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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寄了一份书函给七皇女。”知县继续狗腿。不如在七皇女那立上一功!
少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他是个冒牌货啊难道到时候真的要见所谓的皇姐?
山顶。
“我在益州可是富豪之家!这些银子够不够!不够我还有银票!”
一个大嗓门将宋晓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见一女子拦在杨爷爷的面前,看那侧影有些熟悉。
女子将银票从怀里掏出,却发现所有的银票都湿了,黏在了一起。
杨小六嘲笑道:“你这银票能用吗?”
她涨红了脸,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狠声道:“我还有金子!我要一间上房!”
“噗,你还以为现在是住客栈啊!”
宋晓忍不住插话走近,然而一看,她冷下了脸,嘲讽道:“这不是陈掌柜嘛,当初不是卷走本小姐的钱和马车很早就逃到了念川嘛,怎么还逗留在这里?!”
“宋、宋晓!”陈掌柜震惊地抬头,见到宋晓咄咄逼人的目光,话语哆嗦了起来,“你没死?”
宋晓轻笑了一声,嘲讽道:“你那么希望我死?真可惜,我福大命大活到了现在,而且要一直活下去。倒是你,竟然拿着湿漉漉的银票装富豪人家,别逗我了。”
陈掌柜愤恨地瞥了一眼宋晓,一言不发,灰溜溜地离开了。
“晓晓。”沈君逸轻唤了她一声,宋晓回头,呼吸清浅地擦过他的颈脖。他微怔了一下,意味不明道:“就这么放过她了?当初若不是她”
宋晓耸了耸肩道:“现在无暇顾及她,我只是想着该怎么在七天之内回去,如今已经过了五天了”
她轻轻地靠在沈君逸的胸前,闷闷道:“我不想输”
陈掌柜愤愤不平地回到了马车上。
当日,她和燕夫人几人偷走宋家的粮食和银两逃往念川。她虽走过山路,但都是马夫驾车,如今自行驾驶,不但没找到回念川的路,反而迷路了一天。后来,她心想着益州不可能真如宋晓所料被淹,便原路返回,回到了益州。
俗话说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
因为宋家的人集体撤离,宋家的店铺无人经营,靠着这几日,她敲诈了几个富贵人家,横发了一笔小财。
谁知,洪水真的来了!
“陈掌柜咳咳那边有人发野果,所以我拿了一点来咳咳”脸色苍白的女子一边低声咳嗽,一边抱着一堆果子向马车走近。
陈掌柜嫌弃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咳嗽,听着让人心烦!还有这果子都不洗干净吗?”
“对,对不起”女子用衣袖将果子擦了擦,向陈掌柜递来。
陈掌柜嫌弃地接了过来。
她侥幸和燕夫人从洪水中逃生,宋燕因为落过一次水,染上了风寒。原本不想带个病秧子的,但身边没人,就无人使唤。宋燕虽是宋家的人,但性子柔弱,只不过几天,经她威逼利诱后,就对她惟命是从。
以前一直被宋家人欺压,如今倒能翻身做主人,感觉还不错!
只不过,一切的前提是如果没有遇到宋家嫡女——骄傲狂纵的宋晓的话!
“陈掌柜,没有住的地方吗?”
他们逃上来的时候,山上的房子已经住满了人。听人说现在村子里的事似乎是位年轻小姐掌管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做的事,轮番休息。那位小姐每日会供应稀粥,还会医术,为不少人医治了伤病。连问了几人,都是这个结果,她才厚着脸皮前去,愿意花大价钱住下。谁知,竟然是宋晓!
这么不满的想着,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最近几日一直吃果子果子果子!怎么可能填的饱肚子!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肉香,陈掌柜眼尖地瞄到几个女子正架着肉在火上烘烤,她心中起了搭讪之心。
傍晚十分,宋晓熬了一大碗粥放在门口,给没有粮食饥肠辘辘的众人盛粥。
因为只有五袋米,而且其中一袋宋晓还心心念念地想着送回念川,所以粥比较稀薄,放了一些野菜和田里的玉米粒,还加了一些粗盐,让粥喝起来有点咸味。
粥,一人一瓢。有些人十分不满,但宋晓又不是义务劳动,她只是希望大家不要放弃生的希望,只是希望大家都活下来。碰到闹事者,宋晓就让沈君逸上前揍一顿,久而久之,也太平了下来。
“好香的味道”人群里产生了一些骚动。
宋晓顺着味道向不远处望去,见着王家姐妹和陈掌柜围坐在火堆旁吃着烤肉,不由皱了皱眉。
她都说了野禽不可吃,竟然还食!
她虽然十分希望这几人吃出病来,可是瘟疫这种事真说不清,若真得病了,受害的反而是大家
陈掌柜咬了一口久违的肉,一种久违的感觉充斥心间,她口齿不清道:“你们也看宋晓不爽?”
“她将我们姐妹五人打伤,还占据了我们的房子,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可偏偏大家对她信任得很,原本想挑拨都没有成功”王大姐怒气冲冲道。
陈掌柜眼睛一转,笑道:“嘿嘿,我有个法子!”
姐妹几人对望了一眼,脸上带上诡异的笑容:“说来听听!”
陈掌柜将脑袋凑近,将她心中的歪念道了出来。
陈掌柜回到马车,对着车上低声咳嗽的宋燕淡淡道:“宋晓也在山上,你身为她的长辈,向她陪个罪”
“是啊,我是该向大小姐赔罪当初不该”宋燕重重地咳嗽着,声音哑哑的,又透着一丝后悔。若是当初未逃,说不定早随着众人回了宿城,就能早点见到孩子了
“然后接近她将药下在粥里”
宋燕愣愣地望着陈掌柜,不可置信反问道:“你说什么?”
“刚才,我求宋晓分一点稀粥,求她过来给你看病。她却给我脸色看,说什么分家低贱的血脉,不屑给我们吃的,不愿为你看病,让我们自生自灭!”陈掌柜气愤地说道。
宋燕听闻后剧烈地咳嗽着,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袖:“大小姐真的这么说她怎么能这样”
“将药下在粥里。这件事,只能你做到”陈掌柜扯着一个虚假的笑脸,她诱哄道,“你的女儿在宿城上学吧,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你之前叛逃的事会怎么对待你的家人。你跟我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以后自然会荣华共享。宋晓如此不知辈分,不懂礼数,该给她一个教训!”
“这是什么药?”她的声音轻颤着。
“放心,只是拉肚子的药”
宋燕将药瓶握在手里,心砰砰直跳。
凤凰城,朝堂。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声音刚落,一个文官站出道:“启禀陛下,这是念川知县飞鸽传书的奏折,请陛下过目。”
女皇凤琪接过奏折,脸色越来越沉,她一拍桌子,冷声道:“洛水河决堤,洪水淹没益州念川一带,两万灾民被困城中。众爱卿,为何朕今日才知道这个消息!你们瞒朕瞒的好苦啊!”
“回禀陛下,并没臣等隐瞒,而是念川知县如今才上报灾情,臣等以为只不是山体滑坡和暴雨谁知”
“谁知!谁知一眨眼益州就被淹了!”凤琪重重地将周折扔在地上,怒道,“每年,朕拨给益州多少银子,几个月前,更是拨给益州和念川总共五万两银子。如今,城内饥荒,她再次请求朕下拨灾款粮食。那之前的银子呢?莫非,在下拨的过程,被人吞了,所以没有到达百姓的手中?”
因为益州时常水患,她曾经下过一道命令。当市场粮价低贱时,知县就提价向农民收购粮食,用以储备;当市场粮价上涨时,知县就减价出售自己储备的粮食以平抑粮价,发生灾害时,也可用储备的粮食救灾。
然而每年还是发生欠款不足,请求拨款买粮的事。所以那时,她才会派了凤清歌和凤晗,调查的就是灾款的走向。
然而现在,不但没有银子,更是无粮可用!
满朝文武百官大骇,纷纷跪拜在地上。
“吾皇息怒!”
益州洪涝,饥荒严重。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凤琪道:“闫宁,朕命你迅速带着三万两银子和粮草赶赴受灾地察灾情,将灾情调查清楚!”竟然暗查查不出结果,就明察吧!
闫宁是东沐丞相,五年前刚上任的。
“臣领命。”
凤清歌突然冲进了大殿,跪在殿中:“母皇且慢!儿臣有话要说!”
“凤清歌!”凤琪铁青着脸咬牙念着她的名字。
“朕派你和凤晗暗中调查灾款流向,地方官吏是否利用买卖粮食的权力与豪强奸商狼狈为奸,大肆侵吞国家的财政补贴。你说凤晗为了暗中调查,实行监督,留在念川暂时不回来。现在好了,念川附近一片汪洋,饥荒严重。你这个做姐姐的竟然将皇弟丢下,你还有脸上朝!朕不是让你在府中面壁吗!”
她派凤清歌去就是想历练她最小最不经事的女儿,顺便给了她最宠爱最放心的儿子一道并未告诉清歌的密令和一句话。清歌性子直,容易说错话做错事,就是想让凤晗看着她,谁知,她竟然将人丢在了念川!
“母皇!”凤清歌牢牢地握紧手中的信纸,弯下腰,头紧紧地贴在地上,清澈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三个月前,凤晗失踪,她将整个念川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他。两个月前,她回到凤凰城,暗中恳请二皇姐派人寻找,并暗中联系念川及念川周边的官员让她们帮忙寻找凤晗。她说的模糊,只说是白衣蒙着面纱的少年。一个月前,她却因为出席皇祖父生辰宴会被母亲逮个正着,禁闭在府中。
“恳请母皇让儿臣戴罪立功,恳请母皇让儿臣前去念川,恳请母皇让儿臣平安带回九皇弟!”
——微臣已将人寻到,暂住在微臣的府衙中,请七皇女放心。
小晗在念川!今早收到这个消息时,她高兴地快要哭了!
因为小晗并没有出事,他还活着!
第85章()
——益州洪涝严重,死伤无数,念川被困水中。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若他日女皇大怒,微臣命不保夕,恳请皇女看在微臣找到九皇子的份上,出言相求。
对于念川知县的请求,凤清歌并不上心,甚至还有些怒气!不过,她更担心,益州洪涝,念川被困,即将被淹,那凤晗岂不是危在旦夕
凤琪拂袖,怒道:“你还嫌不够添乱吗?”
凤清歌坚定道,“恳请母皇让儿臣前去!念川一带的地势儿臣比较熟悉!”
“不准!”
见凤清歌不死心还想祈求,凤琪冷冷道:“退朝!”
九月五日,女皇下令救灾,派闫丞相组成勘灾小组赶赴受灾地察灾情,共有粮车五十辆,灾款三万两白银,同时颁布对益州念川一带的减免税令,免税一年,减税三年。
然而,勘灾小组刚出发不久,便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原本从凤凰城赶往益州,最少要七日,但如今念川突然下起了大暴雨,山体滑坡,道路尽损,益州念川一片汪洋,只得由水路而行。最少也要十五日。
“陛下,既然已派闫丞相前去,想必定能将事情完美解决,何必怒气冲冲,伤龙体啊。臣君十分担心”
凤琪睁开眼,见一张秀美的脸正对她,澄澈略带担忧的桃花眼中倒映着自己微皱的眉头,而他的手正轻柔地抚摸着她紧皱的眉目,衣袖的波纹随着每一次起伏摇摆着。
手的主人已经年过三十五,却像是年芳十八的少年。肌肤白皙凝脂,墨色的长发又柔又亮,斜插碧玉瓒凤钗,闪烁着熠熠光芒。
“还不是你的女儿!”凤琪略带怒气的声音在男子柔情似水的目光下吞咽了下去。
“清歌?”男子紧紧地贴在凤琪的身上,伸出手指在她身上画着圈圈,听着对方渐重的呼吸,他垂着眼睑,狭长的睫毛扑闪着,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在微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
“她不是在府中面壁思过吗?你扣除了她一年半的俸禄还让她抄写了三百遍经书。还不解气吗?”
“清筱”凤琪抓住了他乱动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是这样就算了,今日早朝,朕驳回了她前去念川的请求,谁知她晚上就失踪了!”
名为清筱的男子听闻后,眉头轻皱,眼中划过一道微光,但转眼又笑开了:“清歌回来后,你不是一直责怪她吗,如今,她愿意戴罪立功将凤晗接回,不是皆大欢喜吗?”
“话虽这么说可那里太过危险了”
她的手指被人轻轻含住,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止住了未完的话。
“陛下”严清筱媚着眼色,桃红色的唇瓣在她的耳边轻轻吐纳着,“孩子总归要长大的,你何不信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