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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
“不需要别人告诉,我们自己懂得分辨。”
“懂得分辨?”付清欢反问道,“懂得分辨就是这样没头没脑地来报仇?邰兴临终前可有过,是隐王害死了少帝?”
兄弟俩对视了眼,然后默默摇了摇头。
“那你们又凭什么一口咬定这事是隐王做的?如果害死少帝的人真的是隐王,那他今时今日又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一点你们可有想过?”
兄弟二人又摇摇头。
“平心而论,隐王在位这一年,作为一个君主,他做的如何?”
“他……”
“隐王称帝一年间,积极致力于地方建设,自己却从未修过一宫一殿;肃清朝政,严惩贪官污吏,令百姓拍手称快;隐王还下令抗击千兰,替北陵出了口多年的怨气。隐王在位时政绩骄人,富国强兵,乃是北陵一大明君。”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从外面走进屋子,拱手对着付清欢合封隐作了个揖,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模样,却是十分端重沉着。
付清欢一眼便认出来,来人是邰兴那个少年老成的幺儿。
那长子嗤笑一声,次子也跟着『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草民见过隐王爷,隐王妃,家兄有些误会,思虑不周,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王爷王妃宽恕。”
付清欢脸『色』缓和了不少,邰兴最的儿子最出息,可惜是个庶出,平日里想必免不了被自己两个兄弟排挤,这会却还要冒死来替两个闯了祸的兄长话。
“你们弟弟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付清欢看着两个一脸不悦的嫡子,“我知道你们不服气,可是你们问问自己,他方才所言,可有一句是假话?”
兄弟俩犹豫了一会,接着同时摇了摇头。
“那你们,隐王当皇帝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又让位于忠王,自己却离开了陵安?难道凭借隐王的实力,还守不住这个皇位?”
兄弟俩继续摇头,他们忽然发现,付清欢的每一句话,他们竟然都无从反驳。
“那让我来告诉你们吧,”付清欢正『色』道,“因为害死少帝的,从来都另有其人。”
三兄弟一起认真地听着,三子的神情最为严肃。
玄武沉默不语,封隐静静地站在付清欢身边,看着她替自己不平,眼底的情绪复杂而又柔和。
如果南宫怡人给他的生命带来邻一束阳光,那付清欢,便是他生命中的整个太阳,温暖得让他感动。
“不要觉得危言耸听,因为事实便是如此。明华殿不会无故走水,就算走水了也不会一个人都没逃出来,所以对此事稍微有所耳闻的人便会觉得,是有人故意害死的少帝。事情确实是这样,但害死少帝的那个人绝非隐王,隐王当时为了进去救人,自己也受了伤,伤口到现在还留着。”
付清欢着把封隐右臂的衣袖拉起来,上面俨然有一条三指宽两指粗的疤痕,伤口虽然已经好了很久,但是痕迹却永远地留了下来。
第296章 爱慕者()
“看清楚,这是烧伤,是隐王当时为了救少帝所受,当时火势太猛,侍卫都不敢冲进去,但隐王却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你们在知道这些事之后,还觉得是隐王害死了少帝?”
“扑通”一声,那三子最先跪了下来,那两个兄长也随即往地上一跪。
“是我们错了,”长子低头诚恳道,“我们被爹爹去世的消息冲昏了头脑,误会了隐王。”
“隐王是好人。”次子跟着道。
“本王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封隐忽然发话,“邰兴之死跟本王也确实脱不了干系,普之下的人都以为是本王害死了少帝,待到一切水落石出,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再来找本王报仇不迟。”
两兄弟面面相觑。
封隐这一番话让他们一时之间有些理解不了,什么叫脱不了干系,什么又叫真正的凶手?
“不论如何,这次的行动,全然都是我们的错,”三子朝着封隐磕了个头,“是我们没能明辨是非,还请王爷大人不记人过,此外彻查旧案之事,多谢王爷费心,这是对北陵所有子民负责,退一万步而言,也是对王爷冤名的洗涮。”
“你当本王多在意这名声?”封隐听出他话中的激将之意,眸『色』微冷,“本王做这件事,从不是为了这种身外之物。”
那三子心中微微一惊,想隐王到底异于常人,一时之间有些懊恼自己的自作聪明,“是草民话欠妥,还请王爷宽宥。”
“行了,”封隐有些不耐,“都走吧,本王不追究,不代表可以容忍你们的继续打扰。”
“是,草民告退。”那两个嫡子巴不得脚底抹油,行了个礼便大步走向门口。
“那位邰三公子,请留步。”付清欢出声道。
“不知王妃还有何吩咐?”
“去年来蜀川住在太守府,我记得你问过能否破格提前考功名,当时王爷也是允聊,你后来是否有参加?”付清欢坐回凳子上,看着面前有些文弱稚嫩的少年。
“回王妃的话,去年因为妹入秋时生病,草民忙于照顾妹,无暇复习,错过了秋闱,而今年家中父亲去世,服丧期未过,人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草民不敢有悖孝道,离乡赶考。”少年微低着头,淡淡叙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没有在考生中看到姓邰的。”付清欢沉『吟』了一句,少年却是猛地抬起了头,又把头低了下去,神『色』有些动容。
封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随后坐到付清欢身边,“不能离乡,那便去新人太守底下去做事吧,你现在应该已有十四,当是明理懂事,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
“多谢隐王,”少年跪下磕了个头,“草民必当尽心尽力,为民做事。”
“去吧。”
“草民告退。”少年临走时,又郑重其事地对着二人行了礼。
“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对这个少年如此上心?”封隐去看旁边敛眉沉思的付清欢,“还特意去秋闱考生的名册上找了名字。”
“我只是想他这个年纪,在家中不受待见,只有考取功名才能改善自己的境遇,便想着拉他一把,何况那孩子看着持重懂事,将来必定能做大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样他也会念着旧恩。”付清欢顿了顿,“原先我还想过,若是这孩子到了陵安,指不定还能成为昀儿的挚友,只是谁都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到了千兰,这件事不定也能找到点眉目,先前王琰知道付昀的事情,那也是上官乐授告诉她的,我想他应该知道不少内情,到时候还是要从他身上入手……”
封隐话到一半,忽然听到有人从外面敲了敲门。
“进来。”这一楼只有他们几个人。
进门的人是封凉,“什么时候动身?”
“起码再过两。”
“那我有点私事先去处理,后之前回来。”封凉就这么进来打了个招呼,随后面无表情地又走了出去。
封隐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但也没有多作计较,而是起身,把付清欢又打横抱回了床上。
付清欢一脸不解,“你是为了我所以打算多留两么,我真的没什么。”
“不急在这一两日,何况既然那子这么问了,就代表他有事要做。”
“所以你是为封凉考虑?”付清欢弯着眼角看他,眸『色』温和。
“只是不想有冉时候心不在焉拖了后腿。”封隐低头吻了吻她的脸,“今晚无事,本王陪你歇息,晚饭应该快热好了,我陪你用饭。”
“那妾身真实不胜荣幸。”付清欢笑道。
这一晚虽然有了邰家兄弟引发的一场风波,但是后来还是在平和温馨中度过。
第三日清晨,封隐去了太守府,付清欢便跟青龙玄武留在客栈里,白虎和朱雀则是跟在封隐身边。
付清欢用完早饭想出门透透气,开了窗子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却只有一个背影,付清欢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那人是谁,结果刚出房门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封凉,他刚从外头回来,衣衫上和发梢上带着晨『露』,看样子前几个时辰一直在外面。
付清欢似乎觉得,封凉黑亮的瞳仁,仿佛也带了几丝湿气,但是他仍旧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
付清欢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背影,她忽然就记起了那个女孩子,是颜玉卿别院的那个丫鬟,名字似乎是叫萍儿,还同自己倾心于封凉,到后来颜玉卿几乎是直接把人硬塞到了封凉那儿。
原来是封凉的爱慕者,付清欢嘴唇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却不知是喜是悲。
午后启程。
出了蜀川,方向就被调了个个,蜀川陵安皆是北陵最为繁盛的城市,所以越往外走,便觉得沿途的城市一个不如一个,付清欢忽然觉得封隐这一棠出行有些微服私访的味道,虽他没有多加逗留,但是但凡发现什么问题,都会修书留给当地的官府。
付清欢原以为越靠近千兰,便会遇到越多艰难险阻,但是这一路太平得有些过分,仿佛他们只是一对来游山玩水的寻常百姓。
但正是因为太过寻常,所以才不太寻常。
第297章 午夜梦回()
适逢仲春,本该是草木繁茂之时,但伊阙关内却是黄沙漫,连树都看不到几棵。明明是要入夏的时候,这儿却仿佛是入了秋。
付清欢下了马车环顾四周,却发现方圆几百米处人烟稀少,封隐这是这个县最繁华的地方,但是这里唯一一家客店都冷清得很。
“这里也是承奚郡辖地,位置大概是在南疆军驻地东南面八百里,那边不便于通行,我们就从这里绕点路,然后到达苍州。”封隐把羊皮地图在桌上摊开,指着上面的一处道,“过伊阙关需要通关文牒,守关的将领是我旧时,我让青龙去把我的手谕送去,再让人把文牒给苍州官府,到时候便可以进入千兰境内了。”
付清欢走到窗边推开窗,却觉风沙太大,只好又重新关起来,这家客店在山脚下,对面也是一座山,中间夹着一条河道,里面的河水却早已干涸。
伊阙关,函谷关,这么来,承奚郡就相当于她认知里的那个洛阳,伊阙关两山中间夹着的伊河,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已经干了。
令付清欢大『惑』不解的是,究竟是什么,让三国遭受着这样的灾,千兰常年冰封,北陵干旱,南诏洪涝,她并没有看到有严重破坏生态的现象,但是这个世界的饶处境似乎比现代人更艰难。
两后,苍州官府的批文下来,准许他们进入千兰国境,而封隐等人将拜访千兰女帝的消息也在这时真正传入了宫郑
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急于迁往千兰国度蒙城,而是停在了苍州。
“再往前二十里便能到那座山,山腰上有不少村户,当年北陵和千兰一直打到苍州,策军也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封隐下了马车,抬手指向一座山,只是边塞之地的山看起来有些荒凉。
“先前派出去的人,就是在这里找到过一些关于昀儿的线索的,”付清欢微微皱起眉,“关键是失散的时候他才一岁,还不到记事的年纪,不让就好查的多。”
封隐轻轻应了一声,他没有的是,如果付昀丢失时不止这点岁数却依然杳无音信,那便是凶多吉少了。
在苍州下榻的那晚,付清欢辗转难眠。
苍州太守很客气地为他们安排了一处驿馆,驿馆后头种了一大片竹子,一到晚上竹子的影子便映在窗纸上左右摇晃,付清欢便看着摇曳的竹影,睁着眼睛沉思。
封隐伸手把她搂到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际,“白虎和朱雀已经去搜集信息了,与其在远方等着消息,不如亲自到这里来找人来得踏实。”
“我实在想不明白,昀儿当初为什么会被拐走,”付清欢敛眉道,“我爹娘都不像是会与人结怨的人,我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对我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下手,我在玄机阁看过一些有关巫族的消息,是巫族是个较为排外的民族,所以普通人根本进不了族群内部,我的父亲也算是颇有名望的琴师,要对昀儿下手也不是易事,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拐卖人口,应该是蓄意为之。”
“这事应该也和上官乐授脱不了关系,既然在郑国被传为在蛊毒方面赋异禀,那最注重此事的巫族必定欢迎这样的鬼才,但是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找出他曾经逗留在巫族的证据。”
付清欢咬了咬唇,“他既然曾经让王琰用这事威胁过我,就证明他知道昀儿的下落,昀儿尚在人世,因此我一定会找到他。”
“是,”封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