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钟意跟秦雯两人的座位在靠墙的倒数第三排,游离于喧闹圈之外,独享一份清静。
“你的名字,我初中就知道了。一中本校的初中生,全科满分,奥赛怪物,当年我们一起参加了全国英语奥赛,我在台下看着你拿奖。那种感觉,就有点像现在看到沈钰在电视里拿奖一样,激动、自豪、臣服。”秦雯说。
钟意是初次听到秦雯说起这事,愣了愣,转头问她:“你说在南京那次?你也参加了?”
秦雯笑得很无奈,“钟小意,你知不知道你说话有多捅心窝子?算了,现在不是在讨论你,还是说回沈钰。能看到另一个跟你不相上下的帅哥,我当然很激动!
“可没几天,就发现那位帅哥空有其表,并且一进校就跟差生混在了一起,当时的我也跟你一样,瞧不起他。”
钟意想辩解,被秦雯用眼神压制了下去。
她接着道:“后来有一天晚自习沈钰不在,老班就跟大家说了下他的家庭情况,妈妈下岗,爸爸为躲赌债跑去了外地,奶奶又查出了肝癌,号召大家给他捐点钱。”
“那时候刚开学没多久,同学间也没多深厚的感情,大家也就随便掏了点零钱出来。记得全班50多人总共捐了不到两千块。
“老班自己又添了一千多,凑齐三千给了沈钰。结果到了第二天的晚自习,沈钰去讲台上给大家鞠了个躬,说感谢大家的好意,让他永生难忘。
“之后,邵齐宣就把那些钱全部给我们退了回来,说是沈钰态度非常坚决,不能让大家为他的困难买单。”
“这些我怎么不知道?”钟意插嘴问道。
既然是高一的事情,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那时去参加奥赛集训营了,大半个月都没在。”说到这里秦雯顿了顿,目光越过教室的人群,看向远处。
“据说那时候沈钰已经在问去沿海打工的情况了,他当时家里负担太重,学业又跟不上,估计是不想念书了。”
“这事过了没一个星期,有一天下了晚自习我饿得厉害,溜出去吃宵夜,就在后校门的那家云南米线店里,碰见了沈钰。他那段时间都没来上课,好像是去医院照顾奶奶了,那晚就坐在店里最靠里的位置,埋着头吃米线。”
“我那时跟他也不熟,没想要打招呼,就选了个他看不到的位置坐下。等我的米线上桌时,突然看到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个破破旧旧的腰包,打开看了看,顿时变了脸色。
“后来我吃完米线走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里。第二天路过那米线店,听店主说昨晚有人掉了钱,幸好被个男生捡到了,总共十二万八,失主拿了一千块想谢谢那男生,结果被他拒绝了。”
“我当时听了还挺激动,心想这么大笔钱,肯定能捞个全校表扬了。可是左等右等,还跑去问了老班,才发现学校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沈西风真正做好事不留名,那钱还了就还了,跟吹过了一阵风,什么都没留下。”
“十二万呐,真不是笔小数目。那时候他奶奶在医院住着,每天都得好几千,这笔钱至少够他救急了。这事儿我也没跟人说过,从那时起,就觉得看人真不能只看表面。”
“后来他火了,我觉得就是好人有好报,所以疯狂给他拉票,为他打call,因为我知道,他值得。火速签公司出道,接代言广告,他那个家,就是靠着他一点一点盘活了。”
“所以啊,钟意,”秦雯总结道:“你那眼睛长在头顶的毛病也得改改了,普通人没你想的那么一无是处。”
钟意垂下眼,无意地瞟了瞟秦雯,“我可没说他是普通人。”
这话夹杂在上课铃声和翻书声中,秦雯并没有听清楚。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秦雯笑道:“就那家米线店,在沈钰出道后,老板也成了芋头,凡是沈钰的粉丝去吃饭,一律八折!”
钟意也笑了,轻声吐出一句:“可那家味道不怎么样啊。”
下午第三节课后,何老师把钟意找去谈话,告诉他本来安排的四月b大校园参观活动提前到了下周一,看来这周末就得去北京了。
带着新生参观校园是b大的传统,提前入住寝室,跟系里的教授见面,座谈,得要个两三天的时间。
这样一算,等钟意从北京回来也快到下周末了。
钟意填好了报名表,又给b大的负责人打了电话确认参加本次活动,等做完这些,已经快到6点半了。
这会儿食堂早没东西吃了,他想了想,转身出了校门。
全中国的学校,不论大小,总能养活一系列的餐饮业巨头。
北方的面点小吃,南方的炒菜火锅,方寸虽小,可纳百川,总能为挑剔的味蕾找到心仪的配对。
钟意很少来校外吃饭,一是嫌脏,二是嫌麻烦,不过果腹而已,吃什么也没多大区别。
他走了一圈,看到秦雯说的那家云南米线店,虽然记忆里的味道并不算好,但仍调转头往里走了进去。
一进店,钟意不禁失笑出声,这满墙贴着的海报全是沈钰,这是生怕客人不知道本店的属性啊。
他找了张桌子坐下,摸出手机,给海报上的真人发了条信息:“下周我要去北京待几天,会尽早回来。”
一抬头,钟意看见这家店连菜单上都印着沈钰的大头照,一时起了玩心,拍下菜单和店内的海报发了过去。
“学校附近的米线店,你有空可以过来给老板签个名。”
钟意的鸡汤米线端上桌后,手机依然没动静。
等钟意吃完米线回到学校,手机还是没动静。
等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手机就跟没了信号一样,安静如鸡。
“我才65??我他妈考前复习了一个通宵!”
“我操啊又没及格!老子一模成绩上不了二本线,我爸会剁了我喂狗的!”
“老子居然没上80?这套卷子绝壁有问题!最后两道大题肯定超纲了!”
钟意悠悠地转身而去,留下一室悲怆。
熄灯时间早过了,他得摸黑洗漱了。
不过没等他刷完牙,那群知完耻立马后勇的直男,是不会给他任何反抗的时间,直接拖到了床边。
先是物理,接着是数学。
过了2点老五还想问问英语的语法,被困到极点的钟意一掌打开了。
他翻了个身,连哈欠都没打完就睡了过去。
学霸钟的平凡人生就此又回来了。
白天跑腿、讲题、改试卷,临时加两个监考;
晚上讲题、讲题、还是讲题。
沈西风也忙。
根据粉头秦雯的线报,沈钰到湖南的第一天就因为接机粉丝太多,安保不到位,害他摔了一跤。
沈钰受了点轻伤,吓得冲在最前面的粉丝差点以死谢罪。
“还好我们钰体贴又大度,不仅没有责备粉丝,还反过来安慰她们,我要爱他一辈子!”
秦钰吹雯在发表完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被英语老师点名站起来给大家背了一篇叶芝的致风中起舞的孩子。
dahereupontheshore
whatneedhaveyoutocare
forwindorwater’sroar
春雨迷蒙的三月天,细雨纷飞轻敲西窗。
教室里灯光大盛,照在一个个严重缺觉的苍白脸庞上,倒映出迷蒙的光晕,如坠梦境。
beingyoungyouhavenotknown
thefool’striuph,
lovelostassoonaswon
钟意咀嚼着这句“lovelostassoonaswon”。
没遭遇过爱情的少年心理解不了其中深意,像好奇的幼猫,随意撩拨着桌布垂下的长长流苏,眼睛却在寻找下一个新奇好玩的东西。
诗很美,秦雯的声线更美。
她刻意削弱了自己的美音,放缓语速,让大家沉浸在诗里。
效果出奇的好,诗还没念完,底下已经趴得七七八八了。
等秦雯的最后一个尾音消散,鼾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像一支柔和的小调。
英语叶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美人儿,优雅地站在讲台上,含笑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惶惶不知所措的秦雯身上,赞许地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急促的下课铃惊醒了一室幽梦,全班擦着口水缓缓抬起头,很有些梦里不知身在何方。
叶老师在讲台上打了几个响指,示意众人抬头:“同学们呐,要知道,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你们为了一个考试,辜负了多少美好的日子啊!愿你们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没等大家清醒过来,叶老师抱着课本走出了教室。
没等大家擦干眼角的眼屎,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走进了教室。
“七校联考,我们学校第一,你们班倒数第三!”
啪——厚厚一叠试卷砸在了讲台上,腾起不小的粉雾。
“要拉屎拉尿的赶紧滚去,五分钟后我讲试卷,讲完马上给我重考一遍!再不及格的到办公室来给我做十套题!”
大脑皮层里还残留着什么梦啊马的同学们,纷纷梦游似的站起身,争先恐后地抢着去上厕所。
这是钟意熟悉的高三生活。
上一刻还在缱绻柔情,下一刻就要撸起袖子给化学式配平,像是把人生分成了好几份来过,从一个人格跳跃到另一个人格。
充实且有趣。
尤其在他没有高考负担之后,再来看,更多了鸟瞰芸芸众生的满足感。
真可惜,沈西风竟无缘体会这样精彩的生活。
与校园精彩无缘的沈钰在此时上演着另一种精彩。
投资方看过了沈钰参演的电影后,对他青眼有加,力邀他加入到下半年的一个大片中。
这是投资方今年的重头戏,中日美三国合拍,光是外景地就要跑五六个国家。
导演是香港的资深拿奖大户,一口港普称得上是天人之作!
广东以北的北方人别想听得懂。
投资方安排了沈钰今天上午与大导演见面,张可毅也从宁州飞到了湖南,从吃早餐开始叨叨逼就没停过。
“小钰等会你少说多听,有问题都由我来回答。
“这个电影初步定在9月底开机,咱们先别急着签约,等上半年的票房分账成绩出来后,看看你参演的那两部电影票房如何,咱们再比着加价!”
沈钰一纸卖身契早把自己卖给了公司,有关片酬出场费什么的,从来没资格插嘴。
沈钰悻悻道:“你也别要得太狠了,这家对我挺好的,又是大制作大导演,如果成了,就是我大学期间的第一部戏,亏点都没关系,我是真能学到东西。”
“你懂什么!你现在是什么地位,怎么能自降身价?哎呀,你们这些小孩子哪里懂这一行的门道哦,别说了别说了,待会儿也别说话啊!”
沈钰听得厌烦极了,抱着手机再不愿搭话。
这个导演他以前在宴会上见过,还跟他同桌了一整晚,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话沈钰一句也听不懂。
是真不懂。
林璇子导演是英籍港裔,初中去了英国,大学期间去欧洲游学了两年,硕士又在美国念的
复杂的语言环境导致他说话粤语夹杂大量英文,法文,有时还有德文。
对于沈钰这种把apple念成‘矮婆’的学渣而言,恨不得花钱请个同传,把珠三角的方言翻译给包邮区人民听。
太过辽阔的祖国就是这些地方不好,隔了几条江就是一门外语。
如此深重的怨气,沈钰自然要找人倾诉。
“妈呀,等会我要见一个超大牌的导演,可是我和我经纪人基本听不懂他说话。”
“如果是个外国人就好了,还能让你当个翻译,可惜是个香港人,你都不知道粤语有多可怕!”
“还有十分钟,我已经开始出汗了,一句都听不懂怎么办?我经纪人不懂装懂又怎么办?他肯定会这么干。”
钟意看到微信的时候快要上第三节课了,大家纷纷从室外往教室里涌。
他没时间打字,直接发了句语音:“我懂粤语,要翻译吗?”
“嗯?”
沈西风打着算式草稿,随口回道:“公司给我算了八字,说我五行缺金少土,找了大师求的这个字。”
“信这些?”钟意嗤道:“原来的名字不挺好吗?白马啸西风,文化意境占齐了。”
听到最后一句,沈西风缓缓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眼钟意。
沈西风说:“那个,我妈临盆前在打麻将,最后一把胡了个西风就去医院把我生下来了,所以我叫,西风”
钟意看着手稿的身子一僵,片刻后神色如常地转过头:“做完了吗?再接着做五套。”
在沈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