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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儿; 葬雪岭风水险恶; 能通鬼域秘境; 无数魑魅魍魉潜伏在暗处,日后无论发生何事; 你孤身一人决不能贸然来此。”原书中虽未提及谢砚来此因由; 但谢爻多多少少能从他后来的身世中猜到些; 余光落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微微蹙眉,忖度片刻又眉目舒展。
如今的谢砚,还全然不知呢。
黛蓝的眸子掠过一丝波澜,片刻又恢复风平浪静:“是侄儿鲁莽了。”
看他反应不寻常,谢爻忙寻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原书中九叔这个角『色』,可是半句台词都没有,谢爻也不能揣摩其说话风格。
“无妨,今后谨慎些便是,”谢爻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你的引路阵,可是给沈家那个小公子设的?”
闻言,谢砚神情一滞,瓷白的脸微微泛红,嘴唇动了动,却半个字说不出,浑然一副少年小心思被撞破的窘迫样儿,谢爻忍不住笑了:“今后遇事你可以直接找我,沈家虽与我们谢家交好,但沈小公子毕竟是外人,总劳烦他未免不妥。”
他觉得自己这一席话说得极妥当,即表明了立场,又提醒对方和沈昱骁保持距离。
谢砚身子僵了僵,微微睁大眼睛望向谢爻,半晌,声音极轻:“侄儿记住了。”
顿了顿,狭长的眸子垂下,前牙轻咬嘴唇:“九叔为何……”
“为何突然对你如此好?”谢爻先发制人,截了他的话柔声道:“先前之事,是我不对,你虽……身世特殊,却也姓谢,是我谢家人。”
原书中没提,他自然不晓得先前谢爻是如何对谢砚的,从后文的发展与这少年的反应推测,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往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九叔会替你出头,”言毕,谢爻还十分入戏地抬起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总之,不要委屈了自己。”
说了这一番肉麻兮兮的话,他半是心虚半是不好意思地移开眼,对方却也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尴尬之极,谢爻开始反思是不是一下子好感刷得太猛,让对方觉得可疑不自在了……
正在他局促不安之时,托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九叔的救命之恩,侄儿定会铭记于心。”
声音很轻,却不含糊,一字一字清晰地传入谢爻耳中,郑重之极。
谢爻依稀记得,谢砚是属于那种外表清冷禁欲不食烟火,但若旁人欺辱于他,必将千倍奉还,滴水之恩,定会涌泉相报的典型,记仇也记恩。
顿时松了一口气,此番救了这小子,先前的芥蒂总该一笔勾销了罢,即使之后按照原书剧情走谢砚黑化了,总不至于将他神魂拧碎作为『药』引……
也不好说,毕竟亲自动手之人是沈昱骁,决不能就此掉以轻心,好感度还是得继续刷。
说起来,沈昱骁为何至今还没出现,如若不是自己先一步赶到,谢砚不就得领盒饭了么,谢爻咂舌,他侄儿这原装对象也忒不靠谱了……
正当他反复琢磨今后的策略,对方脚步一顿,谢爻顿时回过神来,正欲问何事,转眼便瞧见暗黑的天幕飘飘洒洒扬起了雪粒,无声无息,寂静的白。
“九叔,这……”
谢砚到底是个半大的少年人,见到落雪一瞬间眸子都亮了起来,平日里不动声『色』的面孔也显出几分欢喜之『色』,片刻觉察到九叔正盯着他瞧,忙敛了情绪微微垂眸,略显窘迫地拽着衣角。
“落雪的光景,无冬城倒是难得见,”谢爻
笑着化解对方的尴尬,生长在无冬城之人,看到此番景致自然觉着新奇欢喜,许多人一辈子都未曾见过落雪。
谢爻这幅躯壳,虽及不得万人『迷』光环全开的谢砚,却也能跻身此书颜值前五,完全继承了谢家人修长纤细的身段,棕茶『色』的眸子隐藏在浓长的睫『毛』下,眼尾有细细的笑纹,只淡淡一笑,一双桃花眼好看的弯起,眼尾的纹络也随之『荡』漾开去,脸颊『露』出两个浅淡的梨涡,很容易让人生出温和的亲近感。
而原书中谢爻的『性』格刻薄善妒,对这天纵之资容貌出众的侄儿很是看不惯,自然从不给他好脸『色』,此刻谢砚扬起头,九叔温煦般的笑容便落入他眼中。
第一次看到九叔对自己笑,还笑得这般好看,谢砚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过此处的雪景,远及不上北境牧白山,什么时候有闲了,九叔带你去瞧可好?”谢爻笑微微脱口而出,这番话自然他从书中照搬的台词,他又不是真活在这个世界,哪里晓得何处的雪景最好看,只是忘了原话是谁说的……
四目相对,黛蓝的眸子里有清辉流转,半晌才淡淡的道了声好,又过了半晌,声细如蚊蚋:“侄儿记下了。”
谢爻暗笑,这侄儿的『性』格可真是闷得很,日后定要好好开导开导,不求将他教养成活泼阳光的大好青年,起码不要像原书那样阴鸷孤僻又屈于人下嘛。
两人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聊的,又行了片刻,雪越下越大,从细碎的雪末儿变作铺天盖地的白絮,谢爻眉头微蹙,蓦然记起葬雪岭之所以叫葬雪岭,是因风水特殊阴阳紊『乱』,自带将雨雪隔绝的结界,当年戈蓝足足下了一个月的大雪,葬雪岭却片雪未飘,可如今眼前这景象……
“砚儿,此雪有蹊跷——!”
话音方落,漫天漫地的白絮瞬间变成血红『色』,谢爻素白的衣衫已斑斑驳驳猩红一片。
拽住他手臂的指尖骤然收紧,谢爻咂舌,能在葬雪岭掀起漫天红雪的,怕只有鬼女噬雪姬了,噬雪姬的战力虽不是最顶尖,却也是鬼族三大护法之一,今日自己灵力损耗过剩又被葬雪岭结界侵扰,恐怕难敌。
原书中男主两人引渡灵气依依惜别后,各回各家并无噬雪姬这一出,谢爻自认倒霉的同时蓦地想起一个词——蝴蝶效应。
因自己的刻意干扰,剧情已经不可控了,且难度倍增。
“是噬雪姬! ”谢爻压低声音将唇贴着对方耳畔,思及如今谢砚修为低微,沉声继续道:“待会我拖住她,你自个儿往东逃。”
谢砚虽天生灵脉宽广根骨奇佳,在谢家的待遇连粗使仆役都不如,修行之事更是无从谈起,后期他能叱咤风云纵横鬼域,全依仗习了沈家功法且血脉觉醒。
“侄儿不走。”谢砚笃定道,哪有抛下长辈自个儿逃命的道理,况且对方还是刚救过他『性』命的九叔。
“听话,如今的你还不是噬雪姬的对手”,言毕,谢爻念诀结了个灵罩,将谢砚护于其中:“半个时辰后,九叔去归雪谷找你。”
归雪谷,正是葬雪岭的入口处。
谢砚咬紧下唇眸『色』晦暗,紧拽的拳头骨节泛白:“是,九叔千万小心。”
他恍然明白,自己留下来帮不帮得上忙还不一定,或许还会成为九叔的累赘,也不再迟疑,向东疾步行去。即使曾经在谢家饱受欺凌,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深刻的体会到屈辱无力感,自己什么也救不了,帮不上……
猩红雪光炸裂开来,雪絮化作利刃朝谢砚背后疾刺而去,谢爻打了个响指,白水应声出鞘,电光火石间将雪刃拦截在半空,周遭又腾起无数冰凌,齐齐朝他刺来,他咬紧牙关将灵力尽数使出,才险险抵御住对方的攻势,数百冰刃距他身体不过半寸,泛着幽微清冷的红光。
若是一着不慎,这幅躯壳定要被捅成马蜂窝不可……难度一下子提升太多,谢爻有些绝望。
“哎呀,没想到今儿闯我禁地之人,居然是谢九爷,九爷如此丰姿俊秀,奴家十分欢喜你。”
伴随着翻卷的雪絮与咯咯笑声,身着红衣的女子落在谢爻眼前,此女纱衣轻薄,身材丰腴,眉目又顾盼多情,让谢爻不忍直视。
“只谢九爷与侄儿如此叔侄情深,当真令人唏嘘,怎和外界传言不一样呢?”
谢爻全力抵御被鬼女『操』纵的冰刃,又要分出神识护住尚未逃离雪岭的谢砚,一时灵力透支严重,灵脉如被万蚁噬咬密密麻麻的疼,额角淡蓝的血管隐现,身上衣物已被汗湿透。
第67章 归期有期()
防盗章; 订阅比例大于60%才能正常显示; 否则要等24小时 “侄儿不愿——”总是云淡风轻的清冷面孔明显一沉:“抱歉; 辜负了九叔的期望。”
被拒绝了,毫不犹豫的……
谢爻怔了怔; 他是没想到这小半个月来一直千依百顺惟命是从的谢砚会拒绝他,嘴角扬了扬,干干笑道:“……我; 其实说笑的; 哈哈,别当真。”
是了,堂堂男主; 怎会愿意给自己当儿子;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他这颗自以为是的心没死透……
……
转瞬便入了夏; 南境炎热; 午后蝉鸣阵阵。
谢七爷刚从北境捎了几坛醉花凉回来,送了两坛给谢爻,饭后无事,谢爻便倚在水榭中自饮起来; 半坛后已是微醺,『潮』湿清凉的湖风吹来; 『迷』『迷』糊糊有些乏了。
一只黛蓝的蝴蝶从回廊处蹁跹而来; 在身侧流连许久; 渐渐停驻在他耳畔; 翅膀时不时扇一扇; 有些痒痒的热。谢爻下意识伸手去赶,蝴蝶便绕到他眼前,蓝『色』的翅膀有光华流转,似勾人魂魄暗『潮』汹涌的眸子,谢爻怔了怔,一时不察,蝴蝶便得寸进尺地停在了他的唇上。
这蝴蝶似生了尖牙,在他下唇轻轻一啄,谢爻痒得打了个激灵,从栏杆处翻了下去,眼看就要栽到湖水里——
“九叔小心。”谢砚稳稳当当将他拉住,顺势一把揽入怀里,谢爻瞬间清醒过来,迎上一双黛蓝的眸子,似风拂水面吹起淡淡涟漪。
喝了一半的酒坛子还躺在地上,哪里有什么蓝蝴蝶,不过是午后恍恍惚惚的一个梦罢了,稍稍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的袖子湿了大半,若非谢砚及时将他拉住,就真要栽到湖里去了。
看九叔眼中的水雾散尽,谢砚便放开手:“九叔方才睡着了。”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谢爻靠在水榭的栏杆上,一时有些晕眩,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神『迷』离声音低哑:“嗯,方才喝了些你七叔送来的醉花凉,有些上头。”
谢砚顺着九叔的视线望去,果见一只黑釉太白酒坛子敞着口,湖风清凉酒香四溢,喉头动了动,伸手便要取来喝——
“小小年纪,不准喝酒,”谢爻拍掉他伸出的手,看他额角汗津津的,几缕湿发黏在瓷白的脖子上,料他是刚练完剑口干舌燥:“渴了老老实实去取茶喝。”
谢砚抿了抿嘴,语气却依旧云淡风轻:“九叔,侄儿今年就十六了。”
瞧见他眼底不经意流『露』的委屈之『色』,谢爻勾了勾唇角:“十六?生辰到了么,没到就不作数。”
闻言,狭长的眸子抬了起来:“那,生辰那日,九叔与我喝酒?”
“好,到时候请你喝天在水,从天黑喝到天明可好?”天在水乃东域仙酒,珍贵难觅,醉后不知天在水,传言一滴便可忘忧解愁。
“一言为定。”薄薄的嘴唇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可惜谢爻没看到。
轻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着水芙『色』罗裙的姑娘巧笑倩兮:“九叔,大哥,听说沈家哥哥明儿就来了。”
闻言,谢爻神『色』微滞,转瞬又对姑娘扬起了笑:“音儿,你倒是喜欢你沈哥哥。”
这谢音,便是谢砚同母异父的妹妹,也是谢砚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原书中她对沈昱骁也是一见倾心,甚至在沈昱骁娶了长乐海宋家大小姐后依旧痴心不改,立誓终生不嫁。
总之,兄妹俩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的桥段,狗血老套三观歪,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
“沈哥哥待大哥好,我自然敬他如兄长。”谢音长相随他爹,生了一双谢家标志的桃花眼,水盈盈的睁着,玉白的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红,小手绞在一起明显在掩饰害臊。
“啧,小丫头,九叔我待你大哥不好呀。”谢爻看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娇羞模样好玩儿,故意逗逗她。
谢音的脸更红了,似嗔非嗔:“九叔也好……但是不一样。”
闻言,谢爻腹诽,当然不一样,我可是纯洁的呵护晚辈,不似你家沈哥哥居心叵测,面上仍笑得可亲,不依不挠:“哪里不一样了?”
谢音嘴唇动了动,正欲开口,谢砚低声斥责道:“音儿,别胡说。”
“……”谢音委屈地看了兄长一眼,噘着嘴不做声了。
谢爻无语,他当真想听听小姑娘如何说……很是扫兴。
因为
受了小委屈,谢音不多时便离去了,谢爻看着小姑娘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漫不经心道:“砚儿,你早就晓得明儿沈小公子要来罢?”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