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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心扑到谢微身上嚎啕大哭。
苏容意看到日光下还闪着一层淡淡光辉的,新鲜的梨子……
鼻端是宁神香的味道。
自己东西,她不喜欢……
到最后,两人之间,也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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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往事()
听见袖心的大哭,苏容锦第一个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婆子丫头,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他们如同整装待发的军队,只苏容锦一声令下,就上场试试早就训练多时的身手。
一个把袖心拖开,另一个上去就替谢微整理遗容,还有收拾东西的,出去报丧的……
井然有序,乱而不慌。
没有人能想到,这是苏容锦准备的第一场丧事。
她仿佛已经千百遍的熟悉了。
苏容锦看到苏容意正在小口小口地剜梨肉吃,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自己出去须臾的功夫,谢微偏就在这时候断气了。
“她最后说什么了吗?”
苏容锦问苏容意。
“没有。”
苏容意回答,“袖心也在,二姐姐可以问她。”
苏容锦怀疑地看了苏容意几眼,也就不再理她了。
外间的谢邈同样地也听到了动静。
他的心脏仿佛骤然被人紧紧握了一把一样,再也控制不住,起身就往里冲。
韩静山也不再拦他,淡然在座位上用饭。
谢邈威势凛然,神态可怖,苏容锦带过来的手下和熙宁宫留下的一些宫女,都被他吓了一跳。
“滚开!”
他犹如愤怒的狮子,谁都拦不住他。
终于扑到谢微床前,他看清了谢微的脸。此时的她刚刚被人梳头净面,衣服还来不及换,两个婆子就被谢邈大力扯开了。
他双目怒瞠,不敢置信。
谢微安静地,很乖地睡着,眉眼清秀,脸色苍白,一如他熟悉的模样……
她终究还是死了……
谢邈觉得内心无尽的悲痛翻江倒海而来,自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和谢微两人相依为命着长大,那些过往还历历在目。
“为什么……母亲从来不对我笑?他不喜欢我吗?”
因练枪而磨出了满手伤的小谢邈蹲在门口的石阶上,哭丧着脸问旁边的人。
以为练好了枪母亲就会对自己笑一笑,可是缠绵病榻的母亲永远都是这么冷漠啊。
不比他高多少的同胞姐姐摸了摸他的头,“猊哥儿这么优秀,母亲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就最喜欢你了。”
小谢邈有点不好意思,“才不要呢!”
他抬头看见了姐姐手上的白布,对上了她一张惨白没有人色的脸。
“你……你又怎么了?手又受伤了?为什么?”
小谢微惨白着脸抽回手,还对他强颜欢笑:“没事的,我没有事,你不要担心。”
她永远只会对自己说没事。
这句话,说了二十年。
他到了后来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没事。
“王嬷嬷,拜托你,不能……不能告诉猊哥儿……”
他刚刚在军营中的练兵场摘了魁首,要给谢微瞧瞧刚射箭比赛射下来的大雁。
却透过窗缝看到屋内日渐憔悴消瘦的她拉着贴身奶娘的袖子恳求。
“小姐……”王嬷嬷一把搂住她,流泪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谢家不只有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对老夫人说,不让国公爷知道,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被……这怎么行啊……”
谢邈攥紧了拳头,他看见她又“受伤”了!
从小时候开始,总有些日子,他要见她,会被拦在门外,然后,她就会带着伤,像今日一样。
他渐渐大了,总不可能永远像小时候那般懵懂无知。
看着日渐被折磨地不成人样的胞姐,若是再忍下去,他还是男人吗?!
他愤而去质问祖母老夫人姜氏。
换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以为我不心疼她吗?你以为就你是我的孙子吗?去,好好地去跪祠堂,想想清楚,你该做的是什么事!作为镇国公府的顶梁柱,你就是这么报答列祖列宗的!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喂到了狗肚子里去……”
跪在祠堂里的时候,谢邈就咬牙发誓,自己一定会更强,站在更高的巅峰,他们谢家不是只有孤儿寡妇,他的姐姐,也要永远风风光光地活着,不再受一点委屈和一点痛苦……
他一定能做到的!
可是最后,他能做到什么呢?
他得到了皇帝的信任,争取到了统率三军的权力,世人都会高看他一眼。可是呢,原来这一切都是谢微用血肉去换来的!
他她,更快地往更高的地方攀爬;而她他,付出性命也要替他达成梦想。
等到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皇帝的眼前,再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绵延几百年的镇国公谢家,竟是这样的存在!
他有没有能力,会不会领兵,根本不是的,他们一出生的使命,就是作为“药”去续皇子皇孙的性命。
而更让他崩溃的,是自己,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够代替谢微……
他或许,根本不是谢家的儿子……
“猊哥儿……”
她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要是我死了,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吗?”
她叹着气,“我真不放心你,你这么要强,要是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钻牛角尖怎么办呢?总要有个人在你耳边劝你两句才是啊……”
“猊哥儿,我真不想离开……”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会死。
但是他而死,她是愿意的。
那就不要离开啊!
他记得只有那一次,他抱住了她已经如柴骨般的身体。
“你不会死的……”
她静静的,靠在他肩上叹气。
那是二十年来,两个人靠得最近的一次。
他在这个世上,还有谁真正在乎过自己这个人?
除了她啊,从小到大,永远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的她。
薛姣……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
那么她就是能够代替谢微的不二人选。
只要谢微不死,其他人去死,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过什么,因为这个世上,别人也都是这么对他的!
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这么挣扎,还是什么都抓不住啊……
袖心见到谢微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上垂下了一行眼泪,正要吓得捂嘴尖叫。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是紧紧抱着她的谢邈流下的。
她一时怔然。
谢邈的脸埋在刚刚梳理过的黑发中。
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抱抱她了。(。)】的!有;;您随时随地看!
第280章 你还有我()
苏容意站在廊下,看枝丫上的鸟跳来跃去,吱吱喳喳个不停,把地上斑驳的树影都摇碎了。
“比想象中平静。”
言霄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苏容意顿了一顿,以为他在说自己,反应过来才明白他在说屋内的谢邈。
“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说着。
谢微死了,可这远远不是结束。
活着的人还有很多,麻烦也总是有很多。
“言少爷……”
有一个小宫女怯怯地露出头来。
“小王爷……醒了……”
“果真?”
言霄神采一扬。
是啊,麻烦总是很多,但是总是会一点点解决的。
苏容意没有随着他动身。
言霄有些不放心,因为谢邈这个人他总觉得性格深处有几分疯狂,他若是迁怒于她……
“我没事。”
她对他淡笑,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也是,她一直都不是个要人保护的弱女子。
屋内的谢邈紧紧抱着谢微渐渐冰凉的身体不撒手,旁边等着给谢微更衣净身的丫头嬷嬷们面面相觑。
连声催促了他几次,谢邈还是不动如山。
直到苏容锦进来,看到此番情状,蹙眉,挥手示意无奈的下人站远些,自己站到了谢邈的身边。
“国公爷,姐姐已经走了,她要更衣了,这里毕竟是宫里……”
谢邈充耳不闻。
苏容锦更觉气闷,“国公……”
谢邈终于开口,嗓音是难以言述的低沉:
“苏容意呢?”
苏容锦脸色一变。
自己的丈夫,抱着已故的胞姐不撒手,开口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找她的妹妹……
下人们不由都朝苏容锦投去怜悯的眼神。
这算什么镇国公夫人呢?
谢邈抬起头,眼中血丝凝聚,有着骇人的凶狠和决绝。
“我问你,她在哪?!”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遍。
苏容锦到底是见惯世面的大家闺秀,丝毫不被他的怒气所慑,立刻整了整神色,“国公爷要见她,自然有机会,只是此时外头还有一位韩大人需要您招呼,妾身乃一介妇人,恐不能独自招待他。”
她公事公办地把事情都想好了,连拉谢微回府的马车都准备妥当了。
她有这样一个丈夫,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谢邈却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态,抬手就砸了手边谢微用过的药碗,年岁小点的丫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退了好几步,有一个还惊惶地撞上了槅扇。
碎瓷片滑到苏容锦脚下,她却还是眉眼如初。
“国公爷如果觉得这样对着妾身和下人们发作有用的话,您可以。”
她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心里没有她,甚至没有家……
可是她不能容忍这样一个男人耍孩子脾气。
镇国公老夫人姜氏还扣在太后娘娘的琼华殿中,韩静山在外头虎视眈眈,谢邈是一定要去见皇帝回话的,还有言霄,那样喜欢和谢邈作对……
她不是苏容意,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也没有耐心和毅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贤惠的好妻子,做一个荣耀家门的宗妇,拥有一个人人称羡的家庭。
这并不比他谢邈所做的事容易半点!
谢邈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块碎瓷片,它划伤了他的手,可是他却不放开。
苏容锦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摊开他的手掌,把碎瓷片掷在地上,用帕子替他揩了揩手里的血痕。
“你不只是谢邈,不只是别人的弟弟,不只是我的丈夫,多少年坚持忍耐,到头来,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吗?”
她温言在耳,谢邈却神奇地平静了心绪。
他当然可以发怒,可以咆哮,不顾一切地去发泄自己的恨意。
见死不救的苏容意,多番坏他打算的言霄,狠心阻拦他的韩静山,甚至是始作俑者当今皇帝……
他可以与人都撕破脸,换来的会是什么呢?
什么都不会有的。
苏容锦看他的神色终于有些平静下来了,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还有我。”
谢邈的肩膀终于垂下来,整个人如同放松一般,抬手圈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怀中。
苏容锦像摸着一个孩子般摸着他的黑发,很温柔很细腻。
这是谢邈从未有过的感觉。
苏容锦嘴上挂着淡淡的笑。
她从小时候开始,琴棋书画,品茶论诗,学得都比别人快。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从新婚时的懵懂,到如今能够捉摸他的心思,她一样都是学过来的。
谢邈的情绪都藏得很深,但是苏容锦知道,他对于像母亲一般的关怀和爱护,是与生俱来就渴望的。
她以前不能给他,谢微能给他的,就是这个。
但是,她很聪明,她会学。
所以,没有谢微,又能怎么样呢?
下人们更是不知道这发展了,这突然是又好了?
谢微过世,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宫里的其他人。
刘太后的琼华殿中,正在喂鸟食的刘太后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玉姑姑在旁笑道:“原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死在熙宁宫中……难免有些晦气……”
刘太后说:“皇帝这几年的心思是越发难猜了,哀家老了,也管不得这些闲事。”
玉姑姑接口:“咱少爷操心着呢,您就不用管了。”
“这孩子……”刘太后叹着摇摇头:“也是和他爹一样的鬼灵精。”
玉姑姑捂着嘴笑:“当年言将军来京里求娶公主的时候,您还瞧不上人家呢,和先帝说,瞧着就是个不省心的聪明鬼……哎,没想到,也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