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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风原本满脸嬉笑,顿时收敛起来:“我是想你做阿九的妻子……我带阿九去战场不就是想顺便撮合你们吗?”
这个答案让白芷顿觉无语。
熊风挠挠头,略显无趣地道:“原以为你不选择阿九是因为他在外的名声确实有点难堪,纨绔子弟,无所事事的败家子……其实阿九不是那样的人,他……”熊风没再说下去,而是看了看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的白芷,最终叹了口气,“多说无益,还是不说了。既然知道你没和阿九没关系,你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为师心里好受了些,我走了。”
白芷抿了抿唇,她其实很想去追问,裴九为何要假装成传闻中的纨绔子弟,流连花街的败家子。白芷看着熊风灵巧地跳窗离去,终究没开口去问。
不该去问了,她与裴九毫无关系,她现在是慕屠苏的女人,既然要与慕屠苏白头偕老,自当一心只想着慕屠苏。白芷忧心忡忡地重新盖上喜帕,等待她的新郎。
慕屠苏进屋之时,蜡烛已燃去了八成,极少熬夜的白芷早已靠在床上睡着了。慕屠苏掀开白芷头上的喜帕,痴痴地望着,他触『摸』着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他在一笔一画地去勾勒,几乎陶醉。
“芷儿,你终于是我的了。”慕屠苏把唇靠近白芷的唇,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扑鼻而来的酒气,扰得白芷从浅睡中苏醒。她睁开眼,见慕屠苏双颊绯红,『迷』离的凤眼正专注地看着她,一丝不苟,十分『露』骨。白芷被他如此看得十分羞赧。
慕屠苏道:“芷儿。”
“在。”
“芷儿!”
“在。”
“芷儿……”
“在。”
慕屠苏唤了她许多遍,她一一应着,只是讶然于他渐渐失控的情绪,他的眼眶竟湿润起来,痴痴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握得极紧,仿佛她是他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害怕再次失去,为重新得到而喜极而泣。
白芷怔了怔,抬手『摸』着他一直过分美丽的皮囊:“苏……苏,你怎么了?”许久没叫他苏苏了。梦中的她,人前人后,叫他苏苏叫得极为欢乐。开始慕屠苏厉声骂她少恶心他,后来她叫得多了,他兴许是没力气骂她,就任由她叫着苏苏,直到后来恭亲王府多了南诏小公主,他的妻,她便没再那么叫他。因为他不再是提高嗓子去骂她,而是一耳光打向她,十分郑重而又冰冷地说:“苏苏不是你叫的。”自此,她再也没这么叫她。
如今,再唤他一声,白芷觉得陌生又害怕,可还是想忍不住这么叫他。
慕屠苏先一怔,随后笑道:“再叫一声。”他漂亮的眉宇间舒展,平时过于冷清的眼,却笑弯了。
他真是个极好看的男人啊!
白芷咬咬牙,略显无措。慕屠苏把脸在她手上蹭了蹭,眸光柔情似水:“再叫一声,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白芷忍不住笑了,带着软绵绵的调调,心跳加速,紧张地唤了他一声:“苏苏。”
慕屠苏忽然朝白芷压来,两人倒在床上,四目相互凝望,久久不语。仿佛两人达成了共识,看着彼此,怎么也看不够。最终,还是白芷败下阵来,别过脸,不再看他:“别看了。”
第39章 京城之变(6)()
慕屠苏单手把她的脸扳正,强迫她继续看着他。她刚刚重新把视线落在慕屠苏身上,慕屠苏便俯下身开始亲吻她。白芷有些笨拙地接受他的亲热。
他吻得极为温柔,仿佛在品尝一杯美酒,浅尝辄止,却又想贪杯。白芷双手绕着他的脖子,并不娴熟地迎合他。白芷被慕屠苏如此温柔地亲吻,嘴里充斥着酒香,她都以为自己醉了。
白芷在想,她是有多么不喜那个家啊,自大婚已有一个月了,竟然毫无思家的念头,只是偶尔想想白术。或许她对白渊真的心寒了。红翘作为陪嫁丫鬟跟着白芷来到恭亲王府,她为人活泼,爱闲聊,与府上的家丁丫鬟处得十分好,打探出不少事情来。
红翘是藏不住的话的人,每每一有新消息,便与白芷分享。白芷自然洗耳恭听,进了恭亲王府,多了解,并无害处。
“听闻恭亲王爷一生只娶了恭亲王妃一人。当时恭亲王还是个世子,王妃不过是移居苏城的一员外之女,身份还是有些悬殊的。当时恭亲王爷的父亲碌亲王说什么也不允许王妃过门,结果固执的王爷不服气,说是一生不娶。更令人咋舌的是恭亲王自此真的没再提娶亲之事。十年过后,碌亲王实在挨不过,派人去苏城寻王妃,当得知这十年来,王妃亦未嫁人,碌亲王感动于此,遂点头。小姐,啊!瞧我这脑袋,该叫夫人了!你说恭亲王爷这样的人,怎说不动?非要把小姐以妾的身份娶进门?”红翘像是对白芷以妾的身份嫁进门,有些愤愤不平。
白芷的心反而比红翘宽了许多。王爷的意思实则再明白不过了。暂且不提他喜不喜欢她这个人,他定是不喜她的出身。她虽为嫡女,但为白渊家的人,他是喜不起来的。恭亲王爷的表姐惠妃娘娘是三皇子的亲生母亲,两人从小亲近,关系可见一斑,他自然是站在三皇子这边,而白渊是太傅的人,自然是站在太子那边,加上白渊亦是管兵部,两人处于对立的关系,难免有摩擦。若自己的儿子娶太子那边的人,对于惠妃娘娘说不过去,对自己更说不过去,可能也有她自身的原因,或是未婚怀孕,或是在外名声不好,总之,诸多原因加起来,恭亲王才不松口,只让她当慕屠苏的妾。当然,白芷有理由相信,慕屠苏不会效仿他的父亲,十年不娶。恭亲王妃能等,她或许也能等,不过是在尼姑庵里。
白芷便回红翘:“难为你不自卑,跟了以妾身份进门的主子。”
“我有什么自卑的,全府上的人皆知,世子宠极了小姐,常常不让小姐下床。”
“……”白芷觉得,这跟宠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咦?小姐,今儿的眉可是你自己画上去的?画得可真难看,红翘再帮你画一遍吧。”红翘忙到梳妆台找碳棒,被白芷红着脸制止了:“不需要了。”
“可是小姐,画得真不好看,今儿午膳是与王妃同吃,你这样太失礼了。”
“……”白芷有些纠结,想重新画又觉得不舍也不妥。这难看的眉,自然不是出自她之手。
早晨天未明,他便趴在她身上,起起伏伏,满身是汗。事后,她本想起来梳理一下,免得红翘进来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她一坐到梳妆台旁,便习惯『性』地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妆容便也一并化了。谁想,慕屠苏还有力气起来,披着一件外套,站在她的身后,目光灼灼地看她梳妆打扮。见她开始画眉,他眸光一动,接过她手中的碳棒,嘴唇吻着她雪白的脖颈,呼着的灼热气息洒在她脖颈上:“让我试试。”
于是,她便着魔一般让他试了。
再于是,悲剧出来了。
她的眉,确实被他画得丑得出奇。他虽也有自知之明,但一再强调自己是新手,以后定能熟能生巧,让她切莫辜负了他一片心意,这丑眉『毛』,定要留着,说是给他“立志”用。当时白芷可谓是哭笑不得,勉强答应。如今,红翘要重新画,若晌午慕屠苏早朝归来,没见着她这丑眉『毛』,他恐怕会“自暴自弃”。
“罢了,就这样吧。”白芷最终决定留着丑眉『毛』,为慕屠苏“立志”所用。
红翘是不理解白芷的,只觉嫁了人的女子,皆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了,顶着这等丑眉,也敢出来见人……
将近午膳之时,慕屠苏与恭亲王才回来。今儿恭亲王的神情甚佳,嘴角上扬,也不知今儿上朝,皇帝说了什么。倒是慕屠苏,脸『色』与恭亲王截然相反,苍白无比,与早晨去上朝时的面『色』红润有着天壤之别。
红翘把自己方才见着的场景与白芷说了说:“夫人,你说将军是不是和恭亲王吵架了?”
白芷回:“若是吵架怎会一人喜一人忧?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白芷心头其实有些数了。按照梦中的日子算,此时的慕屠苏应当坐上了裴老将军的位子吧?
事实果然如此。午膳之时,恭亲王直接在饭桌上与王妃谈及此事,也不知是偏巧在饭桌上说了,还是故意讲给白芷听。白芷因早已预料到,不是很惊讶,相反,王妃愕然问道:“裴老将军战功累累,此番战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加上裴七双脚残疾,这也……”
的确,裴老将军便这样被削了兵权,皇上未免太过狠绝了。当然,这话只有王妃和白芷这样的局外人才会说,恭亲王只道:“『妇』道人家,不懂。”
紧张对峙,削弱对手兵权,乃第一要领。
这餐饭,白芷吃得饱饱的,反观慕屠苏,食不下咽。这便让白芷有些稀奇了,裴老将军是太子党,他作为三皇子党,敌对势力被削弱,自己加强,他不该是像恭亲王那般,高兴得嘴合不拢吗?
回到房间,白芷为慕屠苏脱去朝服,慕屠苏忽然对白芷道:“芷儿,同朝为官,应齐心协力,怎能钩心斗角夺权力?”
白芷帮慕屠苏穿上便服,一边为他系扣子,一边问他:“你也『妇』人之仁了?”
慕屠苏笑道:“兴许吧。我是由裴老将军带出来的,他教会我许多东西。裴老将军一生有十个儿女,前面四个儿子皆战死沙场,又因一场事故,妻妾儿女遇难,只剩下裴七裴九裴十。如今,裴七双脚残疾,裴九下落不明,裴十嫁给太傅之子,好是好,但也……”慕屠苏笑笑,不再说了。
白芷怎也不会想到,听到裴九的家庭状况,竟然是通过慕屠苏之口。她只知裴九是因排行第九得名,却不知他除了裴七这个哥哥,其他的竟都不在了……
慕屠苏见听见关于裴九的事而发愣的白芷,他的眸光也跟着暗了些,俯身亲了她一口,勉强笑着问:“今儿可有何身体不适?”
白芷摇头:“无,就是近来嘴馋,想吃的东西多了。”
“想吃什么?”
白芷想了想:“山楂糕,还有……京城第一酒楼的红烧狮子头。”
慕屠苏捏着白芷已然发肿的脸:“胖成这样,确定还吃这些?”
自从白芷怀孕以来,她的嘴就没停过,进了恭亲王府以后,可谓是变本加厉,无肉不欢不说,吃的东西也越来越挑,专点特定地方做出来的东西。当然,第一酒楼被点名的次数极多,慕屠苏常常派人去带过来给白芷解馋。
白芷自己都感觉自己娇气了,幸而嫁的是个有钱有势的将军,若是平常人家,经不起她这么折腾。白芷有些心血来『潮』,对慕屠苏说:“这次你陪我一起去第一酒楼吃吧?无须外送了。”
慕屠苏看着外头,今儿外头虽还在下雪,不大,却也积了两三寸厚。他有些犹豫,这样的天气出门是否妥当?白芷给他吃定心丸:“做马车过去,不会有事的。”
慕屠苏这才点头同意。
两人同坐一辆马车,马车内被围得密密实实的,生怕有风漏进来。白芷觉得气闷,脸都闷红了,加上她坐在慕屠苏前面,慕屠苏自后环抱着她,更让她有些不自在。
慕屠苏抱怨:“你就这么嫌弃我画的眉?出门前还特意洗把脸命红翘重新画一次。”
白芷莞尔:“家丑不得外扬。”
“……”慕屠苏不语,轻轻啃着她的耳朵解恨。白芷耸着身子躲过他的攻势,谁想他的手也不老实,『摸』着她身体。白芷拍开他不老实的手:“将军,自重。”
“我一向对你极为不自重,你懂我。”慕屠苏不仅手『乱』动,唇也抵在她的脖颈间,游离往返。白芷觉得痒,身子扭了几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与他的下面在摩擦,不一会儿又觉好像屁股那儿有硬物抵着她。
白芷羞恼道:“下流坯。”
慕屠苏亦觉自己太容易冲动,有些羞,嘴上却不饶人:“谁叫你撩拨我?”
第40章 京城之变(7)()
她哪里有?白芷回头控诉他,却见他红着一张脸,明明感觉别扭,却依旧不认输强『逼』自己严肃地看着她。白芷见他这模样,忍俊不禁。
“笑什么?”慕屠苏不解。
白芷摇头,控制自己满满溢出的笑意。
第一楼绝对是个会有阶级层的地方。凡是有钱有势的,要么上二层,要么有专门的雅座。京城有钱有势之人太多,第一酒楼只此一家,地方是有,雅座却没了。
白芷看着第一酒楼老板极度为难地在想办法,摆手道:“不必费事了,二楼有位子,随便坐坐便是。”
“谢谢将军夫人,谢谢!”
两人坐在靠围栏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