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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做了几套西装,几套常服,两套睡衣才勉强作罢。
第三天,阴翳了数日的a市终于放晴。
温景然晨起陪老爷子去附近的公园遛弯。
小道上的积雪早已被公园的保洁人员用铲车铲至路两旁,积雪还未融尽,像夏天路边兜卖的沙冰,一丛一簇。
这次回来的仓促,换洗的衣服也没准备。早晨穿的运动服还是几年前穿过的浅银色的运动外套。
公园里除了晨练的中老年人以外还有晨跑的年轻人,无论男女,经过温景然身边时,总要下意识地多看几眼。
他忽然就想起几天前,他穿着黑色的运动套装出现在应如约面前时,她的眼神和刚才从他身旁跑过的年轻女孩一样,直勾勾的,沉迷又渴求。
他忍不住笑起来,笑声清越又低沉。
温老爷子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问:“笑什么?”
“好久没看到这么蓝的天了。”温景然仰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转身看着抬手在眼睛上方搭了个凉棚的温老爷子,一本正经道:“今年过年,我带如约回来看您。”
温老爷子还在生气结婚这么大的事,这小兔崽子连说都不说一声,当下一声冷哼,语气傲娇:“见什么,婚姻大事你都能自己做主了,这时候带回来给我看什么?炫耀你媳妇好看?”
父辈分家后,温家的小辈并不跟着老爷子住。
温家老宅像是祖堂。
温敬去世后,温少远辈分最大。只有他在盛远酒店声名鹤立前因温敬曾经收养来的战友的女儿闻歌,经常留住老宅。
但即使如此,温景然仍旧抱歉当年一时之气,毅然离家。
他柔软了声音,哄道:“她很好,我知道你会喜欢。”
温老爷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小孙子语气软得都快跟棉花糖一样了,他耳根子跟着就是一软,睨了他一眼,终于松口:“那你先给我说说。”
温景然微笑颔首,托住温老爷子的臂弯,扶他上台阶:“她比我小四岁。”
老爷子眉头一挑,赞许的点头,这个年龄差甚好,甚好。
“s大附属医院的麻醉医生。”
老爷子眉头一皱,虽早有心理准备会是个医生,但真的确认,他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医生?那你们还有在一起的时间?”
“为什么会没有?”温景然反问:“我忙的时候她也在手术台上,我救人的时候她为病人护航,我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在触手能及的地方。她理解我的职业,尊重我的选择,也理解我的信仰。”
他一本正经的瞎掰,诚恳到几乎自己也信了。
天知道,他刚借着医闹的事彻底让她敞开心房,解开心结。之前又是故意冷淡又是时不时送温暖刷存在感,千辛万苦才把她从长满树藤的阴暗丛林里拉到山顶。
温老爷子不说话了。
他推开温景然的手,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段路,镜面的大理石沾了雪水有些滑,他一步一步走得稳健,背影却孤凉。
温景然担心的就是温老爷子会对此事插手,这才在回a市当天就说已经和应如约领了证,既是让老爷子死了把他调回a市的心,也是断了温老爷子插手他感情的念头。
此时,他落后几步看着温老爷子决然的身影,隐隐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以防万一,回去得先骗如约和他领证才行了。
原定第五天晚上七点的飞机回s市,第四天一早,温景然接到了迟盛打来的电话,只有一句话:“余荣梁自首了。”
温景然握着手机立在窗前,远处山尖还凝着白雪,白茫茫的一片。
他缓缓蹙起眉,半晌才回答:“让甄真真什么消息都别跟如约说,等我先回来。”
迟盛也有此意,短暂通话后。温景然改签机票,提前一天回去。
沈灵芝这几日忙着筹办婚礼,休息时间也不够用。今天和婚庆公司核对婚礼流程,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医院。
“抱歉抱歉,辛苦我的小如约了。”沈灵芝把一盒抹茶味的牛轧糖递给她,倾身万分感谢地抱住她:“罪该万死,我要是知道温医生今天回来,说什么也不让你在医院等了。”
应如约一句“没关系”还没说出口,闻言怔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凝在唇角,她不敢置信地抓住沈灵芝,确认道:“你说温景然?回来了?”
这种反应显然是不知道温景然回来了。
沈灵芝暗咬了一下舌头,责怪自己多嘴,脸上泛起尴尬的笑,催促她赶紧下班:“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应如约再没停留,胸口似有团火在烧一样,把她浑身烘烤得暖融融的,奔腾的血液流向她的四肢百骸,立时充满了生气。
她笑起来,跑了几步又折回来抱住沈灵芝:“谢谢。”
没等沈灵芝回答,抱着那盒抹茶味的牛轧糖,飞快去换了衣服。没等到电梯,她片刻也等不了,推开安全通道厚重的大门,一路飞快地奔下楼梯,风驰电掣地顺着扶手往下蹬跑。
包上的五金链子随着她的跑动碰撞,发出清脆的敲打声,那声音,就这么清清脆脆的响了一路。
像被风吹撞的风铃,像被海浪卷袭的布帆,急切又美妙。
她一路,从楼梯跑至医院门口。
想看见他,只是想看见他。
她边寻找着记忆中那道身影,边逆着人流,寒冬的气流冷瑟又呛人,等被温景然从一侧拦腰抱过去,骤然停下来时。
周围的风声,人声,统统远去。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停止了,静谧又安宁。
温景然揽着她,低头去蹭她的鼻尖,声音低低的,含着笑:“我在这,你想去哪,嗯?”
84()
他站在时光深处84
去哪?
她哪也不去。
直到坐上车;应如约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半个小时前她还计划着;明天开他的车来医院上班;下班后准时去机场等着他;车就停在上次他停的露天停车场;北面偏僻处。
时间如果还有早;她就有希望能去旅客出口等他;和他一起走机场新建的“时光隧道”,哪怕那就是条光影构架的扶梯。
但计划全部打乱了。
腰上还有他用力握过的触感,像烙铁在烧;微微的烫辣。那灼热感从腰侧一直蔓延到脖颈,烧得她耳根微热。
应如约双手圈住安全带,目光从挡风玻璃外拥堵的车流转向他:“车停在哪;你事先知道么?”
话音刚落;她就咬住舌尖,暗自懊恼。
问什么不好?
哪怕是用“好久不见”“你回来了”当开场白也比这句话好啊
信号灯再度跳向红灯;漫长的等待里;温景然把档位推至停车档;视线在她一直搓揉着安全带的手指上停留了片刻;似是笑了下;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松开,越过中控区;伸手牵过她蹂躏安全带的手握在指尖。
有些凉。
他掌心包拢,揉着她的手整个笼罩在掌心里;心不在焉地回答:“系统加装了定位功能;你在哪我都知道。”
顿了顿,他的眸光从她嫩白的指尖移向她白皙的腕骨,抬高她的手在她手腕内侧轻啄了口:“不是故意瞒着你,临时更改的行程,匆忙到看到你才觉得是真的回来了。”
手腕内侧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忽然一线酥麻。
应如约下意识缩了缩手,刚“退烧”的耳根蓦的又变得滚烫:“发生什么事了吗?”
红灯终于跳转。
后车的喇叭声急促且不耐。
温景然顺势松开她的手,挂前进档,跟着前车缓缓滑行过路口:“不是什么要紧事,等会跟你说。”顿了顿,他分神看了眼后视镜,切换车道,问:“刚学了几道菜,想不想尝尝?”
交汇的车流声像扎着绳结的布袋忽然破了个口,风声呼啸着从耳畔穿引而过。
车内空调送出的暖风气流把她鬓边的碎发吹得微微拂动,应如约把那缕发丝勾至耳后,摸着滚烫的耳朵,点点头。
——
上了高架,拥堵的路况终于有所缓解。
车上了高处,能从车窗往下俯瞰到s市的护城大河,枯水期,水量并不高,水面碧幽幽的,像山涧浸泡着绿植的小溪湾。
很快,车从高架的第一个出口驶出,沿着路牌指示驶入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下班高峰期,不止路上拥堵,就连超市的停车场也车满为患。
在停车场周转了近十几分钟,才终于在三号区域的停车区找到停车位。
平日有华姨照顾饮食起居,应如约几乎没有为采购食材和柴米油盐费过心,跟着推车走在前面的温景然一路到生鲜区,她还有新鲜的四下张望着。
“我以前来超市,都是在零食区和生活区。”就连水果区,也离生鲜区相距甚远。
温景然落后一步,等她跟上来,牵住她:“想吃点什么?”
应如约这回反应很快:“就吃你刚学会的。”
她闷了一路,有计划被打乱的无措,也有第一次以温景然女朋友身份去迎接他回来的慌乱,更多的是不知怎么把自己的情绪转达给他的挫败。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习惯性的选择了被动的应对方式。
直到现在,周围是喧闹的人声,远处是繁华的人烟,空气里混杂着不知道是麦香还是什么的香气,她终于适应。
“我看到a市下雪了。”她扶着推车,跟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积雪积得厚不厚?”
“看地方。”温景然把计好价的蔬果放进推车,一手接过推车一手牵过她:“路上鲜少能看到积雪,但屋棚,公园的积雪最深能到脚踝。”
圣诞节刚过不久,超市里还是浓浓的节日气息。
货架上扎着蝴蝶结的苹果堆积成山,边边角角的柱子上或是喷着雪白的“圣诞快乐”字样,或是挂着彩带,和角落里被遗弃在一旁的圣诞树相得益彰。
温景然停在盒装草莓的货架前,往车里搬了两盒,目光梭巡了一圈,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应如约去看相隔几个货架的芒果:“去挑几个。”
应如约原本还有话要问,闻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侧目看去,依言推了推车去挑芒果。
应该是刚上的芒果,看着还很新鲜,澄黄的外衣在超市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泽。货架上的标签还未更换,标示的还是被挤在角落里的火龙果价格。
应如约随手挑了两个看着大些的,在掌心颠了颠,正要去附近货架旁撕透明的塑封袋,刚转身,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人拥了个满怀。
芒果的货架被立体大圆柱挡在角落里,在人声鼎沸的超市像个半封闭的孤岛,清净得像是世外之所。
她还怔忪着,温景然拥上来,双手围在她身侧撑在货架上。他俯身,借着明显的身高优势压下来,迫得她低了头,他终于得逞,偏头在她耳畔落下一吻。
“刚才想问我什么,嗯?”他一只手拥在她的腰上。
应如约的右耳最是敏感,他轻轻一碰,就像是立刻被抽走了三魂,手脚发软。
她瞬间红了脸,偏头想躲。
这个念头刚冒尖,他又低下头来,轻轻地咬住她的耳廓,含糊不清道:“见到我,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没有。”应如约捂着耳朵嘀咕。
她忍不住透过货架和立柱的缝隙去注意经过的人群,一旦看到有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的就屈肘拐他:“喂,这里”
手被他握住反手别在身后,他贴近,近乎无赖的要个答案:“想不想我?”
他凑得近,声音低得像是呢喃。
应如约边竖起耳朵留意动静,边应付他:“想想想,很想很想。”
有人聊着育儿经越走越近,微扬的女声仿佛近在耳边,应如约耳根红得快滴血,就着被他别在身后的手转身,恼羞成怒地踮起脚在他下巴上重重咬了一口。
直听到温景然“嘶”了一声,她才松嘴。
哪怕此时她仍旧被温景然锁在胸前,却一反刚才的紧张窘迫,得意洋洋地弯起眼,反将一军:“疼不疼?”
温景然失笑,在大谈育儿经的女声拐过立柱前先一步松开她,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敷衍。”
他的眼神像褪去纤尘,清澈温润的璞玉。
锁住她时,几分温润,几分沉厚。
应如约被他看得不敢回视,转身丢开手里的芒果,匆匆推开他往前走:“走吧,可以结账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轻,几下就融进忽然响起的促销广播里,烟一样风吹云散。
——
离开超市时,夜色已深。
室外刮起了深冬时冷凝又入骨的寒风,坐上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时,已经错开上下班的高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