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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意没有意外,在国公府里生活了这么久,谢微谢邈姐弟间异样的情愫,她这个做妻子的人,是不可能没察觉的。
曾经的金陵明珠苏二小姐,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恐怕心理上要熬过来,是花了不小的力气。
苏容锦道:“我知道曾经她的心思,甚至想让你介入我与国公爷……三妹妹,某些方面,我承认现在的你更令人省心。”
夸她知进退吗?
苏容意有些好笑,“所以呢?你现在想说,最好我永远也不要动那样的念头?镇国公夫人的担子是我永远承担不起的重?”
苏容锦微微蹙眉。
其实她心里的负担,远远比苏容锦能想象的更重百倍千倍啊!
可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没有什么能够再让她觉得承受不住。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苏容意又岂会像苏容锦揣度的那般,囿于妇人闺帷,想的尽是自私算计。
苏容锦也肃容,“三妹妹,你要知道,你能够进宫,完全是苏家的筹谋,你以为只凭你自己能够做成什么事?”
她冷笑道:“薛姣留下一个弟弟薛栖,在国公府里住了这些日子,我已经安排人送出府去了。”
她知道苏容意很在乎那孩子,谢邈也将他看得极紧,因此费心费力,才能在这几日把他安排妥当。
苏容意其实并不担心薛栖,她反而讽刺道:“二姐姐所谓筹谋,难不成是我?你我都知道,局势瞬息万变,苏家想求得安稳,只能随波逐流,你和你哥哥都是聪明人,你护的是苏家?还是你们兄妹自己,你们父母,你们的地位,你们的荣誉,你们子孙祖祖辈辈的荫蔽?!”
她笑起来,“我要的又不是这些无用之物!”
“你!”苏容锦脸色煞白。
苏容意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的是,善恶终有报!”
掷地有声,字字珠玑。
苏容锦一时竟无言以对,原以为抬出薛栖,便如握着她的命脉,却不想苏容意竟是完全没有丝毫退缩。
她疯了吗?
苏家,镇国公府,甚至得罪更多的人,她都能全然不顾!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苏容意转回头,窗外的夜色已经浓浓地落了下来。
苏容锦还想再说几句,却被苏容意抬手喝止。
她立刻叫人:“去看看皇后娘娘如何了?”
小宫女忙应了跑出去。
苏容锦俏脸冷凝,“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苏容意道:“镇国公夫人,躺在榻上的那位,你觉得她对镇国公来说有多呢?”
苏容锦不明白她为什么将话头转的如此之快。
她不知道,苏容意知道。
一旦找到症结,如碎片般的种种线索都能拼凑成完整的前因后果。
谢邈和谢微如果真的不是亲姐弟,那么谢邈对于谢微的感情,必然不用像谢微这般隐忍扭曲,充满罪恶。
他宁愿杀了薛姣也不能让谢微去死,可见除了爵位功名,谢微对他来说还是不一样的。
这二人之间的羁绊之深,深到让谢邈可以一再她不顾一切,深到谢微可以他付出生命。
所以那日谢邈会冒着这么大风险,漏夜派杀手到江宁县田庄掳她,所以谢微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也甘心做了十几年药人。
哪怕苏容锦觉得可以暂时放下心来,觉得终于可以摆脱谢微这个让她恶心,给她的婚姻带来无限不幸的存在,但是苏容意知道,谢邈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就是现在。
她回头望了一眼又无声无息地沉睡着的谢微。
最后一次机会,就是活生生的自己,重生后的薛姣。
小宫女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苏小姐,苏小姐……不太对劲啊……”
苏容锦蹙眉,“什么不对劲?”
“没、没有人啊……皇后娘娘,……”
小宫女神色惶惶。
正宫皇后,这个时候安安静静地离开了自己的寝宫,这太诡异了。
苏容意却已经猜到了。
因为鉴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赶过来报信。
是今晚吗……
苏容意推开了窗,看着头上阴云密布,没有月亮,安静的花木在时来的秋风中颤抖。
苏容意想,她会踏上一条旧路,再次躺进冷冰冰的冰窖吗?
还是她那个血缘上的姐姐,踏上二十年前就该走上的宿命?
谢家双生子,二者活其一。
总是要一个了结的。
(。)的,、、,,、、
第270章 不过就是个死()
谢邈看着眼前迅速走动的一小队的黑衣侍卫,蹙着眉头紧紧攥了攥拳头,他刚脚步向前挪了一挪,一只手便横拦着出现在自己眼前。
“国公爷。”
伸手的人是皇帝的亲信,羽林军的头头韩静山。
因为皇帝吩咐过,谢邈虽然到了熙宁宫门外,但是他是绝对不能进去的。
“我知道,”谢邈冷声说:“韩大人不必如此紧张。”
韩静山已经统领羽林军二十年了,自然不怵这样的毛头小子,“国公爷明白就好,皇上正是对您看重才如此,熙宁宫乃皇后居所,自然容不得外臣擅闯。”
言霄知道,与其说是派人“请”苏容意,更不如说这些人可以钳制住自己更为妥当。
但是这阵仗……
不对。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需要出动黑衣羽林军……
这是皇帝身边最倚仗最信任的卫队啊。
熙宁宫在今夜显得格外暗,不仅仅是因为天上没有月亮,偌大的宫殿却也显得十分阴暗。
谢邈突然明白过来了。
皇后或许早就已经这里了。
谢微一死,有些秘密,也该随着她,都从人间消失……
皇帝抱着的是这个念头!
无论里面有没有苏容意,见到过谢微放血的丫头,整治过谢微的马太医……
这些还没有离开熙宁宫的人,今天都不能活着踏出去了!
谢邈突然觉得冷汗湿透了背心,看韩静山的眼神也怪异起来。
韩静山却不为所动,这早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了。
他连说话看人都是阴仄仄的,仿佛长久以来都只习惯用这一种表情示人。
谢邈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太疯狂了。
谢邈想要转身,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对劲,连这风里的味道都……
韩静山又一步挡在他面前。
“镇国公要去哪儿?”
谢邈冷眼睨他,“韩大人心中恐怕早已有筹谋,难道还需要在下在此加持?”
韩静山还是木然的一张脸,“镇国公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谢邈转回身,“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韩大人了。”
韩静山点点头,随即准备妥当的黑衣侍卫便准备入殿门。
安静地似乎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
韩静山带着可惜的眼神看着这座几百年的殿宇,可惜了,恐怕今后,皇后娘娘是不会再来住了。
正殿大门紧闭,韩静山挥手示意,黑衣侍卫立刻佩刀准备这座后宫最大的宫殿。
门却在这时开了。
一个少女提着灯,缓步而出,身后空无一人。
她披着大氅,显得格外纤弱,可是脊背却挺得笔直。她只一个人踽踽独行,安之若素,仿佛眼前肃杀的侍卫队们不存在一般,拾级而下,从容镇静。
熙宁宫的主殿并不常用,只有祭祀,帝后大婚等日子才会开门,熙宁宫中的宫女太监也不会从这里出入,她却从这里出来,分明就是知道他们会来。
韩静山是不认得这个小姑娘的,他不做他想,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
谢邈隐约听见了刀身碰到刀鞘的脆响。
“不可!”
谢邈立刻制止韩静山。
“她,就是苏容意。”
韩静山闻言,眯了眯眼,说了一句:“倒是好胆量。”
苏容意根本乎他们的举动,还是平视着他们,缓缓地从远处走来。
若是在一个烟雨朦胧的时节,这样一个窈窕秀雅的女子撑着油纸伞从雨中缓步而来,倒是一幅绝美的画。
只是在这个夜晚,面对着这么多刀剑的杀气,这样的女子,就不是画中所能描绘的了。
黑衣羽林卫都是极有胆量,受训严苛的皇帝心腹,对于这样的场面,即便讶异,却也不会失了分寸。
韩静山身后的侍卫将刀收回剑鞘。
苏容意已经走到了他们十步远的地方。
这是个眉目尚且稚嫩的小姑娘,可是神情却一点都不稚嫩。
能猜到这一步,难怪是个连谢邈都搞不定的人。
韩静山想。
“镇国公,你要的人来了,也省了在下一些力气。”
谢邈心里却有一种强烈不安的感觉,虽然隔着夜色,但是他依然能看见苏容意脸上挂着的冷淡笑意。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位就是韩大人吧?久闻大名了。”
温雅柔和的嗓音传来,没有丝毫慌乱,带着几分骄矜冷漠。
韩静山不会向一个这般年纪的小姑娘行礼,只点点头,便将余光扫向谢邈,他说话。
谢邈跨出一步,“苏容意,你该知道我找你做什么。事已至此……是你输了。”
苏容意笑起来,“输?输什么?我这条命吗?我不明白我犯了多大的罪,要镇国公亲自来拿我,还半点不顾皇后娘娘和杨妃娘娘的体面,立刻就要将我拿下,您倒是说说看啊……”
她没有错,她的罪,只是在于她这个人而已。
韩静山不是朝中的御史们,他不关心事情的前因后果,只知道皇帝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皇帝要谁的性命,他就取谁的性命。
何况这么一个小姑娘。
她打算和九五之尊的皇帝理论吗?
“天真!”谢邈冷哼一声。
不管她是不是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是薛姣的托身或转世,这都不,的是她身上的血能够救人命,救四皇子,也能救谢微。
她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天真?”苏容意笑着从手中抵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喉咙比了比,“也不过就是个死。”
这刚烈的性子都和薛姣一模一样!
谢邈心中怒起,“你以为我会怕你这般威胁?”
死人也能用,他难道会在乎她的死活?
苏容意挑唇一笑,“不知道镇国公听没听说过九腐散这种东西?生前无恙,死后立刻肠穿肚烂,尸骨无存,镇国公确定这样,我死了也没关系吗?”
谢邈也并非那蠢笨之人,“你用这种东西威胁我?简直可笑!”
苏容意却不慌,“行啊,那就赌赌看吧。我苏容意平生,最好和人家赌,且运气都还不错。”她的刀又往自己脖子上抵了两寸,刀锋上染了淡淡血痕。
她眉眼不动:
“看看是镇国公输得起,还是我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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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主线剧情,总有一种写完这章就没下章的感觉,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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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原来()
好个果决刚强的小姑娘!
韩静山不由在心中感叹。
他自己是暗卫出身,即便他们这些自小效忠帝王家族,随时准备付出性命的亲卫,能够这样风轻云淡地置生死于度外,也需要很多年的适应和习惯。
世人谁不怕死,若是能活,谁会愿意去死?
这女孩子必然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才有这般的心性。
谢邈盯着眼前的女孩子。
她笔直的脖颈,一如以往没有变过。
他觉得很厌恶,可是却也没有移开视线。
苏容意见他不语,只说:“镇国公,太过优柔寡断可不是你的本性啊。”
赌,她从前就说过,不过是比谁输得起罢了,她的命都是捡来的,还有什么不能输?
而谢邈,他要的东西太多了,他要镇国公府的兴起,要自己的权势,要谢微活下去,要身上的秘密永不昭然……
要的多,就怕的多。
“好。”
谢邈说:“你想要活命,我想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我允你不伤你性命。”
“镇国公错了,我并不想活命。”苏容意打断他,“我不怕死,只怕死了你还身居高位,欺君罔上……”
谢邈攥紧拳头,暴怒道:“闭嘴!”
欺君罔上四个字完全是戳中了他的命门。
“谢微死了,下一个轮到的可不是我,是你。”苏容意淡淡地说:“镇国公几日来恐怕连觉都睡不好吧,多年来的挡箭牌没了,该怎么向皇上解释呢?”
“你!”谢邈忍不住就要上去扼住她的喉咙,可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