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音方落,漫天漫地的白絮瞬间变成血红『色』,谢爻素白的衣衫已斑斑驳驳猩红一片。
拽住他手臂的指尖骤然收紧,谢爻咂舌,能在葬雪岭掀起漫天红雪的,怕只有鬼女噬雪姬了,噬雪姬的战力虽不是最顶尖,却也是鬼族三大护法之一,今日自己灵力损耗过剩又被葬雪岭结界侵扰,恐怕难敌。
原书中男主两人引渡灵气依依惜别后,各回各家并无噬雪姬这一出,谢爻自认倒霉的同时蓦地想起一个词——蝴蝶效应。
因自己的刻意干扰,剧情已经不可控了,且难度倍增。
“是噬雪姬! ”谢爻压低声音将唇贴着对方耳畔,思及如今谢砚修为低微,沉声继续道:“待会我拖住她,你自个儿往东逃。”
谢砚虽天生灵脉宽广根骨奇佳,在谢家的待遇连粗使仆役都不如,修行之事更是无从谈起,后期他能叱咤风云纵横鬼域,全依仗习了沈家功法且血脉觉醒。
“侄儿不走。”谢砚笃定道,哪有抛下长辈自个儿逃命的道理,况且对方还是刚救过他『性』命的九叔。
“听话,如今的你还不是噬雪姬的对手”,言毕,谢爻念诀结了个灵罩,将谢砚护于其中:“半个时辰后,九叔去归雪谷找你。”
归雪谷,正是葬雪岭的入口处。
谢砚咬紧下唇眸『色』晦暗,紧拽的拳头骨节泛白:“是,九叔千万小心。”
他恍然明白,自己留下来帮不帮得上忙还不一定,或许还会成为九叔的累赘,也不再迟疑,向东疾步行去。即使曾经在谢家饱受欺凌,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深刻的体会到屈辱无力感,自己什么也救不了,帮不上……
猩红雪光炸裂开来,雪絮化作利刃朝谢砚背后疾刺而去,谢爻打了个响指,白水应声出鞘,电光火石间将雪刃拦截在半空,周遭又腾起无数冰凌,齐齐朝他刺来,他咬紧牙关将灵力尽数使出,才险险抵御住对方的攻势,数百冰刃距他身体不过半寸,泛着幽微清冷的红光。
若是一着不慎,这幅躯壳定要被捅成马蜂窝不可……难度一下子提升太多,谢爻有些绝望。
“哎呀,没想到今儿闯我禁地之人,居然是谢九爷,九爷如此丰姿俊秀,奴家十分欢喜你。”
伴随着翻卷的雪絮与咯咯笑声,身着红衣的女子落在谢爻眼前,此女纱衣轻薄,身材丰腴,眉目又顾盼多情,让谢爻不忍直视。
“只谢九爷与侄儿如此叔侄情深,当真令人唏嘘,怎和外界传言不一样呢?”
谢爻全力抵御被鬼女『操』纵的冰刃,又要分出神识护住尚未逃离雪岭的谢砚,一时灵力透支严重,灵脉如被万蚁噬咬密密麻麻的疼,额角淡蓝的血管隐现,身上衣物已被汗湿透。
“谢九爷好生冷淡,都不愿与奴家讲讲话么,奴家好生难过。”
“……”谢爻咬紧牙关,一股强大的灵流向四周炸裂开去,周遭冰刃尽数化成血水,他稍稍喘了口气,淡声道:“死于话多。”
噬雪女峨眉微蹙:“九爷此话何意?”
“自己猜去——”谢爻料此刻谢砚已脱离险境,趁鬼女困『惑』间速速将白水剑召回,扬剑一挥雪絮纷飞,顷刻筑起一道灵幔。
他知被自己毫无节制『乱』用,谢爻这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打不过还不能跑么!
正当他勉强御剑行至半空时,一道灵流朝他直劈而来,未来得及闪开身子一僵,铺天盖地的痛感弥漫而来,就似有人将他神魂生生拽出肉体。
咣当一声,白水剑朝下坠去,谢爻的身子重重摔在雪地上。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冰刃从天而至,朝他的心口直刺而去——
哧——!!!
皮肉破裂的声音,冰冷的利刃穿透心脏,先是觉得很凉,剧烈的疼痛才一点点弥漫开来。
“呀,姐姐你怎就如此把他杀了!?”
谢爻的视线渐渐模糊,失策了,怎么还有一只噬雪姬……
身体越来越冷,眼前似蒙了一层雾,这种濒死的感觉似曾相识,完蛋了,才开局就送人头,到时候如何交差……
如此想着,谢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4章 被醋淹没()
开局不利,谢爻又死了,还死得很透。
魂魄从躯壳中飘了出来,很熟悉的虚无感,眼见双生噬雪姬将他尸身围住,张牙舞爪正欲吸食残余的灵力神魂。
“诶~真是暴残天物,谢九爷如此俊美的郎君,姐姐你居然毫不手软将他杀了。”
“哼!『色』字头上一把刀,说了几次,你总是当耳旁风,吃亏了我可不管你。”
“好嘛好嘛~姐姐别生气,既然人都杀了,剩余的神魂也别浪费了。”
“咦,奇怪了,怎么这幅壳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灵力残存,神魂也探查不到……”
谢爻的灵体冷冷地望着这一切,心道,呵呵,傻了吧,这幅壳子本身只是个容器,自然不会有魂力残存。
只可惜没能完成鬼差小姐姐的任务,投胎一事恐怕遥遥无期了,不是他不尽力,实在是新剧情难度太高……
也不知他就这般便当了,谢砚那孩子晓得后会不会有罪恶感……算了算了,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意那些虚构人物的情绪有什么意义。
正当谢爻打算就此认命时,缓缓上升的灵体骤然停下,一股强大的力量包围而来,极其粗暴蛮横地将他向下拽去!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作为灵魂轻盈虚无的感觉蓦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活生生的沉重感。
谢爻尚未确认怎么回事,意识截然而止,沉入暗黑泥泞的沼泽。
……
一线光落入浓稠的黑暗中,光点渐渐蔓延扩大,就似在冗长漆黑的岩洞行了许久,出口触手可及。
“阿砚,谢前辈我来看着便好,你两日未合眼了,且去歇着。”
“无妨,我不困,沈兄去照看芜汐罢。”
声音近在咫尺,却缥缈似从遥远之处传来,日光透过窗格落在谢爻脸上,有些热。
沈昱骁似笑非笑叹了口气:“芜汐她现在都能活蹦『乱』跳,嚷着要吃不厌城的糖葫芦了,哪里需要我照看。”
顿了顿,漆黑的眸子定定望着谢砚的脸:“倒是你,让我担心。”
谢砚瓷白的脸上血『色』全无,眼底隐隐有一抹乌青,形容十分憔悴,他心不在焉,自然没觉察到沈昱骁不寻常的视线和语气,眸『色』晦暗:“若非我,九叔不会如此遭罪。”
“事已至此,阿砚你就不要自责了。”沈昱骁移开视线,语气毫不掩饰的失落。
谢砚不答,目光向榻上移去,日光簌簌落下,勾勒出谢爻沉静温润的脸部轮廓。那日他清醒过来后,九叔被冰刃穿透满身是血的凄惨模样便跳入眼帘,周遭积雪被染得一片猩红,他慌忙走近一探,脉息全无神魂散尽,双生噬雪姬的尸体横陈于一旁,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使用灵力后的灼烧感还残留在手心,素白的衣衫早被染成深红『色』,究竟发生了什么,谢砚全然记不起来了,一片混沌。
当时他在归雪谷等了近半个时辰,九叔仍未出现,山谷风雪翻飞,他却急得额角浸汗满脸通红,最后实在放心不下鬼使神差又折回葬雪岭,之后的记忆就截然而止,只余下几抹血红的残影……
“若那日芜汐不去夺凤羽,我早些赶到葬雪岭,也不至于让你身处险境。”沈昱骁瞧他神『色』阴郁,便打算将罪责往自己身上引。
谢砚狭眸微垂,淡淡摇头:“是我太无用。”
此时谢爻神志已清醒过来,只身体还全然动弹不得,百无聊赖地躺着将两人对话听了去,腹诽沈昱骁讲话肉麻『露』骨的同时,也欣慰这新认的侄儿对自己有情有义。
沈昱骁眉头微蹙,显然有些不痛快了,却也隐而不发,缓步踱到窗边推开窗扇:“这两日的雪倒是没停过。”
闻言,谢砚似想到什么欢喜事,面上的晦『色』散了些,片刻又被更深的阴霾覆盖。
谢爻虽动弹不得,感觉却在,此刻他的手被谁紧紧拽住,暖暖的很舒服。
“对了,阿砚,听闻北境牧白山的雪景更美,择日我们一道儿去看罢?”沈昱骁显然很愉悦,语调微微上扬。
谢爻心中咯噔一跳,有点后怕,原来自己先前说了沈昱骁的台词……纯属……不小心……
抱歉呐沈小兄弟……
谢砚神『色』微滞,声音却淡然:“是,九叔也那般说。”
“哦,这样啊”,沈昱骁嘴角抽了抽,语气有些古怪,这几日谢砚讲话句句不离九叔,九叔九叔九叔……思及此他心中顿时攒了一团火,却又隐忍着不得发作:“阿砚你原来和谢前辈这般亲近,先前我倒没发觉。”
谢爻眼皮一跳,知道自己打翻了全书第一挂哔男主的醋坛子,瑟瑟发抖的同时还有些小高兴,任务进度终于有所推动,自己死一次也值了,可喜可贺。
而且这次他总算了解了,鬼差小姐姐也给他开了挂,轻易死不掉,死了还可以复活重来,连读盘都不用直接再续前缘那种……
难道是早就算到我会各种躺刀躺枪了么……
“九叔待我好,我理应回报。”谢砚一字一字道,笃定沉稳,握着谢爻的手又紧了紧。
沈昱骁再无心情赏雪,不甚温柔的关了窗,蹙着眉望了眼心思全不在他身上的谢砚:“阿砚果然孝顺。”
“我先去给芜汐买糖葫芦,晚饭……我等你一道儿吃。”说罢便转身出了屋,毫不掩饰的不开心。
谢爻咂舌,这沈昱骁竟是如此小气,原本他就对其霸道自负的设定欣赏不来,现在亲自接触更是讨厌了。
真不明白,原书中谢砚为何对他如此死心塌地……怕是作者脑子有坑。
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屋中又恢复了沉寂,许久,谢爻感觉被角被人掀开,腰间束带一松,衣襟也被撩开,觉察到有视线停驻在他□□的胸膛,谢爻顿时神魂一颤,片刻又回过味儿来,谢砚在替他换『药』。
虽然死不掉,伤口却实实在在的留下了,还挺疼。
沾满血污的纱布被谢砚小心翼翼撕下,用蘸了温水的棉布轻柔擦掉伤口边缘残余的血渍,敷上清凉温和的『药』膏,再度缠上纱条。
整个过程耐心又细致,温暖的指尖掠过冰凉的胸膛,似有若无,浅淡柔和,谢爻舒服得再次沉入梦境。
……
转醒时,雪停了,月光落入屋中,苍白的一地。
谢爻微微侧头,就瞧见谢砚趴在他枕边,呼吸匀长,浓长的睫『毛』在月光里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砚儿,仔细着凉。”声音低低的,有些干涩嘶哑。
细长的眉眼蓦然睁开,黛蓝『色』的眸子雾『色』涟涟,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欢喜:“九叔稍等。”
“……?”
谢砚忙起身疾步走到桌边,借着月光沏了杯茶。
就着对方的手饮下大半杯热茶,嗓子瞬间清明了许多,谢爻勉强勾起唇角:“有劳了……”话未说利索又咳了起来,谢砚忙替他轻抚后背。
许久,谢砚一言不发,屋中只余谢爻低低咳嗽的声音,他不敢用力咳,怕牵扯胸前伤口疼。好不容易停下来,他大喘一口气,顿觉眼前金星点点。
谢砚取出帕子替他擦掉额角的虚汗,半晌开口道:“我去热『药』。”
谢爻忙摆摆手:“晚了,明儿再喝罢。”他自然记得白天沈昱骁说的,这孩子已经两天未合眼了,想必实在困到了极限,方才才趴在他枕边睡了过去。
看对方迟疑了片刻,谢爻又勉强扬起唇角解释道:“我怕苦,没蜜饯垫着可喝不了『药』,现在蜜饯铺子都关门了,所以明儿再说,你先回去歇息罢。”
谢砚仍无所动,确认道:“甜的就成?”
“嗯……”怔了怔,谢爻微眯起眼睛,心下琢磨这小子不会真大半夜的去给他寻蜜饯罢?片刻又将这自以为是的想法否定了,谢砚对旁人一向疏离淡漠,他又不是沈昱骁,谢砚绝不会做到此种地步。
“侄儿明白了,”谢砚轻手轻脚地替九叔掖好被子:“九叔若乏了先睡。”
谢爻借着月光,看他面上云淡风轻的,也瞧不出个情绪来,只得应到:“嗯,你也赶紧好好休息。”
瞧谢砚出了门,谢爻面上的从容立刻烟消云散,眉头紧蹙深深喘息,抬手捂住胸前的伤口,这一刀真是扎心了,疼,真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爻痛得辗转难眠,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极轻,若非五感灵敏决觉察不到。
门扇被无声无息的推开了,漏进半扇淡蓝的光线,几缕晨雾也随之漫进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