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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就没想收场!”廖兵推开劝他的太监,瘸着腿走到床边,胳膊一伸把姚喜像拎小鸡仔似地拎了出来。
姚喜想也没想,被拖出去的一瞬间拼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向了廖兵的裆部。
廖兵疼得紧紧捂住裆,抓着姚喜衣领的手松开了,姚喜趁机冲出门口。可是她脚背上有伤,实在跑不快,挣扎了大半天才跑出十来米
司苑局的人都醒了。打水回房洗潄的,结伴去饭堂吃早饭的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挣扎着向前方缓慢挪动着的姚喜。
廖兵缓过劲来,夹着裆冲出屋子冲司苑局的人大喊道:“给我抓住那小子!”
那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廖兵呼来喝去惯了,条件反射地拦住了姚喜的去路,一脸茫然。
“放开我!”姚喜在人群中徒劳地挣扎着。
廖兵也拄着拐杖缓缓地向着姚喜的方向挪移,两个瘸子的这场追逐战竟然莫名的有些心酸。像两只赛跑的蜗牛,明明已经在拼命前进,周围的人却看得着急。
“你们衙门里真是热闹,这一大早地玩什么呢?”有人朗声笑着步入司苑局的院子。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个管事地认出了来人,忙迎了上去:“傅太医,您怎么来了?”
人群瞬间静了下来。傅太医是太后娘娘的御用太医,昨儿好像差人来过一趟,问了句话就走了,怎么今儿又亲自来了?
“哪位是姚喜公公啊?”太后娘娘的旨意到太医馆时已经入了夜,傅文卿就延了一日来的。好在太医馆离司苑局算不得远,坐马车一会儿就到,其实这种小事随便叫个人都能办,不必他亲自来,但他想着反正要去宁安宫给太后娘娘请脉,来司苑局送完药正好向太后娘娘回话。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刚才还被团团围住的姚喜,身边瞬间空出了一大块地方。
“我是姚喜。”姚喜听到管事的称来人是太医,瘸着腿坚强地轱蛹到傅太医跟前。
傅文卿命身后的随从将药箱递过来,拿出捆成一大包的几个小纸包道:“这几包是宁神静气的滋补药,早晚煎服,一包药加三碗水。”又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道:“这瓶是治跌打的,外用,也是早晚各一次。公公可记清了?”
姚喜接过药,疑惑地问:“大人为什么给我送药?”
傅文卿大笑道:“太后娘娘的吩咐。”
司苑局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连一心要杀姚喜的廖兵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太后娘娘命傅太医给姚喜送药?????
从来只听说宁安宫里死了谁,没听说太后娘娘救了谁的。而且还是傅太医亲自来,傅太医可是只给太后娘娘诊治的。姚喜这小子祖上冒青烟了不成?
丢开箱子砸伤姚喜的小太监脚下一软,差点吓晕过去。姚喜刚伤了脚,太后娘娘就送了跌打药过来,那他害姚喜受伤的事太后娘娘岂不是知道了?那太监两眼一黑,吓晕了过去。
其实这跌打药完全是误打误撞。前夜万妼见姚喜身上埋汰得没一块儿干净地方,就猜到姚喜肯定在景灵宫里被吓得跌来撞去,黑灯瞎火又处处是机关,难免有所磕碰。所以让傅文卿除宁神静气的药,也送点治外伤的给姚喜。
傅文卿无奈地笑着走向晕倒的小太监,心里道:得勒。看来今儿个要误时辰了。
只是医者父母心,他见有人晕倒自然要留下看看。傅文卿掰开那太监的眼睛一瞧:“怪了,大白天的被什么吓成这样?”他疑惑着命随从把人扶去屋里躺着。
除了傅文卿,没人关心晕倒的小太监。刚才替廖兵拦下姚喜的那些人都围了上来,讨好地问道:“姚公公,脚上的伤不紧要吧?”
姚喜举着黑瓷瓶在众人眼前晃来晃去,得意地说:“再紧要的伤有了这药也不紧要了。”
太后娘娘赐她的这些药不是治伤的,简直是救命的啊!姚喜明白,司苑局的人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得罪宁安宫的那位主子,廖兵或许还会找她算帐,但肯定没有人敢帮廖兵一起对付她了。
论靠山的重要性啊!和太后娘娘比起来,郑大运就算不得什么了。如果她真讨得太后娘娘欢心,别说司苑局,整个皇宫也没人敢欺负她。可是姚喜明白,她不仅没有讨得太后娘娘的欢心,还把人得罪了。
可是娘娘为什么要赐她药呢?姚喜忽然觉得太后娘娘似乎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她听说有的宫人砸了主子一点东西或者无意间说错了话,就被当场杖毙了。
而她先是口出狂言冒犯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只让她在宁安宫值夜。后来误了上值的时辰,太后娘娘又只让她守一夜冷宫。从头到尾,她除了受了些惊吓,没伤筋没动骨,太后娘娘不仅饶了她,还让太医大人亲自给她送来药。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姚公公何时讨了太后娘娘的欢心。”司苑局的人听说姚喜被太后娘娘罚去守景灵宫,后来又被退回了司苑局,还以为姚喜讨了太后娘娘的嫌被赶回来了。
“知道自己有眼无珠就好。太后娘娘喜欢我心疼我,知道我伤了脚,瞧!赶紧就让太医大人亲自送来了药。知道为什么娘娘还赐了我宁神静气的药吗?娘娘知道我在司苑局过得不顺心啊!昨儿个有人阴我给我下绊子”
昨天得罪过姚喜的人都讪讪地陪着笑道:“姚公公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您可是太后娘娘看重的人,我们供着您还来不及呢!”
姚喜尽情地吹着牛皮,享受着众人崇拜羡慕嫉妒的目光。她心里再没底气也不能让人瞧出来,司苑局里的人只要以为她得了太后娘娘的宠,就不敢动她。
廖兵站在人群外,冷冷地望着被众星捧月的姚喜。他再浑也不敢当着傅太医的面儿杀人,但此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些女人得势的时候尚动不了哀家,难道失势后反倒长了本事不成?鬼怪同理,何惧之有?”万妼冲身旁伺候的宫女道:“开门。”
因为万妼要来,冷宫的女人们都被从屋里传到了院子里,等着给太后娘娘请安。不过怕有想不开想豁出命惊驾的人,侍卫在冷宫众人与太后间拦了堵人墙,随时准备着拿下欲对太后娘娘图谋不轨之人。
毕竟这冷宫的女人,多得是被万妼弄进来的。先皇帝的时候有,明成帝的时候也有。
第112章 112()
因您的订阅不足;现在显示的是防盗章节,正文4时后可阅读其实不是。那是怕的。是悔的。
当真和死亡面对面的时候;你会觉得什么都不是个事儿了,再难的事也还有挣扎的余地,没准就熬过去了也说不准。
姚喜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押解她的太监把她押送到殿门口;两个宫女过来将她带了进去。
宁安宫可真大啊!她知道这是要去见太后娘娘;可是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还没到。
姚喜忽然有点难过。长公主说自己尽力了;可是去见太后的路这么长,想想刚才长公主从进去殿里到出来,明明没花多长时间。这么点时间哪里谈得上尽力?分明只是和太后娘娘打了个招呼就出来了嘛。
她只是难过,也不怪长公主。一则太后娘娘不好惹;长公主再尊贵也掰不过太后娘娘。二则做奴才在主子眼里都命贱;杀个奴才顺顺心实在不是什么大事。长公主愿意为她走这一遭;已经很难得了。
万妼像个得了新玩物的孩子;兴奋得半点睡意没有。她看着那个小阉驴被人带了进来;耷拉着肩,头也不抬;委屈巴巴的样子,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姚喜进殿后软耙耙地在万妼跟前跪下了:“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她没有自尽的勇气,也没有挣扎的力气,于是死气沉沉地磕着头;做好了承受太后娘娘怒火的准备。
“公公排场真大;整个宁安宫的人不眠不休紧等着你一个。”万妼瞧着姚喜道。
姚喜觉得误了上值的时辰确实是她的错;但宁安宫的人不睡觉分明是陪着太后娘娘您老人家熬夜啊,主子都没睡做奴才的哪里敢睡?怎么就怪到她头上了?
“奴才该死。”她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说。要不要死,要怎么死,全指着太后娘娘的一句话,她不敢胡来。
“公公面子也大,隆宜公主大半夜来宁安宫居然是为了替你求情的。”万妼故意激姚喜,她最喜欢这小阉驴贪生怕死时为自个儿辩解的小模样。
姚喜在心里默默向长公主道了谢,嘴上仍是道:“奴才该死。”看来长公主是真心想帮她的,不是公主不仗义,只恨太后太歹毒啊!
“除了这句不会别的了?”万妼轻哼一声。真是奇了怪了,樱花林里能说会道的那个小阉驴去哪儿?姚喜不和她犟嘴,万妼便觉得少了许多趣味。
她也是被困在宫中无聊得厉害了,世人如何看她万妼是知道的,“妖后”二字没人敢挂在嘴上,可在肚子念叨的人可不少。至于她做下的事,大多是事出有因,但也有一小部分纯粹是因为无聊。她进宫十几年了,亲人朋友一个没有,仇家倒遍地都是,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又怎么能熬过宫中的漫漫寂夜呢?
姚喜就是她的新乐子。
姚喜这小太监很奇怪,没有半点太监性儿,娘是娘了点,但那种娘更像是姑娘气而不是太监性儿。万妼讨厌太监,却不怎么讨厌眼前这个,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眼下这小太监缩着身子跪在她面前,一对儿黑眼珠子委屈巴巴地向下看着,安静乖巧得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娘娘问你话呢!”芫茜见姚喜迟迟不答话,上前轻轻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回话。”她也是好心,依她对自家主子的了解,娘娘已不像之前那样生气了,这太监若好好答话,没准还能捡回小命。
“啊?”姚喜先前喝的酒后劲来得晚,她这人一杯倒,此时醉意上来有些恍惚,便没听到方才万妼的问话。
万妼又被气了一遭,偏偏有火发不得。杀了吧,觉得不解气。打吧,看那小阉驴的小身子骨根本不扛揍。“哀家问你,除了奴才该死,不会说别的话?不想说服哀家饶你不死?”
姚喜苦笑着摇了摇头。她醉意渐浓,意识也渐渐模糊,已经提不起精神为自己辩解了。而且酒壮怂人胆,酒劲一来,她真的无畏无惧。现在别说让她死,就是让她上山打虎也不在话下。可惜手似软面条,嘴似棉裤腰,有了胆气没了力气。
“这么想死?”万妼冷哼一声道:“哀家偏要物尽其用,你明儿个还来宁安宫值夜。”万妼正说着话,有宫女送了后厨刚做了茯苓粥进来,这是芫茜先前吩咐下去的。万妼一夜没睡,晚膳用得又早,自然饿了,只是被姚喜气着不觉得。
芫茜接过碗喂了万妼一小口,万妼品了品道:“熬得不错,比以前香。”
芫茜笑道:“粥还和从前一样,只是娘娘饿了。”何止是饿,简直饿坏了。芫茜实在想不通,为了这个小太监犯得着不睡觉么?也苦了宁安宫里伺候的人,都没睡觉,明儿主子可以补觉,奴才们该当值的还得当值。
万妼胃口不错,平日里至多吃小半碗,今儿个都快吃到碗见底了。芫茜又舀起一勺喂到主子嘴边,万妼忽然顿了顿:“什么声音?”
“像是有人打呼?”芫茜看着跪在地上起了鼾声的姚喜,吓得差点扔掉手里的碗。
本来跪在地上的姚喜不知何时变成了鸭子坐,两只手乖乖地放在膝间,垂着头,睡得天昏地暗。
芫茜忧心忡忡地望了眼自家主子,心里想着,看来宁安宫今夜必定要见血了。她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多年,明白娘娘不是世人口中滥杀无辜无法无天的妖后,但也明白娘娘绝不是被人冒犯后会付之一笑不与计较的人。
这不知好歹的太监,居然在太后娘娘打算放过他的节骨眼上驾前失仪?这伤的可是太后娘娘的颜面啊!
万妼瞥了地上的姚喜一眼黑着脸道:“抬去殿外搁着吧,哀家乏了。”现在无论这个太监做什么她都不会吃惊,因为已经习惯了,等她玩腻了迟早宰了这奴才。
想了想又不解气似地补了句:“叫他明儿不必来宁安宫了,去守冷宫。”
冷宫是全皇宫最阴森可怖的地方,平日里也不需要人伺候守夜什么的,但正因为冷宫可怕,夜守冷宫不知何时成为了一种不错的刑罚。万妼想看看,你姚喜胆大不怕死,那是不是连鬼也不怕?要知道,宫里以前有犯了错的太监被罚去冷宫守夜,生生被吓疯了的。
“明早把来请安的人都打发了。包括皇上。”万妼睡下前吩咐道:“你们白天也睡会儿,晚上陪哀家去冷宫看热闹。”
芫茜含泪点了点头。听主子这意思,明儿晚上还得熬夜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