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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洗白手札-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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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遒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道:“你阿爷我倥偬半生,西北大地是我亲手打下来的,如今我尚有余力,便见不得外族人的铁蹄踏入西北。”他说着抬头看着苏虞坚定道,“西北子民需要我,为父决心已定,圣人也已应允,你不必再劝了。”

    苏虞哽咽了一声。

    苏遒又道:“夭夭的话父亲都记在心里,我会多加小心,不让奸人得逞。夭夭便等着阿爷得胜凯旋归来。”

    苏虞喉头发涩,她道:“您要知道,那所谓的奸人也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真正害死您的,是皇帝陛下的疑心。您此去倘若平安凯旋而归,功高盖主之嫌便更深了一层,就真的成了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帝陛下使点阴招,您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虞说着,红了眼眶。前世父亲可不就是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苏遒默然,须臾后又道:“我苏遒就算要死,也只能是战死沙场,技不如人,死在敌方将领的手上。大不了我明日便上书此战过后便交了兵权,解甲归田。”他顿了顿又迟疑着道,“倘若,为父真的战死沙场”

    苏虞听不下去了,扔下一句“您别说了”,转身夺门而出。

第65章 羡煞旁人() 
苏虞夺门而出;未走几步,便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她怔住,抬头去看。

    秦汜在她的目光中蹙起了眉,问:“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他偏头看一眼虚掩着的书房门,又道,“祖母要我来唤你和父亲去用膳。”

    苏虞退后几步,垂下头;胡乱抹了两下眼睛,掩着慌乱应了句:“无事。”

    秦汜瞧她两手空空,问:“你的字拿了吗?”

    苏虞这才想起来这一茬儿;惊呼了一声;道:“又忘了,我回去拿;顺便叫父亲去用膳。”言罢;也不等秦汜应,便急急忙忙转身提步又进了书房。

    苏遒见她折返,愣了一下;张口欲言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苏虞闷头寻了纸笔;无言地在纸上落下三个字:章元度。

    三字落成;她搁下狼毫笔,把宣纸递给苏遒,低声道:“父亲万万小心提防此人;在军营里碰见此人定要暗中严加看管。”她说着;顿了下;又接着道,“最好是一碰见此人,便寻了由头将之杀掉,以绝后患。”

    她言语间轻易断人生死,狠厉非常,她已不敢抬头看父亲的神色了。

    半晌,苏遒沉声应道:“为父知道了。”

    苏虞闻言松了口气,环视一圈书房内摆设,随手拿了副字。她道:“女儿把这幅字拿走了,改日有机会再请大师写幅字赠与父亲。”

    苏遒摆手,道:“拿走便是,本也只是我用来做个样子布置布置罢了。”

    苏虞颔首。她把那幅字卷好,末了道:“祖母唤您与我一同去用膳。”

    苏遒点点头,把那张写了名字的纸叠了两折妥善收好,便起身跟着苏虞一同出了书房。

    秦汜仍在不远处静候。

    苏虞走上前,又回头看一眼苏遒,转头对秦汜道:“走。”

    秦汜微微颔首,和苏遒打了声招呼,道:“请父亲先行。”

    苏遒淡淡笑着应了,先他二人半步往正堂去。秦汜和苏虞并排着跟在他的后面。

    未走几步,苏遒忽然回了头,看着这二人皱起了眉。他止了步子转了身,秦汜和苏虞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苏虞问:“怎么了?”

    苏遒皱着眉退回几步,上上下下打量二人一番,终于发现了怪异之处。他走上前去,一手搭在自家女儿的右肩上,一手搭在新晋女婿的左肩上,一个使劲儿往内收——

    苏虞和的左肩撞上了秦汜的右上臂。

    “诶。”苏虞忍不住惊呼一声。秦汜则是挑了挑眉。

    苏遒又不轻不重地在这二人的肩上拍了拍,道:“夫妻就要有个夫妻的样子,站那么远作甚?”

    秦汜闻言,笑了笑,道:“父亲所言极是。”言罢,便抬手拢住苏虞的右臂,又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拢了拢。

    虽说苏遒是这个意思不错,可他看到秦汜此举,心里却有点不是个滋味。他心里微叹,松开手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望珍惜啊。”

    苏虞抬头看一眼秦汜,发现他也正在瞧她。二人目光交错片刻,便又无声地错开了。

    “吃饭去。”言罢,苏遒转身先行提步而去。

    待三人不紧不慢行至正堂,菜已经上齐了。苏老夫人坐在上首,她看了一眼苏遒,道:“什么字画藏得如此深,找了这么久?”

    苏虞抢在父亲面前接了腔:“不过是寻常物件儿,阿爷一时忘了搁在哪儿了,让祖母久等了。”

    苏老夫人嗔怪地瞧她一眼,道:“你祖母我倒是无所谓,人家王爷头一遭来府上做客,让做客人的等主人家,像话吗?”

    苏虞讪笑。秦汜在一旁笑道:“祖母客气了,并未等很久。”

    苏遒在一旁道:“行了,都入席。”

    一餐饭吃得倒是其乐融融。苏虞瞥眼悄悄打量正与父亲、祖母谈笑风生的秦汜,忽然发现秦汜委实是极擅长待人接物的。

    父亲、祖母原是对他有些偏见的,他倒是三言两语便让祖母眉开眼笑,让父亲以“贤婿”相称。虽说是客套,但能让之前气得要去退婚的父亲和颜悦色已是十分不易了。

    是以秦汜在朝中从未树敌,众人只当他一心做个闲散王爷,与世无争。她前世倒一直也这般作想,没把他当做过威胁。倒是郑侍中慧眼识珠,谋来算去打算将侄女儿嫁给秦汜

    思及此,苏虞暗恼自己怎么又想起了那郑月笙,无端端给自个儿寻不快。

    这“晋王妃”如今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呆着呢,她苏虞才是正正经经的晋王妃。

    苏虞心中微叹口气,收回目光,正准备举筷去夹菜,碗中忽然被人放进一块白嫩嫩的鱼肉。

    苏虞一怔。她顺着那正收回去的筷子去看,对上秦汜那双桃花眼。

    她又转头去看碗里已挑干净刺的鱼肉。这不是他适才挑了半天刺的那块吗?

    是给她的?

    苏老夫人在一旁见了,笑道:“王爷有所不知,这丫头不吃鱼。打小还是喜欢的,约莫七八岁的时候囫囵咽了口没剔干净的鱼,叫鱼刺给卡着了,灌了一肚子的醋才弄出来。自那以后,便不怎么吃鱼了。”

    秦汜:“哦?怪我没弄清夫人的喜好,放在碟子里便是,不用管它。”

    苏虞却没听他的,提筷夹起一小块送入口中。尝了一口,便又一点点把那一整块吃完了。

    搁筷时,闻得耳边秦汜一声轻笑。

    苏老夫人也笑了,道:“吃鱼好哟,倒是治好了这丫头好些年的胃口。”

    苏遒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松快起来。他也夹了一块鱼肉,细细挑干净刺后,放入苏老夫人的碗里。他道:“母亲也吃些罢。”

    苏老夫人乐呵呵的,嘴里应着:“好好好。”

    倒真是一片和谐。

    苏虞心里想的却是前世宫宴上秦汜纡尊降贵亲手给郑月笙剥虾的场景。

    虾蟹本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那回是夷国使臣上贡来的一篓子很有些个头的虾。宫宴上她命人蒸了做席面,大臣们都让下人们剥好尝了些,唯有秦汜那一桌,是他亲自剥好了放入郑月笙的碗中。

    羡煞旁人。

    苏虞抬眸去看秦汜,仍是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这人真真是惯会装模作样的。

    那前世他对郑月笙深情体贴如斯,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

第66章 倾国倾城() 
午膳过后;众人吃吃茶,聊聊磕儿,苏老夫人疲了回她院里午睡去了,苏遒则是又扎进了书房,大战在即,他得好好谋划一下。

    这归宁宴晚上才是重头,午后的时辰都空下来了;苏老夫人去午睡前特意叮嘱苏虞让其带着秦汜好好逛一逛宁国公府。

    苏虞心里暗道:这国公府有何好逛的?左不过亭台楼阁,水榭池塘。秦汜又不会在这府里住。她都还未好生逛过晋王府呢。倒也只怪她身子弱得不像话,自成婚以来的这两日半数是躺在榻上的。

    到底是祖母的吩咐;苏虞还是乖乖巧巧地应下了。遂于午后;领着秦汜在国公府里四处晃荡。

    苏虞一路上话都不多,到了哪地儿便随手指了;道出这院子乃是何人居住;何人所用。

    她心里藏着事儿。父亲去意已决,她无力阻拦,只能绞尽脑汁地回想前世父亲被诬通敌叛国一案前前后后的人和时间;好襄助父亲及时躲开这栽赃人祸。

    那杀千刀的章元度是如何把那封伪造的通敌书放进苏遒的衣袋中的?又是何时放的?除掉了一个章元度;指不定还会有第二第三个章元度;又该如何呢?

    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引来更多祸事变故。

    苏虞正思绪万千之时;身旁一直无言的秦汜忽然开了口。他指着那处空旷的场地问:“那是练武场吗?”

    苏虞回神;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她颔首答:“是。”

    秦汜忽然来了兴致;道:“陪孤去射两箭。”

    苏虞应下了,跟着他进了练武场。

    至内,秦汜随意取了一把弓,苏虞拿了箭筒,从中取了一支箭矢递给他。秦汜接过,张弓射箭,箭矢“嗖”地一声,中了靶。

    苏虞眯着眼去瞧那靶子,只依稀瞧见那箭矢约莫是在中了靶心。皇家子孙历来需得精通六艺,箭术也是必习的,秦汜箭术不错倒也不稀罕。她伸手又去了一支箭矢递给秦汜。

    秦汜接过,又是“嗖”地一箭。

    如此往复,箭筒里的箭矢只剩了一半。一箭过去,苏虞又递给他一支,秦汜却未接。

    他垂眸看她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想来倒也不奇怪,本就是武将之家出身,父亲兄长皆有一身好武艺,从小看着这些长大的,百步穿杨在她面前也稀松平常。

    秦汜不接那箭,他问:“会射吗?”

    苏虞抬眸,眨了眨眼答:“一点点。”

    秦汜把弓递给了她。

    苏虞只得接了。她射箭的姿势要领都无甚问题,把箭架好,到了张弓这一步却犯了难。

    她力气素来就小,幼时跟着兄长一起在父亲手底下学射箭,父亲特地命人给她造了把又轻又小的弓,本也只是跟着闹着玩玩罢了,都是些花架子。

    眼下这弓沉得她都拿不太稳,更别提将之张开了。苏虞头疼起来,早知便直言不会便是。

    她正准备搁下弓放弃罢了,忽然察觉身后有人靠近。

    秦汜提步走至她身后,伸手覆住了她的手,偏头去瞄准靶心,面庞几欲贴住她的脸颊。

    苏虞身子微僵,却未躲。

    瞄准后,秦汜便握着她的手将箭射了出去。一箭离弦,苏虞被其后冲力震得往后一仰,撞进身后之人的怀抱中。

    怔愣一瞬过后,她便不慌不忙地往前迈了小半步,站直了。

    秦汜的手仍覆在她手上,维持着张弓欲发的姿势。他低头问:“再来一箭?”

    苏虞手往下垂,道:“王爷自个儿来,妾身手酸了。”倒也是实话,委实是好些年月没射过箭了。技艺不精为一说,也有手生了的缘故在里头。

    秦汜遂作罢,松开了手。苏虞把弓递还给他,秦汜接了却也再没了兴致,索性搁下了。

    他转而去瞧那兵器架。那架上十八般兵器皆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十分齐全。秦汜挑了一把戟出来,把玩了半晌。

    苏虞一直站在他边上静静地看着他和那把戟,心里想着:父亲使得最称手的兵器便是戟了,当年那一把方天画戟是多少敌军的噩梦。

    秦汜掂了掂那把戟,瞧苏虞一直站着不动,便问道:“可会使何兵器?”

    苏虞张了张嘴,半晌没答上来。

    秦汜微叹口气,道:“你兄长从了文,你又是个姑娘家,倒真是可惜了你父亲一身武艺无人传。”

    苏虞垂眸。她自个儿是个不中用的,身子太弱,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苏庭其实是得了父亲真传的,只不过如今做了文官,无甚用武之地罢了。

    苏虞心里微叹。

    秦汜言父亲后继无人,她才想起这么一茬儿。不过苏家小辈排开长房的兄长苏庭和她,还有二房的四妹苏珞和五弟苏琮。苏琮如今年纪尚小,倒是个可栽培的好苗子。

    前世她做了垂帘太后,执政的头一件事便是排除异己。此举挖空了不少朝中命脉,为了填补缺漏,也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将苏琮从犄角旮旯里寻出来。

    那时她想着,苏琮能力如何且不论,只要姓“苏”便够了。这金銮座要想坐得稳,就得握着兵权,这兵权得姓“苏”。苏家倒后,吴氏带着苏珞和苏琮回了娘家,却遭娘家嫌弃,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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