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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钟意这样的反应,沈西风也愣住了,绞尽脑汁地回想当年的细节。
沈西风又絮絮叨叨地说道:“我记得,记得那好像是个春天,是家里有老人生病,叫我妈妈去帮忙照顾病人,那时候我还在上幼儿园,我妈走了没人看我,就只好把我也带上了。
“春天的雨,都不会特别大,我就跟周围一起玩的小朋友,出去踩水那个老奶奶好像是某个,某个孩子的奶奶,那孩子大家都不太喜欢,我记得还有个外号,叫,叫,小羊、羊”
“小洋马。”
钟意带着颤音说出这三个字,就见沈西风兴奋地一点头:“对!就叫这个!因为那个孩子长相特别洋气,据说是个混血”
说到这里,沈西风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住了口,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位如假包换的,有着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小混血,惊掉了下巴。
我咧个大艹啊
搞半天,我跟钟意,还他妈是竹马竹马??
钟意也震惊得久久不能语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面上带着些许尴尬的笑容:“那天有好几个小孩,你是哪个?”
“不知道,”沈西风惶恐地摇摇头,“我自己穿的什么衣服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豌豆船特别好玩,那个叫‘小洋马’的小孩,特别白”
特别白的“大洋马”正瞪着一双湿乎乎的大眼盯着自己,原本应是挺美的画面,可被眼底那让人无法忽视的红血丝生生破坏了气氛。
沈西风吞了好几口唾沫,才从这个惊天巨雷中缓过神来。
沈西风细细地打量着对面那张脸,轻声问:“你,在镇上没休息好?”
他这会儿心里很是懊恼,这么好看的小孩,当年自己怎么就没点眼力见儿,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他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自己能那么早跟钟意相遇,即使是在懵懂无知的年纪里,那也是荣耀之至啊。
钟意垂下眼,沉默良久,开口却是另一个话题。
“我奶奶两年前得了老年痴呆,现在谁也不认识了,日常起居就靠我姑姑伺候。姑父跟我哥都在广东打工,挣的钱一半寄回老家,一半留着当老婆本。
“我爸,每月给我三千,给老家两千,不多也不少。我妈去世后,他就很少回家,后来又跟个法国女人在一起了,今年他们有了孩子,下半年就要出生。他的工资一大半还要留着养女儿,在法国,一个中国飞行员的工资,离中产还有一大截。
“本来我是不想来给你补课的,听到有这么高的报酬,才答应了。四万块,够我姑姑去做个卵巢囊肿的小手术,还能把老家的房子整修一遍。”
钟意一口气说完了这些,顿了顿,抬头看向沈西风。
钟意眼里带着几分释怀,“所以,我挺感谢你的。不管是让我赚这笔钱,还是你们家对我的照顾,包括今天”
“嗨,说什么呢!”沈西风不敢再往下听,只觉听得多了,心中某块地方坍塌得厉害。
他
忙出声打断钟意:“再不吃饺子都快凉了!是不是不好吃?算了,等明天天晴了,哥带你出去吃大餐!”
说着,他也不管钟意吃没吃完,强行收了盘子拿出厨房清洗。
洗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沈西风伸出半个脑袋对钟意说:“忘了,离开酒店时在大堂偷了个橘子,压在包最下面的,你剥开吃吧。”
偷了个橘子
大明星也干这事?
钟意无语归无语,果真从他包里又找出个橘子。橘子还挺大个的,橙黄光亮,应该是进口品种。
“你这两天肯定又没吃蔬菜。”
沈西风动作真是利索,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妥当,一出来就看见钟意窝在沙发里,手里把玩着那个橘子,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伸手抬起钟意的下巴,审视着那串疱疹,不悦地皱起眉:“蔬菜不吃,水果好歹也吃点儿啊,再这样,我就要逼着你天天吃维生素片了啊。”
那些维生素片都是美国货,一颗得有两个指节那么长,钟意吃过一次差点没被噎着,听了这话,他老大不乐意地斜了沈西风一眼。
钟意那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顿时把沈西风逗乐了,伸手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就是天生让人伺候的命。”
说着,沈西风拿过那橘子,也不用刀,徒手就开剥,“哈,我也是退房时突然看见了,就摆在柜台上,满满的一大盘。我看品相就知道肯定很甜,顺手就拿了一个,还真派上用场了。”
橘子一剥开,微酸又清冽的味道立刻弥散开来,像是一支上好的橘调香氛。
橘子皮上的水沾了沈西风一手,他找了纸巾把手指擦干,把纸都染黄了。
钟意吃饱喝足歪在沙发上,笼在暖色光源的客厅灯光里,耳听着窗外单调的雨声。
这种机械的白噪音,极具催眠效果,钟意脑袋一沉,躺倒在沙发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沈西风。”
钟意像猫一样趴进那堆毛毯里,拱出块舒服的地方,半眯着眼喵了一声,声音低低的,直接挠在了心上。
沈西风正剥橘子剥得起劲,用鼻音‘嗯’了一声。
这位小朋友不是一般的挑嘴,橘子上那些白筋都得撕掉,不然他会拒绝进口。
钟意带着些懒散的语气问:“你今天回来到底是干嘛的?”
“干嘛?”沈西风总算把整个橘子都理清爽了,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挑:“回来陪你过生日啊,是不是很感动?”
深受感动的小朋友抬脚推了他一下,大概没睡醒,所以力道不大,沈西风被踹得很满足。
“别睡啊,吃了水果再睡。”沈西风分了一半橘子递给钟意,见人连手都不愿意抬了,只好分成瓣塞进人嘴里。
钟意将睡不睡地迷瞪着眼,嚼了几口就跟整个人都进入省电模式一样,翻身就要睡觉。
结果刚一动,被沈西风压住了,“你再吃几口啊。我一回来你就睡觉,陪我说会儿话都不行?”
“你不在我睡不着。”钟意嘴里含着橘瓣,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沈西风没听清,一边盯着不让人睡觉,一边分橘子,“说什么呢,不好吃吗?”
说着他自己尝了一瓣,“这不挺甜的吗,你将就点啊,嘴角都烂了,还要挑!”
等他唠叨完,再抬头一看,钟意叼着瓣橘子,已经睡着了。
不是吧!
他风雨兼程地赶回来,就光看人睡觉了??
沈西风十万分的不甘心,凑到钟意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小意意,这就睡了?橘子还没吃完呢。”
钟意牙关一松,那瓣橘子就滑到了腮边,沈西风沮丧地捞起来扔进嘴里,嚼了个稀巴烂。
吃完仍是不解气,沈西风又伸手去扰钟意的下巴:“小意意,起来陪哥哥看电视了,起来啊。”
钟意不胜其扰,抓过那只捣乱的手,压在自己胸口,还安抚地拍了拍。
这个小动作极大地愉悦了沈西风,他消停了片刻,待钟意睡沉了之后才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
唉,还能怎样?只有宠着呗。
这主人当的,一切全靠客人自助,自己往沙发上一睡,让客人睡哪儿?
沈西风看了看,钟意家的沙发很长,他睡在四个位的主座倒是绰绰有余,拐角那个可以平躺的长椅,目测刚好1米8,只能自己委屈一晚上了。
安排好了就寝,沈西风起身,先把自己的湿衣服丢进洗衣机,又各个房间看了看,找到钟意的卧室,一头钻了进去。
第50章 斯人若彩虹()
钟意家所在的小区在城东老区;建筑多是世纪初的风格;跟四围的棚户区混杂在一起;犬牙交错的地形,让人很是难找。
沈西风能找到;全亏了从班主任那里要的地址。
他下了车后在路况复杂的居民区足足转了大半个小时;才找到钟意家的楼。
进到他家;沈西风发现里面的装潢格局都颇为老旧。
别的不说;单看那个毫无美感的客厅沙发,就至少有七八年的高龄了。
这会儿他进到钟意的房间;就看到除了书桌和大床之外,只剩下一整面墙的书柜,窗户旁的窗帘褪色严重;已看不出原本的花纹,而床上铺着的床品,虽然干净整洁,但大约是跟深色衣物混着洗过;透着一层不太和谐的浅蓝。
这孩子;真的非常非常不会照顾自己。
沈西风蓦地有些鼻酸;他忙转过脸;去看那个大书柜。
里面的书塞得满满的,光看那些书脊;中外文夹杂着;至少有一大半不认识。
沈西风弯了弯唇角;莫名有些自豪;小意意永远都是这么优秀。
接着,他又查看起他的书桌,只见上面摊着几本托福真题,每本都做得七七八八了。
沈西风很爱看钟意写字,笔速快而潇洒,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刷刷刷几下,出来的字行而不草,风骨挺傲,就跟字的主人一样,凌厉又漂亮。
其实知道钟意就是童年那个“小洋马”后,沈西风还想起了一些事,有关钟意的家事。
比如钟意的姑姑是镇上的大美人儿,本来和镇上的一位小学老师情投意合。
但她为了供自己弟弟读书,下嫁给了木匠的儿子,据说出嫁那天,哭了十里路。
又比如钟意的爸爸果然争气,成为全镇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当了飞行员,还娶了让人羡慕的洋老婆。
在全村人都以为他要把父母接到城里去住时,他却跟自己的亲爸闹翻了,还把他爸给气进了医院。
而钟意的姑姑在老公跟孩子都在外打工的情况下,独自挑起大梁,家里医院两头跑,摔伤了手也不敢休息。
再比如,没过两年,钟意的爷爷过世,他爸没回去参加葬礼,也没再回过县城,每次扫墓都是钟意的妈妈带着小钟意过来。
这些都是县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鸡零狗碎地飘进沈西风耳朵里。
直到今晚,他才将全部信息拼凑了起来,大致了解了钟意的成长轨迹。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刚才他还看见钟意对着那个国外的未接来电发呆,这孩子失眠两天,估计也跟这通电话有关。
十七岁的生日,谁不是热热闹闹,家人朋友欢聚一堂的,真不知那个爸爸是怎么当的!
沈西风想起了自己十七岁的生日会,海洋般的鲜花、气球,车厢都装不下的礼物,蓦地很替小朋友生气,这么乖的小孩,当爹的不疼,那就让他来疼!
他在卧室转了一圈,从床上拿了枕头跟薄被,凑上去闻了闻——嗯,有钟意的味道,便喜滋滋地抱着来到客厅,给自己做窝。
就离开了这么会儿,钟意已经睡出花儿来了,毛毯被压在身下,睡衣睡裤皱巴巴地揉成一团,露出一大截后腰跟腿肚子。
啧,这个睡相!
沈西风依稀想起他到自己家的第一晚,因为担心他夜里又发烧,自己去看过他好几次,每次都要在地上捡被子。
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个惯犯。
沈西风走过去,先扯下睡衣,把背心遮遮好,再从钟意怀里缓缓抽出毛毯,展开来给他盖好。
看到露在外面的腿肚子,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撩高他左脚的裤腿。
本该白嫩如瓷的小腿肚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青淤,新伤旧伤一大片,让夹在其中的那道划痕都显得没那么刺眼了。
这就是跆拳道黑带的腿吗?
沈西风愣了愣,回身从包里拿出一管祛疤痕的药膏,挤了些在指腹上,一手攥着钟意的脚踝,一手轻缓地把药膏涂了上去。
那脚踝是真细,单手就圈了一大半,骨节伶仃,很是硌手。再细看,脚掌上也带着伤,东一块西一块的青绿,看得人胸口发紧。
跆拳道就不能不学了吗?
但一想到他们刚认识那会儿,钟意在他面前展现出的以一敌百的架势,他又彻底歇火了。
这孩子还有哪点不够完美,非要拿这些来折腾他,是要逼出个全能。神吗?
沈西风涂完药膏,又用手捂热了让药渗进皮肤里,才皱着眉整理好钟意的裤腿,再起身来到沙发另一头。
钟意头朝外睡得正沉,任电视屏幕的画面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亮,他的额发散乱地覆在侧脸上,露出额角的半道疤痕。
看到这张脸,再大的脾气也没了影。
沈西风舒展开双眉,单脚跪了下去。
这几年娱乐圈里的混血儿层出不穷,上镜优势非常明显
,沈西风也见过那种惊为天人的顶级颜霸,这世上有的人,真能长得比雕塑还要完美。
不过在阅尽千帆的沈西风眼里,谁的容颜都赶不上钟意的,不论是比例、气质还是神。韵。
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