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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魂计-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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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有人在摇晃我,有人在对我说话。我还在尖叫,除了尖叫,我还能怎样?

    有人抓住我的手,将我拖走。我如布偶,任人摆布。但我的头扭回去看杜力,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他对我,曾是如此重要的好友,他就这样死在我的眼前,他竟然就这样死在我的眼前!

    他昨天晚上还在讽刺我,嘲笑我,威胁我,恳求我,但是此刻,他破败地摊在地上,就这样撒手人寰。,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19章 (大结局)() 
有人过来用手按住了我的眼睛,如幕布放落,大戏收场。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杜力。我慢慢地将那只捂着我眼的手推开,我不再向后看,我向前走,却软弱得唯有依靠别人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立前行。不远的门卫室,几乎是天边,我最后瘫倒在椅子上,连喝一口水的力气都没有。我抱着头,那已经重到无法抬起的头。我听到耳边呼啸的急救车的刺耳叫声,听着警车鸣笛而来,我的周围人声鼎沸,但那些声音除了似电钻钻头狠狠钻进我的脑袋令我头痛欲裂,别无意义。一定是这屋子空调温度太低,我还在不住发抖,牙齿叩击,发出嗒嗒的奇怪声响。可我还在拼命出汗,一边发抖,一边流汗。我坐不直,只能缩成一团,我希望自己能叠得更小一些,我希望自己可以不存在。

    将我扶进来之后这里再也没人理我。我依稀看到有人进来吼了一句,然后一群人飞奔了出去。

    走吧,都走吧。就让我安安静静地忍受我的痛楚。我是离开水的鱼,不,我是正在火上烤的鱼,我无法呼吸,我的肌肤灼痛。昨夜,我卖掉了自己的灵魂,今日,我也许就要在这里因为疼痛与惊吓死去。

    我忍不住笑起来,这样的结局太过黑色幽默,原来我杜展颜运交华盖,可以倒霉到就连交易灵魂都换不来一天的世俗享受,机关算尽,只是可惜了我这条小命。

    我嘶哑着喊:“妈妈!妈妈!”

    我对不起她,我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可她,能做的她什么都为我做了。我涕泪交流,痛苦更甚,我支持不住滚在地上,地板微凉,我摊开手脚,将身体紧紧贴在上面,试图给我滚烫的身体降温。

    但,燥热依旧,火焰在我体内蹿动,我的血似是沸腾的岩浆,我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冒烟,我呼吸,拼命呼吸,但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在催高火势,我终于懂得,煎熬,是何等的苦痛。

    有人轻笑,声音如此熟悉,我的心渐渐清明。一只小手伸过来,摸我的脸。我没有动,任他轻轻替我擦拭满脸的汗水与眼泪。他的头凑过来,贴着我的,苹果似的小脸是清泉,浇灭心头的万丈火焰。

    我听见笑笑的声音:“展颜,展颜,你还好么?”

    我哭得毫无形象,捶胸拍地:“我不好!笑笑,我要死了!”

    “傻话,你得活着,好好活着。”

    我哭得凄惨:“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我活不下去。笑笑,我看着杜力摔下来,我看着他”我猛然醒起:“我急着赶过来是为了看你,你没事吧?”

    她不回答我,却说:“展颜,我们要走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揉着眼睛:“走了?去哪里?”

    她蹲下来,轻轻搀扶我,将我安置回椅子。她的脸上有一层光,我想看清她,但,越看越是模糊。

    她握住我的手:“最后求你一件事,好么?”

    她的声音带着惜别的哀婉,我不由自主点头。她又叫宝宝:“亲一下颜姨,跟颜姨说谢谢。”

    她说:“我只求你,好好地活下去,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诧异地看她,她的身上也泛起了光,我心中说不出的疑惑,但,不知道为何竟无法开口。我看着她拉住宝宝的手,向我点头,她的背后忽然生出一对巨大的翅膀,冉冉飞升,穿过了屋顶。

    我连滚带爬跑出去,抬头看天,碧蓝的天空什么都没有。我却还是努力地仰着头,直到我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老妈。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谢天谢地,醒过来了!”

    她又说:“你都昏过去七天了。

    我瞪着头顶的天花板,头脑昏沉。她说的话,我听见了,又如同没有入耳。

    她轻轻拿毛巾擦我的脸,原来我在流泪。

    我为什么要流泪?

    我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流泪?

    我躺在医院里,我为什么会进医院?我试图想起前因后果,但是脑子里有某个部件,制止我打开那扇就在眼前的门。

    我干脆闭上眼,老妈却还在说:“吓死我了,你个死孩子,怎么能这么吓我?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你想过我没有?”

    我想过,我想对她说。但是我累得要命,虽然我据说已经睡足七天,但我还是累得要命。

    我克制着倦意,回应她一声“嗯”。

    声音比蚊子的叫声还要难以分辨,但她却耳尖地捕捉到,欢喜地直说:“总算会说话了。”

    我很想对她说,这样不算会说话,你要求也太低了。

    但我只是又含混地“哼“一声。

    又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惊喜:“展颜,你醒了?!太好了!”

    那是方辰杰。

    我闭着眼睛,点点头。摆谱高过所有领导。

    但是他如同我妈一样毫不介意,反而替我说:“你累了吧,别累着,好好休息。”

    我心安理得闭上眼睛。

    很快便有不认识的声音在同老妈争:“我们得找她做笔录,她的话对我们很重要。”

    老妈的声音明显带着不高兴,但我听得出,她不愿得罪那人:“她刚才只是醒了一下,现在又睡过去了,我看她神智还没清醒,你们要做什么笔录,也要等她说得动话了才可以吧。”

    好老妈,这种时候也只有她如母鸡护幼崽似护着我。但,为什么要做笔录?为什么要做笔录?为什么要做笔录?

    难道那个人是警察?为什么会有警察等着给我做笔录?

    我身上忽然出了一身烦躁的汗,而我苦苦想打开的那扇门,唰一下开了。

    我突如其来尖叫:“笑笑!”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听见了好几样东西落地的声音。

    老妈凑过来,手忙脚乱替我擦汗,我的眼睛睁圆了,急声问:“笑笑呢?宝宝呢?她们在哪里?”

    老妈的手紧紧按住我的肩膀,我被按在床上,只能用眼睛死死看她。

    她的脸上有着不忍,欲言又止。

    但她身后闪出一个人来,对我说:“她们都去世了。你应该是最后一个同她们通话的人。”

    我闭上眼睛,想起了我见到的飞上天堂的笑笑。她走了,她竟然走得那么远,我讨厌这个世界,这世界留不住她那样的天使。

    我的泪水绝了堤,流个不停。那警察还在等我说些什么,但我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了。方辰杰找来医生将警察劝走,老妈将我如婴儿般搂在怀中,轻轻拍着我。柔声哼着完全没有意义的调子,也许,那是当我还是天真的婴儿时,她哄我的曲子。

    我终于平静下来。

    方辰杰开口:“展颜,有件事情,你也许还不知道。”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异常严肃:“杜力在临去世之前,立了一份新遗嘱。”

    我看着他,他的声音充满困惑:“他把财产都留给了你。”

    我木然地看着他。

    我想起了老刘那不忍的眼神。他说过,有些代价,我付不起。

    当日我不信,但事到如今,我已知道,我确实付不起。

    但是我再也无法后悔。

    我一直在医院里住着,一直住到实在没有赖下去的理由。

    我住在医院里的时候,方辰杰每天都来看我。现在他是我的代理律师,我将所有的法律事务都交给了他,但我不愿看他的眼。

    我无法面对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满是同情。

    我成为一间上市公司的最大股权人,我拥有天文数字数目的资产,但是我的挚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我也无法面对自己。

    当我照镜子时,我发现我的眼神中再无希望,满是愧疚。

    我不敢看自己。

    我去了笑笑的坟前拜祭,事后我终于得知了当日发生的事情。

    杜力去了笑笑父母家接走宝宝,又带着宝宝去找笑笑。复合无望,他受不住打击,先杀死了笑笑,又掐死了宝宝。然后,他从容地用d拍下了他的自白,订立了新的遗嘱。当他站在窗前准备跳楼时看到了我正奔进楼。于是他做了他今生对我的最后的报复。

    他打电话叫我站在楼下,亲眼看着他死去。他亲手毁灭一切,这感觉一定很好。他竟将所有财产都留给我,我知道他喜欢看着他的钱是叫我如何堕落。

    我无法克制自己一遍遍回想当初他落在我脚边的样子。这回忆象刀,戳进我的心窝,让我痛苦,让我悔恨。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我肯听老刘的劝告不再动交易灵魂的念头,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

    如果我一早知道,我用灵魂换来的财富每一分都会染上笑笑一家三口的鲜血,我是否还会那样愚蠢地一意孤行?

    诱惑是如此可怕的东西,释放幻想,打败理智。

    笑笑是幸运的,她只受了一刀之苦,便永远安详地躺在地底,魂归天堂。

    我,我的悔恨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刺得我痛彻心扉。

    我想要死,但我答应了笑笑,我会活下去。

    我的活下去,也许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直到我离开医院接触到电视电脑,才知道原来我已是如此出名。杜力的富豪灭门案已是轰动全城,而我成为他的遗产继承人,更让人目瞪口呆。

    我曾经试图将遗产转赠给笑笑的父母,但那对老人对我的钱财毫无兴趣。他们恨我入骨,在我去上门安慰他们时,痛快地打了我一顿。

    我没有还手,任他们打骂。笑笑的母亲揪着我的头发抽我的脸,我的脸很痛,但那郁积的沉重的压在我心口的负担,随着每一下抽打,逐渐松动,挪出一条缝隙,让我的心可以透一口气——我的心,太久没有吸到新鲜的空气。我真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继续打下去,如果可以这样,我会很幸福。如果被他们打死了,我也可以有脸对天堂里的笑笑说:“我有尽力活下去过。”

    但是后来他们放了手,叫我滚开。我知道,就算将我打死也无助于平息他们的伤痛,是,伤痛从来不能靠愤怒抹平,伤痛只有靠时间抹平,但他们,已没有太多时间。我回头看他们,他们已是白发苍苍,只有互相扶持着才能站直身体,失去了女儿与外孙的他们,已是失去了大半的生命。

    出来后我在我看见的第一个路口闯红灯,疾驰的车子猛然刹车,停在离我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刺耳的刹车声与谩骂声一同响起。

    我呆呆看着那几乎贴住我身体停下的车头,抱着头蹲下痛哭。

    交警过来,也许本是要对我训斥一番的,见我如此,也只有柔声安慰,又劝那司机:“算了算了,看她也是遇上想不开的事情,别刺激人家了,都活得不易是不是?”

    那司机仍在唠叨:“要死去撞火车啊,跳立交桥啊,再不济去跳楼啊,非撞我车子上干嘛?真他妈的晦气。”

    我苦笑,跳楼,真是一个好主意。杜力已经跳下去了,杜展颜,你也可以跳下去啊。

    但我老妈还在家里等我吃饭。

    一时的冲动已经渐渐被现实的种种理由打败。此刻我已没有那个种,鼓起勇气让老妈也尝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我死不掉,于是我继续活着。

    我答应过笑笑的,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活下去,晚上闭眼的时候眼前尽是杜力躺在地上的惨状,早上睁眼的时候空泛的天花板就如未来茫然无解的岁月。

    我活着,但是我已经死去。我的灵魂在地狱中安然与我的爱人相伴,我的肉身在世间承受带血的富贵。

    我知道笑笑的家人为何恨我至此?他们的怒火来自网络上一条据称是知情人的爆料。

    那条爆料说,杜力的灭门惨案,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我。

    我是处心积虑破坏好友家庭幸福的第三者,在努力不懈勾引杜力多年后终于得手,手段用尽心机恶毒,并且最终将急于离婚的丈夫与不肯离婚的妻子逼至同归于尽,尤其罪不可恕之处在于,甚至搭上了宝宝的一条性命。

    而已被我蛊惑的痴心的杜力,居然还在临死前给我留下了这样庞大的遗产,以表达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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