情绪,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喉咙,声音涩涩地回她。
“嗯。”宁冉只哼了一句,听不出情绪,不过我背上突然感到一股凉意,像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攥着我衣服的手也没松,“走吧。”
我一直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包围着,总觉得有些东西在我和宁冉之间涌动,可我抓不住它。
第三十八章()
跟宁冉坦白之后我并没有想象中轻松; 反而变得惴惴不安起来。这整个过程里宁冉的反应都不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原本以为她会指着鼻子斥责我胡闹; 可是她语气里的无力与失望远远超出了生气,令我十分惶然。我情愿她劈头盖脸地呵斥我一番; 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憋闷。
我已经连续受了好几天的煎熬; 做什么都没有动力,更提不起兴趣回复任何消息。
这几天里陶淞年发来的信息我都没有回复; 点开看了之后就放下不管了。最初的两天过来的消息还比较多; 后来她没有收到回复; 也就渐渐降低了发消息的频率; 只是每天照例早晚问安。
若是放在往常,我自然是要自责不够礼貌,可那时候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考虑了很久之后,我决定要找陶淞年谈谈,有些事情可能只有她才有经验; 我须得问问她。
陶淞年没有因为我无故消失几天而生气地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