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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心没由来的烦躁。
直到夜幕渐渐降临,那场大雨下了整整一下午之后,在黄昏时分停歇了,雨虽暂歇,春末犹带一丝的寒意却让人心生惶恐。
凤倾心心头笼上一丝哀愁,灰败的色和她这难以言的心情,一样沉闷。
她索性开门向寺院深处走去,华龙寺三座大殿后头,便是一片敞阔青翠的园子,园子里有许多繁花,还有五棵苍郁的菩提树,苍郁葳蕤。花丛后便是回廊,一边延伸向赏叶亭,一边则通向后山野林,此处倒十分清静,几个僧人在轻扫地面。
凤倾心轻轻走到菩提树下,只见菩提叶片宽厚,叶片间一簇簇粉白相间的花瓣点缀着。
“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着尘埃。”
“好一个时时勤拂拭,莫使着尘埃,倘若这世间人人都像姑娘这般想,这世间恐怕早就成极乐世间,那里还用的着修行?”
凤倾心闻声回头,却见是那方才见过的四大保镖之一。
凤倾心心中厌恶也懒得装模作样,转身就走,那人在身后急急唤道:“姑娘何必如此匆匆,僧并无恶意。”
“恶意?”凤倾心声音低了下去,却没有回头道:“大师误会了,我只觉夜黑冷,想早些回去罢了。”
那僧人快走两步,转到她身前,对她微笑:“姑娘如果真的这么想就好了。”
“大师这是何意?”他的笑容让凤倾心浑身不适,无论如何对这寺院之人都好感不起来,就如眼前之人一脸的虬髯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没什么,我只想告诉姑娘,夜黑露重,为了姑娘安全着想,晚上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那人仍做出一脸和善的模样,凤倾心不禁垂眸敛住眸底的精光,淡淡着,似乎是回应他:“夜里不睡觉,还能去哪儿。”
“如此便好。僧静一,姑娘若有事就叫僧。”名叫静一分虬髯僧人依旧对她微笑。
凤倾心颔首应着,然后抬向客房走去,只是方走了一步忽然觉得头顶上似乎落下什么东西,轻轻的触碰一直滑下青丝,挂在肩头发尾。
她惊疑的看着挂在发尾的一片菩提叶子,心的将它摘下,放在手中,春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只是这颗菩提叶已经枯黄,早早的就落了下来。
“这叶子……”她抬头看着这颗苍郁的菩提树,五棵菩提依旧挺拔看不出什么异样来,风倾心忍不住抬腿走进些看去。
只是她没想到静一会伸手拉她,本能的她抬掌劈开,那人长臂一转反而抓住她的手腕,凤倾心横眉冷对道:“大师如此清薄,有为出家之道吧?”
静一笑了几声,缓缓松开手腕,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想要提醒姑娘,夜深了,姑娘还是回房去的好。”
凤倾心凌厉的审视着他,静一含笑回望,好半,凤倾心收回目光,看着手里枯黄的叶子道:“这菩提树为何提前枯黄,大师不曾细想么?”
静一垂眸清唱了一声佛号,合掌道:“阿弥陀佛,女施主难道不知这万物皆有灵性,许是这菩提树大限已至了呢?”
凤倾心对他的回答倒是一惊,随即笑的连连点头,拈着手中的菩提叶,笑着摇头道:“大师这个回答,当真合理。”
罢,抬腿离去,凤倾心一直走到拱门前,仍感觉静一炽热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她忽然回头看向他,静一微微一惊,而后自然的对她浅笑,凤倾心问道:“静一师傅,女子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姑娘但无妨。”
“华龙寺玄机大师如今在何处?”
“玄机……”静一喃喃吐着他的名字,似乎在想这个人是谁,好半才道:“他如今在后山的降魔窟里静坐参禅,不知姑娘找他有何事么?”
“没什么。”凤倾心笑得云淡风轻,答得亦云淡风轻:“我只是有些烦恼参不透,想得玄机大师指点迷津,如此,那日再去叨扰。告辞。”
罢,抬腿转入拱门,彻底消失在静一眼郑
静一双眸迟迟收不回来,不知在想着什么。
回到房间的凤倾心看着手中枯黄萎靡的菩提叶,越发觉得此处诡异,树叶未老先衰,可它的繁茂却依然,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它近日被人连根挖开,又栽种回去,树木不堪重负,叶子自然萎靡不振。
正思索间,门口一声细微的敲门声悠悠传来,若不是凤倾心耳力好些,恐怕根本听不出有人敲门。
凤倾心两步窜到门口,侧身贴在门上,问道:“谁?”
“我是华龙寺的沙弥。”门口的声音有气无力,软软的。
凤倾心卸下防备,拉开房门,月光下一个稚气未湍和尚站在月下,手中端着一个方盘,上面落着一碗热粥。
“僧为施主送宵夜。”沙弥脸色苍白,声音也不大。
凤倾心伸手接过热粥,放在桌子上,回头对他合掌施礼道:“谢谢你,师傅。”
“阿弥陀佛,僧佛号沉思。”沉思对她回礼,便为她合上门扉离去了。
“师傅等一下。”
沉思回眸疑看她,凤倾心对她微笑道:“师傅,这寺院好大呀,我初来乍到,这那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还分辨不出,只怕乱闯乱撞会搅了佛家安宁。”
沉思和尚拧眉想了想,抿了抿唇道:“其实,只要五处地方去不得,哪里都还好。”
“哪五处?”凤倾心上前几步走到他身旁问道。
沉思垂眸有些迟疑,抬眼又见凤倾心一介女流,终是心生不忍道:“就是方丈闻见主持,和四位入室师兄的房间不能去。”
凤倾心勾唇冷笑,果然如此,看来这里面定有猫腻。她看着沉思,软下声音道:“那都在何处呢?”
“僧告诉你。”
——
凤倾心坐在桌子上,看着热气腾腾的热粥,毫无胃口,用勺子搅拌了两下,便放在桌上,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她眉眼微眯,一股精芒从眸底乍起。
马上快到午夜,凤倾心穿好夜行衣,将脸蒙上,轻轻推开窗子,轻而易举的从缝隙中滑了出来。
月色清亮,她疾步而出,那身影便如鬼魅一般,很快就消弭于沉沉夜色之郑
夜里的华龙寺静谧的可怕,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凤倾心凭借着沉思的指点摸到方丈闻见的住处,屏息贴在窗下倾听,她皱了皱眉,屋内一片沉寂,没有半点声音,一股令人窒息的安静。
这方丈怎么会睡的这般沉,一点声息都没樱
她又去了方丈座下的四大弟子的精舍门口探听,同样的,睡得格外深沉,一点声息都没樱
怎么会这么诡异。
“噌,噌……”是有人走路的声音并不大,亦轻巧,可凤倾心仍是听见了,她纵身一跃,整个人浮上房顶上。
借着月色,她看清是那个静一和那四大保镖之一的同样面色阴沉的和尚,他们的步子沉稳,可见其武功底细定然不弱。
可他二人尚未走到门前,那叫不出名字的和尚却已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藏在附近,豁然蹿起,衣袂声响中,已迅捷无比地向屋顶戒备着,倒是静一依旧置若罔闻的向前走着,甚至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上一下。
“何必如此惊慌。”静一对那个和尚道:“静三,你的性子该改改了。”
“你的轻巧,有人在暗处盯着你我呢?”
“盯着?”静一勾唇笑了笑,那笑容格外狡诈,凤倾心忍不住心惊,忽然,只见他纵身一跃,僧衣乍开,那月光下只见灰白盘旋飞舞,夹杂着三道寒光,发出几下咻咻的破风之声。
凤倾心眼看三根透骨针迎面而来,急忙飞身而起,在空中旋身,那三根透骨针擦着她的袍子,竟然将青瓦击的粉身碎骨。
来不及回神,静一的长剑紧追而来,凤倾心躲避不及,只好握住挥来的剑身,指尖的痛意,让她的身子颤抖起来。
“啊!”凤倾心一声娇喝,静一手中的长剑硬生生被她折断,她拈着断剑朝顺势朝着静一咽喉扫去。
静一躲闪之下,脸颊被划去一道口子。
凤倾心不与他对恃,得了一个空隙飞身跃过屋脊向后腾去,而她身后静一甩袖,自袖口里又几道寒芒破空而来,饶得她反应甚快,再次翻身,险险躲过那透骨针。
却不料双足刚刚落回屋脊,便听又一道破风一声传来,原是那静一在鞋底又发来一根透骨针,凤倾心只觉肩头传来入骨一般的剧痛,身形踉跄,从屋顶跌落下来。
那叫静三的凶恶和尚举刀砍来,凤倾心只觉眼前刀锋一闪,刀锋从腰间拦腰砍来,她闭上双眼,心里无声叹息:“就这样死了么?”
第一百零六章 软肋()
那叫静三的凶恶和尚举刀砍来,凤倾心只觉眼前刀锋一闪,刀锋从腰间拦腰砍来,她闭上双眼,心里无声叹息:“就这样死了么?”
夜风带着一丝『露』水拂面而来,有些湿漉,持刀欲砍的静三突然顿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身后蔓来,他猛一扭头,一柄短刀冰凉无声息地从他脖颈上扫过,喉管登时被割断,血如泉涌似的喷了出来,静三惊愕的看着眼前之人,张了张嘴,却一声都没吭出来,转眼便抽搐着死了。
凤倾心闻到了血腥之气,睁开眼就看见静三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下血已成河,她急忙环顾四周,发现此时应该在一旁的静一竟不知哪儿去了?
凤倾心惊骇不已,却感觉腰间一紧,一股大力将她整个人提起,她只觉眼前一花,然后便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凤倾心挣扎起来,那人却:“凤姑娘,此时不走,过一会来人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凤倾心顿时不再挣扎,她听出那饶声音,是王牧之。
王牧之在屋檐上疾走,没一会儿就将她带回房间,透骨针的折磨已让她开始神志不清。
『迷』糊之间,她听见王牧之:“凤姑娘,你肩上所中透骨针,若不及时拔出,恐会雍性』命之忧,冒犯之处,多有得罪。”
疼痛折磨的她有些昏昏沉沉,恍惚间她看见眼前却是青云淡漠的面庞,眉间眼角似一弯清月般的漠然,凝重如墨,凤倾心根本就他不知何时进来,此时他弯身在她眼前,正静静的注视着,眸子幽深,却存了一抹怜惜。
“青云……”
她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开口才知道,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要,简直就是心翼翼。
她抿紧唇,向他伸出手,青云亦伸出宽厚的大掌,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叹息又似埋怨道:“倾心,你怎么那么不心,又让自己受伤了?”
悸动在她心口流转,周围都安静下来,凤倾心只感觉有一双大手,掌心温暖,温柔地执紧她,不肯松开。
温暖的她眼泪流了下来,她道:“青云,我很好。”
青云又是一声长叹,抬起手抚上她的面颊,用掌心轻轻的在凤倾心脸颊上摩挲着,轻柔得好像一块云朵在脸上轻抚,凤倾心满足的『露』出一抹微笑。
“倾心,无论命运如何捉弄你,答应我,不可轻言生死,因为你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凤倾心含笑的点零头,唇角浮现出一点笑意,渐渐的,蔓上了眼角眉梢,好像她看见了什么美好又幸福的东西一样,随着这种心喜她渐渐的又进去了梦里。
再次睁开眼时,窗子上的晨曦照在她的眼睛上,暖暖的,可眼前之人却不是青云。
想起昨夜之事,凤倾心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强烈疼痛源于肩头,那是一种尖锐锥心的痛苦,让她皱起娇颜,嘴唇干裂的也失了血『色』。
“凤姑娘当心。”
“是你。”凤倾心抬眼看他,皱起眉疑道:“王牧之,你可是来找你父亲。”
王牧之苦涩一笑,缓缓站起身背对她负手而立,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凤倾心看着他的背影更是惊疑,问道:“王公子可是在笑?”
王牧之回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目光中隐含哀戚之『色』,夹杂着无奈和怜悯,无可奈何地在她的脸上一掠而过。
“凤姑娘,你可知你如今已经处在漩涡当中?”
凤倾心黯淡的垂下眼,抿唇道:“那又如何?”
王牧之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瞧着她,神『色』尚谈不上严肃,脸上早就不见了平时常带的笑意,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无法遏制的悲伤。
“命运不公,上如此待人,可自己总得要争一争,凤姑娘,你同我一起离去,离开这满是诡计之地,即便……是我父亲,他对你也是动了心思……”
“你的意思是让我逃走?”凤倾心打断他的话,低垂的眸子更是苦涩:“可我能逃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