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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丫鬟应该记得清楚。”她又道,陈满芝只得让她吩咐人去叫了贴身的丫鬟过来。
没多久,一个年纪十五岁上下的丫鬟匆匆走进来见了礼,陈满芝又对她一一问了,那丫鬟思虑后忙道:“奶奶是正月中旬停的葵水,过个十天的样子,大夫便确诊了是喜脉,至于水量颜色如何,奴婢倒没注意。”
正月中旬停的葵水,那如此说来有孕已经是三个多月了,可是腹部却像孕五个多月那么大,陈满芝紧紧蹙眉,心里更是笃定自己之前的判断。
“陈娘子,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问也问了,您可有什么高见?”姜方氏站起身睨着她,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夫人,看病需要了解病家的所有病症,我还需要了解两个问题便能确诊。”陈满芝对她淡道。
“那么,你还是觉得不是有孕吗?”姜方氏的声音倏地拔高。
第46章 留方()
姜方氏心底冷笑;她果然还是要说不是有孕,祸从口出,难道上次沈氏给的教训她还没有学乖吗?自己是太着急了;竟然允许一个傻儿胡闹;再说了谁没事还留着那秽物做什么,难道要留着当记念吗?
“送客。”姜方氏看着方锦娴;随即转脸对陈满芝冷冷道:“陈娘子你今日来这所做之事,我不会告之陈府;你自己好自为之。”
“夫人;这病我心里已经笃八分不是有孕;如若再任之下去,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导致休克的,还望着您三思;如果因为您对我有成见,那么您可以请其他大夫来。”
情急之下,她说话也顾不了用词。
“闭嘴,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姜方氏脸色一青;紧紧攥着想要扇人的手,方锦娴看着姜方氏的脸色骤变,忙抓住陈满芝的手将她拉到厅堂。
厅堂里;三个大夫坐在椅子里,看看方锦娴出来忙起身,方锦娴对陈满芝紧张直道:“你莫说了,姑母要生气了。”
活该被赶了出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简直胡闹,那两个年轻的大夫面带着讥笑心想道。
“你信我吗?”陈满芝将自己的手抽出抬眸问方锦娴。
瞧瞧这忽悠人的口气,就跟真似的,姜夫人不信便来忽悠小的,这图的是什么啊,看着打扮莫非是想骗点银子?这姜府的人实着好骗,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扬起嘴角。
方锦娴望着她目若点漆的瞳仁一时失怔,而后将她拉到东次间,避开那三个大夫,她轻叹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姐这次受了不少苦,连着几日的腹痛流血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样子了,太医也来诊过了,保胎药也吃了不少,然而并没什么效果。”
“姑母这些年又一直和他们二房斗,姐姐进府三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姑母终于在二房面前抬了头,所以她心里容不得别人对孩子不敬,你不要介意她方才的话。”
陈满芝嘴角微扬,安慰道:“这样的事我倒见多了,自然是不介意的。”
那一世作为医生,见多了生病瞎闹发脾气的患者,也多见多了极品的家属,故而她理解,如果在那一世她可能会呵斥阻止,可是在这里,她还没有那个能耐。
“你见多了?你经常给人看病吗?”方锦娴疑惑的看着她,不是说才醒来一个月吗?难道小时候就给人家看病了?
陈满芝一时说漏了嘴,忙扯开话题道:“你即是信我,那我这次就没白来,我本还想多问几个问题的,看来是不行了,我一会给你开个方子,下次你姐还流血的时候,你留意一下那秽物中是不是泡状的物块,如若有那便将这方子用水煎了给你姐服用。”
方锦娴愣愣的看着她:“你当真会医术?我听人家说你以前”她止住了话,她信陈满芝,但是如果真要给姐姐喝她开的方子,她也会犹豫,毕竟这事她一个人担不起。
陈满芝看的出她的犹豫,指着那老大夫道:“你喝之前可以把我的方子给那位大夫看看,他估计会明白的。”
“方才我看他的犹豫不决,想说出脉像有异样,可是被你姑母呵斥了,我觉得他应该是对这脉像有不同见解。”
方锦娴往正厅望去,看那老者眉头紧思,他穿着灰色的衣袍,肩上挂着破烂的医箱,看有些落魄,她点了点头道声是拉着她往书案走,待磨好墨后陈满芝持笔写了药方交给她。
陈满芝交待一番后就要回府,方锦娴望着她,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她想问问关于她和伯府的婚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可看到她一身简单的装扮到底还是忍住了,她将主仆二人送至门上,陈满芝跟她道了别坐上姜府的马车嘚嘚的使离了大门。
宽阔的街道,两旁种些了槐树,如雪的花开在枝头,香气袭人,满地的落英,金光照着虬枝透过缝隙,在地上洒下细碎的疏影。
街上两人踩着落英慢慢踱步,为首那人,腰束玉带,一袭银白缕金团花织锦直裰,身长挺直,气质不凡,只是他脸上的彩给他添了几分滑稽的颜色。
“郎君,要不咱们别找了?”小厮望着许世清满是淤青的脸,抽着嘴试探道。
“你说什么?”许世清摸着嘴角的淤青倏地驻足转脸盯着他,“再说一次?”他呲咧着嘴忍着痛喊道。
她说她叫林满芝,是姜府的表亲,结果当他回头上门去找姜府问的时候,竟然查无此人!没想到她竟然忽悠他。
“没没什么。”小厮缩着脖子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着他一脸淤青想笑却不敢笑,忍的很辛苦。
连着几日他们两人在那个小娘子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最后郎君调了府里的护卫跟着一起去找,结果被老爷知道了,一怒之下又拿起鞭子,狠狠的将两人抽了一顿,他糙皮肉厚经得起,可郎君就不一样了,结局就是挂了一身彩。
“敢笑出声,你就死定了。”许世清神情变得幽怨,狠狠的盯着他,小厮憋着一张通红的脸,心底却直在打颤。
“疼死了。”许世清摸了摸肩头,想起他老头甩着鞭子的那狠劲,嘴角又是一阵抽搐,不就是借了护卫吗,又不是借兵,值得他这样下狠手吗?
二人垂头心不在焉的行在街上,一辆马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倏地马儿斯鸣,将前面的二人吓了一跳,许世清怒的转身,待看清形势后他手指着那马儿吼道:“叫什么叫,连你个畜生都在看我笑话是不是?”
“郎君,是姜府的马车唉?”小厮拉住他说道。
“姜府马车怎么了。”许世清心底的不悦被他一句话给勾起,“吓到你大爷我,还不赶紧出来道歉。”
“郎君,万一车里坐的是姜大人那要怎么办?”小厮有些担心,今早儿刚被老爷惩罚,车里要是真的坐得的是姜大人,若是让郎君闹大了,到时候他就该收拾包袱滚出许府了。
“姜大人?”许世清微怔,随即缓过劲恼怒的瞪着马儿,算了,好歹也是三品官员的马车,要让姜府的人去告一场,自己估计又要几天出不了门了。
车夫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锦衣华服的男子,随即给他抱拳慰以感谢,待二人让开后便对车里的人道:“陈娘子,方才出了点叉子,现在好了。”
“知道了。”有个声音缓缓传来,清脆柔和,有几分熟悉的味道。
凉风倏起,吹散了许世清心底的微起的怒火,听闻此言,他脑子一个激灵,这声音,好像似曾相识,他望着马车驶离的背影,鬼使神差的跑上前。
小厮看着他,也忙跟了上去,二人截在马车跟前。
车夫拉了缰绳将马车停下,望着二人心底有些不解,他跳下马车朝许世清拱手行礼:“郎君有何事?”
“马车里是谁,出来打个照面。”许世清盯着车帘,有少许期待。
车夫有些犹豫了,这郎君也太过分了些,哪有随随便便叫人家小娘子出来打照面的道理,“车里是我们府上的贵客,夫人命我将二人安全送回,还望郎君行个方便。”
车夫是个有眼力的人,方才在宅邸门口,他瞧见表姑娘跟车里二人似乎狠很聊得开,故而车夫称陈满芝为贵客。
“不出来照面也行,说两句话来听听。”许世清再道。
这下车夫更犹豫了,这郎君分明是在调戏啊,他垂首心底有些焦急了,应该叫上护卫一起才对,可是眼下怎么办?
这时,车帘晃动,一个丫鬟从车厢里走出来立在车板上,淡淡道:“莫非这皇城之下是这位郎君的天下?说拦车就拦车,说见就见?”
许世清眯着眼瞧了瞧那女子,身着下个人的服饰,她脸色微怒,咬着唇气呼呼的样子,倒也是个胆大的,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他倒想看看是什么人在给她撑的腰。
他冷哼两声跨步走到车窗前,那车夫见状惊呼正要喊人,小厮抱臂虎躯往车夫跟着一站,冷冷的盯着他。
车夫目瞪口呆的望着二人,随即叫了一声:“这可是姜府的马车。”
许世清没有理会,一个三品官员,还没他爹官位高,他不会放在眼里,他伸手将浅色纱帘撩起,车内坐着的女子听到动静却没有转头,她的侧颜小巧精致,肤色白皙,鼻梁高挺,闻声只是微微抿了唇线。
他惊喜,这侧颜如此熟悉,是他心心念念印入脑海里的那人,是他辛辛苦苦寻找了几天的那人。
“是你?”许世清叫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开始转运了,顿时心情大好,“小娘子是你啊,我找你好久了。”
“你上次怎么能忽悠我呢,你太不厚道了,你”
第47章 意外()
许世清还想将车帘撩起;可惜被那丫鬟压得死死的,他一急道:“怕什么,大不了我娶她好了;哦对了;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念平狠狠的将车帘撩起,怒道:“郎君慎言;这种话能随便说出口吗?”
许世清被她凛冽的神情吓了一跳,他快速跑到马车另一边;将纱帘撩起;笑嘻嘻看着车内。
陈满芝转脸看着他;“郎君莫要闹了,我不认识您,而且我也许了人家;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闻及此言,许世清愣了好一会,而后望着那人,她眸底纯净无漾;面色淡然,就这样陌生的看着自己。
“你不记得我了?”他缓过神指着自己。
小厮跑上去在他耳边嘀咕,许世清才想起自己这张花脸;忙跟车上的人解释道:“我上次拦过你的车,许世清呀,许世清就是我,你忘了?”
念平紧紧的蹙着眉;这个登徒浪子,之前竟然还拦过娘子的马车,简直太不要脸了。
“郎君您认错人了,这是我第一次出门。”说罢,陈满芝将纱帘轻扯放了下来,叫了车夫赶车。
许世清呆呆的看着马车驶去,她为什么说不认识自己?难道她不喜欢自己这种说话的方式?怎么跟平时那些女人就不一样呢?
小厮很同情的看着许世清,没想到他往日那利索的嘴上功夫到了关键时刻就掉了链子。
“你去查查看,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还有,她说许的是哪家人?”许世清对小厮说道。
小厮很快的点了点头。
主仆一路上无话,当赶到芳庭院的时候天色已暗,屋内灯影绰绰,两人进了屋里,一众人正在厅里候着,陈满芝微怔皱了眉问道:“出了何事。”
元姨娘神色激动,上前抓着她的手,“您出去后,下午夫人就遣了人送了文房四宝过来给铭哥儿,说是为过几日上学准备的,铭哥儿拿了东西,哭得不成样,方才你还没来我先让他回去练字了。”
“这样?”陈满芝惊讶。
元姨娘点点头放开了她的手,拿着帕子擦拭了眼角的泪,“千真万确。”
“那是贾姨娘送来的,方才都来过了,您不在又回去了。”周妈妈指着罗汉榻上的几匹布料对陈满芝说道。
陈满芝看了榻上一眼:“贾姨娘也是有心的。”
“她跟奴婢一样,对今日之事也是翘盼已久。”元姨娘笑道。
陈满芝颔首,早上她在姜府婆子面前,演了一出嫡女庶子在继室之下日子寒酸的戏码,本是要借婆子的嘴给后宅妇人多加些消遣,让她们大肆宣扬,没想到沈氏竟然这么快就猜到自己的意图。
这事她本来并不是抱有很大希望,只是结局倒让她意外,果然的,触及到自身利益沈氏就着急了。
“只是还说了从明日起就要恢复晨昏定省,让孩子们都过去请安。”元姨娘神色微暗。
这些年沈氏虽然没有要求孩子去请安,可她们三个姨娘每日的晨昏定省却少不了,她知道沈氏在晨定时候如何刁难,沈氏这样要求只怕是对今日四娘子的作法恼怒了。
陈满芝挑了眉梢,沈氏知道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