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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便先回了酒店,嘱咐小青只看看就回来,别乱来。
其实在酒店也没啥事,拿出手机想给炎彧发微信,发过去又撤回来,他在拍戏,还是别打扰他了,又上微博,有人私信她,消息是两天前的。
大师,你们昨晚是不是在z市的影视城里直播?我就住影视城边上,那个女的我也见过,她老公开野鱼馆,是个疯子。
木槿大惊,没想到蒙住了老板娘的相貌,还能被认出来。
你知道老板的腿怎么瘸的吗?是小时候从三楼掉下来摔的,还是他妈把他推下去的,我们都说她妈是疯子,讨了个老婆也是疯子,不过他妈去年死了,我妈去参加葬礼回来说,不是自然死亡,脖子上一道勒痕,不是上吊自杀,就是被人勒死的。
往下还有条信息,刚刚发的,哎呀,老板娘也上吊死了,他们一家子都是上吊死的,晦气。
木槿发语音,一家子?
那头很激动,连发了好几个捧脸的表情,啊啊啊,大师是你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天啊,天啊!
木槿扶额,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是啊,老板的爸爸也是吊死的。大师,你说会不会是吊死鬼鬼找替身啊?
木槿没回,给小青打电话,让她仔细查看下老板娘,师父说自己吊死的和勒死的不一样,最好晚上带着老板娘的鬼魂一起回来。
微博上,那头见木槿不回信息,连发好几个问号。
木槿:我有点事,改天再聊。
好好,大师再见。
小青很晚才回,并没有带来老板娘的魂魄,已经去阴曹了,看来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了。
不过也有收获,老板那次跳楼是因为他母亲被鬼上身,那鬼不是别人,是老板的父亲。
老板姓田,他的父亲不务正业,到处欠债,总想不费力气,发大财,偏偏又没有那个命,还酗酒打老婆,田母忍无可忍,趁着他酒醉,勒死了他。
田父死后,一直缠着田母,甚至借她的手,差点杀死自己的儿子。田母去庙里求了符纸戴在身上,家里也到处写满经文,田父这才不闹了。
至于田母的死,是因为田父想投胎重新做人,需要找个替死鬼,就向以前的老婆下手了。
田母不甘心当了替死鬼,同样不肯离去。
又见儿媳妇的病好后,儿子对她百依百顺,生活过的蜜里调油。想到自己生前过的苦日子,心生妒忌,正想着下手,鬼魂们便缠上了儿媳。
儿媳自此浑浑噩噩,只知道吃,儿子又对她像以前一样了,老婆子心里高兴的很,暂时没有动手。
偏偏儿媳碰到了木槿和小青,收了她身上的鬼魂,田母再次被嫉妒冲昏了头,便上了儿媳的身,上了吊。
木槿气恼,要去找田母算账,小青拉住她,“还用得着你,我早就去了,可是田母有了替身,已经投胎去了。”
真当是攒了满身的力气没地方发。
是以,这一路上,俩人都很沉默,这一趟跑的心累,吴敏达死了,好不容易做桩好事,积点阴德,也死了。
偏偏到了机场,小青还得做透明人,进入乾坤袋,越发的郁闷,进去前跟木槿抗议,“要炎彧给我弄套证件,我现在是人了。”
木槿捞起她,一把塞进了乾坤袋。
其实走了没几日,再见到炎彧总觉得好久不见一样,炎彧也是这样的感觉,而且比木槿更难熬,整天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微信也不敢发的太勤,显得没有逼格。
炎彧特意跟莫小本调换了下戏份,提早收工,叫了外卖,在酒店里吃晚餐。
对于突然出现的小青,从新识趣的选择了闭嘴,待看到她抱着整只烧鸡吃,就不淡定了,眼睛在炎彧和木槿的脸上飘来飘去,意思是谁给解释下,可惜俩人都当他是透明的。
木槿把此次出行遇到的事情跟炎彧说了,尤其听到找亲人做替身,炎彧很反感。
木槿耸耸肩,“有些鬼就是欠抽,对坟地不满意,不说托梦给子女,反而上小孩子的身,害他们发烧说浑话,这种专门祸害亲人的,大多生前对家人不好。”
她还见过,有个鬼的棺材被雨水冲了出来,他气恼家人不去管,天天在家里扔瓦片,搬桌子。
从新像听天方夜谭,这些事在木槿来之前,老板只两个字——不信,现在竟成了神鬼论的忠实拥护者。真当是世界变化太快,我已应付不来。
吃完饭,从新泡了壶茶,便走了,走之前还跟小青打眼色,可惜小青没看见,她正对平板上的游戏感兴趣。
木槿照例坐在地毯上,炎彧坐沙发,茶几上三杯茶,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游戏的声音。
炎彧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安静地待在一起。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哪怕是一整晚也行。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的旖。旎气氛。
炎彧不悦地挑了下眉,起身开门。
程大发嘶哑着嗓子问:“木槿师父在吗?”他瘦的脱了像,道袍宽松的跟布帘子似得挂在身上。
程大发睡了整整十天,这十天,过完了一生。
在幻境里,他是德高望重的抱朴观观主,道教协会的主席,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所有人见到他的人都点头哈腰的叫程观主或是程主席。
抱朴观是天下第一大观,香火旺盛,他与原来的妻子离婚,讨了个小十岁的老婆,身材高挑,长相漂亮,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考上了清华,女儿上了北大,又都出国留学、生儿育女,他活到了一百多岁,儿孙环绕膝下。
真的不想醒,就一直睡下去,可是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说,醒醒,一切都是梦,在某个清晨,他睁开了眼睛,他还是那个只会看相看风水的抱朴观观主。
这期间发生的事,他都听说了,木槿才是真正的高人,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所以他来道谢。
程大发朝木槿深深一鞠躬,可把木槿吓着了,她怎么能受人家的这么大的礼呢,慌忙还礼。
程大发又是一鞠躬,木槿忙跳开,躲到炎彧身后。
炎彧倒是气定神闲,按照能力,木槿受他一鞠躬,也是可以的,“程观主,你这是?”
“我特意来感谢木槿师父,要不是她,整个剧组会因为我的自负而遭殃,我也会身败名裂。”
“程观主客气了,这是木槿该做的。”
木槿从炎彧的腰侧探出脑袋,赞同地点头。
“可我还拿了钱。”程大发从来没觉得钱这么烫手过。
“这是程观主和导演之间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
木槿深以为然,再次点头。
炎彧失笑,伸出手来,揉揉她的头顶。
程大发瞧见两人亲密的动作,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不如我分一半,不,分七成的酬劳给木槿师父。”
“不用了程观主,若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来找木槿。”炎彧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程大发会意,“我一定不会忘记木槿师父的。”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可谓风调雨顺,程大发尽心尽责,一直跟着拍摄,有人找他看相看风水,态度甚是谦和,不过收费还是照样没变。
木槿呢,整日懒洋洋的,起初还和小青一起去逛街,小青逛遍了后,也觉得没意思,便窝在酒店打游戏。木槿不喜欢玩游戏,练功刷微博,瞬间找做直播的素材。
这一日中午,有些困倦,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恍惚间,进入一间写字楼,写字楼高耸入云,装修辉煌,置身其中,仿若在井底一般。有个穿黑西装的人朝她走来,“木槿?”
木槿颔首,那人说:“请跟我来。”
木槿迷迷糊糊地跟他进了电梯,最高层到八百八十层,那人摁了顶层,电梯平稳上升,说也奇怪,那么高的楼层,竟然也没有失重的感觉。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电梯门开了,木槿走了出来,长长的走廊通到很远。
那人在前面走,木槿在后面跟着,最后停在一处门前,那门跟酒店的门没有分别,还有门把手,那人推开门,房间里黑雾萦绕,他将木槿一推,便关上了门。
木槿抬头去看,只见一个人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头,留着时下男人流行的发式,脸膛发黑,面容清冷,嘴唇很厚。
他说:“你就是木槿?”
木槿说是。
那人说:“你本该在唐朝就死了的,却阴差阳错来到了现代,我的生死簿上已经没有你这个人了,换句话说你已超脱三界之外。”他转着钢笔,厚唇竟弯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你是阎君?”虽然鬼差说过,阎君也穿西装打领带,可真的看到还是很吃惊,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阎君应该穿袍子,带冠冕的。
阎君并不去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说下去,“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了陈田的事。”
“陈田什么事?他已经死了。”
“陈田被恶鬼所杀,没有办法像普通遇害人一样让嫌犯受到惩罚,又无法得到补偿,导演给的那些也只够陈田的父母糊口的,因此陈母便割腕自杀了,她来我处状告你助纣为虐。”
“什么?!”木槿真是恼怒,陈母分明是恩将仇报,是她将陈田的鬼魂带给他们的。
“稍安勿躁,我还没有说完。”阎君放下钢笔,直视着她,“我知道你是想让连体鬼在你的串珠中悔过自新,可身为阎君,有些事必须公事公办,你将连体鬼给我,我要宣判此案。”
“我当然可以给你,但是要我陈母还我清白,我并没有助纣为虐。”
“我已经告诉过她了,并且她因为诬告你,已经被判去开山,为期五年。”
木槿嘴角抽。搐,怎么阴曹也有山可开的么?
阎君并不解释,有的人生前作恶,死后就要受到惩罚,重的被判去地狱,轻的则要做苦力,被囚禁。
“既然她已受罚,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给你连体鬼。”木槿从串珠里抽。出连体鬼的魂魄,阎君的手在虚空中一抓,连体鬼已被他攥在手心。
木槿拱手告辞,阎君道:“以后阳间的事免不了要麻烦你,到时候还请行个方便。”
“那是自然,说不定我也会有事麻烦阎君。”
阎君黑黑的脸膛上露出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了,“你去。”
话音刚落,木槿的身体一阵痉。挛,从梦中醒了过来,再去看手上的串珠,连体鬼果然不见了。
她跑去陈田父母住的酒店打听,他们早就退房走了,又去殡仪馆,殡仪馆的人说陈田的尸体已经火化了。
那他们从导演手里到底拿到了多少赔偿呢?想必除了他们和导演,没有人知道了。
电影的拍摄终于接近尾声,d市的天气也凉快起来,早晚要加件薄衫。
木槿依然是长衫长裤,小青也依然是那套蛇皮变成的青衫,气温对两人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从新最是羡慕,甚至起了跟木槿学武的念头,可惜被木槿一句话打击的没了信心,她说:“根骨不行,年纪又大,不是学武的料,也就是做做助理。”
从新不服气,“我就没有发财的命么?”
木槿摇头叹息,“命里没财莫强求。”
从新:“”
从新顿时觉得前途暗淡,生活无望。
炎彧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做你的助理,股票什么的就不要玩了,也不要想着炒房了,当过路财神还不如一开始手里就没钱呢。”
从新嘴角直抽抽,我这么凄惨的命运为毛得不到你们一丝一毫的同情,还说风凉话刺激我,我跟的到底是什么老板!
木槿抿着嘴笑,“不过,你将来的老婆是个有钱的。”
从新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决定结婚后,所有的钱都上交,绝对不攒小金库,也不知道是再次看到了生命的曙光还是嘴欠,从新问了个肠子悔青的问题,“大师,彧哥将来的老婆啥样?”
就见炎彧的身子一僵,冰冷的眼神掠过从新,意思是助理不想干了是不是啊。
从新吓得浑身直颤,“我错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可是问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是能收回来的吗。
木槿心里苦涩难明,她这跳出三界之外的人,怕是与宇宙同生了,结婚生子还不是奢望么,摇摇头,将混乱的想法晃出脑袋。接着认认真真地看起炎彧的面相来,炎彧却偏过头,“我不信这些,我的妻子我说了算。”
木槿微微扬起唇角,“既然不信我也就不说了,命理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就是,想我小青本就是一条小蛇,连人都不算,更不会有命理,可我如今修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