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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哪里听得进去,抓起凭枕掷到王落花身上,破口大骂:“大胆奴才,伙同秋媚音这个贱人陷害本宫、陷害龙裔,本宫今天不拔了你们的皮!”
王落花一个劲儿磕头,哭着喊冤。
一旁的无尘忍不住劝阻道:“皇后娘娘息怒。这灵脂确实有安神功效,未必是滑胎原因,还是仔细查验后再定罪不迟。”
皇后恨恨地道:“姓秋的贱人会那么好心?一旦本宫诞下皇子,这后宫便再无他立足之地,他定是心心念念想害本宫!来人,传本宫懿旨,秋媚音谋害龙裔,押往宫正司!”
无尘见阻拦不及,只得缄口。心内颇是忐忑。
秋宁在昭文阁当值,碰巧皇帝去了议事堂。宫正司的人不敢违抗懿旨,又不想得罪秋宁,折中一下,没把秋宁抓进宫正司,直接带到凤仪宫。
“奴才给娘娘请安。”秋宁面对盛怒的皇后,不见丝毫畏惧,声音稳定得没有一点颤抖。
皇后一阵冷笑:“把这个奴才带到正殿去。”皇后一声令下,立时有几个高大的宫女就要上前绑人。
“不必了,”秋宁抬止住她们道,“娘娘要治奴才的罪何须麻烦?”
他笑容中透出的锋利气度,让宫女们不敢再上前。
皇后冷声道:“秋媚音谋害龙裔,留不得了。”她顿了顿,语气里透出狠毒的快意:“即刻杖毙就在这院里。”
秋宁也不申辩,默默在心里盘算时间——只要在杖下熬一会儿,救兵就到了。
早有太监执了刑杖,一杖击下,喝道:“快谢恩!”
皇后见秋宁吭都未吭一声,目光平静地迎向她,微微吃了一惊。
秋宁被拖出去刚打了几下,“且慢!”忽然传来的柔和却坚定的声音让皇后猛吓一跳。
辰妃从走下凤舆疾步入殿,衣袂如云般飘起,活泼的笑容被庄严的气度取代。她向皇后行过礼,昂然问道:“妹妹既然主理后宫,自当问明原委,娘娘怎么就要杀他?”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道:“谋害龙裔还不当诛?”
“娘娘说秋媚音谋害龙裔,可有证据?”
皇后指着王落花,冷笑道:“他们合谋在本宫熏香中下药,还要什么证据?”
王落花扑上来抱住辰妃的腿道:“辰妃娘娘明察,奴婢加灵脂真是安神的!娘娘可以去问御医!奴婢冤枉啊!”
辰妃挑眉道:“那就请御医来验一验。”
皇后被她说得一怔,旋即拍桌喝道:“现今本宫懿旨已下,妹妹这番质疑,难道想抗旨么?”
辰妃坚绝道:“妾审清楚是抗皇后的旨,不审清楚是抗皇上的旨,横竖是抗旨,妾须得查问清楚,才能服人!”
正在僵持之际,殿外响起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皇后从锦榻上下来,和辰妃领着宫女太监跪了一片。
“安什么安!”皇帝怒气冲冲地跳下龙舆,拎起秋宁垮门而入:“朕身边的人都快死光了,能有片刻安宁么?”他低头看看夹在胳膊下的秋宁,见他脸色煞白,衣衫凌乱还沾有杖漆,不由大怒,“连朕的人你也敢杖杀,眼里还有朕么?”
皇后满腹委屈,撑不住流下泪道:“这个奴才谋害龙裔,妾才下旨处置。请陛下为妾做主。”
皇帝见皇后模样虚弱,声音软了下,“秋媚音怎敢谋害龙裔?且说清楚。”
辰妃上前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秋宁跪在地上,“灵脂是安神极品,奴才原是想为娘娘分忧,并无半分谋害之意。请圣上做主。”他的声音平静而谦恭,却透出一点委屈和楚楚可怜。
皇帝看了他一眼,摸着下颌道:“请御医来验看。”
不一会儿,太医院几位权威医正全奉旨到凤仪宫回话,并且一致证明灵脂能安神而且对孕妇胎儿无害。
“皇后,这回够明白了吗?”皇帝目光灼灼盯着皇后。
皇后哽咽难言。半晌方道:“秋媚音狡猾,乃是用的相生相克之理。”
秋宁在旁轻声道:“既然是相生相克,这灵脂到底与何物害了龙裔?奴才又是如何放到娘娘身边的?”
“皇后”皇帝语气阴沉下来。
皇后只得把无尘推出来。
无尘自诩高人,在目睹刚才的情形后,面对冷酷威严的皇帝时,仍不免犯怵。
皇帝绷着脸道:“既然是高人,便当着朕和皇后的面检查,皇后身边是否有皇后所说的陷害龙裔之物。”
无尘不敢怠慢,把皇后所能沾到的东西再仔细验看一遍。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与灵脂相冲或相合之物。
他了解皇后欲除掉那位秋公公,他乱说一样东西也是唬得住人的。
不过
他偷偷看了一眼秋宁。
虽然是跪着,虚弱却不见狼狈,光滑如玉的脸庞不经意间散发出冷冽气息。
这是一张坚毅冷静充满算计的脸。
他没来由地相信,不论皇后如何应对,这位秋公公也会有后招。
无尘陡然想起萧玖兰的那番劝告。自己只不过是求财,何必卷入这些后宫争斗中?
于是他肃然地说出自己的调查结果:“草民并未发现任何与灵脂相冲或相合之物。多半是个误会。”
皇帝冷笑了一声,“皇后痛失龙裔,伤心过度也是有的。着人给皇后仔细调理。辰妃要好好打理后宫,莫让皇后再操心。”
皇后看看辰妃和秋宁,又看看皇帝,悲愤如岩浆一般在胸口翻滚,几乎要跳起来指责皇帝。然而仅存的一丝清明让她生生忍了下来。
皇后拭了拭眼泪,没有再争辩。
皇帝本来还想再说她几句,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不忍心。指着跪在地上的秋宁道:“你们让他自己回去么?”
常贵指了长生把秋宁背回妙音阁。
皇帝才失孩子,心情也不好,今天闹了这一场更是烦躁,余怒未消地回了昭文阁。
不久后得到回报,秋宁只受了几杖,并无大碍,皇帝才颜色稍和。这时才觉得后怕,如若辰妃或自己晚去一会儿,秋宁说不定就被打死了。对皇后的跋扈刻薄更多一层厌恶。
第30章 (三十)渐离心()
齐蘅之静静躺在床上,眼睁睁盯着绣有龙凤呈祥图案的红罗帐。
那漫漫红色刺得她的眼生疼。
御医找不到她滑胎的缘由,只能说那是一次意外。无尘却告诉她,是某种比麝香还厉害的药物导致她落胎,可是无尘也找不出这种药物从何而来。
小心到那种程度,还是着了别人的道儿。
先前她听到秋媚音加灵脂,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秋媚音要害她。如今细想起来,或许只是秋媚音欲盖弥彰,引她入局。
很符合他的做派,做小伏低在皇帝面前演苦肉计,被害的人反倒成了害他的人,就像当初丽嫔一样。
可是,他又是从何处下手呢?抑或,下手的人并不是他?
齐蘅之蓦地坐起来,低头盯着自己洁白的手背。上面有一个细微得可以忽略的血点,而此时看在她眼里,比朱砂痣还显眼。
辰妃绣消寒图也就罢了,为何非要到凤仪宫?还巴巴地要自己指教她刺绣?辰妃平时也不是莽撞之人,竟拿着绣针在自己面前晃,好巧不巧地扎了自己一下。然后自己就滑胎了。
这一切回想起来十分蹊跷。然而,自己被秋媚音这个贱人气糊涂了,根本忽略了这回事。
齐蘅之气得全身战抖,牙齿咬进肉里也没有感觉。
又是一石二鸟!
在皇帝面前摸黑了自己的形象不说,现在再去追究辰妃,别说皇帝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旁人也不会相信自己。
秋媚音挨了几杖便将让滑胎之事不了了之。
千辛万苦怀上的孩子,让这两个贱人算计死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他们逍遥自在!可恶至极!
齐蘅之的五脏六腑如火焚烧,双目升腾起充满杀机的赤红。指甲因为用力过猛,刺入锦被的缎面。她双手猛地用力,将锦被撕开了一个大口,飞絮如雪纷飞。
齐蘅之的声音里充满怨毒:“玄若霞!秋媚音!害我皇儿,我必要你们百倍偿还!”
玄若霞拿起一根绣花针在眼前晃了晃,惊叹道:“只这么戳一下就让皇后落胎,而你挨几下板子便把此事揭过去,我真服了你。”
秋宁微笑道:“娘娘过奖。”
玄若霞不知道的是,绣花针上摸的是苏忠特制的烈性落胎药,只要一滴,成性的胎儿都能滑掉,何况皇后怀胎还不到三个月。他给王落花出主意加灵脂是迷惑皇后,就是要她发怒闹一场。现在她再说有人害她,旁人只当她疯了。
“也是得娘娘相助,我的计划才能成功。”
玄落霞放下针,想起什么心事,幽幽低叹一声。
“皇后能怀上龙裔,起码说明皇上对她还有一些信任。而皇上表面对我极尽宠爱,其实他丝毫不信任我我在饮食中发现了让女子不孕的药物,竟然是皇上令人放的”
墨钦不让玄落霞怀孕是意料中的事,可是此刻,看着眼前这张年轻明丽的脸,想像未来悠悠岁月她将在后宫孤独渡过,秋宁不由得唏嘘起来。
“我才不在乎!”玄若霞自嘲地笑笑,“我假装不知道,让他以为我好哄好骗,他就会少防我一些。这还是跟你学的。”玄若霞对他调皮地眨眨眼,又恢复平时活泼的模样。
秋宁想安慰她几句,可是无话可说。大概她对自己的未来早已知晓,便是带着牺牲自己的决心入宫的。他们选择了一样的道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猜猜是什么?”玄若霞笑咪咪地问他。
秋宁脱口而出:“步随云的病好了?”
玄若霞促狭地笑道:“他要知道你这般记挂他,只怕早从榻上跳起来了。他确实已经好了,不过有事去齐王藩属了。他让我告诉你‘阿宁,万事小心忍耐,最好等我回来以后再行动,不能再像这次似的冒险’。随云哥哥真的很关心你。”
玄若霞模仿步随云的口气把话说完,末了加上一句酸溜溜的评语。
秋宁被她调侃,脸颊微微发烧。玄若霞对步随云有情,可是步随云还让她传这种话,她心里肯定不好过。
玄若霞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认真道:“你放心,我可不会生气。随云哥哥对我一直很好,他的心意我早就知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他是亲哥哥,只要他幸福,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秋宁的眉头动了动,“娘娘和步随云从小一起长大?”
玄若霞捂着笑道:“说漏嘴了。其实也没什么,让他以后告诉你。”
“他给你的。”玄若霞递给秋宁一个秋香色锦锻包袱。
秋宁回到妙音阁,忙打开包袱,里面放着两本手抄的书。一本是内功心法,一本竟然是云南王章文龙所着兵书。
云南王乃是青龙国开国时的一位军事奇才,以参军身份带兵打仗,后被封为异性王。除了被奸人陷害的一次以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誉为青龙战神。后来他爱上太傅虞静卿,两人携手隐退,从此失去了踪迹。传闻他留下兵书、武功秘籍并虞太傅的治国典籍,是历代君主、藩王、臣工梦寐以求的宝贝。
却没想到,步随云如此轻易地交给了自己。
两本书墨迹犹新,那飞扬洒脱的笔迹应该是步随云的。秋宁翻看兵书,除了云南王的原文外,还有步随云的批注和心得,颇有见地。有些地方许是怕秋宁难以理解,额外加了很多解释。
一本书里看不见半句柔情话语,只见一字字银钩铁划,仿佛写字人将整颗心都倾注了进去。秋宁在字里行间似乎看到了步随云埋首案头一丝不苟地誊写。大概是在病中,某些地方的笔迹有些脱力。
这样两本书,肯定费了他不少心力。秋宁捧着书就像捧着步随云的心一般,既温暖又沉重。
正在发呆之际,远远地听见长生叫:“皇上。”
秋宁忙将书放进暗格收好。
墨钦一身银白越绫交领袷衣,身披鸦青绣蟠龙披风大踏步走进内室,带进一路冷风。
秋宁俯身行礼,墨钦挥了挥手,小万子领着小太监抬进一床翡色玉席放到床上。墨钦则从袖拢里掏出一枚翡玉塞给秋宁。
翡玉触手温暖光润,比抱个暖炉还舒适。再看玉席,绯红浓艳,通透澄净,照得满屋曜曜生辉。
墨钦愉快地向他解释道:“这是南海暖玉,天冷的时候用最是暖和养人。”
小万子等人麻利地把玉席放到床褥下,再铺好床。
秋宁自然知道南海暖玉有多珍贵,然而如此贵重赏赐,此时竟不能让他动心。
他按规矩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