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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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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小捕快皆低下头。白芷解围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找人心切。对了,秋蝉救下来了吗?”

    “还未找到秋蝉姑娘。”几个捕快接了白芷的话。

    白芷笑道:“无事,我已找到,我带你们去。”

    捕快一脸惊喜,以为此事可以告一段落。待白芷用手帕包住自个儿受伤的手,她环视四周,脸『色』顿时不好了。她嗫嚅道:“忘了自己怎么跑到这儿的了……”

    众:“……”

    于是,大伙继续找秋蝉去了。

    吸取教训,此次白芷跟着郑子成一起找。白芷为方才的事情道谢:“多谢郑大人相救。不过方才见郑大人箭术了得,郑大人以前是习武的吗?”

    “从军有十年了。”

    “啊!”白芷错愕地惊了一下,“那郑大人怎做了文官?应该继续征战沙场啊!”

    郑子成笑了笑:“当年从军是被『逼』无奈,战斗十年,厌倦了,想归隐,偏巧老家县官辞官归隐山林,县官一时空缺。又因老家地方偏僻,朝廷无官前来,我只好硬着头皮,买了这个县官做。”

    白芷有听说郑子成原先是在鸟不下蛋的县城做官,听郑子成这么一说,可想而知,那个县城有多贫瘠,指定是没油水可捞,无官愿意去就任。

    虽苏城也处于边塞地区,可到底是座城,即使也无油水,但至少可在这座城当个“土皇帝”。天高皇帝远,朝廷管不了。只是白芷好奇了,这买来的县官怎会被调到苏城当官?

    白芷见郑子成极好说话,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郑子成也大方说道:“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救下恭亲王之子。世子有腰伤在身,被王妃招回京疗伤。他不从,中途逃跑,途径我们县城,便在我们县城疗伤。你爹此番调职,朝廷一时找不到替代的官员,多亏世子举荐,我才来此暂被委以重任。”

    又是慕屠苏?白芷心里嘀咕。梦中,她爹调职以后,许久未有官员替补苏城知州之职,以致苏城发生瘟疫,无官为首把持,苏城一片狼藉。之后来了个酒囊饭袋的糊涂知州,要把患瘟疫之人的家属赶尽杀绝,幸而她逃得快。

    那么此次苏城瘟疫蔓延得慢,全城戒备,说到底还是慕屠苏介绍了个还算有理智的知州,是他的功劳?抑或是她把慕屠苏的腰弄伤,让他们相遇,从而让这些事发生了改变?

    白芷有些错『乱』,但她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这次瘟疫,她相信,能顺利地解决。不知为何,白芷对郑子成有着莫名的信任感。

    这种感觉甚是奇妙,让白芷不知所措。

    白芷再找到秋蝉,已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她并不是第一个找到秋蝉的,她赶到之时,秋蝉正捧着水壶喝水。秋蝉浑身是擦伤,脚更是肿大得可怕,她气喘吁吁,也不知是不是惊魂未定。

    秋蝉见白芷走来,竟不顾肿大而疼痛的脚,朝白芷一瘸一拐地走去,扔掉手中的水壶,手里攥着似灵芝又非灵芝的东西递给白芷:“芷儿,快去救我相公,这是枣红灵芝,交给我相公即可。”

    白芷愣愣地接过枣红灵芝,担忧地看她:“你呢?”

    “没事。”秋蝉傻呵呵地笑了几声,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幸而身后有人接着她。白芷一阵感慨,真是个傻大姐。

    枣红灵芝被顺利送到宋柯手上时,宋柯已站不起来了。即使他病成这般模样,他还是躺在门口,嘴里嚷着“救蝉,救蝉”。看守的侍卫权当秋蝉已先一步离世,置若罔闻,显得极为冷血。

    白芷本想不顾传染病瘟疫,直接照料宋柯,可还是被郑子成拦住了,他说道:“此事我会派人照料,不劳烦白小姐。”白芷知道郑子成在保护她。

    她默默地退下,把枣红灵芝交予郑子成,谁想郑子成所派之人竟是他自己!白芷大惊,一时说不上话。一个时辰以后,北院里屋响起郑子成喜悦的声音:“好了,真的好了。”

    白芷大喜,冲了进去,只见宋柯面『色』红润,朝郑子成灿烂一笑。其笑容与秋蝉异曲同工,略带傻气却真诚。这场瘟疫实为鼠疫,在五十年前,苏城也曾发生过一次,那次平息鼠疫的神医便是宋柯的祖父。而宋柯此次得瘟疫,是故意为之,他不能从得瘟疫的患者口中得到详细的症状,唯有自己亲身体验,才能对症下『药』。秋蝉得知此事后,一边哭一边骂,却又完全地支持他,跋山涉水为他去找『药』材。白芷佩服宋柯的自我牺牲,更佩服秋蝉的生死相随。若这一切发生在自己头上,她兴许会觉得宋柯太傻,怨他不顾着自己。

    自我牺牲的伟大情『操』,她没有。

    瘟疫便这样渐渐平息下来,宋柯在苏城被奉为神医,百姓敬爱他。而此番郑子成井然有序的安排和指挥,让苏城损失降到最低,他的威望很快超越了做了十几年苏城知州的白渊。苏城脍炙人口的人物,不是宋柯便是郑子成。

    百姓要为宋柯捐赠一间『药』店,被宋柯婉言拒绝了。白芷不理解宋柯,还是秋蝉对她解释:“他从小在山中长大,实则不合群,见不得陌生人,而且以前的日子过惯了,不想改变。”

    宋柯还是山野『药』农,秋蝉还是『药』农『妇』人,唯有他们的『药』,价格涨了且供不应求。

    平安度过瘟疫期,且柳氏还健在,白芷那些日子别提多开心。只是因白渊断了银两,生活开始拮据起来。一日晚间,白芷本想着法子发家致富,柳氏却提议:“我们去京城找你爹吧。”

    白芷怔了怔,心有不快。她觉得没爹的日子十分舒坦,情愿待在苏城也不愿上京。白术在一旁靠在柳氏身边:“娘在哪儿,术儿便在哪儿。”

    白芷道:“我多封书信上京,爹未寄回一封,摆明不要我们仨了,去了又有何用?”

    “定是瘟疫作祟,信该是未送到京城。”

    白芷方想辩驳,红翘急急忙忙跑进来:“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后院着火了。”

    白芷与柳氏皆跳了起来,火速赶往后院。后院火势之大,已超出白芷的想象,黑烟直蹿向云霄,成伞状,高而大,极为壮观。

    白府上下加起来也不过十个人,这点人力根本不能浇灭这熊熊大火。这火若还不熄灭,将会蔓延整个白府,那么整个家都会被烧毁了。白芷冲出白府朝府衙跑去,狂敲鼓。郑子成被吵醒,白芷说明来意,郑子成立即派人去白府救火。郑子成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也许是从军十年的缘故,他像是指挥士兵一般井然有序地指挥着,自个儿也加入救火的行列中。白术站在火边大哭大喊引起了白芷的注意,她还未靠近白术,这时红翘急忙告诉她:“小姐,夫人还在火里没出来。”

    “什么?!”白芷惊了惊。白芷毫不犹豫,想冲进去,被郑子成拉住了,他道:“我去救。”他朝身上淋了一桶水,果断地冲了进去。

    白芷在那刻恍惚了一下……

    火并未有熄灭的趋势,但也不再蔓延,只是一直在烧,白芷的心也一直在烧。她多希望从火中出现人影,可是没有,一直没有。

    红翘一边自责一边哭:“都怪我不好,没看着夫人。”

    白术哭着拉着白芷的衣角:“娘会有事吗?”

    “不会,术儿放心。”白芷安慰之时,声音在颤抖。她死死地望着那熊熊烈火,一直盼着黑影的出现。

    终于,出来了,郑子成抱着柳氏出来了。当他把柳氏送到白芷面前那刻,白芷吓到了。柳氏脸上烧伤,腿上也有。郑子成亦好不到那儿去,他胳膊上有一块墨黑的地方,隐隐还能闻到肉烧焦的味道。

    白术边哭边推柳氏,希望她快些醒来。白芷则关心地问郑子成:“郑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当时我进去,看见白夫人手里抱着这个……”郑子成把手里抓着的包袱递给白芷,接着道,“想来白夫人是为了拿这个。”

    这包袱只是随意地包了一下,应该是紧急之下随意包住。后院一直是搁置不用的东西的仓库,几乎无人出入,除了柳氏。但放不用的东西去后院再正常不过了。

    当白芷打开那包袱,里面有三个牌位,一个叫郑长明,一个是郑吕氏,还有一个是……郑子成。白芷一怔,抬眼看向郑子成,他也满脸的错愕。

    牌位一尘不染,显然常常被打理擦拭。柳氏不顾生命去拿牌位,那必定是对她极为重要的东西。只是这同名同姓的牌位是凑巧还是另有乾坤?

    白芷还未来得及证实,郑子成却哭了,一滴滴泪水落在地上,在红艳的大火下,显得触目惊心,灼热得颤抖。

    他嚷了一声:“阿姜。”

    阿姜是柳氏的『乳』名,白芷也未曾听见父亲白渊这般唤过母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在此时睁开眼,『迷』茫又虚弱地耷拉着眼帘,眼角滑着泪水,极小极小地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见,只有最近的白芷能听得见的话:“成哥。”

    白芷震惊得浑身僵硬。

    白芷从郑子成的口中得到了她并不愿意承认的往事。郑子成和柳氏的故事略显老土,却又在情理之中。郑子成家贫,从小背井离乡,来到边疆地区最为繁华的桐城,凭借着一股老实劲儿,做了柳宅的家丁。顺理成章,他爱上了美丽的柳家小姐柳氏。可他也有自知之明,深知柳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深居简出的柳氏自然也不会注意家中普普通通的家丁。

    直到柳氏偶然掉入家中的观鱼池里,被路过的郑子成相救,彼此打了照面。自那以后,也不知为何,两人渐渐惺惺相惜。柳氏教他识字,他则说些外头有趣的见闻,每每总会让柳氏笑得合不拢嘴。

    如此安然度过一年的时光,柳老爷在外谈一笔生意时被山贼杀害,柳氏的哥哥接班,郑子成便也跟着柳氏的哥哥跑来跑去。同年冬天,郑子成的爹娘从老家来桐城投靠郑子成,柳氏的哥哥把他父母一并安排到府上。柳氏爱屋及乌,待两位老人极好。

    纸包不住火,柳氏与郑子成之事被柳氏的哥哥发现,柳氏的哥哥恼羞成怒,赶走郑子成。郑子成拼死求成全,兴许是被郑子成弄烦了,柳氏的哥哥便随口说了一句,聘礼要三百两,才把小妹嫁给他。郑子成与他双亲便为了筹集这三百两回家乡卖地卖房。谁想这般巧合,国家强制征兵,家中有男儿必须上阵。郑子成便被强行拖进战场十余年,见不着父母,更不能去履行当初的承诺,带着三百两的聘礼去娶柳氏。

    他们便这样错过了,明明那么相爱。

    郑子成一生再未有过任何女人,即使衣锦还乡,他也不曾想过再娶。他找过柳氏,得知她已嫁他人,便断了念头,不想再干扰她平静的生活。在苏城偶遇柳氏,避免她尴尬,他便佯装不相识。面上表现出不相识,其实他心里却痛得难过,那样爱过的人儿,哪能控制得住?

    白芷听完了他们的往事,低头不发表意见,心里苦苦的。她以为爱的人不爱她是最为可悲之事,原来,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才极为可悲。只是,有一点白芷觉得甚是『迷』『惑』,为何柳氏并未等郑子成一两年?而是郑子成刚上战场一个月以后,她便急急嫁给白渊?白渊知不知道柳氏有过这般过去?白芷想问郑子成,可又发觉,问也白问,这事郑子成又怎么知道?

    白芷命人为郑子成处理伤口,郑子成离开之时,已过三更。白芷不放心柳氏,并无睡意,索『性』守在柳氏的床旁挨过了一个晚上。

    天明之时,丫鬟进屋叫醒白芷,白芷起身想洗个脸,发觉躺在床上的柳氏也睁开了眼。白芷连忙站起来,问道:“娘,哪里还疼?”

    柳氏皱了皱眉,摇头虚弱地道:“没事,就是脸有些疼。”柳氏欲把手伸向自己疼痛的脸,白芷急忙制止:“娘,莫要『乱』动。”

    柳氏却执意要碰。白芷没法,只好斟酌词汇地道:“娘,那里有伤,别动。”

    “铜镜拿过来。”

    白芷不动。

    柳氏不笨,领会了她的意思。她的脸受伤了,且极为严重。柳氏默不作声,轻轻闭上了眼:“也罢。”容貌对于柳氏而言,早已无关紧要。白芷见柳氏如此,斟酌着说:“娘,你和郑大人的事,郑大人告诉我了。”

    柳氏原本紧闭的眸子骤然睁开,猛地看向白芷,白芷一惊,身子竟缩了缩,方才她娘的眼神煞是恐怖。柳氏问道:“你知道了何事?”

    “小女人与痴心汉的感人爱情呗。”白芷故作轻松地阐述着,说时,拿眼看了看柳氏的神情。柳氏锐利的眸子此时黯淡了下来,偶现着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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