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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应如约先把地址发给沈长歌。
不料,对方回复:“我开车来的,现在已经在医院门口了,等你下班一起过去。”
应如约皱了皱眉,手机握在手心里好一会,才发回去一个“好”字。
沈长歌其实和温景然很像,他的家族几乎皆从政为官,唯独他对政界没有兴趣,选择了从医。
不像温景然还有几个哥哥,沈长歌是独生子。在他选择从医后,沈家那位老爷子无法理解也不愿意支持,不是给沈长歌吃硬刀子就是给他煨软刀子,折腾了好几年。
应如约知道的一次,是沈老爷子来医院挂号看诊,非说自己有神经病,让沈长歌给治治。结果自然是沈医生投降,又是劝又是认错的,才把人劝了回去。
后来,沈长歌和应如约越走越近,碰到一起休息时,会约如约一起打球或去图书馆看书。
参加群体聚会时,沈长歌也会格外地关照她一些。
不过没等沈长歌把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得更近一步,应如约研究生毕业后就放弃了a大附属医院,转而回了s市。
算起来,沈长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失去了相同覆盖范围的圈子,他连给她发消息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什么语气,什么理由。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这一次来s大附属医院交流学习就像是绝地重生的一个机遇,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和热情。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抬腕看时间后,应如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
她四下张望了眼,没多久就发现了停在不远处树荫下的那辆黑色轿车。
在她发现的同时,沈长歌驱车上前,车停到她面前时,他倾身从里打开车门,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如约绕过车门坐进车内,迎上他的视线,弯了弯唇:“好久不见。”
应如约尽地主之谊选的餐馆是上次和温景然,甄真真一起去过的新荣记,就在御山附近。
虽然下班之前她就提前订了位置,等到新荣记时,仍旧在等待区等了片刻。
等点完餐,喝上服务员送上的茶饮,天早已黑透了。
所幸,新荣记的口味还算靠谱,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等待甜品时,沈长歌替她只剩下浅杯花茶的杯子里续茶,氤氲的香气里,他抬眼,静静地看着她:“你离开医院后,以前的同事,几乎都没怎么联系,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应如约莫名被“指责”,愣了片刻才道:“我是觉得大家都很忙,不在同一个工作岗位后也没时间互相寒暄,知道彼此还好就可以了”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我不擅长主动联络别人,也不善于维系关系,所以在这方面有些时候看上去比较冷漠无情。”
应如约对自己的这个认知其实后知后觉,她性格敏感,在人际交往中属于被动类型。无论是甄真真还是温景然,都隶属于主动的一方。
习惯让她并不知道自己不爱主动联络沟通的方式有什么不妥,要不是甄真真每回给她打电话都抱怨她太冷淡,她至今还不会学着改正。
“原来如此。”沈长歌摇头失笑:“我明天一早去医院报道,又要成为同事,还请应医生能够多多指教了。”
他话音刚落,服务员端着托盘来上甜品。
应如约对他笑了笑,很顺便就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住在新区那,不住宿舍吗?”
“嗯,朋友正好出国。你知道,我有一些洁癖,不太习惯群居生活也很在意环境质量。”
他低眉浅笑,灯光柔化了他的五官,变得温和又安静。
应如约收回视线,心底腹诽:看上去都是温润如玉款型的,怎么有的人肚子里就装得全是坏水呢
——
应如约执意不要沈长歌送她,一路溜达着回御山。
吃得太饱,她半路还特意绕到小公园里走了一圈。等拐了弯,能看到御山门口的岗亭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月懒星疏。
家门口的路灯坏了一天,今晚仍旧没有修好。
御山作为别墅区,每栋别墅都保持了一定的间距,相当于独立的门庭。路灯也是一户人家门口一盏,这一坏,整个门口都暗漆漆的,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如约边走边从包里摸钥匙,包虽小,里面装着的东西却不少,乱七八糟零零碎碎的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小物件天天要带。
她摸了半天,勉强摸到了钥匙金属的冷硬感。
她低头,长发从耳边落下,遮挡了她大半的视线,也恰好的,让她忽视了就倚墙而立的人。
好不容易摸出钥匙,如约扣回包,正适应着黑暗去摸索门锁,手指刚挨上冰凉的门把,忽的感觉有什么人站在她的身后。
那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未持续两秒,身后的人一手揽着她的肩,反手将她压在了门边的墙上,另一只手在她发出叫声之前,先捂住了她的嘴。
温景然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压低声音小声道:“是我。”
应如约一颗心如同坐云霄飞车一样,忽得冲上制高点,又突然戛然而止,她整个人悬在半空,吓得一颗心直坠谷底。
胸腔内,那颗心猛烈跳动着,一下又一下,血液几欲沸腾。
她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神经紧绷得几乎有些麻木,在他放下手后仍旧盯着他,低低喘息着。
温景然扶在她后颈上的手指轻轻地揉捏着她颈侧的皮肤替她舒缓,有些抱歉:“吓着你了?”
他刚才分神想事,并没有留意到她走近。
应如约这才缓过那阵后怕,手中拿着的包直接打向他的肩膀,嗔怒:“上次在医院的楼道里你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没有下次了。”他低声笑着,把她抱进怀里:“我尽量。”
应如约刚舒缓的狗脾气顿时上来了:“还尽量?你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背后突然有人是”
话没说完,温景然捏着她后颈的手指微微一顿,他退离寸许,垂眸看了她一眼,忽然低下头,唇落在她的嘴唇,轻轻啄了一口。
应如约怔住。
她抬眼,目光有瞬间失去了焦距。
视野里,他含笑的双眼像明亮的星辰,星辉璀璨。
温景然扣住她后颈的手指一收,手掌贴着她的后颈压向自己,他低下头,吻住她,含糊不清道:“给你赔罪。”
48()
他站在时光深处48
应如约彻底失去思考能力以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叫赔罪?到底是谁给谁赔罪?
那颗被他吓得心跳失序的心脏还没未从惊吓中缓过来;突如其来的进攻又攻城略池;丝毫没有给她留出反应时间。
他的唇温凉柔软;仅是克制的覆吻而上;那瞬间也像是有无形的电流从她的嘴唇风驰电掣地传递到了胸腔里。
酥酥麻麻的。
更像是被勾了魂;在温景然把她抵在墙上的刹那开始;她的四肢就像是失去了自主能力,浑身使不上一点力。
应如约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摸到他毛呢外套上的金属扣子;那凉意从她的指尖沁入。
她忽的醒过神来,手指收紧,稳稳地抓拢住他的外套;拿包的那只手在两人微乎其微的距离间用力地捶打了几下他的肩膀。
这更像是象征性反抗的动作;竟让他瞬间变得更加强势。
温景然扣在她颈后的手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就将困缚在他怀中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应如约又往身前压了几分。
而他;一手覆在她的颈后替她隔去身后冰凉的瓷砖;一手环过她的腰身;把她紧紧压在了墙上。
她身后贴着瓷砖的外墙;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料;她也能感觉到有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着,正意图钻进她的皮肤里。
应如约打了个哆嗦。
她“唔”了声;试图开口说话。
可身前的人,似还没有尽兴;含住她的下唇微吮了一记。
真是要命
应如约紧紧地闭起眼。
有些慌张;有些害羞,更多的是被他亲近时无法抗拒的吸引。
就像是以前,她用石头垒出了一座护城的堡垒,只用来抵抗他的进攻。在一次次无声的妥协和退让后,她才发觉,那堡垒薄如蝉翼,一旦温景然发动猛攻,这层保护就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白纸,不堪一击。
而此时,白纸一般的障碍撤走,她本就已经对他敞开的心防早已不受控制的在日日沦陷。
她一颗心悸动的厉害,连呼吸都不敢,生怕被他发觉自己的紧张。
浑身的血液在顷刻间涌上了头顶,一阵阵地在完全空白的大脑里发晕。
她揪着他衣领的手指忍不住渐渐收紧,发软的脚踝有凉风贴着打转,她终于顺从的,任由他亲吻。
直到他终于松开,应如约已经发紧的喉间才终于重新涌入了新鲜空气,凉得干涸的嗓子有些呛,却无比鲜活。
她垂着眼,不敢看他,专注地盯住他外套上的金属扣子。
迟钝又晕乎的脑子里,此时只打转着一件事:谈恋爱,进展都是这么快的?
温景然贴在她颈后的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的耳垂,她的耳朵精致小巧,耳垂上的皮肤薄且透,此时触手温软,若是有灯光,就能看到她害羞时从里透出的绯色,就像是三月桃花,灼然而妖。
闷了一晚上的郁气忽的就烟消云散,小心眼的男人俯身,下巴轻抵着她的肩膀,发出邀请:“去我那坐坐?”
应如约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毫不犹豫拒绝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别说此时她不知道要用什么姿态去面对他,光冲现在的进度,她就心虚得腿软,哪还敢跟他回家
她抬手,轻轻地推了推完全没有想放她回家的某个男人。
温景然懒洋洋的“嗯?”了声。
应如约推他的手一顿,改为戳,开口时,声若蚊蝇:“我我回去了。”
温景然从嗓子里闷出一声“嗯”,人却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仍旧严严实实地把她压在墙上。
他闭起眼,黑暗里,她的发香怡人,让他生出几分倦懒,更不愿意动弹。
“最近都是大手术。”他低声道:“这一周你又不跟手术,我去病区的次数都快赶上这个月的量了。”
顿了顿,他睁开眼,手指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揉捏着:“什么时候有空陪陪我,嗯?”
他的嗓音低沉,成熟男人的声音本就悦耳磁性,他刻意的一声音调也能让她面红耳赤。
应如约此刻格外庆幸路灯坏了,否则她的这点害羞怕是要无所遁形了。
她认真的想了想:“那”
一句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应如约默了一瞬,闷声道:“我接个电话。”
温景然这才退开寸许,原本扣住她后颈的手贴着她的耳畔撑在她身后的外墙上,环在她腰上的手丝毫没有退让,依旧强势地把她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应如约默默睁圆眼,看着他抬了抬下巴,笑得略有那么几分痞气地望着她,示意她自便
应如约就这么和他僵持了数秒,不出意外地败下阵来。
她到底还是没有温景然那种不知哪来的底气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铃声大作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提示赫然显示着——沈长歌。
温景然的眸色瞬间微沉,像阴天时灰翳的天色,连带着周身的气压都莫名变得压迫起来。
应如约看着沈长歌的来电迟疑了两秒,接起前,手指竖到唇边轻轻“嘘”了声,示意温景然安静。
后者微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如约。”沈长歌瞥了眼显示着已经接通的手机屏幕,调整了下蓝牙,轻声笑道:“你到家了吗?”
应如约回头瞥了眼近在眼前的家,有些为难地纠结了几秒:“嗯刚到。你到了吗?”
又是一个红灯。
沈长歌减速滑行到停止线前,目光从渐渐繁华的街道两旁扫过,轻声道:“还没有,突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还有些不习惯。”
应如约这几天在病区做术后随访,接到麻醉科的电话时因为病区的声音嘈杂,听不太清,就把手机听筒的音量调至最大。
可现在有点尴尬。
温景然就在和她呼吸可闻的距离内,这点音量,无论沈长歌说什么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应如约徒劳地侧过身:“那你慢慢开,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温景然微微皱眉,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把她拉至自己身前,无声地用口型示意:“可以挂了。”
沈长歌丝毫没有察觉如约这边的异样,也假装没有听出她有挂电话的意思,弯了弯唇,礼貌地问道:“我快到新区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