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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了。
窗户一动,一条黑影飞身而入,直袭陆震面门。
陆震微愕,侧身避过,喝道:“谁?”
那人快得不可思议,瞬间连使几个杀招。
陆震双目微眯,再不敢大意,全力接招。十招之后,心中疑惑更甚,“你到底是谁?”
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袭来,陆震忍住胸口疼痛,运起真气硬接一招。“嘭”地声响,两人同时退出数步,屋里桌椅被震得粉碎。
陆震骇然道:“是你!”
玄王别院,刚从宫里回来的步随云除去一身太监服,换上家常的长袍。
想起秋宁听说他说服陆震放人时的惊愕表情,他忍不住露出愉快的笑容。
陆震也算是一条硬汉,秋宁威胁要毒死他,都无法使他就范。这人不怕死,有野心但能把握尺度,确实不好对付。他敢和秋宁赌命,无非是笃定秋宁对族人的重视,远远超过他对自己性命的重视。
人心有挂碍,行动自然不自由。
但是,只要是人,就会有牵挂、有软肋。步随云掌握陆震的软肋,就可以和他做交易。这步棋,步随云谋划了好久,费了不少心力,终于是布下了。
胸中一阵滞痛,步随云身形踉跄,不得不靠在旁边的桂花树上喘息。甜美的桂花香气也让他烦闷。
最近蛊毒发作越来越频繁,是时间要到了吗?
他紧蹙眉头,望向天边的一弯眉月必须快、更快!一定要在自己倒下前布好所有的局!还有,把阿宁带出皇宫就算给不了他永远的幸福,也要给他长久的自由。
待疼痛过后,他慢慢走到玄天赐的卧房。两个小孩同榻而眠。玄天赐身材高大,四脚四手地把水邱静困在怀里。水邱静只露出小小的脑袋。
小郡王从小接受严格训练,早熟得很。只有在水邱静面前会露出男孩子的顽皮天真。一年不到,两个孩子已经形影不离,无分彼此了。
步随云轻轻给他们盖好被子。悄悄退了房间。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这么多的牵挂、这么多的念想可是,还有多少时间?
第26章 (二十六)中秋夜()
中秋前夕,信王木永桢之女木馨来到京城。
她觐见皇后的时候,皇帝也到场。
秋宁猜到皇帝多半是要纳她为妃,平衡后宫势力。对这位即将进宫的女子多少有些好奇。
当木馨的出现在凤仪宫时,秋宁大大地吃了一惊。
吃惊的不止是他,皇后也失仪地打翻了手边的杯盏。
木馨袅袅婷婷步到殿中央,轻启朱唇,声若莺啼:“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皇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半晌才道:“抬起头来。”
木馨缓缓抬起头,有些羞涩地对上了皇帝的眼睛。
少女天庭饱满,剑眉星目,脸型不是柔美的鹅蛋脸,也不是俏丽的瓜子脸,而是线条硬朗的方脸。这样的容貌,如果是个男人,算的上英俊威武,可对于女子来说,就太过阳刚,最多只算端正。然而,正是这张脸,与墨钦魂牵梦萦的忠勇侯木良竟有八分相似!
墨钦几乎要站起来去携她的手了。勉力忍住,才未失态。
木馨很大方,应对得体,进退有度,一身贵气也像足了木良。而墨钦,觐见快结束时,似乎才回过神来。
木馨是庶女,没有受封。皇帝御赐郡主封号,没几天便低调地进行了纳妃礼,封为昭妃,赐漱玉宫。
秋宁知道这是信王的安排。后宫是朝堂的延续,现今朝廷三王分立,互相制衡,后宫自然也少不了这三股势力。只是信王选了一位和木良如此相似的女儿放到皇帝身边,无论皇后和辰妃再怎样翻腾,始终会被昭妃隐隐压住势头。
不知昭妃性情如何,能不能利用她来打击皇后?
中秋节,皇家如民间一般开家宴,各位嫔妃及其家眷齐聚一堂,表面上也其乐融融,和美团圆。
玄天赐进了宫,玄王别院里只有步随云主持。他放了下人自行活动,独自一人坐在院里,自斟自饮。
回廊上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
步随云抬手喝了一口酒,微笑道:“阿静,你不去吃团圆饭,跑这里来做什么?”
水邱静从廊柱后蹭出来,小步小步挪到他跟前,诺诺地道:“先生长老他们又是喝酒又是哭的我不想跟他们吃饭。”
成人世界的国仇家恨,对于孩子而言确实太过沉重了。
步随云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陪我赏月。”
水邱静忙跑到他旁边坐下,捡了一块步随云亲手做的月饼塞到嘴里,含糊地道:“真好吃!先生做的和娘做的一样。好吃!”
“你吃慢些。留点肚子,天赐会给你带宫里的点心。”
“我不吃宫里的东西就吃先生做的。”
步随云连喝几杯酒,眼波有些朦胧起来。他用筷子敲着杯盏念道:“空叹明月落,离愁知几许?懒见合欢花,只望相思树。长忆别时情,难得解心语。总是漫长霄,数尽梧桐雨。”
醇厚低沉的男音落在空旷的花园里,如石沉平湖,荡起一阵涟漪。字字句句都是寂寞。
水邱静仰起沾着饼渣的小脸,好奇道:“先生在念什么诗?”
步随云杵着头,半阖眼睫,幽幽道:“想念故人的诗。”
小孩锲而不舍地追问:“先生的故人是谁?我认不认识?”
步随云闭眼不答。
在水邱静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阿静想不想哥哥?”
水邱静学他一样杵着下巴,仰头看天,叹道:“想啊。中秋节特别想。可是相见时难别亦难。”
步随云噗嗤一声笑出来。
“先生为什么笑?我说错了吗?”
步随云趴在桌上闷笑了一刻,才笑道:“你没有说错。先生带你和哥哥一起过中秋节好不好?”
“好啊!”水邱静拍着巴掌欢呼,下一刻又皱眉道:“我们不带玄天赐去。他不喜欢我哥哥。”
步随云摸摸他的头,微笑道:“不带他去。就我们三个人。”
八月十六。墨钦这些天都在昭妃处留宿,秋宁求他准了假,想今晚去看水邱静。没想到步随云正经递了帖子给他,约他晚上游明湖赏月,特别注明会带水邱静一起去。
把那张泛着兰芝幽香的浅绿暗纹帖子反复看了几遍,秋宁确定步随云又心血来潮想出新花样儿。不过,这种花样儿却也别致讨喜。他忍住浮上脸的笑意,想把帖子烧掉,拿起火镰又放下,最后还是将帖子小心收起。
晚上秋宁悄悄出宫,到明湖岸边,见步随云早等在一艘画舫的船头。见到风帽遮脸的秋宁,愉快地笑起来。
秋宁的脸颊莫名地烧起来。私自传帖相约,自己偷偷摸摸地跑来,好像私会情人一般。
上了船,步随云笑吟吟地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秋宁等脸上的热度退去之后,才取下风帽。
水邱静见到他,便蹭进他怀里叽叽喳喳说过不停。
步随云坐在一旁,微笑地注视着他们。他的目光太专注,太深情,秋宁只得装没看见。
今夜月光如银,流泄一湖光鳞。明湖之上泊着大小画舫,灯火给湖水染上华彩,伴随风中飘送靡靡之音,好一片红尘缭乱。
“你怎有这般兴质,八月十六赏月?”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而这明湖有个绝好的赏月之处中秋是团圆之日,你和阿静却不得团圆,且当今夜是中秋吧。”步随云把桌上的月饼推到秋宁面前,“嚐嚐比宫里的如何?”
“你想得很周到,多谢了。”
水邱静抢着道:“哥哥,这是先生做的。你多吃些。”
秋宁挑眉奇道:“你还会做点心?”
步随云凑到他耳边轻声笑道:“为夫还会很多东西,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秋宁瞪了他一眼,再一次不争气地红了脸。
步随云知道他不经逗,再闹只怕会恼,不再玩笑,只命人将船划了出去。
待远离了岸边,将桌案摆到船尾,三人有模有样赏月喝酒。
步随云拿出一坛桂花酿,据说是他用水果酿好酒引,再添桂花做成的果酒。甘甜清香,也不醉人。水邱静得到允许可以喝桂花酿,抱着杯子喝个不停。
有酒自然要有乐。步随云取琴奏了一曲。平时秋宁只听他吹笛子,没想到弹琴并不比自己差多少。
弹完一曲,步随云却微微摇头道:“我的‘燕云’琴不在,新琴弹着手生,让阿宁见笑了。”
秋宁想起在玄若霞处见到的那把隽云图案的琴,心中一动。他拿过琴,弹起了玄若霞唱过的那支小调。弹了一段,他微笑道:“听辰妃唱过这首曲子,是她家乡的小曲吗?”
步随云眼神微黯,点了点头。斟满一杯酒仰头饮尽。
秋宁原想调侃他两句,见他面色沉郁,忽地不忍再说,伸手按住他握杯的手道:“慢慢喝。”
步随云笑了笑,抬起酒杯只抿了一口。
这时水邱静小大人般地说了一句:“先生的病还没好,少喝一些。”
秋宁疑惑地望着他,“你又病了?”
“阿宁不用担心,不过是受了风寒。”
秋宁看他似乎清减了一些,脸色还是苍白,好在印堂的青紫之气不见了,“哪天让忠叔给你诊一下脉,他是药师国医术最好的人。”
步随云拉住他的手,高兴道:“我听你的。”之后,他一直握着秋宁的手不放。秋宁没挣脱,便任他握着。
水邱静喝多了桂花酿,趴在桌上睡着了。步随云将他抱回船舱。船头只剩下他们俩人。
秋宁环规四周,发现他们的船已经划到明湖南面,前面不远便是皇帝温泉行宫坐落的山麓。
此时周遭静谧安宁,湖面氤氲蒸腾起浓浓雾气,与月光相融,恍若置身云海天宫。
步随云牵起秋宁的手,走到船头,指着远处的浓雾,道:“时辰正好,你看那边。”
只见雾气渐渐散开,一道荧光落于湖面,依稀显出人影,待清晰后,竟然是和步、秋二人服饰一样的两个人手牵手,依偎在一起。
秋宁惊奇道:“这是海市蜃景?”
步随云不答话,拿起桌上切水果的银刀,手腕一挥,斩下秋宁的一缕头发。他又割了自己的一束头发,和秋宁的编结在一起,放进贴身佩戴的荷包里。
秋宁怔怔地看他做完这一切。他这是要和自己结发成盟可是
“不值得的。”秋宁不禁轻声喃喃。
步随云握紧他的手,“值不值得,我心里明白。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不许不要!”温柔变成不容拒绝的霸道。
秋宁看着他,正触到他看着自己的眸子。这可是他们头一回如此贴近地长久相视。
他月光之下的面容,让秋宁有些痴愣。月影婆娑,在他的脸上投下暗影与银白。被光照到的一半脸容如玉石一般精润,眼眸如碎星一般明亮,粉红的唇色是他脸上的一抹艳色,而光影下的另一半则是灰暗的阴影。这样的他有一种妖诡的绝艳,像是暗夜之中,嗜血的魔!
这样的步随云让秋宁觉得陌生,甚至从心底生出一丝恐惧。
在他背后还藏着多少秘密?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那些温柔体贴会不会只是一种假象?
秋宁的心沉了下去。
因墨钦狠狠封闭上的大门在步随云锲而不舍的不断敲击下,终于露出了缝隙。可是坚硬的盔甲之下隐藏的是软弱血肉,他再也不能,不能去承受又一次情殇之痛。
糟糕之极的身体、狼藉恶劣的名声、无法挣脱的羁绊自己能给他什么?他又需要自己的什么?
他只是一个为复仇而生的存在,除了复仇,毫无希望!
秋宁用力地、近乎狠绝地抽回手。他转过身,不再去看步随云。连留恋在他背上的目光也狠心忽略。
就这样,仿佛,毫无挂碍地离去
步随云轻叹一声,抬眼远眺,那幻景中依偎的身影早已散去,只留一片无波湖水。
第27章 (二十七)蛊毒险()
在明湖西南方向、绿树掩映中有一座小码头,因为位置偏僻,又布置得隐秘,如无人指路根本发现不了。
一条小船穿过芦苇蒿草,静静地停在码头上。
步随云走下船。
一位素衣老者立于码头,对他躬身延引,“步公子请,主人等你很久了。”
步随云客气道:“有劳。”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道逶迤走入码头前的树林。
树林深处有一处湘妃竹围起的小院,院内遍植四季花木,枝叶扶疏,落英缤纷。一座挂了“幽兰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