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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去。”
“额？”山茶低头看着哑女端给她的肉粥，疑惑了为什么他这样做。
哑女满意的看着山茶低头喝着粥，果真肉粥比青菜粥喝着香。
一屋子人看着山茶，山茶这粥喝的索然无味，但又不能不喝，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暗暗松了一口气，换了一个笑脸迎向哑女。给她新衣服，给她吃的，就是这个美人，这里教会了她要团好对她好的人，否则这些来的容易，失去的也快。
哑女摆了摆手势：笑的自然多了。
山茶眨了眨眼睛，她不懂这个意思，但是笑就可以了。
哑女眼中闪过一瞬的光芒：这是你想要的？
山茶偏了偏头，他想表达什么？
泫玉咳了咳，“她不懂手语，接下来可以让燕妈妈培养一下。果真哑女是你心爱之人？你把山茶当成了她？需要我帮哑女恩公买下她吗？”
哑女敛下双眸，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就走。
山茶觉得是自己得罪了哑女，紧张兮兮的拉住了哑女的袖子，他走了，她又会回到以前的日子。品尝了被众人围绕的天堂的滋味，怎么还甘心回到过去的生活。
哑女冰冷的回头，目中略过山茶微微扬起的僵硬的笑脸，敛了一分冰冷，“松手。”
“是山茶惹到了哑女恩客吗？山茶哪里做的不对，可以给山茶说，山茶可以改的。”
哑女觉得转世就是转世，她现在有点聒噪，有点不知进退。
“没看见哑女恩公不愉悦了？燕姐姐还不把这山茶带走？”
山茶望着逼近的龟公，捏紧了哑女的袖子，躲在了他的背后。
龟公在哑女的面前停下了，犹豫的望着燕妈妈，燕妈妈又望着泫玉，泫玉点头，燕妈妈没做任何动作了。
哑女转头看着躲在背后的矮小的人，这头发还是枯黄毛躁，前世她可是向往着死亡，这一世竟然会知道害怕，人，真的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妖灭回归天地，人亡竟然还可以转世，这是弥补他们短暂的人生的恩惠吗？转世之后也没了前尘往事，变得是她，又不是她。
“你前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见过我的前世？你怎么知道我前世就是现在的我？”山茶自己都认为自己问的绕。
“直觉。”哑女蹲下了身子，拉开了山茶的手，这手预料之中的瘦骨嶙峋，“想要什么就自己去夺取，没人能帮你。”
在山茶的愣神中，哑女直接走了，他没有义务帮她，他这样做，也只是给前世的她一点弥补，毕竟帮了他。
走远了的哑女耳聪的听见了背后龟公拉着山茶的声音，山茶没有任何声响。
京城比他想象中还无聊，接下来他该去哪里？或者，怎么才能杀死林？
第90章（）
哑女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周围的人褪变成了浅淡的灰白色，人声渐渐远去，他放空了自己，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雪。
他停了下来，缓缓的伸出了手。雪落在指纹浅淡的手心上，仿佛眷恋般的停留了一会儿，才无声的化为水消失不见。
哑女垂眸，伸出了舌头舔了舔手心，什么都尝不出来，继续又漫无目的的开始行走。
雪落的越来越大，逐渐在头发上覆盖了一层薄雪，他嗅着冷冽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花香，停下了脚步。
山上比城里冷点，小雪淹没了青草，有一两根顽强的小草探出了积雪，在一片白色中显的尤其特别。一小块山茶花枝叶上的雪块滑落了下来，淹没了这小草，雪块破碎，四溅起了雪粒。
哑女欣赏着在这白雪里，也开的极其热烈，红的似火的山茶花。自嘲的一笑，他习惯了隐藏，无法做到像这红色山茶花一样张扬，他摘下了一朵白色山茶花，除非林死了，他才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哑女捏碎了手中的山茶花，汁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出来吧。”
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小姑娘从花丛里站了起来，用冻红了的手擦了擦清鼻涕。山茶从龟公的手里跑了出来，一声不吭的跟了他一路，“没想到京城外还有山头有着这一片山茶花，回去告诉姐姐们，她们肯定会开心，这些山茶花开的真美。”
初生的太阳照着山茶笑的蠢笨的脸上，如同初见的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哑女动了，头顶的积雪顺着发丝滑落了下去，他伸出了与白雪一般的手指。
山茶被美貌的哑女勾了魂魄一般，一动不动的等着他的行动。
他手顿了顿，拍了拍山茶肩上的细雪。
她一个没稳，跌了下去。
哑女扶住了山茶，疑惑的看着她，他没用多大力气。
山茶感受到了哑女如同寒冬的体温，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这么体寒，“谢谢，我脚疼。”
闻言，哑女打横抱起了山茶，半跪着身体，左手稳定着她，右手缓缓的脱掉了她的不合脚的绣花鞋。
红色的血迹侵染了白色绢丝袜子，像红色的山茶花跌落在白雪里。
山茶双手环抱着哑女冰冷纤长的脖子，近距离的打量着他。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像最上好的和田玉，比她见过最漂亮的花魁还好。这样漂亮的他此刻却如此温柔的对待她，让她产生了自己是世间最脆弱最美好的事物的错觉。在很久很久的后来，她宁愿没有此刻的温柔，那她是不是就能心安一点？
山茶脸红了红，却又舍不得离开这么漂亮的人，脚下的疼痛令她冷哼了一声。
他们的视线对上，山茶从近在咫尺的蓝眸里看见了万年冰封，那一瞬的温柔难道是她的错觉？山茶的脸白了下去，远在天边的不可逾越的无力感，让她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看不见，却疼的厉害。
他看着她，仿佛看着另外一个人，“疼？”
山茶直觉上知道此时可以撒娇，却难得的倔强，“不疼。”
“嗯。”哑女低头继续脱着袜子，又缓慢的脱着另一只脚。
山茶不知道是脚疼，还是心疼，疼痛包裹着她，疼的令人窒息。
哑女打量着柔弱的脚上磨掉的皮肉，这是小伤，容易好，他把她放在了一棵树下，独自离开。
山茶张了张嘴，明明还算会说的，被人夸嘴甜的她此时找不到任何话语，声音仿佛遗失了一样。
太阳渐渐升起，雪停了，她算了算日子，春天快来了。
温暖慢慢降临，脚上的疼痛感却叫嚣着，它还在流血。
山茶叹了一口气，用手扶着树干，缓缓站了起来，在雪地上踩出断断续续的血色脚印。
她要去干什么？当然要去找他。
哑女回来的时候，看着能行走山茶，扔下了手中的草药，转身离开，看来没多大问题。
山茶望着拿着草药的哑女回来了，喜上眉梢，看着他扔下了草药以为要过来扶她，她等着他，没想到他却转身离开。对啊，他们本来就不怎么熟，他没有义务来帮助她，可，为什么，她的心感觉空了一片，疼痛的窒息感袭来，她蹲下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声音真不见了。
山茶鼻涕眼泪全部被挤了出来，她伸出了手，想抓住哑女的衣服，却远远的抓不住。
身后明明没有多大的声音，他不知怎么的却回了头。
这一回头，山茶却觉得消失的空气回来了，渐渐停下了喘气，用手胡乱的擦着脸，衣服很好看，她不能弄脏了。
哑女皱眉，真丑真脏，转头继续离开。
“等等。”山茶仿佛冲过了壁垒，撕破了的音震落了旁边山茶花上的积雪。
哑女回头，虽然他目前毫无目的，但也讨厌被人这样一二再而三的耽搁。
山茶咳了几声，她的声音回来了，她抬起头直视着站如松柏的男子，“你原本想帮我治伤？我现在的伤更严重了，能帮我吗？”
哑女低头看着被山茶压坐着的脚，她被冻的乌红的脚，果真拉伤更明显了，逐渐凝结的伤口再次撕裂开了。
他回头，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遮住了背后的光明。
山茶抬头努力着看着他，却在逆光中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哑女简单的又打横抱起了山茶，捡起了草药，走向树下。
山茶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稳健而又平缓的心跳声，可她的心跳确是噗通噗通直跳，明明这么冰冷，为何又对她如此温柔？难道真的是把她当成了某个替代品？她嫉妒那个人能得到这么美的人的特别对待，连她都能得到一点不一样。即使那真是她的前世，她也嫉妒。她从一有记忆开始，就喜欢一切美的事物，希望能得到这些，可她资质不行，真的得不到。
她以为自己将一直与美的一切无关之时，却发现了美到极致的哑女，她故意打碎了酒坛想引起他的注意。
“你说，自己想得到的东西，靠自己去争取？”
第91章（）
山茶盯着哑女认真的撕碎草药给自己的脚敷上药汁，“我跟着你，就是想跟你学习。”
“你想学什么？”哑女抬头对上山茶坚定的眼神。
山茶脸红了红，眼神飘了飘，这样简单的对视都能令人小鹿乱撞，更坚定了想得到这样美的人的全部注意力。对美的追求乃是人之天性，而她只是多了一层占有欲，“嗯，你会什么，我就学什么。”重点是能更多的接触。
“你知道我会什么？”哑女给她上完了药，把她的脚放了下去。
“手语。”
“还有呢？”哑女继续追问，想起了山茶前世也是跟着一个人学的，那人也挺厉害，让一个村庄都能看懂手语。
“千杯不醉，我想成为花魁，穿最漂亮的衣服，戴最精致的首饰，吃最好看的糕点，而喝酒是最基本的。”当然，成为了花魁，是不是就能更接近这个人，能够更加理所当然的站在这个人旁边？
前世的她好像也喜欢好看的事物，“我最擅长的趁人最放松的时候杀死他。”
山茶以为哑女是在开玩笑，但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是真实。杀人，对于有记忆开始就生存在纸醉金迷的青楼里的她来说，是一个熟悉但陌生的词。她因为嘴甜，即使资质不行也没成为艳姐儿那最下等的丫鬟，而成了能够在清姐儿们面前跑腿的丫鬟。艳姐儿那里时不时会有一些堕胎的传闻流串，但那也不算杀人，因为还没成型就被堕掉了。
哑女知道杀人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是危险而陌生的，等了一会，山茶还没说话，就打算离开这里，想找个深山潜修，稳固一下基础。
“等等，想成为人上人，手上不染一些鲜血怎么行？还请哑女恩客教导我。”山茶看着哑女离开，着急的说道。
哑女回头看出来了山茶单纯的双眼中染上了欲望，或许他暂时在打斗上赢不了林，但教导上能赢了林。林教出来了单纯到令人想忍不住想摧毁掉的花妖，那他把一个单纯蠢笨的人教的无坚可摧，“好。”
“谢谢哑女恩客，我就知道像您这般外貌之人，心肠也软。”
“我教你的第一个，便是记住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能利用周围的一切便要利用，切不可心软。”
“连哑女恩客都是能利用的吗？”
“如果你能利用的了的话，我不介意你的背叛。”人类反正是脆弱多变的。
“我不会背叛利用您的。”她喜欢他都来不及，怎么会那样做？
哑女愣了愣，小小的姑娘如此坚毅的这样说道，不过，人类的承诺能保值多久？不过幸运的是，他能见证这些承诺的结束，人不过百年，怎能和妖怪相比，“嗯，如果你失诺了，那我亲手了结你的生命。”
“我不会的。”山茶小声的说完话便靠着大树睡着了，一夜疲劳加上失血过多，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袭来，她安心的睡着了。
山茶梦见了最美好的梦，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她成为了优秀的花魁，把自己打扮的的漂漂亮亮，成为了一个合格的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唯一异性。哑女喜欢了优秀的她，他们幸福的在一起了。
“啧啧啧，口水都流出来了，这妆也花成这个样子了，真丑。不知道哑女恩公怎么能忍受这个样子的，淡定把你抱回来？”
“别吵。”山茶还想继续做着自己的美梦。
泫玉可想知道昨夜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得知山茶被神秘的哑女抱了回来，立马来到了下人住的粗糙单间，他可没有耐心等待一个下人睡醒。他顺手把山茶的被子扯了下来，山茶只是翻了一个身子，又拍了拍山茶，结果她拍掉了他的手。这可不能怪他，他把山茶从床上扯到了地上。
“哎呦喂。”山茶摔到了地上，有点懵的揉着屁股，她看着熟悉的屋子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