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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汗毛直竖,若是原型,肯定全身的猫都炸了,师兄的意思直白,态度直接,让人应接不暇。半夏涨红了脸,支支吾吾推迟,“可不巧,我忽然想起还有事,要走了,对了!含墨长老叫我,我差点给忘了,我走了师兄,你保重。”
半夏拱手道歉,退着往门口走,一碰到门,扭头就跑,好像屋里趟的不是温文尔雅的师兄,而是会吃妖的怪物。
“半夏,你……”长庚动都不能动,想挽留半夏,心有余而力不足,青年也不恼,轻笑一声,“看来是把她吓到了,小师妹受到惊吓的样子,真是可爱。”
半夏一溜烟跑出去,外面寻明和寻清在聊天,看她这么慌张的样子一惊,“是不是长庚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半夏摆手,“师兄醒了,师叔们去看看吧。”
两人大喜,要去看长庚,半夏假笑几声,告了个退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心下不知所措,愣在香蒲药庐门外,良久,掐了自己一把,痛呼出生,“诶?不是做梦啊!”
第45章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
半夏愣了半天,想到此处的来意,哀叹一声,又搞砸了。本来想先后探望一下两位师兄,再问问寻清师叔长慕回没回来,没想到来这一出,长慕的事还没问呢。
再进去又不合适,也不敢再见长庚师兄。没办法,半夏往藏书阁走,希望直接去见含墨长老,取剑的同时正好打听一下长慕的事。本来是半夏没在意,这下看到自己脏脏的衣裙,去见含墨长老确实有些无礼。可现在已经是寅时,换了衣裙再去已经来不及了,等到明天去问也着实心焦,索性破罐子破摔,就这么去吧。
一路含胸驼背,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半夏轻手轻脚摸到藏书阁,这些时日半夏已经知道,不出意外含墨长老一定在这里,听同门说,他很少走出藏书阁,若无教中有要事,是绝不肯走出一步的。
半夏往日不觉得有什么,今日忽而有所感触。玉樊困在石室中几十年,不得离开,含墨心中有愧,也在用同样的方法惩罚自己吧,把自己关在藏书楼顶层修炼,一日复一日,不见天日。他们在逼仄的环境中会经常想起对方吧,含墨觉得玉樊会恨他,一直不去见玉樊,却不知玉樊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等待中,早已消磨了恨意,只想见他一面,这么多年,含墨,为何不去见玉樊一面呢?
一面也好啊。
半夏擦了把泪,想起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虽然知道含墨有苦衷,也不管不顾的偷偷啐他一声,“呸,胆小鬼。”
她通过阵法,扣了几下门,得到首肯,见到了“胆小鬼”本尊。含墨的样子说不上很憔悴,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抚摸着一把璀璨的剑愣神。
半夏默不作声的拱手,已经知道这把剑应该就是玉樊留下来的,这也奇了,这剑与当时在石室中见到的不一样啊,只是在含墨这儿不便相问,待日后去问师父好了。
玉樊留下的剑,含墨如今如此珍惜,自己却要要去,怎好开口呀,若是真要拿去,也要等几天。这下午就迫不及待的来了,虽然主要为了长慕的事,可含墨不知道,万一以为她是个贪图法宝的弟子,那才糟心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已经到了,只得先请了安,先问长慕的事。
“见过师伯祖,寒霄宫弟子半夏拜见。”
“嗯。”含墨头也未抬,轻轻应了一声。
“弟子前来是想询问失踪弟子的事情,”半夏眼珠一转,想到顺便把逍遥观挖出尸体一事一起禀报含墨,多一人知道多一份寻到凶手的希望,也算为师祖尽尽心,遂把这件事细细说来,告知了含墨。
“我知道了,逍遥观与我派相交多年,观中人也算我派半个弟子,此事我会留意的。”
含墨了无神采,连往日的严肃也无,“你来的正好,这把剑是故人赠给你的,拿去吧。”
半夏没有前去,若说她来之前还有拿剑的想法,看到含墨的样子也放弃了,“我与那位前辈不过萍水相逢,相交甚浅,她把这般好的一把剑送我,又是贴身之物,弟子不敢收,还是师伯祖留在身边,留作纪念吧。”
含墨抬头,一双波澜不惊的眼露出些许兴致,“你当真不要?”
“弟子不要,没人比师伯祖更适合留着前辈的东西了。”半夏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坚决拒绝。
“你若不要,到我这儿做什么,只是为了说这事?还是以为你推辞一番,我反而会打定主意要给你?”含墨不知什么心理,竟说出这种有些轻视人的话。
半夏不可置信的抬头,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这小猫从来也不算好脾气,“师伯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须耍那种心眼。师伯祖不了解我,也不能说这话让我难堪,我今日非不要那把剑了!”
“当真不要?”含墨语气依旧略带轻蔑,只是隐隐多了丝笑意。半夏正在气头上,是听不出来的。
“不要,若是长老打定主意要给我,我也不要!”半夏横眉冷对,紧咬下唇怒视含墨,略带亲近的师伯祖也变成了长老。
“小姑娘好大气性,师伯祖给你陪个不是了,”含墨像看自己家顽皮的孙女,眼神稍加宠溺,“我这翻话的确不妥,不过我有原因,你听我说来。”
半夏将信将疑,听含墨这样说,气也消了大半,只盯着含墨等他解释。
“昔日我为了助玉樊还阳,绞尽脑汁才找到一个不害他人的办法。助死人还阳是逆行天道,为世不容,过程也极其艰难。首先要画七张特殊的符纸,取至阴体质的闺中女子鲜血加朱砂混合做料……”
“什么?这,长老竟做了这事?那要无端害了人家至阴体质的女子啊!”半夏惊恐后退,看含墨的眼神也变了,之前生气也依旧尊敬,这次竟如看一个魔头,既恐惧,又厌恶。
“不是这样,我没有害人性命。我寻找良久,才找到至阴体质的少女,经过其和家人同意,给了银钱,才取了血。血量不多,万万不会致死。”含墨哭笑不得,解释了半夏才松了口气,不然看她战战兢兢,似准备马上冲进法阵逃跑。
“然后用符纸和着尸体,烧为灰烬……罢了,这些细节本不该讲给你听。”含墨干净不妥,略过一些,“尸体做成尸粉,魂魄也要一直待在阳气充足的方位,且一定是正东方,所以我才给玉樊做了那个石室,加上禁锢,她出不得,生人也进不得,否则冲撞了气运就不好了……按照方法,还需收集七个至宝,与魂魄一起,在至阳之日正午,附着尸粉一同做法。届时,玉樊就会还阳,然而只有七年寿命,七年过后,玉樊还是会香消玉殒,进入轮回,投胎转世。”
“这真是……”半夏杏眼圆睁,“我只知道人妖死后皆入轮回,没想到还能这么折腾,可……没了身体怎么复活?”半夏抓住一个重点,迟疑询问。
“这要靠那七个至宝之一,心魂俑。凡是完整的灵魂,得到这个东西,就能重新塑造身体。据说,和以前的身体一般无二,完全看不出痕迹。”
“那岂不是得到心魂俑一个就够了?为何还要找七个?”半夏越听越觉得疑问很多,都要怀疑这是含墨长老编来骗自己的了。
第46章 霰华剑与聚魂铃()
“用心魂俑铸成的身体,本质上不能算是人,虽然表面上和人一模一样,却没有五感,不会主动呼吸,没有心跳。只是个精致的木偶罢了。”
半夏听的津津有味,还欲再问,含墨摇头,“我说的足够多了,这些邪术本不该说与你听的。若是以后再有这样逆倒阴阳的事,追踪溯源却是出于我口,这业障我这辈子也洗不清了。”
半夏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缩缩脖子,“我不问了,也不外传就是了。只是,七年未免太短了啊,费这么大力气,只能还阳七年,有实在些……”
“你这么想也正常,”含墨自嘲一笑,“可只有这个法子,能不伤她的魂魄,七年过后,还是能入轮回,再世为人。我早知道日后她说不定会想开,若伤了魂魄,人不人鬼不鬼的挨一世,后悔也没用了。”
“原来,原来师伯祖也是殚心竭虑,为玉樊姐姐着想啊。”半夏暗道自己太傻,这世间好多事本就是没人做错,没人可以恨的。一切因缘际会,只一个巧字,便让多少人苦苦挣扎。思及此出,不难想到为何千万人想修行成仙,远离人间八苦,奔那极乐世界去了,“原是我错怪了师伯祖,来这之前,我还怨你不去看望玉樊姐姐呢……啊呀!”半夏惊呼出声,似想到什么,“我半年前第一次见玉樊姐姐的时候,是她唤我进去的,可我进去,当时岂不是破了当时的气运了?”
“她唤你进去……,看来她已有悔意,不必担忧,若她能放弃还阳,我倒是松了口气。须知逆天而行,从没有好结果。最后怕是转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
“师伯祖倒是想的开,若是玉樊姐姐当时也能……不对,倒是我疏忽了,应该也叫做师伯祖才是。”半夏不好意思的抓起沾满泥污的衣裙往后藏,才想起自己言语间一直乱了辈份。
“她愿意与你姐妹相称,想必是极喜欢你,你就成全她,与她做个忘年交吧。”含墨不甚在意,拿起玉樊的佩剑,走向半夏,一双冷冽的面孔带着些诙谐,“这下,若是我偏要给你,你还收不收?”
半夏尬笑几声,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含墨长老也会给她开玩笑,还没想好怎么说辞,含墨背过身去又端详起了那把佩剑。
“……”半夏语塞,含墨长老今天忒不正常,莫非是南柯附身?
“我本不想与你说那么多禁忌,只是听说你一向是个清正的好孩子,又得玉樊的喜欢,刚才我试探你,你也倔的很。看得出来,传言非假,或许我本不该质疑玉樊的眼光。”含墨悠悠开口,贪恋的摸着玉樊的佩剑,口中却夸起了半夏。
“诶?”半夏忽然被夸,虽然不知何意,眼睛还是很诚实的眯了起来,嘿嘿笑了两声,“师伯祖为何忽然就夸我?”
半夏一笑,连带含墨也有了笑意,转过身看着傻笑的小弟子,“像个孩子似的,看来我要再考虑考虑,这七个宝物之一的聚魂铃,到底要不要给你了。”
“给我什么?”半夏惊讶,上唇微抬,露出些许白牙,尽显少女娇憨之感,“师伯祖,我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三代弟子。这,恐怕不妥吧。”
含墨手掌一个翻转,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铃铛,形体似小种,长不过二指。不知是什么材质,颜色碧青,看起来像玉,可哪有用玉做铃铛的呢。
“我无能,七个至宝只找到两个,其中一件是向老朋友借的,该找时候还回去了。这个聚魂铃是我巧合之下得到,原是上古大宛朝的妖妃卑丝丝之物,感魂聚魂之能世间少有。人类得之虽有益处,但此物与妖类才是相得益彰,若能善用,修为一日千里不在话下。今观你品行尚好,与霰华剑一起赠与你,也算物尽其用吧。”那铃铛用根红线穿着,提在含墨手上,含墨自顾自把铃铛系到剑柄上,一并递给半夏。
“莫要推迟,你若是不想要,给寻道把玩就是,他定求之不得。”含墨回到座位,变回那个板脸皱眉的严肃长老,“你若有其他事,现在一并说吧。”
“我是有事要问,呃,可是这剑,和我在玉樊姐姐那见到的不一样啊,那不是个黑漆漆的剑么,哪有这么好看呀。”半夏举着剑左看右看,这把叫霰华的剑剑身隐隐有青,白,蓝,黄,四色流光一齐流过,表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石榴红,颜色多而不杂,恰到好处,让半夏想起长霁师兄兄弟的那对剑,就算只拿来观赏也是极好看的。
“霰华剑是她的贴身物,用来做生场的引子,剑有灵性,长期被死气沾染,样子自然会变。她走了,死气自然散了。”含墨执笔,似乎该做的都做完了,无事之间干脆处理些教务。
剑有灵气,随主而亡。那个黑漆漆的霰华剑,随着玉樊一起去了吧,有一剑灵陪着,望玉樊轮回路上不孤单。半夏感叹间,心神微动,似有万千感悟无法诉说。物皆有灵,剑乃心之物也,与人相通,执剑的人一拿起剑,此生就放不下了。剑为器,为神,为境,为自己。若这么想,孤独的人就不再寂寞。执着剑走在证道的路上,高树多悲风,长歌当为哭,吾与自己为友,快哉!草木竹石,皆可为剑,亦皆可为友。仙人长游天地,凡人哀其悲戚,仙人不戚,若心有道,寂寞只是身后景。
我自往前走,管他身后洪水滔天!我自有万物为友,管他长夜漫漫群星暗沉!
半夏出神间,霰华剑光华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