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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你铸,抢什么话头。”冶跪坐于蓆上,腰身挺得笔直。
幻芜这才好好打量冶,这个男人虽一身粗布麻衣,挽起的裤管还残存水渍,发髻蓬乱,满面乱须,可以说是不修边幅了,但身姿挺拔,坐姿端正,举手投足之间又显出温文尔雅的气质来,倒是颇具悠然自得之态。
为了方便动作,冶连袖管也挽在肘间,露出的小臂肌肉饱满遒劲有力,宽肩大手看起来就很有力气。与之相反的,倒是冶的面容,虽然有胡子遮面,但颐宽目朗,看起来应该还很年轻。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兵器,是刀是剑都无妨,合用就好。”长绝拱手一礼,认真答道。
“嗯”冶摸着胡子,细细看了眼长绝,问道:“可有带中意的材料,若是没有,也可以在我这里挑选。”冶伸手一指,指向一旁的小屋,不用想也知道那里大概堆了很多冶炼兵器的原材料。
“有的有的,”幻芜举手,掏出乾坤袋,倒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就是陨铁和火光鼠的妖丹,“这些可以不?”
“都是上好的材料。”冶伸头看了看,目光炯炯,却也不碰,起身拾了根烧火棍递给长绝:“要配什么兵器,还要看看你的身手才行。”
第三十六章代价()
长绝接过,道了一声请,便随冶出了竹屋。
“怎么比?”长绝单手持棍背在身后,看向冶问道。
冶忙不迭地摆手:“诶诶,这可不是比试啊,我就是看看你的身法而已,我可不想被你暴揍。我扔石子,你击打石子就行。”
“好。”长绝右脚撤出半步,持棍之手挡在身侧,向冶点头示意。
冶随即扔出一颗颗或大或小重量形状皆不尽相同的石子,长绝或劈或砍,上挑斜刺,刚开始动作还较为随意,但随着冶扔石子的速度加快,他不得不全力应对,动作也随之加快,一截烧火棍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好像成了不可多得的名器一般。
扔完石子,长绝也出了细汗,冶的攻击看似随意,却让人无法分心,这个看似不修边幅的铸剑师,在武功造诣上绝对不是可以小看的存在。
“用刀更适合你。”冶拍拍手,看着长绝,做出这样的结论。
“为何?”幻芜看了半天,只觉得长绝无论做何种动作都挺顺的,石子也全都打到了,却不明白为何那感觉比剑稍显豪迈霸气的刀会更适合他。
霖淇燠蹲到地上,捡起两颗大小形状差不多的石子,说道:“你看,这颗石子是刚刚长绝以持剑之姿刺出的,划痕都在右下侧,”他举起另外一颗石子,“而这颗,是劈砍的,划痕在正中,而且石子几乎完全被劈开。”长绝听罢,走上前来细看,果真如此,瞬间便了然了。
再看幻芜一脸懵,霖淇燠只好解释道;“长绝腕力稍逊,但臂力不错,棍头好比剑尖,他在刺到石子的瞬间,力散了所以石子往左边滑走了。如果是真人对战,对方便能把要害之处顺势偏移躲开,即便受伤也最多划破点皮。用剑去刺或挑,对于腕间功力的要求较高,才能让剑走如游龙,破敌于须臾之间。但用刀去劈砍,刀刃在侧,更能发挥出长绝的功力,力凝于线才能破敌千里。”
“正是此理。’冶拍拍霖淇燠的肩膀,送了他一口大白牙,补充道:“对战不是考眼里反应力这般简单,更重要的是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人最本能最顺手的反应姿态是什么,如果不是合适的兵器,无法发挥出最好的效果,反而失了制敌的机会。”
长绝点头,不错,越是厉害的人制敌的机会往往也就在一招之间,若不能一招制胜,再好的敏捷度也是白搭。
幻芜这个外修白痴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既然大家都得出了这个结论,她也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只不过“铸刀要去找我师妹,我只会铸剑。”冶摊手,笑得一脸无辜。
“要我铸刀,可以。”琢听到长绝他们的来意,倒是问也不问就接受了。
铸门之中,所铸之器五花八门种类甚广,有的高阶铸师,还能自己发明创造一些独特的器具,不过铸门中最让人趋之若鹜的,还是刀剑两类最为普遍,精品也最难求的武器。
铸门也算是武林中一个另类的存在,首先铸门隐秘,并没有一个为人所知的门派地点;其次铸门没有其他武林门派那样拥有一个管事者,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规矩,铸门之人必须遵守。
比如铸门的铸刀法和铸剑法,不得由一人掌握,必须由上一任铸刀师和铸剑师亲自寻找天分极高手艺最好的弟子传授,这样既可以避免一人独大,也可以防止手艺外传或者完全断绝。
最后一点,最为奇特,铸门所产必属精品,但很多流传于世的绝世武器,世人只知道产于铸门,却不知具体出自谁手,铸门再隐秘,也绝没有铸门中人隐秘。
铸门中人在江湖中犹如凤毛麟角一般,凭着自己精湛的技艺,屹立于江湖之中。即便武功稍逊,但也无人敢得罪。因此铸门中人大多性格怪异,行动全凭喜好,如果真的遇上睚眦必报的人,也可以很快消隐于世。
所以说,如果今日你在某个地方遇到铸门的铸师,必须把握好机会,不然到了明天也许就人走楼空了。
不过冶和琢,看来是仗着阵法保护,在此住了很久了。
不拘一格的冶和高傲孤僻的琢,也就是现任铸门的铸刀人和铸剑人,换句话说,就是现任铸门中技艺最高的铸师。两个看似完全不合拍人却一直住在一起,也不知当中有何天机。
没想到琢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长绝很是开心,倒是他身边的霖淇燠,几不可察的抖了一抖。
这么好说话,绝对有猫腻啊。
“我铸的每一件宝贝,都需要我全心全意去打造,才能保证没有任何纰漏。”琢看着众人,微微一笑。
笑了这个女魔头竟然笑了?霖淇燠心道不好,绝对是个坑!他一步一退,决定自己先走为上。
不能怪他不讲义气,而是这个女人折磨人的方法是在是让人一言难尽,可他又不能真的暴揍她一顿吧?算了,还是让那俩二傻子自己去感受成长的奥义吧。
“武器一旦认了主人,就是与主人并肩作战的伙伴,必须要互相扶持,心意相通,对吧?”不得不说,琢真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妙目,细致描摹过的水弯眉就像天边的新月,一身白衣穿在身上,通身散发着犹如月下白茶一般清冷的气质,美人一笑让幻芜忍不住跟着她略显冷硬的声音点头。
“既然是伙伴,就要先付出,我需要一个人在我铸刀期间,帮我料理日常生活,什么砍柴烧水做饭洗衣之类的活计,应当不难吧。”琢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长绝。
“好,我”长绝话还没说完,就被琢挥手打断了。
“我要”琢一双杏仁眼慢慢扫向幻芜,然后玩味地看了一眼长绝,伸手一指:“她来做。”指向的人正是幻芜。
“我来做吧,这些活我能做得很好。”长绝没料到琢会来这样一出,有些急切地说。
“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来付代价我可不稀罕。”琢这话是对长绝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幻芜,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叫长绝的少年,一双眼就没有离开过他眼前的这个女子。
这样满含情谊的眼神,她曾经也拥有过,可现在一看到就让人生气。
“好,我做。”幻芜看到琢虽然笑得亲切,但眼中毫无笑意,虽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别人都给了饵了,那自己就当一回尽职尽责的“出洞蛇”呗。
“阿芜”长绝眼含焦急,但语气还是轻柔的。
“没事的,不就是干活嘛,就当锻炼啦。”幻芜拍怕长绝的肩膀,以示安慰。
琢看着这两人,越看眼神越冷,她轻嗤一声:“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放心,不会把人给你弄死的。”
好可怕幻芜这话听得,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似乎有点体会到霖淇燠的感觉了,这女人当真能给人一种不可名状的寒意。
长绝也被激出了满身杀气,他看着琢眸光渐寒。
他可不管什么宝刀还是宝剑,如果不是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些东西不过是身外物而已。他不能代幻芜做决定,他能做的也只有一瞬不瞬地跟在她身边,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什么人伤害到幻芜。
“事先说好了,他可不能帮忙。”看到长绝眼中的杀气,琢也毫不在意,她也看出来了,长绝只听幻芜的话,所以有什么规矩也只对幻芜说。
“一言为定。”幻芜也被激发出了某种小斗志,十分严肃认真,像是即将要交出课业的学生一般。
不过这个斗志在半刻钟以后就熄灭了。
一向娇生惯养、能躺不坐的幻芜此刻正背着一个铺满细纱布的背篓,站在半山的黑刚玉面前,一脸惆怅。
原来这俩人待在这地方不走,是因为这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对于铸师来说不可多得的宝地,就好比荼梦谷中的灵气对于修炼的妖精是独一无二的宝贝,这满地的黑刚玉、棕刚玉更是铸造刀剑的稀世宝矿。
幻芜一边感叹,一边默默擦去额上的汗水,撸起袖子干活!
长绝在一旁看着幻芜在大小不一的矿石间抱起一块刚玉费力地往背篓挪动,上前就把背篓提起往幻芜那边走。
“别动!”幻芜一看他的动作,直接喝止,手没捧住就松了,一块两手大的刚玉就往脚上砸,幻芜都来不及惊呼,刚玉就被长绝稳稳地接在手里。
幻芜舒了口气:“还好有你啊阿绝,不然我脚就要被砸扁了。”
她还有心情笑,长绝可笑不出来:“差点就受伤了,算了我们不做了吧。”
“不要,我都答应了人家了,不能言而无信吧。”看长绝面色不虞,她还说道:“我这样又不单是为了你,我可不想被那个一身怨气额女人瞧不起,看她一脸‘你做不到’的样子我就生气,我还偏要好好做给她看了,何况有你在呢,我不会受伤的对吧?”
“嗯。”她都这样说了,长绝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你可不许帮我,不然搞得我好像作弊似的。”长绝欲言又止的样子,幻芜直接说:“递筐子也不许!”
第三十七章变形记()
幻芜这回就聪明了,她直接拎着筐子走,看到合适的刚玉就往里装,不过装了半筐就再拎不动了,只能回归老办法抱着刚玉往里装。
“咱们先送这半筐吧,不用全部装完。”长绝满是不忍,他总觉着自己护得好好的宝贝被人视若敝履,即便他明白这些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疼。
这些事自己去做他是毫不在意的,可是他不想看见幻芜受一点苦。长绝觉得让他在一边看着,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刑罚,让自己心头这般苦楚,就是琢口中她所稀罕的代价吗?
“对哦,装满了我也背不动。”幻芜蹲下身,穿好背带再站起身子。
还好,也不是很重。幻芜心下一喜,她只是没看见,长绝一直在她身后偷偷地帮她托着背篓。
幻芜来回跑了好几趟,虽然带回来的刚玉多,但琢挑挑拣拣,一筐里她能用上的最多也就一两块。
“就这么点还想铸刀呢,打把剪刀都不够。”
幻芜听了这话倍感心塞,瞥了一眼一旁没有入琢的眼的“次品”们堆成了个小山包,瘫倒在地。
这一天下来幻芜简直觉得自己重生了,除了眼珠子还能转,其他的部位都跟不存在一样,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回自己屋躺着去了。
长绝跟霖淇燠住在冶的院子,分一个屋,幻芜独自一人跟琢住在一起。
幻芜刚躺下就觉得后背一阵刺痛,褪了衣服才发现两肩连着后背一大片又红又肿,肩膀还磨破皮了。这会子松下劲来,才发觉真是火辣辣的疼。
幻芜挺无语的,现在是真心羡慕起那些铁打的肉体了。羡慕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得拖着自己这格外没用的肉体去打盆水来擦一擦。
肩膀还好,后背要清理起来很难控制力道,幻芜咬着唇坚定地对自己进行二次折磨,一番擦洗下来,额头都出了一层汗。
“啪”地一声,幻芜吓得抖了一抖,转头见窗边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差点直接给她吓瘫。
“是你啊,吓死我了。”看清楚这“白影”是琢,幻芜拍拍胸口,后背又是一阵疼。
琢翻了个白眼:“药放这了,自己擦。”
幻芜抖抖索索地挪过去,拿起药瓶来闻了闻,都是些止血化瘀的伤药,这才放了心,忙对琢说:“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