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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仙让扶疏进门,没说琅沅如何,只是一个劲的叹气,领着扶疏走下深海地宫。
当年她离开后,琅沅一定是隐瞒了她什么。
一道石门前,玉仙停了下来:“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去吧!”玉仙神情古怪,但一闪而过的切切悲伤之意扶疏看到了。
手掌触摸到冰冷的石门上,扶疏才发觉这是玉石,触手冰冷瞬间后又觉温润。这样的感觉像极了琅沅,扶疏想起初见琅沅的情节,他一头银发冰冷如亘古的真神,朝夕相处后方知他是日暮余晖温暖人心,也是初月皎洁清透手掌心。
琅沅是她见过心如玉石,玲珑剔透,纯净无暇之人。就这样的人,太干净,干净到扶疏都不太去推开那扇玉石之门。
六百年来,她吃的是精魄喝得是黑水,这般肮脏的自己,怎么敢玷污了琅沅的无暇?
玉仙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不免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扶疏。之间她双手抵在玉石上微微颤抖,神情那般哀伤,玉仙见此,反倒是微微笑了。
“进去吧,他等你很久很久了。你还活着,便是他最想听到的事。”玉仙站在阶梯上,远远对扶疏说到。莞尔一笑,她没有再回头。扶疏低低应了一声,终于推开那扇大门。
远远的羊脂玉石台上,琅沅静静地躺在上面。
“琅沅,我、我回来了。”话没说完,泪已先流。扶疏一句话,竟然说得如此哽咽。
琅沅没有回应,像是睡着了。扶疏走过去,隔着重重珠帘,才发觉越接近高台,就越发的冷。
琅沅的模样没有变化,依旧是她俩开时那样清透而温暖。扶疏又换了他一声,他睡得太沉还是没有回应。扶疏有些慌张了,握起他的手竟然是那般冰冷。扶疏的心坠入谷底,她越喊越急,最后嘶声力竭也没能把琅沅唤醒。
扶疏伏在琅沅身上,最后是嚎啕大哭。扶疏都快忘了,她上次这样放肆哭喊是什么时候。只是无论如何,她再怎么哭喊琅沅都听不到了。她就这样伏在琅沅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为什么会这样?当年,他给我喝的药到底是什么?”她不回头,也知道身后之人必然是玉仙。
“六百年过去了,当初的事情都快被时间淹没了。你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玉仙走到扶疏身边,目光温柔,一如她心中对琅沅的感情,经年不变。
“知道真相,就是意义。我要他醒过来,还想与他一起看遍月升日暮。我来履行我的承诺,可他却这样睡着,所以我必须知道他到底是这么了?就算倾尽天下,我也要救他!”扶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玉仙心中一惊,眼前的扶疏既熟悉又陌生。
六百年前,琅沅送走扶疏,在此之前给她喝下一碗药。那时候,扶疏就有些预感,如今看琅沅这样子也明白了。琅沅已经沉睡了六百年,为了给扶疏续命,他废了他的所有。
扶疏总以为,又问题的是那碗药,可没想到在她觉得自己是回光返照之时,琅沅就已经为她付出了所有。
“那时候,琅沅天天守在你床前,看着你日日萎靡下去时日不多。他翻遍了所有书籍,实在是没有一种办可行。无奈之下,他避开我们所有人,偷偷将自己所有的几千年的修行,全都灌入你体内,为你续命。你可还记得,次日你醒来,整个人都气色都好了。我们刚开始不知实情,还以为天不绝你,你竟自己好转了。谁知道,竟然是琅沅。”
扶疏鼻头酸楚,血红的眼睛了,流出了血泪。原来,百年春秋朝夕过,不知故人去,空余一场无关风月的等待。
滴滴落在手背上,竟然是这么滚烫:“我本以为是自己回光返照了,没想到真想会是如此。”
玉仙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琅沅的脸庞:“他硬撑着送你离开,我本不放心尾随其后,等你一走他便倒地不醒。他这一睡,便睡了六百年,你离开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说是睡,其实是死了。只是玉仙,强行居住他的魂魄在身体里。引魂笛就摆在琅沅身边,想起那年她用引魂笛救染月,却成害她。可见玉仙心里,爱得纯粹,只有心中纯粹,引魂笛才是救人。
“你可还好?催动引魂笛自身被反噬之痛,我是知道的。何况,六百年的时间,你要强行留住魂魄留住躯体,一定是用了什么伤害自身的办法。你可信得过我?”扶疏忽然转过头看她,那目光似乎回到她初见扶疏,那般干净赤城。
玉仙沉默片刻,随后莞尔一笑:“我相信你。即使现在的你与以前大有不同,但我相信你一直都是那么爱恨分明。我……我已经不能再为琅沅做什么了,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玉仙收回手,轻轻握成拳。掌心一条红线,不想被人看见。
扶疏站起身看着玉仙:“从现在起,我来守护琅沅。而你,我也不会让你死,你若死了哪天琅沅醒来,岂不得怪罪我无用?我若连他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我那谈什么守护他呢?”
扶疏拉过玉仙的手,轻轻握在手心里,血红的眸子里竟有着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扶疏何事,竟有这般貌似苍穹的气势了?
扶疏的手忽然暗暗用力,一股强大的气息充斥的玉仙通过手掌传入身体。
玉仙震惊地看着扶疏,这六百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此强大的气息,计算琅沅活着恐怕都不及扶疏一半吧?
扶疏收回手,笑着看向玉仙:“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了却,琅沅还需你多照料。只不过,以后你都不需要再以伤害自己来守护他,我已经在他身上封下结界,你不需要再去催动引魂笛了。”
玉仙没有怀疑,她手中的致命的红线已经消失了,扶疏如今的本事她除了相信已经没有任何质疑了。
“扶疏,这六百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玉仙还是没忍住问了。
扶疏淡淡一笑:“当初经历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会发生什么?曾经的扶疏已经死了,如今我要的,是颠倒乾坤!”
第九十二章 三千尘土()
千蕉山。
眼前的景象,就如同扶疏想象中的一样。一地荒芜,道不尽的凄凉。昔年翠绿欲滴的芭蕉,如今早已化作三千尘土。那三人亲手搭建的竹屋,早已倾塌。当年的一切都消散无影无踪,唯独剩下她一人,亦是面目全非。
她不爱荒芜那字眼,那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太可悲。她不需要人来同情,所以不能让自己看起来那么软弱。
只要她愿意,一地荒芜依旧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曾经千离告诉她,凡是法术变出来的东西,都不能长久,这世间之物本就是需要*方能长久。
那时候的她,坚信不疑。
如今看清了一切,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可笑。眼前这片荒芜可不就是自己亲手栽种的吗?可结果呢?还不是留不住?只怪自己当时,天真的相信千离说的一切。
如今,她偏要用法术变回原来的样子,她就要证明给他看,长不长久,她说了算!
扶疏没有想到,第一个来千蕉山找她的人,会是阴九渊。
这日,阳光正好,扶疏搬了张座椅出来晒太阳。封幽不见光的六百年,她还真是很想念阳光。刚烹了一壶茶,阴九渊就到了。
“我真没想到,真的是你。”阴九渊神情有些矛盾,似乎眼前之人让他高兴又让他烦恼。扶疏没说话,仿佛根本就没看见也没听见他说话一般。自顾自饮茶,一派悠然自得。
“能出得了封幽,还能造成那般惊天动地,如今的你我已经探不出任何信息了。现在的你如此强大,我相信一定要有所作为。不知我魔界,可否在你的计划之中?”阴九渊自顾自说着,眼前的扶疏太过陌生,陌生到他竟然也生出一丝恐惧。
他说完,扶疏终于转过脸看他。一双血瞳,真的让阴九渊心中大骇。当年他入魔,瞳孔也曾变得血红,可那也仅仅是一瞬之间。如今扶疏这是挥之不去的血瞳,说明她比他入魔更深。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会越演越烈,到了如今这样一个局面。他当初的执念,不过是设计千离入魔,可没想到最后成了邪魔的,却是扶疏。他只想让千离痛苦,可一直痛苦的却只是扶疏。
阴九渊不知何时在扶疏面前,不回去遮掩自己的情绪,扶疏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讥笑:“你既然知道是我,又为何还要来此,难道就不拍我直接杀了你吗?你可别忘了,当年你可也是第一个害我下封幽的!”
他当然没有忘记,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曾后悔。可发生的就是发生了,后悔也是多余。
“你要杀我,我也无法抵抗。”阴九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的你要杀我恐怕是易如反掌,怕也无用。我来,并非我笃定是你,也许只是为了来祭奠,为你,也是小仙。”
说到小仙,扶疏又有些恍然了,六百年前的千离宫,他烟消云散了。说起来,那时候阴九渊大概也在附近,否则也不会趁乱救走她。这么多年,阴九渊仍然让她看不懂。一边害她,一边救她,所以这个人让她恨不起来。
看着阴九渊的脸庞,明明俊朗却显得那么的沧桑。有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在扶疏脑海里苏醒了过来。扶疏轻笑,她幻化成人那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千离封存了她那时的记忆,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全都记起来了……
一切都变得很有趣。
扶疏给阴九渊倒了一杯茶,又请他坐下:“说起来,我好像还欠你一个道谢。谢了,虽然最后我还是被打下封幽,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阴九渊先是有些受宠若惊,而后又有些惶恐:“现在得你一声谢,真叫人惶恐……妖皇陛下。”
扶疏梨涡浅笑,不难猜出阴九渊一定是抓到一只精魄。
“六百年都过去了,你与他之间的仇恨怎么都还没去了结?”这个‘他’阴九渊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阴九渊苦笑:“不是我没去找他,而是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法打。对于一心求死的人,让他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你并不知道,你走后,他也曾寻死。他心中有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可当真知道你永远消失后,他才明白那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最后是天君骂醒了他,而后的六百年他都躲在冥界像个死人。”
扶疏眼神冰冷,嘲笑道:“天君可真是操碎了心。”躲在冥界吗?那又如何,他不来那她就去找他。
“你可恨他?”他还记得,最初他到千蕉山的时候,他也这样问过扶疏。那时候扶疏的回答,是那么坚定,她不恨。
“恨?怎能不恨?六百年的煎熬,六百年的忍辱负重,不就为了有朝一日,再站到他面前让他为当年赎罪么?说起恨,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司南音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你对千离的恨可有消减?”
逐鹿说,时间的爱恨情仇,都会随着时间而变淡。可唯有封幽,时间越长,心中的仇恨就越深。
阴九渊沉默了,失去心爱之人的痛楚,早已经结痂。他的情况到底与扶疏不同,这么多年来,只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司南音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他,故意挑拨他与两个师兄的关系,最后甚至不惜用死来逼他成魔。
这么多年过去,与其说心中的恨意变淡,还不如说是自己接受了事实。他与千离不一样,千离从一开始就肩负着比他重太多的担子。扶疏与司南音也不同,一个爱的决绝,一个恨得决绝。
他回答不出,扶疏也不勉强他一定要说个答案,只是在耀眼的日光下侧目看他:“你可想去陪司南音?”
扶疏明明是笑着,可那笑容却让阴九渊感到无比寒冷:“你要杀我?”他并不惊讶,自己害过她是事实,这点他不能否认。
扶疏看他一脸淡定,还以为是他不相信,多多少少有些藐视之意。血瞳的颜色更深了,阴九渊离得那么近,他甚至没看清扶疏是怎么出手的,自己的脖子现在就在扶疏手里。只要她稍稍用力,他就只有一个结果。
他震惊的并不是扶疏要杀他,而是扶疏如今的实力。只是她如今的实力对天君来说,恐怕是心头大患了。
扶疏冰冷地看着他:“你不说点什么吗?”阴九渊笑着摇头,他这一生已经不能回头。恨是他活下去的理由,可如今那份恨已经不复当初了。这个理由让扶疏大笑,“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阴九渊看着扶疏,不知为何她的笑容却如刀割心:“此话何意?”
扶疏的指尖在被子上转圈,她垂首浅笑:“我要你替我亲手杀一个人,在我面前。魔界依旧是你的,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