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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满芝置若罔闻,喃喃自语:“灭门?这世上以后不会有人护着咱们了。”
弑君之罪当诛九族,林家并非宗室,没有权倾朝野,是什么原因让林家拼了九族人的性命要去杀皇帝,它的动机又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林家有了被灭不可的理由。
所以,之前沈氏一直有顾忌是因为她身后还有个林家,现在林家没了,那么她也就肆无忌惮了?
“娘子。”念平哭着扯了扯失怔的陈满芝,“您若想哭就哭出来吧,以后奴婢,奴婢护着你。”
“我没事,只是有些难过。”陈满芝强欢颜笑,声音有些嘶哑。
“娘子不用难过,老太爷曾为治不好您的病而自责,如今您好了他在地下有知,也会了了心愿。”周妈妈轻拭眼角给她添了茶水。
念平也点头附和。
陈满芝缓神,就问二人:“那我以前为什么就成那样了?”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傻子了。
已是午后,金光暖暖的透着烂漫,她的话刷的一声似一盆冷水泼在二人的身上,凉意凛凛。
周妈妈掩着唇别过脸,哽咽着道不出话,念平的手紧紧攥着:“娘子是亲眼瞧见夫人自缢的样子后就晕了过去,第二日醒来就没了神志”
“都怪奴婢,如果当初再跑得快一些,或许娘子就不会出事了。”她捏着手,指端发白,如果当初自己再跑快那么一点点跟上她,那么她一定会用手遮住她的眼睛,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六岁的孩子,亲眼瞧见了自己母亲自缢面目狰狞的样子,那是何等恐慌。
“母亲是自缢啊。”陈满芝目光迟疑,带着几分不解,她白皙的面容在昼亮的白日里愈发粉润,“为什么呢?”
这是她第一次谈到林氏的死。
“母亲为什么要自缢?”她的声音,陡然拨高,好像在生气。
周妈妈跟念平顿时就愣住了,因为她们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陈满芝看着二人:“母亲过得不好吗?”
周妈妈沉默,她该如何跟陈满芝议论她的父亲?告诉她你的父亲不喜商户之女,然后宠妾灭妻吗?
“我知道了。”陈满芝自语道,面上有些失落。
“娘子,您不要怨夫人”念平有心为林氏解释。
“我知道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陈满芝知道,只有心生绝望、万年俱灰的人,才会弃所有而不顾,“人死不能复生,我不会纠结于此的。”
周妈妈缓缓松了气,看着她淡道:“眼下没了林家,只怕咱们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她自是担心,沈氏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如果不是林家在,只怕四娘子早就去了,林家才开始倒台,沈氏就迫不及待的用她换取陈雁瑶的婚事,现在四娘不但没死还好了起来,只怕日子会更加如履薄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看吧。”陈满芝眸光淡定,她现在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些情感是属于自己的。
陈满芝回了自己的房里,她的心情闷闷的有些喘不气来,那一世父母早逝,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而后莫名其妙闯入梦境,这里母亲早逝,父亲不管,继母不喜,连护着自己的人也短了命,她就像养在了漏水缸里的鱼,随着一点一滴的失水慢慢挣扎。
残破不堪的梦境,要如何拂去满目的氤氲?她望着半卷的帘栊,陷入了迷茫。
翌日一早,梳洗毕,陈满芝就去了耳房,正踏进屋内,有音便起:“四娘子可在?”
主仆二人驻足转身,就见院门走进一个十五六岁束身比甲的丫鬟,周妈妈忙整理好仪容笑着上前:“是紫陌姑娘,可是夫人有事吩咐?”
紫陌瞥了一眼绕过她,走到陈满芝跟前,她嘴角微撇直接道:“四娘子,夫人有事,叫你现在去一趟春晖院。”
她的语气冷冷,神情不屑,很不情愿。
陈满芝微愣,直视着她淡笑:“周妈妈,这是哪个院子里的姨娘?怎么如此面生?”
紫陌听了一愣,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拨高了声音再道:“夫人遣奴婢前来通知四娘子前往春晖院一趟。”
丫鬟的眼神藐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副样子周妈妈早就习以为常,“娘子,是”
陈满芝摆手制止周妈妈即将出口的话,她看着那丫鬟,讥笑道:“夫人遣什么前来?”
紫陌恍然,她听出了陈满芝的不满之意,她的嘴角有了转瞬即逝的鄙夷,淡淡笑道:“奴婢是春晖院的大丫鬟紫陌,夫人遣奴婢前来知会娘子去一趟春晖院,娘子这就跟奴婢走吧。”
她心底划过几缕冷笑,自己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而夫人最不待见的就是她这个女儿,所以并没什么好害怕的。
“原来如此。”陈满芝抱臂靠在门上,到底是母亲院里出来的,我瞧着这气质真真都超过我那个爆脾气的三姐姐了,啧啧啧”她吧唧着嘴巴,一脸笑容,“回头我遇见了三姐姐,定是要让她跟你学学,瞧瞧这妆容、这衣着,殊不知,我还以为是父亲新纳的姨娘。”
“四娘子您话可不要乱说。”紫陌惶恐,姨娘是什么,姨娘是妾,是正室的刺头,陈满芝这番话不仅让自己惹了三娘子,更重要的是得罪了夫人,自己没有想被纳的心思,就算夫人也不在意,可如若三娘子知道四娘子说她连个姨娘都不如,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安生。
“我可没乱说,你这副派头可比元姨娘要威风多了。”陈满芝讥笑,看着周妈妈,“周妈妈。”
“娘子,老奴在。”周妈妈高声回应,微微躬身施礼,神情恭敬。
陈满芝看着那丫鬟笑道:“紫陌是吧,母亲院子里出来的,那规矩一定是最最出色的,那可否帮我瞧着周妈妈的这见礼可还行?”
紫陌一脸惊愕,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陈满芝,很快便反应过来:“娘子,奴婢刚才失礼了,还请您见谅,只是夫人这边确实有事。”
她面皮涨紫给陈满芝行礼,态度比刚才好了一些,陈满芝摆手笑道:“你先回去,我换好衣服随后就到。”
紫陌施了礼慌乱的走出去,周妈妈看着她背影蹙眉:“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陈满芝笑了笑转身进了耳房。
念平躺在床上,看着正在探脉的陈满芝道:“娘子赶快去换衣服吧,不然一会夫人肯定会找借口发难你的。”
“我知道。”陈满芝低头看着念平的伤口,“伤情缓了好多,回来我再给你换个方子,好好养着。”
念平应声,陈满芝就别了她回了屋内,她打开柜子,入目的衣裳,或脏或烂,看似五彩斑斓,实则捉襟见肘,她叹气拿了一件面色较为艳丽的衣裳。
“娘子,那衣服后福做短了,穿不了。”周妈妈忙道。
“短了?谁做的?”陈满芝将衣服一抖,酡红镶领遍地海棠暗花水粉底子缎面短袄,领口绣着精致的折枝海棠,虽谈不上特别素色,可配色倒让她触目欢喜,“可惜了这料子。”
“是林家出事前一天送过来的,当时还送了一些料子,不过”周妈妈低头,不过都被沈氏拿走了。
陈满芝淡笑,自知周妈妈后面想说的是什么,她将衣服塞回柜子。
周妈妈看着她立在柜子前不动,忙上前将另一边柜子的底格打开,拿出一件玫红色的衣裳来:“娘子,穿这个吧。”
陈满芝转身看着衣服蹙眉,玫红底色芙蓉刺绣缎面交领长衫,艳丽妖娆,并不适合她。
周妈妈看她的面色,便道:“这是去年舅夫人来时送的布料,是娘子亲选的颜色,后来跟着三娘子他们的衣裳一并做好送了过来。”
是她自己选的?陈满芝接过衣裳:“那就这个吧。”
周妈妈看着她将衣服穿好,心底闪了一抹惶恐,她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如果她没记错,当时林氏自溢时,穿的好像也是这个颜色。
陈满芝收拾好后,二人便往春晖院那边赶去。
第19章 沈氏()
初春三月,春意正浓,柔和的日光打在槐树满枝的嫩叶上,泛出了潋滟的青光。
屋内,紫陌给沈氏续了茶,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陈悦颖,她正气呼呼的坐在沈氏右下首的椅子上,脚不停的蹭着地面以发泄她不快的情绪。
“行了,我知道了,你这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还以为多了不起的事,瞧瞧你给气成这样子。”沈氏说着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脸上却挂着笑。
“母亲,她那样就是在威胁我,你是没看见她昨日下午那个得意劲。”陈悦颖噘着嘴委屈的说道:“还有,姜家为什么要叫她也一起去,我不要跟那个傻子一起!”
“你犯不着跟她呕气,她总不会越过你去,至于姜家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人家点名了叫她一起去的,大不了分开走就是了。”沈氏端了茶蛊,继续安慰她。
“母亲说的是,到时候让她自己坐一个车就好了,你就别生气了。”陈雁瑶从外面踏脚进来附和道,她上前给沈氏请了安,坐在了陈悦颖的边上。
“紫陌,你刚不是去叫了她吗?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陈悦颖看着一边的丫鬟不高兴的问道。
“奴婢催过了,四娘子说换了衣裳就过来。”紫陌低着头小心翼翼说道,眼下三娘子正气头上,她只希望一会那人来了可千万别提刚才的事情才好。
“这才刚好就摆这么大的架子,以后那不是要上天了?母亲你瞧瞧”陈悦颖腾的一声站起身就往屋外跑。
“三娘。”陈雁瑶在身后叫住她。
陈悦颖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口,跑到院里拉着一个丫鬟便道:“你快去叫那个傻子快点些。”
那丫鬟得了吩咐,施了礼匆匆的跑了出去。
“愣着干什么,都没事做了吗,一个个偷懒成这样,仔细我叫母亲卖了你们。”陈悦颖指着院里正在惊愕的丫鬟怒眉训斥,眼下看着这些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沈氏挑了眉头望着门口,神色有些不悦,这个小贱人,拖着这么长时间还没到,是故意让自己难堪?
“母亲。”陈雁瑶淡淡的看着沈氏,“四娘已经好了。”
沈氏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不仅好了,还能说会道。”
“母亲知道就好。”陈雁瑶微笑,端着茶蛊漫不轻心的啜了一口。
沈氏蹙眉,那个小贱人好了府里的人都知道,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儿莫名其妙的说这一番话的意图,正想问着,却瞧见前院东侧的穿堂有身影穿过。
陈雁瑶顺着沈氏的视线看了过去。
陈满芝慢悠悠的穿过穿堂,她头上带了上次老夫人送过来的一支蝴蝶戏花红翡滴珠金钗,一步一步走进院子里。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惹恼了三姐姐了?”陈满芝眼角含笑淡道,“再不好好做事,先打三十大板再卖了出去,到时候是生是死那得看你们的命了。”
刚被训斥得低头的丫鬟们,闻言纷纷瞪大着双眼看了过来。
“四娘子。”守在门外的丫鬟翠环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喊了一声。
陈悦颖盯着来人涨红了脸,咬着牙鼻翼微张,她的怒气自脚底直冲头顶,焰腾腾的无法遏制,那神情似一只发怒的怪兽,她隐忍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低声的怒骂一声:“贱人。”
“三娘,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楚。”陈满芝掏了掏耳朵,微笑的看着她。
“先让你得意几天,以后再收拾你。”陈悦颖压着声音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沈氏坐在屋里,真切的看着院子里的人,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身玫红的衣裳红的刺眼,让她瞬间想起那个吊着死去的女人,她的脸刷的一下陡然变白。
是那个女人?不,不可能,不是她,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沈氏颤着身子捂着胸口别过脸,这个小贱人,今天故意穿着这衣服难道是想起什么来了?
“母亲?”陈雁瑶留意到自己母亲的不适,忙上前问道。
沈氏定了半响缓过劲,袖子底下紧攥的手松开,她坐正了身子又恢复平日里高贵端庄的模样缓缓道:“无事,你回去坐好。”
她的视线落在跟在三娘身后走进来的那人,只见她迈步走到堂厅内,略微施礼开口道:“给母亲请安,女儿来迟,求母亲轻罚。”
沈氏心里划了冷笑,不理站在厅内的那人,她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看着一边的丫鬟道:“紫陌这泡茶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喝一口下去心里就舒坦了不少。”
“奴婢谢夫人夸赞。”紫陌微怔,不明所以。
沈氏拨着茶盖随即又道:“你哥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