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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侯爷,已经查明,天玑阁那伙人里有一个盲人,下船后一直遮住眼睛”
陆震收回思绪,“他们现住何处?”
为了隐藏行踪,秋宁扮成盲人乐师,即使住进客栈,他仍然蒙着眼,身边跟着两名药师国死士。
还有两天,就是燮国皇子的寿宴,能不能手刃亲仇在此一举!
秋宁心里鼓荡着激烈的情绪,有仇恨的澎湃,有得到机会的兴奋,也有一些遗憾和忐忑。
假如他死了族人已有了妥善的安排,阿静也长大懂事了,而天赐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具备了领袖的才干和胸怀好像没什么放不下的出行前还见到随云,他也好好的
回想起与步随云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他心底的某一小块被狠狠揪起来,分外疼。
人群熙攘的码头,隔着一条街,步随云赫然坐在临街酒楼的窗前。他身边依着一位白衣女子,虽然看不清面貌,但秋宁知道那是他的妻。
秋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停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抬头去瞧。那个时候,他感到一种令他心酸又令他甜蜜的熟悉感觉,像是一只手,生生牵住他的视线,牵到了那人身上。
步随云趴在窗户边,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他。虽然隔着一条街的人流,虽然秋宁化妆隐去了本来面目,然而他的眸光似乎在说,我在等你!
秋宁几乎以为,他没有忘记!他认出了自己!他一直等待着和自己在某个地方再次相遇!
恍惚之际,他的妻拉住他的胳膊,他回过头,似乎张嘴吃下食物,并顺手关上了窗子,把秋宁关在了窗外
秋宁闭了闭眼,嘴角露出自嘲的微笑。
他取过琴,弹一曲清心咒。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期待,忘掉所有让自己软弱的东西。他要手刃亲仇!他要讨还血债!拼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陆震踩在屋顶上,小心掀开一片青瓦,望着烛火下弹琴的背影。
是他!是他的小狐狸!烧成灰,他也认得出!
他放下瓦片,悄悄离开。
回到船上,他一把扯下面巾,深深地吸一口气。血液里像燃起团团火焰左冲右突,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有多久了?他再一次离他那么近
他的眼底浮起秋宁单薄的背影,和半百的头发。他忽然意识到,已经过了许多年。那个蜷缩在他怀里的倔强的小皇子,已经老去。
为什么这样爱他?这个在生命里淡泊如影子的人,却是在他心里烙印下最深刻的印记!
在他揭开那块石头、碰上那双紫眸的时候,他见到了生平看过的最美丽、最纯净、最神秘、也是最激烈的眼睛。只那一瞬,他就想要他!
如果那时候他能温顺一些、乖一些,自己绝不会伤害他一根汗毛。一定会把护在怀里好好的宠,好好的疼。可是他不懂,他满心满眼都是对自己的仇恨和算计。
然后,一个转身,他成了皇帝的男宠,在那高高的宫殿里鄙视着匍匐在地的自己。
他有心计,有手段,不管什么境遇,他总像是站在云端,让自己更加怀念他在身下挣扎的模样。
陆震清楚,这是一场追逐,一场战争。充满欲、念、情爱和征服。比任何一场欢、爱都更能挑逗起自己的热情。在无数个夜晚的反复惦量、思量、发酵,终于变成了他最疯狂最隐秘的执念!
如果抓到他,自己一定会对他好,只对他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让他心甘情愿顺从自己。在这之前,必须要抓到他!
陆震猛地睁开眼,黑瞳里闪烁着兴奋狂野的光芒,“金烈!”
黑暗中飘出一个黑色的身影,全身笼在黑衣中,只露出一只阴森的眼睛,“侯爷有何吩咐?”
“天玑阁的布置你知道吗?”
“属下一直盯着。”
“安排人手截断他们的退路只要他们得手,别让燮国人抢先!”
“是。侯爷是要捉虞暮天吗?”
“不,我要捉那个扮瞎子的。要活捉!”陆震转过头,目光扫过金烈,淡淡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
“属下以为侯爷想找那批宝藏。”
“宝藏跟虞暮天没有关系。只要捉到那人,我就能找到宝藏。”
“属下觉得在燮国地界这般行事太过冒险,为何不等回到越州再行动?”
“他太狡猾了,我怕错过这个机会就捉不到他。虽然冒险,可值得。金烈,你会一直跟在我身边吗?”
金烈藏在黑衣似乎笑了笑,“我的命是侯爷救的,自然会跟着侯爷,保护您的安全。”
第97章 (九十七)刃亲仇()
齐行忌坐在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厅堂中,脸色并不好看。
他虎落平阳被犬欺,迫不得已与燮国皇子合作,被占去不少便宜。有什么办法呢?地盘被人占了,妻离子散变成孤家寡人一个,还得时时提防仇家追杀、亲兵哗变,不得不寻棵可依靠的大树。一想到害自己落到这般境地的陆震和木永桢,齐行忌不禁咬牙握拳,眸中蹦出杀机。
“此番得与齐兄联手,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本王敬王爷一杯。”燮国皇子心情甚好,向齐行忌举起酒杯。
“某如今一介布衣,还要王爷多多提携才是。”齐行忌收起脸上的厉色,迅速换上一副笑脸,“某先干为敬。”他仰头将酒饮尽。
皇子也干了酒浆,哈哈笑道:“痛快!本王特意为齐兄准备了娱兴节目,我们今夜不醉不归!”他拍拍手,“本王特意召了在本地卖艺的青龙国艺人,为齐兄献上乡音,以解乡愁。”
随他的掌声落下,大厅里的舞女歌姬悉数退下,短暂的安静里,十多名青衣艺人手执各色乐器进入大厅,围着一位盲人乐师坐下。
“叮咚”一声,悠扬的琴声响起。如春风拂面,芳草连天,随着琴音渐高,笙箫鼓瑟加入,好似白花齐放,莺啼燕语,热闹非凡。渐渐地,其他乐器逐一退出,只剩琴声低徊。蓦地,琴曲嘎然而止,余音缭绕,像那逝去的春光,徒留残花落红、满地余香,引人遐思。
良久,席间爆出如雷的掌声和赞叹之声。齐行忌听到乡音,更是莫名恍惚。
皇子由衷赞道:“没想到青龙国有如此雅乐。”
齐行忌点头道:“这位琴师技艺实在是高,即使在青龙国也属罕有”
他忽地想起什么,目光飘向那位盲人琴师——有这样出众琴技的人,他只见过一个。那琴师用布巾蒙住眼睛,低头抚琴的模样实在是眼熟极了。
齐行忌顿生疑心,对琴师道:“你技艺出众,我甚是喜欢,你且上前来,我有话问你。”
琴师道一声“是”,被人搀扶着慢慢走到齐行忌面前,跪下向皇子和齐行忌叩头行礼。
“你是青龙国人?”
“回贵人,草民祖籍青龙国越州。”声音是陌生的粗噶。
“你琴弹得好,师从何人啊?”
“草民自小喜欢弹琴,拜过很多老师。”
“难怪。你可会弹江山赋?”
“回贵人,江山赋太过繁难,草民不会。”
齐行忌又问了几个问题,琴师对答如流,滴水不漏。
“你的眼睛,”齐行忌站起身踱到琴师身旁,“是如何瞎的?”
“草民眼睛自幼就瞎了”他还未说完,齐行忌猛地出手扯去他的布巾。
许是齐行忌用力过大,也或许是琴师被吓了一跳,只见他的身子晃了晃,一个没站稳,竟撞到齐行忌的案几上。案几被撞得哗啦啦直响,打翻了两三个杯碟。
琴师吓的跪地叩头求饶。而齐行忌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双清白如死的眼睛,面目实在丑陋。齐行忌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怪你,起来。”
皇子也怕破坏兴致,恕了琴师无罪,让他继续弹琴助兴。
齐行忌放下心来,与皇子推杯换盏,饮酒作乐。
忽然,齐行忌脸色大变,一双眼睛瞪得要突出眼眶,表情狰狞可怖。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碰翻了身后的座椅。所有人骇异地看向他。他全身僵硬地站着,双手捏住咽喉,一股黑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你下毒!”他瞪向琴师方向,整张脸扭曲得失去了本来面目。
说时迟那时快,琴师执琴飞身而起,宛如一只大鸟腾空扑向齐行忌,而其他乐人纷纷从乐器中亮出兵刃。大厅顿时乱作一团,女人的尖叫声,杯盏的碎裂声,刀剑的出鞘声此起彼伏,盖住了皇子喝令侍卫的声音。
齐行忌眼见琴师已到眼前,奋力抓起座椅朝来人砸去。他的佩剑留在大厅外,又中了剧毒,身形摇摇欲坠,丢了椅子拔腿便逃。
琴师举琴格挡,椅子应声而碎。他脚下不停,形如鬼魅,追赶上齐行忌。他五指揪住七根琴弦,往后扯去,琴弦如闪电般弹出,藏在琴上的银针带着点点银芒射向踉跄逃跑的人。
齐行忌咬着牙就地一滚,还是被好些银针刺进体内。那针上也淬了毒,只要齐行忌用力,毒就迅速渗透进他全身。
这个时候,他无力地抬起头,对上的赫然是一双冷冽紫眸!
“是你!”齐行忌惊骇地叫出声,同时吐出几大口黑血。
“对,是我!”秋宁上前一步,目光凶狠地盯着倒地不起的仇人。
他和天玑阁的人扮成乐人成功地混入燮国皇子的宴会,但齐行忌武功不弱,他们并没有在混乱中一击狙杀他的把握。秋宁深知齐行忌生性多疑,当自己展示琴技的时候定然疑心,他故意蒙住眼,而不是直接以化了妆的面貌出现,便是要加重齐行忌的疑虑。他要靠近齐行忌,才有机会下毒。
果然,齐行忌起疑,把他叫到面前问话,还扯掉他蒙眼的布巾。他假装撞到桌案,在那个瞬间将藏在甲缝里的弹如酒杯。
齐行忌当然料不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只惊恐的看着秋宁的紫眸里燃着熊熊复仇的火焰,正一步一步靠近他,宛若死神降临。
秋宁抽出一根琴弦,在手里一抖,一步跳到齐行忌身前,将琴弦绕在齐行忌脖子上。
一名燮国侍卫持刀冲到秋宁身后,挥刀砍向秋宁。虞暮天飞身而至,举剑挡住侍卫,顺势一脚踢在侍卫胸口,将人踹得飞出去。
虞暮天此时已除去脸上的伪装。在细如丝线的琴弦如锋刃般切入齐行忌咽喉时,他看清了眼前的另外一个仇人。
腥红热血喷薄而出,齐行忌绝望地叫道:“杀了我也没用”
秋宁手上用力,一根琴弦直接割断齐行忌的喉管血脉。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滴溜溜滚落到地上。
一代枭雄殒命异乡。
燮国的侍卫源源不断地涌入大厅,将秋宁等人团团围住。
皇子一边往外跑,一边哇哇大叫:“捉住他们!格杀勿论!”
秋宁横着踩到柱子上,几步蹿到房梁,双手攀着一荡,起落间来到皇子身前,抬脚一个旋踢将周围侍卫踢翻在地,等他落地时,已抓住皇子的衣襟。
他把剑架在皇子脖颈上,喝道:“放下武器,否则我杀了他!”
众人一愣,全停下动作。
皇子抖如筛糠,喊道:“放、放、放下武、武器!”
侍卫握兵器的手缓缓收到身侧。
“让我们走!叫你的人放我们走!”秋宁在皇子皮肤上划开一道口子,血滴滴答答流到皇子身上。
皇子疼得嗷嗷直叫:“让、让他们走!”
侍卫让开一条道,秋宁带着自己人拖住皇子冲了出去,与外面的人汇合,继续往外走。
四周全是明晃晃的火把,侍卫们把他们一层层地围住。只是看到大呼小叫的皇子才不得不让开道路。
他们一路来到大门口,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能到大街上。街上还埋伏着他们的人,他们一现身便会赶着马匹前来接应。
然而一排排手执弓箭的士兵立在墙头,明晃晃的箭头对准他们,一股充满压迫感的寒气沉甸甸地压在他们身上。
这时一队士兵挡住大门,为首的将领用刀尖指住秋宁等人,喝道:“站住!”
“让开,否则杀了他”秋宁话音未落,耳边弓弦铮铮声响,空气被利刃破开,对准秋宁眉心而来。
秋宁暗叫不好,下意识地侧头躲避,一支羽箭射穿他的肩胛,力道之大将他整个人带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手劲刚一松开,皇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挣开了钳制,扑进包围的士兵当中。与此同时,羽箭如蝗般射向虞、秋等人。趁他们躲避时,士兵们一涌而上。瞬间刺死了几个刺客。
混战正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天而降,一群疯跑的马匹冲进包围圈。马上端坐的黑衣人挥刀砍向燮国士兵,好像割草似的刷刷砍翻不少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