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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带着一队人马疾驰不知了多久,直至坐骑力竭倒地,远远地已能看到西州城墙。
步随云扶起鬓发散乱、脸色青白的公主,“前面就是西州城了。公主入城便安全了。”
他将公主抱上一匹马,对剩下的卫士吩咐了两句。
公主不顾礼仪地拉住他的衣袖道:“你要去哪里?”
步随云向身后扬了扬下颌,道:“草民去把追兵引开。”
公主急道:“不,你和我们一起走!”
步随云温和地微笑道:“我若不去引开敌人,我们一个都走不了。”他向马臀猛抽几鞭,马儿吃疼,撒开蹄子往西州方向跑。
公主扭头去看步随云,见他翻身上马,向来时的方向而去。
一片苍茫中,他的身影分外夺目,久久留在宝华公主的眼里。
步随云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远处的戈壁残垣后,一直有一队人马悄悄跟着他们。
陆震眼望前方,唇边带着嘲讽的冷笑,自言自语道:“姓步的真会演戏!这公主只怕还对他感恩戴德!”
待步随云走远,他拉起面巾遮住脸孔,向身后挥了挥手,十几匹高头大马跃然而出,没一刻便在西州范围外赶上了公主一行人。陆震一马当先,哗地抽出宝刀,利刃寒光如闪电般划破天幕,公主哼都没哼一声便被砍翻掉下马背。她纤细的头颅犹如折断的花朵,软软搭在肩头,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她的华服。
跟随她的卫士瞬间被解决干净。
陆震的人将他们的尸体用麻袋套上,直等到入夜后,悄悄拖到西州城边,摆出惨遭屠戮的样子。他们又拖来几具土匪的尸首,陆震挨个翻了翻,从其中一人贴身处翻到了洪骧军的令牌。陆震把令牌放在显眼处,对手下点点头。
一行人悄然无声地退到黑暗中的土壁后藏匿,而一个脚快的弄出动静惊动了守城士兵后,也迅速躲起来。
西州城头火把闪耀,不一会儿城门打开一条缝,出来一队骑兵。骑兵很快发现公主等人的尸体,立刻骚动起来。
陆震在暗处看得清楚,露出满意的微笑——这世间难道只有你步随云会使离间计么?你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看你如何收场!
“先生,不好了!”
在哨所里焦急等待消息的步随云,听到这句话,瞳孔蓦地收缩了一下,语调仍旧镇静,“西州城有什么消息?”
“宝华公主死在在西州城前,还有几名洪骧军兵士的尸体他们有洪骧军的凭据,骗不了人。如今西州城都知道,玄王派人装成土匪杀害公主。西州都护正在集结军队。”
步随云附在身后的手掌握紧成拳,素来温文的脸容笼上了一层凝重。西疆有一股势力在暗中监视玄氏,自己太大意,竟然未察觉!
他原先打算让洪骧军士兵装扮成土匪,阻挠公主前往定州。到时候将此事上奏皇帝,顺便说西疆匪患严重,待清剿土匪后再迎娶公主。有了昨日那场戏,匪患变成事实,皇帝若坚决送公主去定州,就再派人堵截,如此来上几回,拖个一年半载没有任何问题,皇帝还不能怪罪他们。
然而,公主死了,自己的计划败露,局势便发生了决定性的逆转!简直是塞了个治玄氏罪的把柄到皇帝手里!
步随云的黑眸慢慢沉定下来,眼光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决,他肃声道:“即刻通知郡王,让他见机带西平郡主离京!越快越好!另外将西州这边的情况禀报王爷和赵将军。我们这就回定州!”
秋宁推快窗户,仰望夜空。今夜月色极好,半面冰轮,万里星海,遍地碎玉,数枝梅影。
墨蓝的夜空,缓缓腾起一团薄云,似在月前撒下无数浅淡花瓣。
苍穹之上突地白光一闪,一颗彗星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似一柄宝剑割破幽蓝、明月、还有破军双星
秋宁惊得往后退一步,打翻了几案上的茶盏。
“公子”
面对闻声而至的长生,秋宁故作镇定地笑道:“无事,不小心打翻杯子。”他总不能说,大战之前,破军双星为彗星所破乃为大凶!
他心神不宁地坐在屋里,想静心思考一下局势,却无论如何静不下来。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腾地站起来,几步跑到门前,一头撞入刚进门的步随云怀里。
步随云愣了愣,随即温柔地拍拍他的背,调笑道:“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秋宁不说话,只是紧紧勒住他的腰。
步随云觉出异样,将他抱起来放到桌上,对上他的眼,柔声问道:“怎么啦?”
秋宁的紫眸含烟笼水,半晌方轻声道:“为什么要瞒我?”
他指的是皇帝赐婚一事。
“你忙着练兵,我不想你分心。”步随云说得理所当然。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打动秋宁。他意味复杂地凝视着步随云,轻声道:“你放心”
放心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步随云再次将他拥入怀中,沉默一息,方道:“你为什么选我?”
秋宁趴在他胸前道:“因为你对我好。”
步随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是因为我对你好么?
他不再说话,慢慢低下头。他的脸离得那么近,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有淡淡的愁绪,贴上来的唇,是那么温暖安静,有很多两人都明白,却说不口的心事。
秋宁捧住他的脸,主动张开嘴,引导他深入,再深入。是不是让他深入到自己的魂灵之底,他才不会在担忧怀疑?
清泰八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还未开春,玄王谋士步随云让洪骧军扮成土匪杀了远嫁的宝华公主。皇帝震怒,要求玄王押送步随云进京问罪,玄王抗旨不从。久病在床的辰妃因此事忧心过度,没几天便薨了。在京城为质的郡王玄天赐,未等辰妃下葬,竟然躲过皇帝耳目悄悄潜出京城。
公然抗旨,质子逃跑,玄氏之逆心昭然若揭,与朝廷之间那层假惺惺的面纱彻底撕破。
春节一过,皇帝便集结军队准备讨伐玄氏。
而玄氏流年不利,属地的南边在年头发生大规模的、近乎毁灭性的地龙之灾。玄王遣破掳将军赵戍狄带领三万人马前往救灾,为防大顺军队趁火打劫,在西疆沿线驻守了三万精兵,实际上玄氏能与皇帝对战的军队只有四万。
皇帝毫不犹豫地调集五万腾骧军汇集西州城守军三万,共八万人马,于清泰八年春御驾亲征讨伐玄氏。
两军对战之际,陆震被齐王召东边。齐王想与玄氏联手,而陆震回禀玄氏不肯结盟,态度十分坚决,齐王无法,只得静观其变。
全天下人的眼睛都集中到西疆,等待着这一场决定青龙国命运的大战!
第73章 (七十三)生死夜1()
墨钦指挥军队从西州出发直取定州。步随云被任命为定州守城军大总管,他命令沿途岗哨和乡镇的军民全部撤回定州,并不与墨钦做正面对抗。
秋宁带领部分药师国人负责保护、运送粮草,以前他救过的那位武校尉做他的副手,总领五千押粮军。虽然不直接上战场,但责任十分重大,秋宁不敢怠慢,日夜巡查,小心防卫。
定州及其周边是西疆最富饶的地方,西疆军队的粮草一半以上都是由这里提供。秋宁除了守卫粮草以外,还要定期给驻守边境的军队送粮。
这天,他押送一批粮食辎重分送给边境军队,因为墨钦大军很快将抵达定州城外围的九阳山隘口,所以有一段时间定州将无法向边军提供粮草。
大顺军队在境外虎视眈眈,牵制了部分洪骧军,令玄氏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步随云已经派人向大顺皇廷求和,希望能和大顺暂时休战,只是这种时候难保大顺不趁火打劫,要敲诈玄氏一笔
秋宁蹙眉思索现今局势,正想得入神,忽听得武校尉叫道:“将军,你看”
秋宁从他们所在的山头往下看,只见十多个黑衣人正在追赶一个人。黑衣人的打扮诡异,并不像士兵。可秋宁一眼就认出那些是执行暗杀任务的黑骑卫!黑骑卫在西疆追杀的人,难道是
秋宁毫不犹豫地吩咐道:“武明、长生,带几十个人和我下去,被追那人或许是玄郡王!”
玄天赐潜出京城后,一路被黑骑卫追杀,待他进入西疆领地,身边的护卫已死的差不多。沿路因为打仗,要么被墨军占领,要么就剩空城,他一时找不到人传信,只能硬着头皮逃往定州。
此时此刻,他筋疲力尽,几乎没有还手的力量。身后马蹄急响,眼见追兵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在空中挥舞的兵刃,被阳光照得雪亮刺目。
几名黑骑卫呈扇形而上,逐渐将他包围其中,靠他最近的两人举刀便砍,一人砍向玄天赐的手臂,一人则砍向马头。玄天赐举剑格挡,焕雯宝剑精光迸射,崩断了敌人的利刃,与此同时马匹被斩杀,玄天赐一个跟斗栽倒在地。
黑骑卫将他团团围住,锋刃晃眼,从四面八方涌来。
羽箭破空,刺穿一名黑骑卫的咽喉,随后咄咄几声,四名黑骑卫全被射穿咽喉直直地落下马。
玄天赐及黑骑卫一愣,转头见几十匹战马从侧面山头冲下,当先一人银盔银甲,手执弓箭,稳稳地对准黑骑卫。
玄天赐认出秋宁,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秋宁带领手下兵将,又来了一轮激射。黑骑卫已有准备,悉数挡住箭矢。
秋宁将弓挂在马鞍旁,抽出银锏,如霹雳闪电一般袭向黑骑卫。
跟随秋宁前来的几十人,乃是他亲自挑选训练的近卫精锐,武艺出众,不逊这些专事刺杀的黑骑卫,又在人数上占了上风,不一会儿杀翻了大部分黑骑卫。
秋宁一锏打爆一名黑骑卫的脑袋,风似的卷到玄天赐身边。他伸出手,高声道:“上马!”
玄天赐抓住他的手,翻身骑上马背,秋宁夹紧马腹,两人风驰电掣般地往送粮军所在山头冲去。
玄天赐在秋宁耳边大声道:“多谢!”
秋宁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秋宁救了玄天赐后,沿小路往定州而去。
到达定州城外二十里外,已有大批墨军安营扎寨,完全截断了通往定州城的道路。敌营里赫然挺立着明黄盘龙大旗,御驾也在营中。
“来的这么快?我原来以为至少还要再等三天。”秋宁面色凝重地自语道。
“这里只有一半人,估计还有一半垫后。”玄天赐皱着眉答道。
武明急道:“怎么办?等另外一半人马到达,我们就死定了!”
秋宁抚着下颌沉吟道:“为今之计只有冲过去!”
武明咽了口唾沫道:“我们只有一千人,要冲四万人的大营?冲得过去么?”
玄天赐看了秋宁一眼,道:“出其不意,说不定能过去。我听秋将军安排!”他这么说,是全力支持秋宁的决策,算是稳定军心。
秋宁感激地对他点头道:“我们仔细筹划,肯定是有胜算的。”
之后的一天,秋宁悄悄在墨军大营周边走了一遭,对营房、军队的布置有了大概了解。
当天晚上,秋宁做了安排,让长生、武明保护玄天赐打头,自己垫后。长生当场就不干了。这种突袭打的是敌人措手不及,冲在最前面的是振奋士气的关键,重要却不危险。反倒是垫后的,如果敌人反应快,将会面临清醒的虎狼之师,是最危险的。
秋宁立眉沉声道:“现在是在打仗,军令如山,你不明白么?”
长生梗着脖子道:“我和你一起垫后!”
“长生!我们过不过得去,全看前锋的表现,何况还要保护郡王!你必须跟在郡王身边!”秋宁有些生气地道。
长生抬起眼,眼中已有了泪光,喃喃道:“我要保护师傅。”
秋宁心一软,安慰他道:“如果换别人垫后,或许是必死,但我不同。皇帝在营中,他未必会杀我,而且以我的轻功,一个人逃跑反倒安全些。你应该相信师傅!”
长生的嘴动了动,对着秋宁温和却坚决的目光,他终于是点了头。
明月慢慢下沉,东方的天际渐渐泛出鱼肚白,从树梢间漏入的风冰寒刺骨,正是一天最黑暗寒冷的时分。
树林里的士兵们悄无声息地牵马站立,秋宁一挥手,他们沉默整齐地翻身上马,秋宁静静地注视了他们一会儿,蓦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冷厉,“我们如今被拦在定州城外,有家回不得。敌军还有半数在路上,不久将会到达,到那时,我们就是死路一条!只要我们冲过敌营就能回家!你们若想活命,跟着郡王,杀!”
随着一声低吼“杀”,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