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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摊主这次没等李子衣的回答,就匆匆的跑出去,推着摊子走了,他决定回去后就带着孩子立马离开京城,必须要离的远远的。他想了想破庙里凄惨的情形,使劲的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良久过后,李子衣不念了,看着像破木偶一样的梅九发着呆。
仿佛过了千百年的时光,像石雕一样的李子衣动了动,他爬到了梅九的身边,温柔的取下了梅九口中的衣服,静静地搂着梅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李子衣拼尽了全力的大喊,他好恨!恨着杜强,恨着小偷,恨着大汉们,更恨着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充满血的双眼凶狠的盯着破败的佛像嘶哑的吼道:“无论是神是魔是鬼是妖,只要能帮我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我,李子衣,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李子衣嘶哑的怒吼像来自无尽地狱的咆哮。
从包袱里散落在一地的凌乱的戏服,有个地方动了动,从中探出了一只画笔,这只画笔动了动,闪着红光飞到了李子衣面前的半空中。
第30章 (下)()
李子衣静静地看着画笔的背后仿佛连接了一条鲜红的河流,平静的河流两岸尸骨片地,有一个银发男子踏着河流而来。
银发男子跨进了破庙里,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骨的寒气。李子衣搂了搂梅九,把衣服扯了扯包紧了梅九。
银发男子柔和的看着空中的画笔,他曾用过这笔给花花画过眉,缓缓的问道:“我是林,你的愿望是什么?”
“杀了他们。”李子衣嘶哑的声音中虽然狠戾但透着深深的绝望无力感。“杀光他们!”
林在这百年来看多了悲欢离合,但还是被李子衣身上的绝望所侧目。
“以命换命。”林说着,身上浓郁的黑色煞气翻滚。
李子衣柔情的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梅九,继而狠戾且坚定的说道:“好!”
林看着他们,普通人类的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可是此时却问道:“你死了,他怎么办?”
李子衣愣了,看着梅九,他死了,他怎么办?
林温柔的摸了摸画笔,然后交给了李子衣,说道:“好好护着这支笔,想通了在召唤我,若这支笔磕了碰了坏了,你必死!”
林在心底对着画笔说道,花花,在等等好吗?不久后,我再来接你回家。
林望了一眼抱着的两人,踏着虚空走了,他在李子衣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李子衣抱着梅九很久很久,不知道何时他捡起了戏服和画笔一起装进了包袱里,他把包袱背在了身上,对着梅九温柔的说道:“我们回去吧。”
李子衣抱着软绵绵的梅九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常德侯府。
接下来的几日,李子衣少言少语的认真的照顾着目光呆滞的梅九。
“乖,张嘴,把药喝下去。”李子衣用勺子盛了一点药汁喂着梅九,梅九闭着嘴,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去。李子衣擦掉了流了的药汁,然后自己喝了一大口,用嘴喂着梅九,真是苦涩的吻。
喂完过后,梅九的眼泪流了下来,咬着嘴皮,有血流了出来。
“别咬疼了自己,咬我的。”李子衣把手递在了梅九冰冷的嘴边。
梅九呆滞的眼光动了动,狠狠地咬在了李子衣的手臂上。梅九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神智恢复了一点,缓缓的松了口,眼神聚焦的看了一下李子衣,沙哑的说道:“滚。”
李子衣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手紧紧的握住了梅九的手。梅九感受到手边的温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李子衣静静的陪着了梅九很久,看着梅九没有在醒过来,松了一口气。梅九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刚闭眼,没一会就会睁开眼睛,看不到李子衣,就会眼神慌乱,或者无声的流泪,等李子衣过来了,就陷入了无边的呆滞中。
李子衣点了一点安神香,拿着空了的碗,轻轻的出去了。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胖子看着李子衣眼下浓重的黑色,这才短短几天小侯爷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不安的问道:“小侯爷,你还好吗?”
李子衣对着担心自己的好友笑了笑,说道:“我很好。”还没让他们付出代价,他怎么会不好呢?
胖子看着笑的灿烂的小侯爷,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过也跟着笑道:“伯伯找到了关于此药的记载。”
“嗯。”小侯爷直接去了书房,常德侯在那里。
常德侯看着憔悴的小侯爷,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把手上的书递给了他,拍了拍了儿子肩膀,出去了,把书房留给了小侯爷。现在的常德侯府只是一个空壳子,有名无权无势,常德侯什么都做不到。
李子衣翻着这本大多都是机关的书籍,终于在某一篇翻到了随手记得药的记录。
这药是第二任皇帝交给当时常德侯的,让其去寻找解药,结果试了很多都是无解。最终,朝廷放弃了此药的研制。这份药算是绝笔了。
李子衣皱了皱眉,难道就没办法了吗?他烦躁的把书一扔,梅九该怎么办?
有一张纸张随着书籍的洒落滑了出来。
李子衣捡起了纸张一看,瞬间眉头轻微舒展开了,纸上记载了一个小故事:千心寺六净大师曾服用过此药物,后不知原因,自然而愈。
李子衣立马起身出门找胖子,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试试。
李子衣没想到开门就看着急着跑过来的胖子。胖子喘着粗气说道:“梅九醒了,正疯狂的想咬舌自杀,不是下人去打扫房间注意到了,并制止了,估计现在都……”
李子衣还没听完,就把纸塞进了胖子手里,一边跑,一边说:“胖子,帮我去查查。”
胖子下意识的接住了纸,望着跑的极快的小侯爷,咂了咂嘴,感叹了一下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李子衣跑到了门口,手放在了房门上,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他踌躇着进不进去。梅九已经恢复了一点神智,他该怎么面对他?
房里穿来了下人的惊呼声:“快,快,快,他又咬出血了,多塞点布条。”
李子衣瞬间推开了房门,看见几个下人正在塞着布条制止着梅九自杀的行为。他想起了那天的情形,梅九如此失控也是想起了吧?他暴戾的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下人们立马退了下去,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侯爷,如此的可怕。
死死的咬着布条的梅九,望着李子衣,空洞的眼神蕴含着死志。
李子衣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睁开眼时,对着梅九灿烂的笑着说:“这些下人不懂事。”
李子衣坐在了床边,温柔的解开了布条,把手臂递到了梅九嘴边,笑着说:“咬这个,软一点,不伤嘴。”
梅九望了一眼李子衣,张嘴又狠狠地咬了下去。
李子衣仿佛感受不到手臂的疼痛,温柔的顺着梅九干枯了的头发,这头发如同主人一样在渐渐枯萎。如果不是遇见了他,这头发应该还是油亮乌黑的,顺起来肯定很舒适。
梅九渐渐的松开了嘴,闭上了眼睛,满嘴血的说道:“让我死吧。”
第31章 (上)()
李子衣苦笑的看着闭眼的梅九,手臂上的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
李子衣握住了梅九的手,十字相扣,生死不渝,梅九的睫毛颤了颤。
“我是个废人了。”梅九艰难的说道。
“不是。”李子衣握着梅九的手放在了自己脸庞边,轻声却有力的反驳着。
“我再也唱不了戏了。”梅九的声音里有了一丝颤抖。
“没关系,唱不了就唱不了,我养着你。”
“我是男的。”
“我不介意。”
“可世人在意。”
“我不在意。”
梅九沉默了,咬着唇,突然睁开了眼睛,怒吼道:“我不干净了!”
李子衣心颤抖了一下,抬眸看着梅九琥珀色眼中的绝望中的一丝希冀,他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
李子轻轻的捧着梅九的脸庞,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一样的小心,他笑了笑。
梅九把自己最后的生机交给了他决定,他的一句话决定了梅九的命运。
李子衣柔情的和梅九对视着,他认真而坚定的说道——
“我不在意。”
李子衣吻上了梅九,带着血腥味的吻却那么的缠绵柔情。
梅九脑里一片混乱,只有他的那句话久久回荡。梅九眼里的情绪瞬间全部崩塌了,他闭上了眼睛,认真的回应着李子衣,李子衣让梅九重新活了。
李子衣静静的陪着梅九,等着梅九安然入睡后,点了安神香,用湿帕子擦干净了梅九的嘴上的血迹。
李子衣望着梅九紧皱的睡颜,摸了摸梅九脸上虽然淡了还是没消退的掌印,小声的说道:“安心睡吧,我会帮我们报仇的。”
李子衣轻揉着梅九的眉头,令其舒展开了。然后他轻轻的在梅九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不舍的出去了,他还有事没办完,等办完了,他会一直陪着他的。
李子衣坐在花园的凉亭里,看着感觉瘦了一圈的胖子说道:“瘦了点,好看了点。”
胖子委屈的说道:“还不是小侯爷最近的事让我和伯伯担心的很。”
李子衣顿了顿,最近他只注意到梅九,确实疏忽了他们,他笑道:“等这件事完了,们四人好好的吃一顿饭。”
胖子听懂了,四人分别是他,伯伯,小侯爷,还有梅九,他试探的问:“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
他是梅九,不用言明。李子衣认真的点了点头。
“真的?”
“小侯爷何尝说过假话?”
“不愧是小侯爷。”
当胖子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一起呆了呆,这样的对话才一段时间没进行,却仿佛隔了很久一样。
李子衣望着满池开败了的荷花,缓缓的问道:“胖子,你查的千心寺进行了的怎么样了?”
胖子打开了大金扇,笑着说道:“小侯爷所吩咐之事,当然要第一时间的去拼尽老命的完成咯。”
“说正事。”李子衣好不容易攒了一点萧条之意,被胖子这一插科打诨,完全没了。
胖子正了正神情,说道:“千心寺六净大师还不错,圆寂之后,千心寺的古树竟然跟着一起去了。神奇的是古树树藤竟然缠住了六净的舍利子,非人力能够撼动!”
小侯爷眯了眯丹凤眼,脸上的鞭痕更添了一些英武之气,说道:“胖子你说那六净的舍利子能不能给他解毒?”
胖子拍了拍扇子,瞅了瞅认真思考的小侯爷,说道:“小侯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子衣踹了一脚胖子,笑骂道:“当然是真话!”踢完以后,李子衣愣住了。
胖子揉着被踢的地方,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总是要去试试的。”这才是活灵活现的小侯爷,刚才的那个太死气沉沉了点。
“是啊,总是要试试才知道能不能成功。”
“我就知道小侯爷撞南墙就回头是不可能的事,遇到南墙也要敲碎了的习惯。所以胖子我特意给千心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想购买他们六净的舍利子。结果……”
“别卖关子,买回来了没。”小侯爷丹凤眼一挑,睨着胖子。
“没呢。”胖子委屈的摊开了手,他磨破了嘴皮都没买到。
“那你嘚瑟什么。”小侯爷摸着腰间的手顿了顿,那里空空如也。
胖子察觉到了,屁股挪了一些,离小侯爷远了一点,怕小侯爷揍他的狠了,缓缓的说道:“但是那寺主说了一句心诚至灵。”
小侯爷好笑的看着胖子的小动作,想了想,又问道:“那千心寺的台阶有多少个?”
“这个可问对人了,刚爬那千心寺的台阶可累死胖子我了,至少千百台阶。还不加上去后山参观六净舍利子的台阶。”胖子一脸肉痛的回忆着那惨不忍睹的记忆,他也想找人抬啊,但是怕惹到了千心寺的和尚们不开心,坏了小侯爷的事嘛。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噶?”胖子呆呆的看着小侯爷,小侯爷什么时候学会了关心人?突然,胖子灵机一动,问道,“小侯爷不会是打算跪着去千心寺吧?”
小侯爷但笑不语,背着手走了。
傍晚时分,李子衣喂着梅九喝完了汤药。
梅九可怜的说道:“苦。”
李子衣笑了笑,从早已准备好的盘子里拿了一块花形糕点,慢慢的喂着梅九吃着。吃完了又继续拿起一块喂着,说道:“你瘦了,多吃点,有点肉好看点。”
梅九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