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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劫如何想,都不觉得青年是为非作歹的奸邪之辈,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他忍不住帮忙掩藏,言尽于此。
痴嗔法师见问不出太多,不再勉强,“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凌霄山。
陆寒霜带萧衍上山时费了点劲。山路崎岖,连个阶梯都没有,唯一的羊肠小道,还是千年来门下弟子鞋底踩出来的,因门派凋零长满杂草,道童实在没法把萧衍弄上去,睁着俩无辜的大眼望着自家掌门。
萧衍抬起一双死水般静默的眸子,一点没有给别人添了麻烦的尴尬自觉。
但下一刻,眼中波澜无惊便被陆寒霜猝不及防的举动打破——戴帽青年眸光微闪,弯腰把萧衍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轻松抱入怀里,腿一蹬,飞速往山上掠去,潇洒风姿比游戏中毫不逊色。
对比陆寒霜毫不扭捏的豁达作派,萧衍浑身僵硬,眸色深黑阴翳惊人,看得出他对受制于人的状态非常厌恶,甚至愤怒!
陆寒霜在紧锁的大门前停下,放下萧衍,并没有留意萧衍的心情变化,也不去理解一个成年男人被不问意愿,像女人一样被抱在怀里的难堪。
萧衍倚着树坐下,等着道童把轮椅搬上来,瞄见宗门古旧的牌匾上气势恢宏的毛笔字。
“仙隐宗。”咀嚼着三个字眼,冷笑道,“仙隐仙隐,这就是你离家十几年的原因?求仙问道果真比俗事亲缘更挑动人心?连玩个游戏都在寻仙,还自称什么祖师,果真修得六亲不认走火入魔!”
自上次不欢而散,两人再没提及这个话题。陆寒霜漫不经心的目光终于落在萧衍身上,沉思一瞬,第一次琢磨出萧衍的感情想法——毕竟他也很熟悉,心情恶劣急需排遣时迁怒他人找茬生事的情绪。
“你不喜欢我抱你?”陆寒霜直指中心,成功让萧衍闭了嘴,脸色更加难看。
“你若可以自己走,我亦懒得抱你。”
萧衍的脸像冻住的铁面具,隔着冰冷坚硬的距离,一双黑洞洞的,阴郁暗沉的眸子锁住陆寒霜。
陆寒霜可不在乎他那点小情绪,淡淡移开视线,望着峰峦与云雾,难得劝慰人道,“一点小事罢了,何必像小女人一样斤斤计较?”带着笃定与漫不经心,随口宣布,“且放宽心,我会治好你的腿。”
萧衍再次沉默,与前面被戳心堵住话头完全不一样,激荡、犹疑,心生希冀又努力压抑,想相信又不敢相信,情绪翻腾如海浪翻卷、波涛云涌。
他该信吗?能信吗?
瘫了十几年萧衍说不想站起来是假的,只是不敢奢望,不敢让虚假妄想压断他仅剩的脊梁。
他逼着自己认命!认清现实!认清一个瘫子的极限!认清他不断压缩的生存空间!认清他有太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放弃所有无法去尝试的人生道路,抹杀了个人喜好与梦想,才能咬着牙拼着一股狠劲,专心在这片崎岖的路上摸索出一条适合残废的生存之道。
沉默许久,复杂情绪渐渐沉寂,心海平复,萧衍声音带着些微暗哑,“你真能治好我的腿?”
陆寒霜回眸,树下男人仰着头死死盯着他,眼中微微冒红,目光灼人。
像是——
面对摆在眼前的食物,生怕被愚弄而偷偷磨着獠牙,狠狠盯着饲主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下一块肉的饿狼。
萧衍又问,“我能相信你?”
陆寒霜道,“除了信我,又能怎样?”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一个淡如风,一个利如斧。
恰在这时,道童终于搬着轮椅吭哧吭哧爬上来,气喘吁吁打破了险些要凝固冻结的空气。
道童赶忙要把萧衍扶回轮椅,被萧衍挡开。
萧衍握住轮椅扶手,双手蓄力到手背青筋暴起,猛地撑起上半身,咬牙把下半身拖离地面缓缓挪到轮椅上。
陆寒霜等道童拿钥匙开了门,便转身进去。萧衍脸色微白喘着粗气,望着青年背影,摸着毫无知觉、肌肉萎缩的丑陋双腿,哑声道,“我不会感谢你,这是你欠我的。”
隔日下午,一长队浩浩荡荡的军卡,运着一水箱一水箱的妖草驶入绿萍镇。车队按照地址,来到一处森林,可不论是导航地图,还是亲眼所见,都没有他们需要造访的凌霄山。
四下里除了树就是树,经历一个寒冬的树木开始微微抽芽,并没有葱郁到遮天蔽日影响人的方向感,进了树林绕来绕去,弄得晕头转向都只回到出口,跟鬼打墙似,只能在森林外围转悠。
“是障眼法。”部长老头寻着森林深处终年缭绕不散的浓雾,试图闯了几次,无功而返。
太阳慢慢下山,霞光染红树海。
苏长明只知道地址,没有联络电话,正着着急呢,森林里传来细碎脚步声,是陆寒霜被惊动派了道童下来接人。
道童围着某颗树绕了几圈,森林深处浓雾散去,如破开云雾,眼前赫然耸立着一座直通云霄的巍峨青山,随行军人们惊呆了!
苏长明等人被震惊着震惊着就见怪不怪,三位部员望着青山互相隐晦地交流视线,求仙心越发坚定。
跟着领路的道童上山,军人们把水箱搬到一块陆寒霜指定的山泉旁,位于宗门建筑群后方。
山路未经开辟,没有捷径可走,军人们只能一趟趟上下奔波。道童在一旁看着军人们搬箱,苏长明跟特殊部门的几人表示要亲自拜访掌门,道童指了指前方殿宇。
凌霄山七峰连山,除了仍在使用的主峰,其他俱已荒废。
苏长明一行蹒跚前行,打量主峰两侧连绵的峰头,林荫间隐现着年久失修、瓦片长草的破落建筑,遥想当年门派之盛,对比如今荒草萋萋,感时过境迁。
绕到前方,高门广殿,建筑恢宏古拙。檐壁上刻着神话里的奇珍异兽,柱子脱漆,墙皮翻卷,用破败镌写古老时间,几人说不清震撼还是伤感。
正门悬匾仙隐宗三字振聋发聩,仿佛能从中窥到密封在档案里,那些年遭逢国难道士下山救世的辉煌岁月。盯着这匾,就触摸到历史一角。原本还客套几句的苏长明与部长老头,越走近,便越哑然、无声。
静默、观望。
大殿里有两个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背对他们端详着殿中祖师爷骑牛的水墨画像。
青年这次没有戴帽遮脸,长身玉立,穿着有些年岁的青色长袍,边角脱了线,却没有让人感到丝毫寒酸,古韵仙姿,令人见之忘俗。
青年闻声转过头来,一头微微泛着银辉的花白头发满是沧桑感,面容却极为年轻,煞得人眼前一花。几人越端详这张十分玄幻不科学的脸,越满目惊艳,惊失了语!
苏长明再无一点怀疑,这种风貌气度凭一张脸就能享尽世间荣华富贵,何苦冒充道士招摇撞骗?老司令多虑了!
副本开启——
传送石前的广场上,拥挤的人群中闪过数十道白光卷着玩家消失,剩下没被选中的无不哀嚎。
陆寒霜身形如鹤,衣袂飘飘,掠过密密麻麻的脑袋,足尖一点,蹬在传送石上,一个闪身不受结界阻碍进入副本,身后人群瞬间点炸!
“卧槽!陆寒霜又犯病了!”
“寒霜大大绝对是寻仙最惹不起排行no。1——那个说陆寒霜最近已经收敛了的,tmd谁放的谣言?!”
“感觉这次副本之行危矣”
“刚才见天衍大神进了副本,俩男神pk,我突然不知道站谁?”
陆寒霜立于铺满日光的白色车马殿房檐上,俯视庭院,白队与第一关boss杀得你死我活。
扬手招来破云伞,伞面圣洁发光,伞柄绿莹莹,用混沌金莲的莲瓣与茎制成,他轻轻一挥手,破云伞飞向庭院中心,旋转落下。
白队这才发现不速之客,震惊抬头——连发怒的boss都顿了手。只见伞面旋转似有幻影,若莲花徐徐绽放,越绽越大,锋芒渐盛——画面很美,被笼罩其间的滋味却并不好受,柔美的莲瓣亮芒如剑,一道道闪亮的光影割在肉上,不分玩家与boss,皆是血口淋漓!
“靠!!!”
白队立马放弃boss,往外狂奔,可怎么也挣脱不出莲伞的范围,哀嚎着,齐齐被送进复活点。
副本频道通告白队团灭!
第60章 国家抗灾()
您订购的文包正在路上;运输时间一百年;补足50%订阅量可直达做完早课的了劫僧人被师父单独叫住,两人去了禅室;鹤发童颜的痴嗔法师示意小弟子坐上另一张蒲团。
“山下发生的事;我听你师兄们讲了;想送你们一场东风;竟然还是了不得的机缘。可惜你师兄几个太愚钝,满眼功德金光,倒是你——”法师打量小弟子额心隐现的红光;“你自打入我门墙;身法一日千里进展神速;心境却一直有所欠缺;这次看着;你的心境似乎有突破?”
“若有所悟;不甚明了。”
“仔细讲来。”
了劫稍讲了一下道之循环,说;“听那位施主讲完;不知为什么总有未明之意盘旋心中;琢磨不透。”
痴嗔法师修行百余岁,所见所知甚广;竟亦有所悟,“古时天地混沌;先圣开坛讲道;道破万物之‘道’、之‘理’;予人教化之恩。这世上能通晓天地义理的,都必然是万载挑一的天分,那小施主的一番提点才是真正难逢的造化,你多花些时间慢慢参透、消化所得,所受之益可惠及终生。”
又叹,“你几位师兄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愚钝啊愚钝!”
再问,“可结下善缘?”
了劫道,“弟子以佛珠回谢传道恩情。”
痴嗔法师点头,思来想去都记不起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听其言行端是道根渊博,虽比不得圣人祖师,但年纪轻轻便能予人教化之恩,令人醍醐灌顶,其天纵奇才,世间难寻,“你可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了劫沉默,神色中似有未道之言,痴嗔法师复问一遍。
“只是从那位施主身上感受到一股威势可怕的念力。”了劫想到包裹青年的滔天怨念,能有那般恶报缠身,必是大奸大恶的魔头。
了劫如何想,都不觉得青年是为非作歹的奸邪之辈,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他忍不住帮忙掩藏,言尽于此。
痴嗔法师见问不出太多,不再勉强,“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凌霄山。
陆寒霜带萧衍上山时费了点劲。山路崎岖,连个阶梯都没有,唯一的羊肠小道,还是千年来门下弟子鞋底踩出来的,因门派凋零长满杂草,道童实在没法把萧衍弄上去,睁着俩无辜的大眼望着自家掌门。
萧衍抬起一双死水般静默的眸子,一点没有给别人添了麻烦的尴尬自觉。
但下一刻,眼中波澜无惊便被陆寒霜猝不及防的举动打破——戴帽青年眸光微闪,弯腰把萧衍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轻松抱入怀里,腿一蹬,飞速往山上掠去,潇洒风姿比游戏中毫不逊色。
对比陆寒霜毫不扭捏的豁达作派,萧衍浑身僵硬,眸色深黑阴翳惊人,看得出他对受制于人的状态非常厌恶,甚至愤怒!
陆寒霜在紧锁的大门前停下,放下萧衍,并没有留意萧衍的心情变化,也不去理解一个成年男人被不问意愿,像女人一样被抱在怀里的难堪。
萧衍倚着树坐下,等着道童把轮椅搬上来,瞄见宗门古旧的牌匾上气势恢宏的毛笔字。
“仙隐宗。”咀嚼着三个字眼,冷笑道,“仙隐仙隐,这就是你离家十几年的原因?求仙问道果真比俗事亲缘更挑动人心?连玩个游戏都在寻仙,还自称什么祖师,果真修得六亲不认走火入魔!”
自上次不欢而散,两人再没提及这个话题。陆寒霜漫不经心的目光终于落在萧衍身上,沉思一瞬,第一次琢磨出萧衍的感情想法——毕竟他也很熟悉,心情恶劣急需排遣时迁怒他人找茬生事的情绪。
“你不喜欢我抱你?”陆寒霜直指中心,成功让萧衍闭了嘴,脸色更加难看。
“你若可以自己走,我亦懒得抱你。”
萧衍的脸像冻住的铁面具,隔着冰冷坚硬的距离,一双黑洞洞的,阴郁暗沉的眸子锁住陆寒霜。
陆寒霜可不在乎他那点小情绪,淡淡移开视线,望着峰峦与云雾,难得劝慰人道,“一点小事罢了,何必像小女人一样斤斤计较?”带着笃定与漫不经心,随口宣布,“且放宽心,我会治好你的腿。”
萧衍再次沉默,与前面被戳心堵住话头完全不一样,激荡、犹疑,心生希冀又努力压抑,想相信又不敢相信,情绪翻腾如海浪翻卷、波涛云涌。
他该信吗?能信吗?
瘫了十几年萧衍说不想站起来是假的,只是不敢奢望,不敢让虚假妄想压断他仅剩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