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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于我,是一路丢弃。于他们呢?
我忍不住问她:“张闻呢?”
只是提到他,想到他,她的笑意便能渗透出她的心底,蔓延至她每个细胞。她脸上有藏不住的光彩,虽然她只是回答我一句很简单的话:“他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我又“哦”了一声。
那条刺还在,并且又扎了我一下。只是来送一盒蛋挞,放下就走,这样的待遇我从未奢望从张闻那里得到过。我知道若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会说什么?时间多么宝贵,每一秒都需珍惜,千里迢迢跑来送盒吃了不会成仙的蛋挞,只有女人才会这样无聊。
我一直很努力,不做那个会让他看不起的女人。但是很明显,换了个对手,他会很欣然接受自己身边确实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小女人的事实。
我对自己说,放开这些无聊的对比,于是我努力咽一口气,沉默。
方辰杰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如果没有那条刺,也许我不会那么无聊,同他坐在晚餐桌前吃劳什子的烛光晚餐。
但我傻傻的,始终意难平地,借着那个追求者的殷勤,替自己的可笑的自尊心找回场子。
第27章()
同律师的晚餐比我想象中有趣。方辰杰今天话并不多,有些惜字如金的味道,殷勤依旧,但,我不得不承认,既不过火亦很从容。
吃饭的环境非常考究,雅致而舒服,落地玻璃窗外尚有个漂亮的小花园,暗夜里,看不到漂亮的花朵与葱郁的树丛,但有小小的射灯隐在花丛中闪烁,好象星星坠落在凡间。
这餐厅还有驻唱,非本地歌手,是个货真价实的黑女孩,一把沙哑嗓音,唱蓝调。
我偏爱如泣如诉的女声,能勾出所有心事,能勾住所有的堵在快乐管道里的垃圾,慢慢慢慢往外拉,将那些盘在心头的云与雾,那些无法驱散的阴霾,渐渐勾离肉身,让人暂时忘记一切,一片空明。
那样的歌声中我和方辰杰都不太想开口。
那歌者现在唱起我最爱的一首歌,uhebirdge。
我的手撑住头,默默在心底同那把沙哑嗓音一起轻轻哼着,
sometimesifeel(有时候我觉得)
likeidon‘thaveapartner(我没有伙伴)
sometimesifeel(有时候我觉得)
likemyonlyfriend(我唯一的朋友)
isthecityilivein(是我居住的城市)
thecityofangel(这天使之城)
lonelyasiam(她象我这样孤寂)
togetherwecry(我们一同哭泣)
idriveoreets(我驾车穿过她的街道)
‘causeshe‘smypanion(因为她是我的伴侣)
iwalkthroughherhills(我走过她的山丘)
‘causesheknowswhoiam(因为她知道我是谁)
sheseesmygooddeeds(她见证我做的好事)
andshekissesmewindy(给我清风的亲吻)
ineverworry(我从不担心)
nowthatisalie(那是一个谎言)
歌声里,有我的记忆。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我永世难忘,那是同张闻分手的晚上。
他离开后的空洞寂寞里,我毫无生气躺在床上,那是一个冷到了极限的夜——我的血液已经成冰,无法流动。
电视机一直开着,但那些热闹喧哗,全部属于另一个世界,既不能承载我的眼泪,亦不能化解我的悲戚。我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心如困兽,在挣扎嘶吼咆哮,但身体是如此软弱,无法挪动哪怕一根手指。
失去爱情宛若失去生命,还附带着丢失了存在的意义。
我自怨自艾,一切红尘里的人事在眼前缭绕,却只有一个放大的脸庞——张闻。
就是在那个沮丧到极点的时刻,那首歌幽幽地挤进我的耳膜。那是在那个时刻唯一能进入我的世界的声音,我的呼吸在那让人心碎却宁静的声音里终于平和,歌声仿佛是双可靠诚实的手,伸过来,温柔***我的脸,替我擦拭眼泪,再一把抓住了溺水的我,在大浪将我打至没顶前将我拖出水面。
idon‘teverwanttofeel(我再不要)
likeididthatday(有这样的感觉)
takemetotheplaceilove(带我去爱的乐园)
takemealltheway(带着我一路去)
我的思绪飞出太远,往事永远不能如浮云,说走就走。受过伤的地方纵然已经愈合,伤疤却永远无法彻底消失,它们带有一个接一个的印记,埋藏在我的身体里,一个动作,一丝气息,一支曲子,一抹颜色,任何细细的线索都能将它们重新拉回眼前。
我坐在歌声里,坐在过往里,我的脸上大约写着寂寞与失败,这一刻,我无法掩饰我的惆怅,就如只手无法遮天。
方辰杰的半边脸藏在阴影里,这首歌仿佛也唤醒了他的某些情绪。我们之间有一股很奇怪的合拍的感觉,仿佛正极终于遇到负极,这首歌好象是纽带,将两个各走一边的男女绑在了一起。
这是无法言喻的,但是那一刻我们都被歌声绑住,我们从彼此的眼神中了然了互相的寂寞与内心的落拓。那是同类相见后本能的亲切。
我将眼光久久落在他身上,我第一次想看清他,看清他可是我在等待的那个人?
三十岁的我早已想通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我早已知道若只是因为恨嫁而盲目进入围城,目的性如此强,又怎能保证作为拍档的双方能永远保持利益一致?股份公司尚且经常搞些资产重组更换大股东之类的动作,没有一丝温存一点疯狂豁出去的记忆垫底的婚姻,又凭什么可以持久?
可是等待那个能令我舍出自己不顾一切的人,又是多么无望的事情!我早已不是那个初遇张闻时单纯到只懂付出的傻女孩,再一次疯狂地忘记一切计较,再一次相信恋爱大过天,哪怕只有一秒,也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
而我一直痴心地替自己保留着这样妄想,卑微地等待奇迹的降临。
灵魂都不能陪伴我度过余生,我却还在寻找灵魂的伴侣
我迷惘地看着方辰杰,他的鼻子很高很挺,把他的脸撑出坚决的味道来。这样的男人,会是下一个给我奋不顾身勇气的男人么?这样的男人,会给我一个坚定的依靠么?
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老刘,我的头还带着他那个冰冷的肩膀的记忆,我还记得靠在他身上的安适与放松。我想起他的笑,还有他的眼睛,那样清澈的宽厚的蓝色眼睛。
但是他是魔鬼,我只有在死后下地狱时,才能再次见到他。
我幸亏想到了这一点,才从与他相偎的幻想中回过神来。
那歌者已经演唱完毕,准备退场。我们一起轻轻鼓掌,方辰杰的掌声同我一样带着感动,而非敷衍。
他是背着歌者坐的,此刻他将身体扭转,礼貌地对着她拍手,他扭转身体的时候,不小心将手机落在地上。
我替他将掉在我脚下的手机捡起,略扫了一眼那手机,被按亮的屏幕上,有一行小字,无法不跃入我的眼底。
我努力想认清那几个字,因为它们在我眼前飞转,跳动,无法抓住排成一行。
我揉了揉眼睛,不顾偷看别人手机是多么不合适的事情,终于确定了那手机的行程提示栏上写着的是:杜力离婚咨询。
经过昨晚,我已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没有想到,我也不愿意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让我无法抵挡这样的冲击。
第28章()
现在这间餐厅已不再舒适,我坐在这里却如同身处冰窟。
杜力约了方辰杰咨询离婚事宜,这就是说,杜力已经替自己与笑笑的婚姻做了一个决定。
这决定也许还未对笑笑宣布,或者,已经说了出口?我慌忙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唯恐因为餐厅声音过大而错过了笑笑的电话。
但是手机上没有来电提示。笑笑没有电话过我,这应该就是她还未曾接到下岗通知。我绝不相信,这种大事她不会第一时间来同我商量。
那就暂且不去打扰她吧,我伤心地替她珍惜着也许没有几天的静谧日子。宛如家属不愿对绝症患者说出真实病况。
但是杜力我沉吟着,我必须先做些什么,来替笑笑抵挡已知的暴风雨。我翻查着电话簿,试图从那些数字里找到一个救星。可是我认识的人里,除了坐在对面的方辰杰,没有一个律师。我颓然放下手机,一声叹息。
美满的婚姻要结束了么?仿佛就在昨天,我看着笑笑同杜力走在一起,幸福满溢,只是眨眼间,今天,他就已经开始咨询离婚的事情。
感情冷却,一切都随着岁月流逝缓缓变质。然后他们需要做许多事情来划清界限,互相伤害,争夺孩子与财产,我知道他们会走去哪里——那条腌臜的俗世里飞满烟尘的小径。
方辰杰一直在扭着头看舞台那里,此刻他回过头来,我真佩服自己,能用那么自然的声音说:“手机掉地上了。找个地方放好,别丢了。”
他接过我递来的手机,谢过我,还说了一句:“现在一部手机功能多,相当于一个小型资料库,许多东西都放在里面,丢了手机就是丢了一半的魂儿了。”
我看着他苦笑了一下。如果找回一部手机就能找回一半的魂儿,此刻我一定可以同老刘坐在谈判桌边完成交易。
这一餐已无法继续,我心早成乱麻。我看着方辰杰,良辰美景被污糟糟的现实全部破坏,此刻我看着他,是看着我和笑笑即将开战的对手。我真不愿这么去想,我刚觉得他人不错,可惜
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他的一半魂儿太过先进,将他的日程出卖。他一头雾水地看着我突如其来的兴致阑珊,问了我好几遍:“你没什么吧?”
我没什么,只不过满腔的悲凉与悲愤,还有许多的伤感和悲哀。
我回到家便捧住头坐在电脑前仔细搜索网络上所有关于离婚的法律知识同各种案例。
这年头离婚的人确实不少,我看着一桩桩案件,那些男女,他们都是自愿结合在一起的吧。结婚的时候,也一定有过天长地久的愿望吧,可是他们最后对簿公堂,只是为了将两人曾经血肉相连的生活一刀两断。
现实总是比想象更加丑陋,我看着那些案例,想不出那是曾经相爱的男女间发生的战争。那匪夷所思的种种,比商场上的算计更加令人对现世绝望。因那样的戳入心扉的刀子是自枕边人的手中捅出。
心寒,我替笑笑心寒,替曾有的对爱的梦想心寒。
老刘就是在这时忽然出现,他看着我忙碌,问我:“约会回来了?”
我点头。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我:“那个律师人不错吧?”
我没有理他,翻查着网上的资料。盘算着怎么替笑笑取证,将杜力的外遇追查出来。
但是老刘显然对我的约会更感兴趣:“你好象很喜欢他,是不是?”
我拿起枝笔丢他:“八卦。”
他接住了笔:“八卦?易经?太极?”
我闷笑一声,但是立刻转过头去看电脑不理他。
他无聊了半晌,终于不再拐弯抹角打听我的约会情形,却说道:“他不适合你。”
我没心思理他,只是“嗯”一声。
他于是转到我背后:“你看起来很紧张,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叹气:“我最好的朋友的婚姻出问题了。我想帮她。”
他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她?据我所知,她并没有来向你求助。”
我捧住头:“她没有来求助是因为她还没有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但是我知道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他拍我的头:“展颜,傻展颜。”
我摇头,摆脱他同情的手。
他不再拍我的头,他指着自己的头:“用这里想想,想一想,没有一个人会对自己的婚姻状况毫无知觉,就算她是你眼中最最天真最最需要帮助的女人。”
我呆住。
我从没想到过,也许笑笑早就知道杜力出了问题?
难道她已经有所感觉却未曾对我吐露过一个字?
什么时候笑笑会对我隐瞒她的心事?她为什么连我都不再相信?还是她认为这世上连我也不能给她帮助?
我想起了她的结婚纪念日上她幸福的笑脸,难道那样的笑容背后有她藏得谁都看不到的辛酸?
我想起她对我说又有了孩子时候的欲言又止,难道她已经了解到这个孩子的来临并不是家庭的又一次欢乐期待。
我呆呆的,听着老刘问我:“展颜,你为什么会那么介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