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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欢微微红了眼。
她记得出来时便把明月视作封隐的爪牙,对其有诸多不满,但后来却逐渐发现,这个平日不苟言笑的女子不仅武功高强,更难得地是她心怀善意。
封隐先前想铤而走险,是明月毅然拦下了他,才没有让他一错到底。
但是现在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走向生命的尽头。
刚开门,便听到明月有些虚弱的咳嗽声,屋子里的异味比先前更重了,明月让人在床前放了一块屏风,好遮着自己有些骇饶面容。
“皇上,请恕明月不能起身行礼。”明月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沧桑,仿佛当真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
付清欢的心再度揪紧。
四大将军一起躬身行礼,为首的青龙发话,“见过上官姑娘。”
“你们都来了?”明月有些诧异,随后又欣然地笑起来,“那正好,有的话就不用再劳烦皇上转达了,不然一言难尽,转述起来也麻烦。”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沉默良久的玄武忽然道,低垂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不然你也不会受此重伤。”
“人终有一死,能让我再临死前把该的话完,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明月的豁达让人有些酸楚,“你们不用哄也不用劝,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
“你,朕听着。”封隐身旁有凳子,但他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明月想先给皇上配个罪,”明月徐徐道,“有个事我早该想到的,但却晚了那么多才出来。那个一直与皇上作对的神秘人,既然懂得催发我体内毒素的方法,就必定熟悉上官家制作人皮面具的事情。加上先前与皇后被掳,那人也是戴着精密的人皮面具,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便是,那个人原本就是我上官一族的人。”
“上官家的人?”未末不解,“上官家向来以保护郑国王室为训,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原先也没想明白,因为我十四岁便与朱颜公主来了北陵,族中的许多事情并不了解。但是我后来想起来了,”明月顿了顿,“上官一族本是北陵最庞大的家族之一,旁支众多,其中有一支曾与巫族通婚,所以尤其擅长制蛊用毒,我那时候听有一名叫上官乐授的少年,年仅十二岁,却已经通晓各种『药』理,备受瞩目,而比他的赋更为令人称道的,便是他男生女相,容貌柔媚
只不过我那时已经准备入宫侍奉朱颜公主,对于这些事情也只是略闻一二,乐授所在的旁支本就不受重视。后来巫族与郑国交恶,那个氏族便更加被疏远了,现在想来,种种线索都指向那个少年,不知道我的猜想是否有误。”
“能不能查族谱?”未末问道,“既然极有可能是上官家的人,那族谱上应该有关于他的消息。”
“我那个时候与朱颜公主仓皇离开,怎么会随身带着族谱。”明月缓缓道,“先前听闻千兰女帝极宠一男,惹朝野不快,又想到先前企图加害皇后的那人话有点北方口音,又与苏笑生看起来关系匪浅,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上官乐授。”
“那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这我就没有那么清楚了,一切只是我的推测,可能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家族被冷落,心怀不甘吧。”
“再不甘也没不至于做到这般地步,”未末拧起眉,“这里面一定还有其它隐情。听当年千兰女帝派兵攻打巫族,但是巫族却在大军压境的前一晚,诡异地全族覆灭了,这是不是也跟那个上官乐授有关?”
“极有可能,世间鲜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还有明华殿的事情,”付清欢沉声道,“先皇被害,应该也是出自这饶手笔。”
“先前他对我用刑,曾『逼』问过我,千兰王族的去向,所以那应该才是他的最终目的……”明月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外面的人随后便听到了她呕血的声音,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这是上官家造的孽,”明月缓了口气咬牙道,“他在我面前非议过郑国王室与上官一族,所以还请皇上见谅,上官一族对不起郑国王族。”
“这不过是他一个饶执念,与上官家无关。”封隐沉声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剩下要做的,不过就是替上官家清理门户,除却这个郑国的败类罢了。”
“不,”明月忽然道,“这是明月向皇上求的最后一件事,请皇上,不要与上官乐授相争。”
第282章 八月桂花香()
“请皇上,不要与上官乐授相争,这是明月最后的请求,还望皇上体恤。”明月得有些艰难,“明月并非长他人气焰,只是上官乐授本就是旷世鬼才,为人又阴狠狡诈,皇上若与其相争,必定深受其害。”
“他先前『逼』问你有关郑国之事,其居心可见一斑,你又何出此言?”这话的人是青龙,“上官家当以护卫王族为使命,如今郑国王族受到威胁,皇上自然应当为了整个王族,除掉那个上官乐授。”
“我自当牢记上官祖训,只是我也曾答应过朱颜公主,不论如何,都要劝着皇上不要主动卷入纷争,趋利避害,将保全自己放在首位。青龙将军难道还看不清么,眼下北陵尚未国泰民安,为何非要让皇上去趟那浑水?”
“上官明月,”青龙的声音带着几分薄怒,“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这些话的。”
“大哥,”玄武在旁打断了他,“这些话容后再,明月病重,你不要再对她发脾气了。”
“事关原则,必须要。”青龙正『色』,“上官族人必当恪守原则,以维护王族为毕生之任,如何能这样的丧气话?这……”
“够了,”封隐淡淡地打断青龙的话,随后隔着屏风看向里面的明月,“有的事,朕必须要做,有的债,朕必须要还,但是朕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雍性』命之忧,君无戏言。”
屏风后面是短暂的沉默。
付清欢看到未末攥紧了手,神『色』肃穆地低头不语。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那明月自然也不会再劝,”明月笑得有些勉强,“明月只是希望皇上不要再跟从前一样,看不清自己想要为何。”
“朕明白。”
明月清醒的时间不长,付清欢算了算时间,从自己进门到离开,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回头看那门窗紧闭的屋子,觉得方才仿佛过了很久。
“主上,事不宜迟,上官乐授既然已经开始查找王族下落,那我们必须在他之前找到王室其余成员,再对其予以打击。”青龙紧跟在后。
“为什么非要先找到其他人再对付他?”封隐脚下一顿,转身看他,“他做的那些事情又何止是针对郑国,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眼下北陵的事务已经临近收尾,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青龙没再发话,其余几人跟在后面沉默不语,付清欢又走了几步,终于耐不住『性』子,转过身,“玄武……”
“玄武刚折回去了,”走在最后的未末道,“他应该是有话想对明月。”
付清欢看未末话的神情,觉得她可能知道些什么,便让未末与自己留下来话,未末便告诉了她,先前在明月门口听到的事情。
“他既然坚持,我又不能强『逼』他和晚晴在一块,只是那丫头对他用情不浅,明月若是去了,晚晴心里怕是会更不好受。”付清欢看着径旁的落花,忽然有些怅然。
“生逢『乱』世,哪里姑上这些儿女情长。”未末神『色』不变,付清欢却盯着她瞧。
“你这话,包括了你与肃王爷的事情吗?”
“我和封决?”未末的脸『色』有了些许动容,“这种事情我不清,也想不明白,只希望当我看穿这些的时候,还可以找得到他。”
付清欢还想什么,未末却是先行告辞,付清欢一人独站在桂树下,四下无人,静得让人有些难受。
一到秋,院子里的花便凋落不少,那大殿前面的数千盆菊花却是争妍斗艳,金黄绚烂,美得有些让人目眩。
只是花无百日红。
明月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付清欢又去看过她两次,中间始终隔着一道屏风,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
八月的最后一日,明月在昏『迷』了将近九个时辰后醒来,神志清明,话也比之前几次利索了不少,她自己很清楚,这不过是回光返照。
外面阳光正好,她却只能紧闭着门窗,等待这最后的时刻到来。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你们动作心一些,不要碰坏了她的伤口。”话的人是付清欢,明月有些诧异地睁开眼,她要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付清欢看过自己几次也算仁至义尽,只要最后再给自己一个体面的葬礼,那就已经是近乎完美了。
明月没想到她还会再来。
摆放了十几日的屏风被撤去,明月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几个宫女走过来替自己更衣,还替自己戴上一顶黑『色』的斗笠,心翼翼地避开了自己那些发脓溃烂的伤口。
明月看着付清欢推着一辆带着轱辘的椅子过来,然后被晚晴搀扶着坐到那椅子上。
“我让人替你做了这个轮椅,今阳光正好,秋高气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付清欢替她拢好斗笠上垂下的面纱,走到后面,推着明月往外走。
明月嘴唇颤了颤,轻轻地了声“是。”
“明月姐姐,御膳房的厨子又送桂花糕来了,可是我怎么都觉得他做的糕点不如你,等你病好了,再给晚晴做块糕如何?”晚晴走在付清欢身边,红着眼,看着面纱后面的明月。
溃烂的伤口原本散发的异味,此时被馥郁的桂花香盖住了大半,明月微微抬头,隔着面纱看了看午后的太阳,柔声了一句“好。”
晚晴的泪水一下子就决撂,她原本就心中酸楚,当付清欢要陪明月出来走走时,她就把这会要的话全都想好了,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千言万语全都化作了哽咽。
晚晴不敢哭出声来,捂着嘴跟在后面不吭声。
付清欢将轮椅停在御花园的湖前,将手轻轻放在明月缠着纱布的手背上,“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他,与他并肩。你就算信不过我的决心,也应当相信血契的力量。”
“明月怎么会信不过皇后娘娘,”明月微微闭上眼,感受湖畔清风的吹拂,“皇后娘娘,一定可以和皇上,携手到白头。”
付清欢眼角忽然滑过一滴泪,却并未伸手去擦,周边的宫人早就事先被她遣退,这时间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被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脆弱的样子。
她滔滔不绝地叙着将来的打算,泪中带笑,直到再也想不到辞,“你觉得我这样的打算如何?”
回答她的,是泠泠的水声,是徐徐的清风。
第283章 你最尊贵()
一切都朝着封隐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周允唯恐事情败『露』,向着巨商江家求援,周允抛出江心柔诱『逼』,江家一时左计,替周家洗钱,结果中途被朝廷的人抓了个正着。
冬季刚至之时,江家的几名长辈被押送进陵安候审,连带着蜀川的百姓都提醒吊胆。
“蜀川是该好好治治了,”颜玉卿翘着腿,歪着身子坐在扶手椅上,端着茶杯斜睨着上座的封隐,“邰兴死了之后,那个新上任的太守毫无作为,蜀川百姓已经颇有怨言。江家虽从商,但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口碑倒是不坏,如今江家一出事,蜀川百姓怕是要人心惶惶了。”
“朕已经选定了蜀川新太守的人选,这次江家出事,原来的那个太守也刚好可以不用干下去了。”封隐神『色』淡淡地看着手里的折子,“周允的案子是你捅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事情,就全权交付给你了。”
颜玉卿挑了挑眉,端了一旁的茶来喝,“全权交给我?皇上可是在笑,这事情前前后后牵扯的人可不少,那周允摆明了不服我,觉得我这个王爷名不正言不顺,那些『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完全听我的话。就算是你钦定我为主审,这案子也不好处理,这底下能理这件案子的,只有皇上你自己了。”
“你若为皇,谁敢质疑?”封隐把折子往边上一丢,“任凭江家周家手段通,也不能与子相抗衡。”
颜玉卿险些没把嘴里的茶水都喷出来。
“这么快?这才过去多久?”
“是谁随时都准备好的?”封隐搁下朱笔站起身,“还有半个月就是早早百日宴,朕要在此之前腾出手来,替女儿办宴。”
“国在家之前。”
“家为国之本。”
颜玉卿一时无言语对,就这么看着封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