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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木面无表情的扫了方至铭一眼,眼光重新回到了岛岛的身上,“岛岛,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岛岛『揉』了『揉』左腿的膝盖,整张脸都痛的皱成了一团,搭配着泥水,使表情变的更加滑稽。
“左腿膝盖好像有点痛。”
林子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空地,对大家说道:“我们先到哪里休息一下,看看岛岛的腿严不严重。”
说完,他走岛岛的面前,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过去。”
岛岛看着前面宽大的肩膀,愣了愣,犹豫了好一会儿,看了看自己满手是泥的双手,和披在衣服外面脏兮兮的雨衣,犯了难。
夏依伊在一旁等的不耐烦,略带讽刺的说道:“子木让你上去,你傻愣着干嘛?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并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灰白『色』『毛』巾,扔给了周岛岛。边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是新的,把你自己擦擦,别脏了子木的雨衣。”
看着大家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夏依伊略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沉下了脸『色』,就快步往前方走去,后面屁颠颠地跟着方至铭。
林子木偏了偏头:“先上来,过去再擦。我的雨衣没有关系。”
岛岛听完,握紧了手上的『毛』巾,就整个人靠在了林子木的肩膀上,双手小心翼翼地环着他的脖子。
林子木的肩膀很宽广,然而这么宽广的肩膀,却不属于她。
背后的岛岛眼角有些泛红,她终于能明白那些为爱疯狂的女人了。有那么一刹那,她的心里突然有种冲动,想要不择手段地留在林子木身边。
这样的想法,让岛岛对自己感到厌恶。
林子木将岛岛放在一块石头上面,石头被无数的驴友坐过,表面被磨的异常光滑。
他转过身,半蹲下身子,就准备掀起岛岛的速干裤。
岛岛被他的动作一吓,连忙移开左腿,说道:“木老大,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将裤子掀到膝盖的位置,“唔,只是破了点皮,有点血丝而已。没什么大事。”岛岛不在意的说道,这样的小伤她都习惯了。
“放在平时,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接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这样你还确定是小事吗?”林子木淡淡的反问,拿出包里的小急救箱,给受伤的位置用医用酒精消了毒,涂上了红『药』水,用纱布将膝盖围成了一圈。
他的手指微凉,在包扎过程中会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腿,凉凉的痒痒的。第一次被男人触碰到腿,岛岛有点不知所措。
岛岛想,她的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好像都和前面这个男人有关,这到底是幸?抑或不幸?
包扎完毕,林子木嘱咐道:“虽然伤不严重,但痛感并不小。走路过程中你自己注意一点,如果忍受不了,你可以提前退出。”
“没关系的,木老大。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反正只剩最后两天了,我想走完全程。”岛岛连忙开口,开玩笑,最后两天了,她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伤放弃。
“好吧,总之你自己小心,我们会稍微放缓节奏。”林子木安慰的对她笑了笑,“对了,你还是先把脸擦擦吧。顶着个花猫脸,不难受吗?”
岛岛囧,本来想擦的,但不是被你的动作吓到了么,然后就……忘了……
算了,反正在这种荒郊野岭,没什么人看到,慢慢来也没关系。
等岛岛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再次上路。
今天的雨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虽然不大,但下雨天大家总有点提不起劲头。到了海螺沟营地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多了。
岛岛洗漱完毕,钻进了睡袋里,弯了弯左腿,痛的她倒吸了一口气。
今天腿伤之后,虽然大家的步伐确实慢了下来,但是雨天的路毕竟要难走一些,再加上她怕耽误大家的行程,一直咬着牙什么也没说。直到现在躺在被窝里,才感觉到膝盖越来越痛,估计伤口可能已经发严了。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小『药』箱,实在没有力气爬出来去换『药』,又不太好意思麻烦旁边的夏依伊,心里想着先休息一会再说,这么一休息直接睡到了后半夜,被『尿』憋醒。
当岛岛一瘸一拐地从简易卫生间出来后,发现了站在雨棚下的林子木。
“真巧啊,又见面了。”她笑着打招呼。
林子木回头,看了看她的左腿,“你今晚换『药』了吗?怎么看起来比白天严重了很多。”
岛岛一脸心虚:“换过了,我觉得跟白天差不多,大半夜的,你看走眼了而已。”
“去把『药』拿出来,我帮你换。”林子木的表情冷了下来。
“呃,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换一下就好。”
“拿出来。”隐隐约约有发怒的前兆。
岛岛被吓的不敢说话,拐进帐篷,拿着『药』箱,又拐了出来。
林子木拿过『药』箱,抓起岛岛的胳膊,半拖半拎的就把她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顾岛岛的反抗,固定住她的左腿,径直将她的裤脚卷到膝盖上方。一言不发的解开绷带,消毒,换『药』,重新包扎。
岛岛如坐针毡,心里有些惶恐,不知道是她那句话得罪了林子木,惹的他生气。她今晚好像并没说什么,以前更过分的都有,也没见他生气过。
林子木轻叹了口气,“岛岛,在团队中,受伤了就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或多或少,都会拖累大家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对不起。”岛岛低头,咬住了下嘴唇。木老大,是在怪她拖累了大家吗?
“岛岛,我不是在怪你,徒步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只有完全健康的身体,才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危险。腿受伤了是小事,但万一再发生什么,疼痛会阻碍你逃跑的步伐。”林子木的语气很严肃,这些经验是他多年的户外运动中得到的。
“可是,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最后一天也不能掉以轻心,很多事情就发生在你掉以轻心的时候。”
“我知道了,木老大,对不起。”岛岛盯着林子木的眼睛,真诚的道歉。
“嗯,身体是自己的,自己都不珍惜,还能指望谁呢?下次注意。”
“木老大,你对你粉丝都那么好的吗?”岛岛问道。
“我没有和粉丝接触过,你是第一个。”
“你对我这么好,我好像要爱上你了,怎么办?木老大,你负不负责,负不负责,不负责我回上海跳黄浦江去!”岛岛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这句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擅长心理学的林子木能看出来吗?
“其实,我只是失眠,有点无聊而已。”林子木挑了挑眉,“所以我不负责,要跳请随意。”
“最后一个晚上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岛岛控诉道。
“不能,伤残人士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林子木淡淡道,语气里夹带着笑意。
“最后一个晚上了,你还赶我走!”岛岛继续控诉。
“昨天你说让我自生自灭来着。”轻飘飘地堵上一句。
“再见!”岛岛拎起一旁的小『药』箱,一瘸一拐地回了帐篷。看起来显的怒气冲冲的身影,然而她的眼角却带了点湿意。
最后一个晚上,最后一个。
第14章()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依旧没有停的迹象。也许是天气的关系,也许是最后一天,大家的神情都有些恹恹的。
岛岛的左腿,经过一个晚上,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有些恶化。走路的时候牵动膝盖的伤口,痛的她龇牙咧嘴,怕队友过于担心,还得强装没事。
但走路的姿势总能暴『露』真实情况,大家自觉地放缓脚步,让岛岛不至于太过费力。
然而在出发一个多小时左右,雨势开始变大,林子木的脸『色』变的沉凝。
他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停下了脚步,对着后头跟着他的队友们说道:“天气不太好,我们得加快速度,争取早一点到磨西古镇。岛岛,你坚持一下吧。”
岛岛点了点头,加快了步伐。膝盖还是很疼,但疼久了也就习惯了。
继续走了四个多小时后,雨中突然夹带了冰雹,一颗一颗,越来越大,砸在身上,有点微微的疼痛感。
意识到情况的危险『性』,大家都有点慌了。
“这什么鬼天气?最后一天了,不至于这么倒霉吧?”方至铭骂骂咧咧的说道。
“呵呵,第一天大暴雨,中间几天的天气好的不行,最后一天了,居然来个冰雹?”李佑吐槽道,“这死老天,不会再下个雪吧?”
“李佑,你别乌鸦嘴!”夏依伊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话音刚落,天空中就飘来了雪花,越来越密集。雪山的高原天气本来就多变,雨、冰雹、雪的突变过程也就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李佑傻眼,他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准过了?他不就骂了一句死老天,至于这么记恨吗?
夏依伊盯着李佑,欲哭无泪,“就说了让你别乌鸦嘴!”
林子木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花,严肃地打断了他们的话:“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磨西古镇,否则等大雪封了通往磨西的唯一路口,情况就糟糕了。在这种天气野营在外,只有冻死的份。”
通往磨西的路口并不大,大概两米左右的宽度,极容易被雪封住。
岛岛明白情况的危险程度,咬了咬牙,大步向前。左腿膝盖上的伤口在几个小时的徒步下,早已崩裂,如果此刻掀开裤子,会发现白『色』绷带都被血染红了。
在身体各方面都健康的情况下,冒雪赶路都很困难,更不要说腿上有伤的岛岛了。
当岛岛第三次从自己的位置掉到末尾时,大家都停了下来看着她。
岛岛估『摸』了一下赶到路口所需的时间,和自己目前的情况,毅然决然的说道:“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上你们,你们只会被我拖住后腿。所以你们先走,不用管我。放心好了,我可是曾经独自徒步川藏线的人!”
“不行啊,这情况你一个人留下,遇险程度基本上是百分之九十。”李佑担心的看着她。
“那能怎么办?如果你们和我一起,那么到路口的时候,路已经被雪封了。我一个人遇险,总比六个人一起好。”岛岛冷静的说道,就算心里再害怕,到这种关键时刻更不能透『露』内心的一丝一毫。腿伤的责任在她自己,她不能自私的让大家一起陪她面对危险。他们,没有这个义务。
“我和岛岛在后面,你们四个先走,至铭带队。”林子木开口道。
“那怎么行?”方至铭叫了出来,“我们是一个队的,危险一起面对!”
夏依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她的表情显示她也支持方至铭的观点。
“我是队长,你们要对我的安排绝对服从。”林子木的声音很稳,“我的户外运动经验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丰富,这样的情况我不是没遇到过,所以我清楚如何最大程度降低危险。但我没办法同时照顾你们五个人。”
雪一直在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白的让人心惊。
“依你们的速度,安全赶回磨西没有问题,况且还需要你们去找救援团队。”林子木继续说道,脸上还『露』出了一缕微笑,“相信我的能力,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赶紧走。”
方至铭咬了咬牙,他心里清楚林子木说的再正确不过。而且这种情况,确实没有时间犹豫不决。
“跟我走吧。”他深呼吸了一下,吼道:“快点!”
看着四人快速前行的背影,岛岛笑着说:“哎,木老大,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嗯,你怕吗?”
“很怕。”岛岛笑中带泪。刚刚林子木提出要留下的时候,她没有劝过一句话,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他还是会留下。
应该说,不管今天脚伤的是谁,林子木都会选择留下。
因为,他是队长。
林子木挑了挑眉,笑着对她说道:“是吗?但我反而有点兴奋。时隔多年,我终于又体会到了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你果然变态。”她回答道,眼泪一滴一滴沿着脸庞滑落,和雪混在一起,掉落在地上。
“你哭什么?”
“我来之前答应我妈妈会平安回去的,你说如果我回不去了,妈妈一个人怎么办?”岛岛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虽然害怕但不会如此伤心。但是妈妈怎么办?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岛岛,我逗你的,我刚刚已经想好办法了,平安度过一个晚上不是问题。”林子木上前,轻柔地将岛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