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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就是争那一口气,仇人就在面前,出现在你家门口,你仗着人多势众不上去喊打喊杀一番实在对不住这一身血性。
沧笙没法子,将猫主子递给阿玲,拎着裙摆迈过水盆:“行了,我去瞅瞅先。”
走到门口才想起扯下身前围着的挡水的围兜,再一抬头,有人云淡风轻从庭院行了过来,一眼扫到她手中的围兜,浅浅笑了,寻常一般对她招呼:“在给雪球洗澡吗?”
阿玲傻着眼,她不认识虞淮,全是听沧筠说的,说他父君美得无比惊艳高调,无论是谁都能一眼辨认出来。
她当时在前殿,看见来人的惊为天人的姿容,虽然不是传闻中的银发,但第一个反应仍是:这就是帝君罢?
现下却有些迟疑了,帝君与主上,何时是这般和谐熟稔的关系了?
沧笙也晕了晕。
半月前,他传音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扰得她夜夜不得成眠。
起初是自我宽慰,只是传音,看不见他的人。帝君与她的夫君虞淮的声线那样相似,至少稍微放柔便是一般无二,她会有触动是正常的。
如今见着真人了,感觉却没有消退。他进来的那一刻,温和从容,分明就是她的夫君。
沧笙稳了稳心神:“帝君此来是?”
“筠儿曾道多年远离父君,心中凄惶,总觉无依。我顾念你我两方总相距遥远,单亲的环境不适合孩子心性成长,便打算”
沧笙牵了牵唇,不敢置信:“帝君别是打算住到我这来?”
虞淮信步上前,走到沧笙跟前,顿了顿:“我要来住,笙帝怕是不会答应罢?毕竟这里是云梦泽,石族的禁地。”抬手,修长的指抹去沧笙脸颊上沾染的水滴,笑了,“我此回来,是好不容易混在青悦的队伍中,进来见你一面的。不会那么死皮赖脸惹你嫌,一会儿便会退出去的。”
沧笙腿发软,受不了这样近的距离,往后退了两步:“恩。”
“我会住在云梦泽石林之外,离得近。沧筠散学了,可以去我那待上一会儿。沧筠毕竟也是我的儿子,我有教导的义务,总不好只劳烦你一人。“虞淮扫了一眼愣在那里的石玲,石玲立时回神,仓皇低头跑了出去。
沧笙晚了半步,欲要再将人喊回来已经迟了,光天化日,孤男寡女。虞淮始终以温柔的眸光看着自己。
这眼光。沧笙不由地抱紧了自己的衣服,她是嫁过一次的人,最了解自个的夫君,不得不防:“帝君说话就说话,不要动不动上手,咱们都文雅一点好吗?”
虞淮失笑说好,看她油盐不进,只得转移话题道:“青悦少帝此来志在必得,阿笙你是打算袖手旁观,还是帮衬一二呢?”
沧笙知道他如此心急将沧宁推销出去的理由,可说实话她也挺着急的:“帝君有主意?”
“左右还是要相处。上回青悦困住沧宁的林子太大,沧宁无心留恋,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对话。”
沧笙摸了摸下巴说是:“宁儿对情事并不开窍啊。”
虞淮注意着她的小动作,纤细指尖在下巴摩挲,仿佛一本正经的思索,莫名有些可爱:“所以得找个小点的空间把他们困在一起。“
沧笙表情一变:“这怎么行?这可是亲弟弟。况且我这是嫁弟弟,又不是卖弟弟,手段这么强硬的话,那我不成逼婚的坏人了?”
虞淮朝她招了招手,意思让她附耳过来。
沧笙一脸警惕:“什么话,就这样说不好?”
虞淮垂下眸,略略幽怨道:“笙帝在第七天的时候还答应了说会考虑我,这会儿却又对我如此戒备了么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说说耳语罢了。”
沧笙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帝君的身段那是说放就放,她都有点刹不住脚。
没法子,磨磨蹭蹭挨过去:“我同你说,我也是追过人的人,你要是趁机偷亲我什么的,那可太老套了,会让人瞧不起的。”
虞淮长长嗯了一声,似是思索,末了:“那你不必过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这样说吧。”
第一百一十章()
无论何处总有那么一两个适合小情人相处的浪漫之地。
玉襟海毗邻云梦泽;环绕着仙人镇;正是石族少女最爱去的地点之一。
玉襟海实际并不是海;乃是一条二十余丈宽的河流。每到十五月圆;玉襟海中央就会分明地劈开一道冰蓝空明的“玉襟”;澄澈清明可见其下三四丈的光景;与两旁寻常的水色区别明显;故名玉襟海。
玉襟海的奇异之处并不只在色泽,更在它“成双”的寓意。即便是用最轻的轻木铸船,再大的船体至多也只能承两人。更妙的是;一叶扁舟照样也能承载两人。
传闻就是根据一点基调越编越大的,第九天的凡人修者颇多,最不缺的便是情感丰富之人。
玉襟海渐渐演变成“情人海”;衍生各种各样的传说;但沧笙对其却没有半点幻想,原因无他;现实说出来让人梦想破碎。这玉襟海分明是她当年炼制天河时的失败品;因为耗费了大量灵石;灵气仍盛;舍不得直接销毁;便丢在了这造福人民;谁知道后来变成了小情人们约会之所?
虞淮提到了玉襟海,沧笙左思右想,觉得感情这事玄妙得很;如果有个好气氛说不定可以调到简易模式;顺当许多。
沧笙当即拍板去找沧宁,今晚恰好是十五,打铁需趁热。
沧宁听罢很是无言,倒没说正面回绝,只问了句:“这是帝君的意思?”
沧笙说是也不是:“总之是长辈的一点关怀,你要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感情的事还得随缘。”
沧宁态度消极,但不至于强硬:“说好了见一面倒是没什么。”
入暮前,沧笙在云梦泽目送沧宁御空而去,心思在矛盾中煎熬。
跟着去不妥,弟弟去相亲,姐姐偷摸去看情况显得诡异。不跟着去更放心不下,沧宁走的时候气势凌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形容,等他回来报一句“没戏”,这事就真没戏了。
恰逢路过的月歌看到她在檐下长吁短叹,劝慰道:“宁帝自小在主上手边长大,主上着紧些旁人也是能理解的。”
最后一根稻草来得及时,沧笙心里的平衡倾斜了,霎时如释重负,抖了抖袖子就要出门。
忽而思及,脚下微顿,回望向月歌:“我倒是有一阵没见过你了。宁儿说你修炼出了岔子险些殒命,这些年都在闭关,如今出来,身体可好些了?”
月歌不知怎的,眼眶一红,低下头去:“谢主上关心,已经无碍了。”
沧笙点点头,笑起来:“多年不见,说话反倒是生份了。”给她递过一瓶丹药,“浮韵族前日送来了好些供奉的丹药,我给你留了一份适用的丹药都在里头。你是伤后复原的身子,要格外在意筋骨脉络,不要急进,否则一道暗伤就能毁了根基,等得空了我帮你看看。”
月歌垂着头未答,沧笙心中仍挂着沧宁的事,将丹药瓶搁在她的手里便匆匆离开了。
人走远了,云梦泽中除了风吹草动的声响,再无旁的人息。
月歌在无人的院落,缓缓跪了下来,手中捧着药瓶,从呜咽到几近崩溃的嚎啕大哭
仙人镇,玉襟海。
每逢月圆便是仙人镇最热闹的时候,玉襟海中的“玉带”一旦明显起来,海上的小舟便像是春雨后的青草,整片整片的冒了出来。
仙人镇有一道横跨玉襟海的桥,名为明月桥。是除开叶舟最好的观景点,人山人海挤满了不少人,却也大多都是像沧笙这样,无伴,纯来凑热闹的存在。
年轻的男女凑在桥边,有些手里头捧了花,花色各不相同,稀奇古怪的都有,甚至于在路边随便采来的野花。
沧笙没来这玩过,不懂其中寓意,只看同样有人手中并未持花,只要不显得太过另类也就罢了,专心致志找起沧宁来。
牵引石手中握,于人山人海找个人不在话下,着目望去。沧宁与精心打扮过的青悦正在玉襟海的上游,找了船客租上一小舟,青悦踩在船头,一手伸出,笑眯眯请他上船。
沧宁颇有些无奈:“不是说只在河岸边上走走?”
“走累了嘛。”青悦收敛起第一次对他的傲气,哄得很是耐心,仍是招手,“宁帝不是说并不信所谓的传说,那就当是普通的小舟,陪我坐一会不好吗?”
若是对方强硬傲气,沧宁有办法让她无计可施,可事实上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想到这事是阿姐促成的,为了成功的几率更大,传授一些他的弱点给青悦也无可厚非。
沧宁想,难得她一介帝姬也有这样的耐心,能屈能伸,便顺了她的意,迈步踏上了叶舟。
人果然生来都怀揣着一颗八卦之心,沧笙在甚远的桥上捧着脸,趴在栏杆上,不时低低嘿嘿嘿地笑。
这会儿刚刚入暮不久,从上游沿途飘下来的轻舟终于有第一批经过明月桥。
行舟中有简单的独木舟,乌篷船,更有精致的画舫。不多时便有人朝桥下经过的船只扔花,怪的是所有的花都被船主各自用仙力格挡在外,飘飘荡荡落进水里,随水而下。
正诧异,人群中有位圆脸婴儿肥的女子噌噌挤到了沧笙身边,手里紧握住的口袋一拉开,芬芳扑鼻,怕是装下了整个花园。
女子兴致勃勃,见着行舟并不挑剔,来一艘便扔一朵花下去,妥妥的广撒网。
沧笙被她这阵仗吓到,侧脸刚欲开口,那位姑娘仗义的摘了百来朵花递到她面前,拿肩膀撞了撞她,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扔完了是吧?准备的不够充分啊你,这些你拿去用。”
沧笙懵里懵懂地接过来,她生得讨喜,这么一会就有好些人给她递花了,只是之前的人多是异性,她不懂缘由便没敢接。眼下的这位豪气万丈,光明磊落的,她方才伸手。
学她的趴在栏杆上,取了一枝花举起来:“这花扔下去是做什么用的?”
下头的行舟,有几个略顿了顿,竟然没有随水而走,而是静止在桥下了。
桥上一阵莫名欢呼,花雨洒落皆是朝那几个停下的行舟去的。
“你第一次来吗?这个啊,算是一点小活动。”女子手上不停,但热情同她讲解,“仙人镇是花城,原本地处偏僻,全靠玉襟海带来修者发展起来。掌管这一方的领主大人原本打算走精细路线,你瞧见了,镇里好些都是卖名贵花的。这桥下头经过的行舟也不都是两人,同样有单着的,你只要将这花丢到他的行舟里头,嘿,就跟凡人扔绣球一样,砸中谁谁就是你的如意郎君。”她跳起来往下接连扔了三朵,“可这里到底是石族的领地,他们专情又保守,这种精细路线走不起来,谁会扔个花就随意将自己嫁了?于是便衍生成,双方有缘,交个朋友攀个亲,当事人不行,双方身后还各有一个族氏啊,表弟堂弟表妹堂妹总有一堆,怕还找不出一个能相处的?说起来就是个由头,这儿都快成相亲角了。”
沧笙眨眨眼,默默将高举的手缩回来。
女子事无巨细地讲解:“仙人镇虽然无大权贵,可毗邻云梦泽,那是有大帝坐镇的地方,石族虽然来玩的人少,但偶尔还是能遇见两个。碰上就是条大腿,你说能错过吗?赶紧的别犹豫,丢吧!”
沧笙扫一眼下头停驻的几艘行舟,多是石族,眼巴巴盯着她手里的那簇花。她虽然避世而居,石族之人还是个个都认识她,这玩笑开大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行舟渐渐有拥堵的趋势;沧笙见势不对已有退意;奈何身旁的女子热情似火;拉着她的手:“你这是没遇见心仪的吗?不打紧;你往下仔细看看;人那么多;总有两个中意的。再不济;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女子觉得沧笙是心气高,明明想来找个合适的,却拉不下面;又或者是没瞧上人。她是此间老手,可以帮新人铺铺台阶。沧笙看着讨喜且气度不凡,若往后真成了;她作为美人;说不定是美缘一件。
沧笙在上古的神里头算是最容易对人产生好感的那一类,不爱拿架子;纵然不见得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却很乐意与人交往;看到人身上的优点。
有人这么劝她;沧笙想了想;以为也无伤大雅。一个人定出来的小活动而已;谁还真把它当真了不成?
于是顺从点点头,手搭在栏杆朝下眺望。
入夜了,玉襟海倒映着天上的星辰;熠熠璀璨。行舟上果然有人是独自坐着的;仰着头,望着桥上。
皆是年轻的公子、姑娘,漆黑的眸子里有着纯粹的光,懵懵懂懂地仰望着。
倏尔生了一丝叹息,若是她年轻那会省得来这里玩玩该多好,有小年轻的小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