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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叠箩说到这里,看了看秦时彦的神情,见他沉默不语,沈叠箩自然能猜到他心中所想的,又微微笑道,“如果殿下想做这个皇帝,那就得面对和经历这一切,逃避肯定是不可能的。”
秦时彦沉默片刻,然后转眸定定看着沈叠箩问道:“太傅,如果孤做了皇帝,你也会怕孤吗?”
“我不怕,”沈叠箩迎着秦时彦的目光道,“殿下可以掌握万千人的性命,自然也可以掌握我的性命,可是,人这一生,性命固然重要,但信念也是很重要的。信念由心而生,殿下可以掌握生杀大权,但人心却无法掌握,只能一点一点的获取。人心是自由的,人的意志也是自由的,所以,我不会怕殿下。”
“不过,自古以来,君王积威甚重,百姓无法与君王抗争,掌握性命和生杀大权的同时,人心也会被禁锢住,所以,古来很少有不怕君王的百姓,多数人,还是会畏惧当朝政权的。”
“只不过,我不一样,我自认在大秦是个异数,殿下也曾与我相处过,虽然殿下也不是特别的了解我,但殿下想必还是知道的,我的许多思想和许多做法,还有我所做的事情,在我出现之前,在大秦是绝无仅有的,也是在我来了之后大秦才有的。你们或许以为这都是我开创的,是新东西,但实际上在我看来,这都是我曾经司空见惯的。我只不过是将其照搬来大秦了而已。”
“我这话,殿下或许还有些听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我想我的意思,殿下应该还是明白的。即便殿下登基为帝,所有人都会怕你,但我始终是不会怕你的。也正因为我的不怕,所以我才会同殿下把这些不该说的话给说破的。”
秦时彦就算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今日沈叠箩跟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也都是太初帝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的,更是申继圣没跟他说过的,即便那些圣贤书上写过这样的道理,却也没有沈叠箩说到这么直白深刻且犀利。
他深思片刻,觉得这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索性也就不想了,只是听见沈叠箩说不会怕他,他心里就高兴,望着沈叠箩满足笑道:“只要太傅不怕孤,那就好了。”
沈叠箩淡淡看了秦时彦一眼,又道:“我方才对殿下所说的那些话,俱是出于公心。我是希望殿下能尽早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身为储君的责任。不过,我还有些出于私心的话想跟殿下说,原本这些话是早就该说了的。只是我以为我跟殿下以后不会有任何交集,我才没有多嘴的。如今,我既然成了殿下的太傅,教导殿下又是我的责任,日后相处下来,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殿下有任何的分心,所以有些话就只能说出来了。”
秦时彦巴不得沈叠箩能多与他说些话呢,当下便狂点头道:“太傅有话就说吧,孤听着呢!”
其实,就算秦时彦不点头答应,沈叠箩也还是要说的,如今见秦时彦点头答应了,沈叠箩也就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殿下,我方才就已经说过了,你有你自己的帝王之路要走,而我,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不是同路人,也许此时同行一段路,下一个时间段就会散了。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根本就不一样,所以,还请殿下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都会做,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都能争取,真的不需要殿下为我做什么的。殿下把你的心意和热情强加于我,这实际上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并不是能够让我高兴的事情。这只能让殿下你自己高兴,却会把我越推越远,以至于我会对殿下产生厌恶的情绪,而我说实话,身为太傅,或者是曾经训练过你减肥的人,都并不希望我自己会有那样的情绪产生。”
“我想,殿下还是应该先认清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感情,殿下应该先冷静的想一想。我也不希望这件事成为殿下的困扰。你的心思和感情,其实应该放在如何做好一个君王的身上。即便是要喜欢谁或者是爱谁,那也不可能是我的。殿下如果愿意耐心一些,愿意等待的话,殿下一定会遇到自己的爱人的!殿下的路还长得很,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做,殿下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永远不会回应你的人身上呢?”
沈叠箩知道自己这话会打击秦时彦,但不说肯定是不行的。秦时彦很显然情事人事皆不大通,做事情全凭一股冲动,很多行为下意识的就凭着心中的热情去做了,但却多数都没有过过脑子。
像这样的冲动少年,沈叠箩知道,多打击几次也就好了。只要他稍微控制一下热情,稍微冷静一下,然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改善一下自己的行为和态度,然后凡事多动动脑子,沈叠箩相信,秦时彦他肯定会想通的。
毕竟,谁也不可能永远把自己的感情放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身上啊!
沈叠箩的这些话确实让秦时彦受到了打击,他没想到自己的热情会让沈叠箩这么讨厌,他还以为那样热情的对待沈叠箩,会让沈叠箩看到他的真心呢,可结果却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孤那样会让太傅你这么不高兴啊。”
伤心过后,秦时彦倒也没有一意孤行,本来嘛,他喜欢沈叠箩,想和沈叠箩在一起,但是没想过让沈叠箩不开心啊,他原本那样说和那样做的目的都是希望沈叠箩能开心的,可那样既然不能让沈叠箩开心和高兴了,那他自然是不会再做的了。
秦时彦心里还觉得有点儿伤心,没有看沈叠箩,垂眼默默道:“……太傅放心,孤以后不会那样了。”
“那就好。”
她也想好了,要是秦时彦不守承诺,以后再继续那样的话,她就把这话再说一遍,反正总有一天,她能把秦时彦的这股子热情给他打掉,把他的心思给扭转过来。
见秦时彦默默无言的样子,沈叠箩瞧了他一眼,又瞧了瞧外头的天色,便轻声问道:“殿下不说话,是在想我方才对殿下说的那些话吗?”
“啊,”秦时彦一怔,抬眸看了沈叠箩一眼,又垂头丧气的道,“是啊,那些话孤都是第一次听到,孤有些能明白,但是有些还得想一想啊。”
其实他是被打击到了不想说话而已,不过秦时彦没敢说实话,要是说实话,他直觉沈叠箩会不高兴的,所以干脆就顺着沈叠箩的话往下说了。
“那殿下就慢慢想吧,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殿下还没有吃晚饭,不如这就回去吧,要想通这些话也不急在一时,以后的时间都可以用来想的,”
沈叠箩道,“我也还没有吃晚饭,这就先告辞了。”
“哎,太傅,你等一下,”秦时彦叫住沈叠箩,抿唇道,“……不如,太傅就与孤到寒芳殿一起去吃晚膳吧?”
沈叠箩没说话,只淡淡看着他。
“呃,”秦时彦一看到沈叠箩这样的眼神,当下便是一怔,瞬间想起沈叠箩方才的话,只得尴尬道,“太傅当孤没说这话吧,太傅愿意回去吃就回去吃吧,其实孤也是怕太傅饿着了。”
沈叠箩淡淡一笑:“殿下明日还要去早朝,是么?”
不知道为何话题突然就转到了这里来了,秦时彦还是老老实实点头道:“是啊。明日早朝,孤肯定是要去的。”
但凡早朝,他作为储君都是要出席的,最近皇爷爷总是三病两痛的,有好些事情都要他亲自去拿主意呢。
沈叠箩点点头,道:“那就早朝之后,殿下记得换一身便服,越朴素越好,最好是放人堆里不会被认出来的,那样就最好了。”
秦时彦一愣:“换素服做什么?”
沈叠箩笑道:“明日我要带殿下出宫去,到市井里去走一走看一看,就像今日在揽星阁顶楼这样,有些话,只有到了市井之中,我才能与殿下说。”
秦时彦以前倒是常常出宫的,但自从太子去世后,他成为皇太孙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细算起来,他倒是有些想念宫外的,虽说沈叠箩带他出宫是为了教育他,但只要是能出宫,秦时彦还是很开心很高兴的。
想到这里,他便勾唇笑道:“那好,明日早朝,孤更衣后便在宫门处等着太傅。”
“行啊。”沈叠箩笑着点点头,便就此不再多言,下揽星阁而去了。
秦时彦望了望沈叠箩的背影,又转头去看那座他看了无数遍的宫城,残阳早已落下,黄昏也已经过去,整座宫城现在就像是淹没在了夜色之中似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就连沈叠箩远去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正当秦时彦失落时,宫城中的夜灯忽而点点亮起,很快的,整座宫城都笼罩在这朦胧的灯色之中了,秦时彦看着这些黑暗中的亮光,心中一动,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亮光,又想起沈叠箩所说的那些话来了。
这一次,他貌似有所感悟啊。一个人站在高高的揽星阁之上,他觉得自己貌似能够理解沈叠箩那段话中要表达出来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时彦才一个人下了揽星阁,在浓重夜色中回他的寒芳殿去了。
…本章完结…
230他到底该相信谁的话呢?()
翌日,秦时彦果如沈叠箩所吩咐的那样,穿着便服来宫门口见她了。
沈叠箩瞧了他一眼,便抿唇笑道:“穿的还不错,咱们走罢。”
秦时彦是太子嫡子,如今又是皇太孙,太朴素的衣服肯定是没有的,他身上的衣裳即便是素色的,但也绣着暗金色的暗纹,看起来真的是低调又奢华。
不过,因为他也确实比平日里穿得要朴素一些,所以这身衣裳走在市井之中,倒也不是那么的惹人注目,就算被人注意到,也只会让人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而绝不会想到是当今的皇太孙。
沈叠箩带着秦时彦出来的时间,正好是巳时刚过不久,就相当于现代九点多的样子,这个时间,街上很多店铺都已经开门了,还有不少早点摊贩也都还在,大家也早就都起床了,街上还是蛮热闹的样子。
沈叠箩和秦时彦两个人出宫时都没有吃早饭,两个人选了一处摊子各吃了一碗馄饨后,在街上转来转去的消食时,秦时彦就问了:“太傅,咱们今儿出宫,就是在这街上闲逛的么?”
街上人虽不少,但两个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尤其是秦时彦,一看就知道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这金陵城好歹也是都城,升斗小民也都有见识,天子脚下,勋贵仕宦人家的子弟也都常常出来行走的,为了避免发生冲撞事件,大家看见勋贵仕宦子弟,都会稍微保持距离的。
如今对于秦时彦和沈叠箩二人也是这样,所有人都会和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因为秦时彦也就没有可以回避称呼,反正周围也没有人敢偷听,再者说了,他的声音也不大,也就只有他身边的沈叠箩能听清楚了。
“是闲逛,但也不全是,”沈叠箩微微一笑,略带了几分深意看向秦时彦道,“咱们出来也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又在外头吃了早饭,从街头转到巷尾,殿下,你跟我说说,这么长的时间里,你都看见什么了?”
要说昨天沈叠箩问出这样的问题让秦时彦有些意外,今天再听到沈叠箩问出这样的问题时,秦时彦已经不那么惊讶诧异了,相反,他还能顺着沈叠箩的思路往下思考了。
思考了一会儿,秦时彦才望着沈叠箩说出了他想出来的答案:“大秦虽开国只有十三年,但百姓安居乐业,像是承平日久的样子。可见皇爷爷与民休息,治国有功啊。如今,也称得上是开国盛世了!”
这不仅仅是他想出来的答案,也是他一大早上在街头巷尾转了这么半天,看了这么多东西之后的感慨。
“你能看到这一点,也还算是不错了,”
沈叠箩颇有些欣慰的笑了笑,然后,笑容散去,眸光中倒是又添了几分苍茫和悠远,“殿下,那你可曾想过,究竟是什么,让这经历过数十年战乱的九州之地用短短十三年的时间就恢复成现在这样呢?要知道之前战乱,九州之地无一幸免,几乎大部分都成了战乱之地,家园尽毁,田地荒芜,天下流民四处避祸,恢复成现在这安居乐业的样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何况,十三年间也并不是那么的太平,大秦建国之后的头几年,在某些地方战乱依旧,就在去年,沈达还领兵北征小朝廷,可偏偏老百姓的日子却越来越安定,丝毫不被这些战乱所影响,殿下,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秦时彦想了想,认真答道:“孤觉得,这都是因为皇爷爷的英明统治,正因为有了皇爷爷这样的明君,才会有了这样的太平盛世,也才会让大秦在短短的十三年中就恢复了国力,而且,越来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