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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重生后-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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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如果齐珂确实是无辜指错路,他应该根本就不知道露华殿里有什么香料之类的设计布局,那么按道理来说,不管如何问询,都应该不出问题。

    反过来,倘若是问询的过程中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那么就是攀诬皇子,构陷郡王,以及欺君之罪,后果也不用多说了。齐珂自己必定满门抄斩之外,还要继续追究齐珂身后之人。

    宣帝将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群臣自然都是躬身领旨的。而荀澈身为中书舍人,站在右侧的最靠边的位置,居然本能地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着他,就像是在针对宣帝的最后一句“齐珂身后之人”一样。

    但荀澈随着余人一同直身的时候,神色却是依旧坦然的,甚至还顺着他的直觉回望过去,注意到了侍立在书架前的御前中官常山。

    常山显然是没有料到荀澈会这样微微侧头回望过来,作为御前的积年中官,不言不动面上无波的本事自然是有的,只是人再如何强自克制,也还是会互相打量的。

    看着眼前年轻而俊秀的中书长史,回望过来的目光这样坦然而平静,唇边也好像含着一丝丝似是而非的笑意,常山心里居然莫名的一哆嗦——对那位齐案首的讯问,真的能如主子所愿吗?

尴尬() 
随着齐珂被带进大理寺的那一刻到来;这位因着秋闱高中而扬名天下的少年才子再次在大盛史书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一则;是随着对齐珂的审问;正式将有关吴王与魏王之间的暧昧往来一字一句地留在了大理寺的记档上。也就是仗着如今的大理寺卿素有铁骨刚正之名;虽然听着齐珂的言语也有几分心中凛然;但还是叫人一一记录。

    再者;便是引发了天旭年间最大的一次士林风波。因为齐珂被带去大理寺之时;正是书院学子们商议着要给即将离京返乡的齐珂送别的时候。当时便有年轻气盛的学子质问大理寺公差,为何对齐珂如此粗鲁。大理寺公差所奉之命为抓捕齐珂,哪里理会这些文人措辞;当场便有些争执。

    而后到了齐珂上堂受审,因着宫里的传旨中颇有严审之意,以及齐珂自己也说已经自请革去功名;所以不算有功名在身的举子;可以受刑,甚至是愿意以此来证明自己先前所说;绝无虚言。

    于是当天晚上;当以俞正杉为首的几个青阳书院学子经过疏通打点;进到大理寺去探视齐珂的时候;立刻便被他身上的伤痕血渍震惊。这个消息几乎是连夜就传到了京城内外的所有书院;无数诗句迅速作出;而转日一早,俞正杉等人便直接到大理寺去鸣冤,质问为什么齐珂会受刑被逼供;难道皇上是为了掩盖自己儿子的私德而逼死学子吗?

    若说这样的言辞传到大理寺以及言官耳中;也不过以为是学子之间为了同窗情谊的胡闹,只管驳回便是,然而随后俞正杉等人却又抛出另一件事——先前吴王殿下就给齐珂下药、使其生病而无法参加春闱,随后又以齐珂之母的性命要挟他成为幕僚,在京城内外往来走动,招揽学子,甚至要齐珂昼夜随侍对谈。如此逼迫种种,齐珂与众学子皆因畏惧天威不敢言讲,如今却还要将齐珂刑求致死,天理何在?

    这些话直接放出来,大理寺卿都不敢擅自决断了,只能上达天听。而宣帝自然是当廷便气得拍了桌子,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只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都是在心里暗暗腹诽:吴王和魏王闹出这样丑闻就算了,掩盖都来不及,到底为什么还要审齐珂,还能翻出什么说辞来?哪怕就是证明了齐珂或者其他人下药陷害了两位皇子,可两位皇子也算生米煮成熟饭了,闹开只会更难看而已。

    阁臣们心里更是无语,宣帝自己性情仁厚是没有错,但是这个耳根子也真不是一般的软。皇后明面上劝着要再查查、说不定能还两位皇子一个清白,其实事情都出了,哪里还有什么清白。但这句话到底是得着了宣帝这个当爹的心,可以说是脑子一热就去查齐珂了。

    结果现在倒好,大理寺的板子也打了,齐珂杖责之下还是没有改口,反倒激起士林义愤,将吴王魏王的事情又宣扬一遍还不够,现在又翻出吴王当初如何算计齐珂的事情来。

    但这件事最尴尬之处,就是吴王动机为何。

    若是在中秋之前翻出来,其实吴王给自己开解的余地还是很大的,说白了齐珂纵然有才华,也不过就是个并无背景的学子罢了,又不是什么卧龙凤雏之类得一可安天下的旷世奇才。

    然而,现在经过了中秋之事,说到吴王曾经不择手段地迫使齐珂成为幕僚,纵然老成如英国公,严肃如晏司马,都在互相对视之间都有点难言难说的尴尬。

    毕竟,齐珂这个年轻人,长得确实挺清秀的

    而此刻在朝堂上,更尴尬的除了身为吴王亲爹的宣帝之外,大概就是身为吴王岳丈的昌德伯,以及身为魏王岳丈的沂阳侯了。两位堪称天旭年间最尴尬的泰山也对视了一眼,想哭的心都有,最终还是昌德伯战战兢兢地硬着头皮出来辩解,到底他也是齐珂的族叔,说话也稍微合适些:“陛下,据臣所闻,齐珂当时是自己感染风寒,难以参加春闱,二殿下因爱才咳咳,二殿下命人赏赐过人参药材而已,后来也对其家有所接济,纯粹是一片善意,并不曾有胁迫之举。”

    然而这样的辩解却实在是太过苍白了,甚至都不用旁人多说,气的太阳穴都要砰砰乱跳的宣帝直接便怒问道:“天下学子这样多,那他为何非要接济齐珂?”

    “陛下,”这时已经更换朝服,随侍听政的太子上前了一步,“此事闹到这样地步,还是请陛下另择钦差,对齐珂公审,以安士林学子之心。若是吴王并不曾行出这些事来,也当为宗室正名。但若是吴王果有此事,亦望陛下公允处置,以正朝纲。”

    到了此时,宣帝越发气得头疼不止,索性挥手命阁臣商议选人及审理之事,尽快将此事料理,越快越好。自己则直接下旨退朝,要回后宫休息。

    只可惜,到了后宫之中,宣帝反而更加头疼。

    学子们为齐珂的喊冤闹得这样大,丽妃与吴王都不能参与廷议,只能在乾熙殿外跪着等宣帝回来,好为自己辩解,并不曾做过那些事情等等。宣帝看着数日之间苍老了许多的丽妃,心中原先那点子怜悯越发消磨殆尽,至于曾经是最为喜爱的儿子、如今伤势新愈的吴王,宣帝看着也只剩了怒火。

    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抽过去:“你干的好事!滚回去!”

    吴王捂着脸只能哭,以及连连叩首:“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儿臣真的是冤枉!”

    而丽妃这些日子已经不知脱簪待罪了多少次,失去了脂粉的遮掩,先前那次遇刺之事留在额角与下颌的两道伤疤也越发明显,又是憔悴又是狼狈,同样是上前抱着宣帝的腿哭求:“皇上,您不能不信自己的儿子啊!”

    母子两人又哭又求,宣帝看着却只是更生气,直接命御前中官与护卫将二人带回各自的宫室或王府禁足反思,无旨不得出。至于随后赶来的皇后,以及还带着几分咳嗽,但仍旧试着为二哥说情的四皇子赵王,宣帝倒是有几分和缓神色,甚至再一次感受到了身边正妻嫡子的稳重与贤德。

    所以在随后的几日,当钦差对齐珂的审讯,越发让局势对吴王与丽妃大大不利的同时,宫中的帝后也显出了前所未有的和谐。

    而这个消息却让俞菱心莫名地担心起来,晚膳后哄了安哥儿睡下,便直接去书房找了最近连日忙碌的荀澈。

    荀澈见到妻子直接过来还是有些意外的,将文书随手放下,便起身迎上:“怎么这样晚过来,也不叫人传个话?”

    俞菱心看了看他书案上堆积如小山的卷宗文书,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刚才听了白果说起如今的局势,我总是有些不安心。丽妃和吴王是再难翻身了,而皇后与四皇子却在皇上跟前讨喜,这局面岂不是跟前世的时候相似?我是怕她们各自故技重施,你最近进宫次数又多,会不会”

    “所谓故技重施怕是难免。”荀澈伸手去抚了抚俞菱心的背脊,“不过我是当然不会叫她们得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倒是滢儿,可还好吗?有关齐珂受刑的事情,正杉他们宣扬的其实还是夸大了一点点的,我问郎中的意思,并没有那么严重。”

    俞菱心微微叹了口气:“怎么能好,她先前听说齐珂要离京的时候还好些,虽然也是难过,但到底是忍得住的。前几天齐珂受刑的事情宣扬出来,滢儿这几日根本就是吃不下睡不着的,母亲心里大约也是有数了。”

    荀澈神色有些复杂,但总体还是轻松的:“叫她不要担心,齐珂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过了这一关,一切就都好了。”

    俞菱心不由白他一眼:“这是能不担心就不担心的吗?当初你叫父亲抽了两鞭子,我心里都跟什么似的。齐珂这次在大理寺受了刑,我瞧着滢儿都难受,光叫她不担心有什么用。”

    “是是是,总之是我不好,叫你们都担心了。”荀澈笑笑,牵起俞菱心的手在嘴边亲了亲,却又直接送她往外,“你先回去歇着罢,我看完了公文就回房。以前的事情,定然是不会再重演了,不要担心。抽空还是想想我上次说有关李嬷嬷的事情,说不定这几日就用上了。”

    俞菱心本还想再问点别的,然而荀澈提起李嬷嬷之事,登时心头也是微微一紧,只好点头先回了房。

    而穿廊过道之间,看到月色下的文安侯府一片安宁,这种感觉竟有些难以描述的奇异,说不清是熟悉还是陌生。

    前世的文安侯府也是十分安静的,只是那种安静是因着家破人亡的凋零,俞菱心孀居的那些年里,有的时候甚至都觉得自己可以听见花开花谢的声音,府里虽然是太平的,却更是沉寂的。

    而如今的文安侯府,则是一种微妙的安静,或许是因着二房的迁出,又或许是因着慈德堂如今的消沉,同时也充满着山雨欲来的紧张。

    但这却并没有让俞菱心产生更多的忧惧了,她想着刚才荀澈神色之中的温柔与坚定,甚至对即将到来的风波产生了几分期待:也是时候,将一切都做个了断了。

计中计中计() 
事实上;随后的数日;京城之中局势变化的速度;犹胜初冬风起雪落的异常天象。

    十月落雪;在大盛的历史上也算是很少发生的;然而对于此刻京城中的王侯公卿;文武百官;甚至宅门中的女眷们,都很少有人当真有什么谈论天气的心思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理寺,以及可算是丑闻频频的大盛后宫。

    因为就在学子们激愤上书的两日之后;齐珂的母亲病倒了,在这样的局势下,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学子或者平民妇人了;奉命审理此时的刑部陈尚书上表请求太医院指派医士前往诊治;同时也要问询齐珂之母,是否曾经有过被吴王府或是昌德伯府胁迫之事。

    齐珂之母倒是没有贸然说出什么再度惊天的言语;可是太医的诊治却引发一波新的混乱——齐母的病症与六月病倒的荀老太太居然完全一样;太医怀疑是因为中毒;而且是同一种。

    廷议哗然之中;文安侯毅然上奏;提出当初吴王妃齐珮刚刚嫁到王府;转手就送了一个嬷嬷到荀家。当时荀家人都是觉得非常奇怪,但是吴王妃依仗天家妇的威仪,坚持说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按摩药膳高手;一定要给;荀家只能接受。

    然而一年过去,荀老太太的身体并没有调理出什么大的起色,反而是在世子荀澈的妻子生产头胎的时候闹出了谋害世子夫人及新生子的大事。如今看来,分明是皇后借着吴王妃的手将李嬷嬷送到文安侯府,对荀老太太下药控制,胁迫文安侯府不成就意图谋害长房一脉。

    先前六月事发的时候,文安侯荀南衡本人还在北地军中,不及回京。年少的世子荀澈因着敬畏皇后,也顾虑天家颜面一忍再忍,但如今看这样的手段居然已经到士林之中,实在不能再忍。

    且齐珂为吴王意图拉拢的幕僚,荀澈又是太子殿下曾经的侍读,皇后如此手段种种,皆在诸皇子身边,其心其意,甚至其借着吴王妃齐珮行出这些手段的后着之意,还请宣帝细思。

    如此的一道奏本提出,廷议中的群臣几乎都是在震惊愕然之中足足静了几息,随后才多少有些凝涩地重新望向御座之上面色铁青的宣帝。

    偌大的殿堂之中,一时间几乎针落可闻。

    宣帝缓缓地望向了太子与荀澈,素来温和的帝王,此刻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与愤怒。

    太子微微躬身,背脊依旧笔直,清朗英正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请陛下秉公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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