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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他真正的目标是陵安,或者说是整个北陵?”
“那点人手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现在承奚郡出了巫蛊之祸,有心人便会利用这事散布谣言,然后把事情变得更为复杂。不明真相的百姓便会受到蒙蔽,成为他们手里的工具。”封隐起身,让付清欢换乘另一辆马车,而先前的车夫带着自己的马歇息去了。
“什么谣言?”
封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带着她回答了马车上,这才缓缓开口。
“有人说,轩儿的皇位得之不当,而我是帮凶。正因如此,所以北陵才会天灾不断,这是上天对北陵的惩罚。”
付清欢侧目,“这话说得奇怪,皇上明明是顺位继承人。”
“但是谁当皇帝是由遗诏决定的。”
“可是先皇立遗诏的时候旁边不是应该有许多大臣吗?”
“当时床边确实跪着许多人,但是离父皇最近的人是我。他的手已经无力握笔,是我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下遗诏的。”
“那也没什么错,北陵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有皇位继承权,太子病逝,大皇子全家被处死,除了你跟二皇子,能够继承皇位的就只有当今皇上……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是二皇子的人?”
“我二哥不会有那个心思,他从来都是淡泊名利的人。”封隐摇了摇头,“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那些人打着什么旗号?”
“现在自然是嚷着赋税过重,但很快他们就会把真正的用意表现出来,刚那些信息也是我的探子提供给我的。蜀川一共有五千驻军,虽说在数量上是叛军的两倍,但是叛军大多都是百姓,双方不能贸然开打。”
“我倒觉得可能是别国的人煽动的叛乱,”付清欢沉思道,“毕竟北陵如果产生内乱,受益最大的肯定是别国。”
“你说得很对,但是眼下能跟北陵相抗衡的只有千兰和南诏,你觉得哪边的嫌疑比较大?”
“千兰。”付清欢肯定地说道,“端木莲还没回到南诏,他也不会现在跟你撕破脸,而端木横溢更不像是会挑唆别国内乱的人,所以千这事更可能是千兰的手笔。”
端木莲看着为人正派,但是过河拆桥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端木横溢的淡泊也不知是真是假,你想得太过简单。”封隐顿了顿,“不过你的结论没有错,这事千兰的嫌疑更大。你一定不知道,你骑马受伤的那段时间里,王琰一直时不时陪着南宫怡静。”
“她作为长公主,帮忙陪同使臣并没有什么问题。”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父皇立遗诏的内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王家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这事王家真的耶参了一脚,那他们便是通敌卖国,你先前那套欲加之罪的说辞就没有必要。”
“怎会没有必要呢,”封隐的笑意泛冷,“就算王家想傍上的是千兰,我也会让他们坐实勾结南诏的罪名。”
“你想借此试探千兰的态度?”
“如果要说王家与千兰有染,千兰可以弃卒保将拒不承认;但是如果王家的罪名是勾结南诏人,端木莲便会配合我除去王家,千兰若是想要出手相救,也必定脱不了干系。”封隐转头看向付清欢,“端木莲离开陵安前我赠给他的匕首里,藏着一封信,那便是王家通敌的罪证,要不了多久,端木莲便会把设法那封信公诸于众。”
“可是真正的难题是秦家。”
“我会这么说是因为秦家手上有兵权,王家出事,秦家不会坐视不理,手握重兵的家族被扣上通敌的罪名,那兵权自然保不住。”
“但是秦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只要他们有反抗的意思,所有人都会觉得秦家想谋反。”付清欢顿了顿,“但你说过北陵大半兵权都在秦家手里,你就不担心真的打起来会让北陵元气大伤,让别国有机可乘吗?”
“我们现在,不就是去让他们放弃这样的心思吗?”封隐勾了勾唇,璀璨的蓝眸别致而妖异,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等到付清欢意识到自己在盯着封隐看时,他灼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这个男人太过迷人,让她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他的唇他的手他的眼神,都带着充满危险气息的诱惑。
付清欢有一种错觉,一种被操控的错觉。
马车里的温度一点点攀升,封隐的手掌稳稳地搂着她的腰,马车边行边颠簸着,两人就这么深吻厮磨了整整两个时辰,难舍难分,直到马车停在了蜀川的城门口。
第71章 男宠()
封隐这一回没有带着斗笠,他出现在蜀川名正言顺。
邰兴早就带了属下在门口等候,见到封隐下车,众人全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付清欢坐在马车里没下来,她和封隐同坐一辆马车,身上又穿着男装,旁人见了难免会有些想法,更何况她这会的嘴唇还肿着……她实在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幸亏封隐也没有叫她下来,而是跟邰兴稍微说了两句话,然后重新坐到了马车上。
她偷偷拉起了车帘一角,却发现城门只开了半扇,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门口,整个蜀川都处于戒严的状态。街上的人并不多,百姓们都觉得城内随时都会打起来,惶惶不安不敢出门。热闹程度甚至不必丰城,完全看不出北陵第一城的风采。
“你说的不错,这个太守确实是个老实人,”付清欢微笑道,“王爷亲临,他也不知道准备什么豪华的车驾来接。”
“在蜀川当太守,中饱私囊必能赚到无数钱财,父皇也明白这一点,才让他来看的这块地方。”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马车便来到了太守府门口,这回付清欢不想下来也得下来,幸好她的嘴唇已经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太守府门口也是壁垒森严。
邰兴从后面绕过来,看到付清欢也是一愣。
“这是我的随行书童。”封隐本想说亲卫,但是付清欢那身板说是侍卫,只怕要笑掉别人大牙。
付清欢原本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忽然感觉有人正盯着自己瞧,抬头便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心里不由得一愣。
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貌不惊人,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他站在邰兴的身后,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复杂,而且看样子还是认得她的。付清欢面色不变心里却疑惑,她可不记得自己在这个地方会有什么熟人。
封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等他转过头时,那男人已经低下了头,一脸的恭敬。
“这是下官的从事苏笑生。”邰兴见状给封隐做了个介绍。
“见过隐王爷。”名叫苏笑生的男人上前给封隐行礼。
封隐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便移开了。
邰兴邀封隐入府,封隐便示意付清欢跟着,于是众人看付清欢的眼光变得更为复杂,还多了几分暧昧。
付清欢心里哀叹,看来这男宠的帽子她是戴定了。
而因为她的“男宠”身份,邰兴叫了个丫鬟把自己领到一边休息去,而封隐则跟着他们去厅里谈话。
正当付清欢想着自己和封隐谁更吃亏时,走在前面的丫鬟忽然冷冷出声,“你就在这儿歇着吧。”
付清欢这才发现丫鬟给她安排的是一间下人住的屋子,虽然说她一个人住,但是这周围进进出出的都是府里的下人,再加上蜀川的太守府远不及肖鹏那豪宅阔气,付清欢顿时觉得落差有点大。
“姐姐留步,”付清欢叫住那个丫鬟,“我赶了几天路,一直没好好吃东西,现在觉得有点饿了……”
“我叫人去给你拿。”那丫鬟的态度有些恶劣,似乎是觉得付清欢身为一个男人这个样子很卑贱。
付清欢没法解释,只得自己进屋子去整理行李。
其实她也没带多少东西,戚无垠给她的弩,蒋玉清给她的药,端木莲给她的扇子,几张银票,还有她自己绑在腿上的一把匕首。等到那丫鬟拿了一碟冷馒头过来时,付清欢正对着镜子看额头上的伤。
疤已经脱了一大半,放点碎发下来恰好能够遮住。
而那丫鬟却以为她在对着镜子搔首弄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砰”地一声,碟子被放在桌子上。
“好好待在屋里,这太守府可不是你可以随便乱跑乱闯的地方。”
付清欢只得忍着。
房门被关上,付清欢拿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却发现这馒头硬得咬都咬不动。
早知如此,她在城外歇脚的时候就多吃一点了,只好那儿的饭菜还是能咽得下去的。
她一个人在房里没事可做,便拿了个馒头放在了一个柜子上,当成靶子射箭玩,一个下午过去了,所有的馒头都被射成了蜂窝。为了防止那位心高气傲的丫鬟唠叨,付清欢把四个馒头全都踢到了床底下,随后打开了窗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封隐应该还在跟邰兴说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她这个“男宠”。
幸好那丫鬟还知道给她送晚饭来,不过相较于在肖鹏家吃的美味佳肴,这些饭菜简直难吃得过分,付清欢总算是明白,这丫鬟以为她不过是个没地位的下人,还做着龌龊见不得人的勾当,故意那这些饭菜寒碜她。
“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付清欢扬起一张笑脸。
“燕琪。”那丫鬟皱了皱眉,“你稍微快些吃,我待会过来收盘子。”
付清欢又笑着送那丫鬟出去。
很好,燕琪是吧,这么整人就等着受教训吧。
付清欢宁可饿着也不想吃那些恶心人的饭菜,满脑子都是待会怎么整那个丫鬟,正当她准备把那颜色诡异的汤糊糊倒在门槛后面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步伐稳健有力,来者是男人?
付清欢以为是封隐来找她,心中一喜,把碗往桌上一搁就要开门,结果看到来的是另一个人。
这人她也算见过,就是先前一直盯着她看的苏笑生。
“从事大人,”付清欢还记得他的官位,“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苏笑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个劲地盯着她看,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出点什么来。
没有人喜欢这么被人盯着,付清欢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结果苏笑生完全忽略了她的问题,“公子与隐王爷是何种关系?”
“苏大人明知故问呢,”付清欢冷冷一笑,“是什么关系,你们不都看在眼里了么?”
苏笑生这才意识到付清欢心情不好,一看桌上那些饭菜便什么都明白了,“招待不周,我替邰大人向公子赔个不是,我马上叫人换一份饭菜来。”
付清欢求之不得,但还是要摆一下谱子。
“苏大人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这可是人家的府邸。”
“无妨,我与邰大人虽然相识不久,但也称得上是交情匪浅,这点事情他不会放在心上,何况这本来就是这儿的下人没有做好,不知道负责公子今晚饭菜的是哪个下人?”
“她说她叫燕琪。”付清欢索性告状。
“燕琪是府里的管事丫鬟,难免有些架子,还请公子不要见外。”
“我一点也不见外,”付清欢皮笑肉不笑,“我看苏大人也是个不见外的人,明知道我跟王爷的关系,还这么堂而皇之地到这儿来。”
苏笑生对她的讽刺充耳不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付清欢。
“我只是觉得,公子长得很像一个人。”
第72章 蓝眸妖怪()
“什么人?”付清欢顺着苏笑生的一手说下去,心里却没指望他能给出什么答案来,毕竟这是她头一回来蜀川。
“我的一个故人,”苏笑生一边说一边继续盯着付清欢看,“能否冒昧地问一下,公子家乡在哪里?”
“我是陵安人。”
“可是听公子的口音并非如此。”
付清欢这才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苏笑生本人并不如其名,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像个顽固又刻板的学究。
“我是承奚郡人。”她并没有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说不定这个人还真的认识她。
“承奚郡?”苏笑生敛起了眉,一双漆黑的眼睛变得更为有神,正当他打算继续问下去时,那个名叫燕琪的丫鬟跑了过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的精彩。
“公子,隐王爷让我帮您把行李都搬到南苑去。”
南苑是给宾客住的地方,看来这小丫鬟因为自作主张把她当下人被训得不轻。
苏笑生见有人来了,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但燕琪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
付清欢意味不明地笑笑,随后自己拿了那点行李跟着她去了南苑,苏笑生也识趣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