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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连娣眨眼:我就是这么勤快能干。
王贵生也眨眼:所以人就不能太能干,不累你累谁啊?你就是累的么。
老王那时来他家次数越来越勤,几乎每晚都要送瞿连娣回来,给瞿嘉做饭,洗个衣服,再把人送回店里。
俩老家伙的眼神戏和内心戏也愈发丰富,整天就在他们家屋门口靠着,面对面还要眉来眼去,打暗号似的……只是,瞿嘉那时也没看懂这戏份的内容和走向。
又是一个周日,数学补习班终于结业,马上就要进行全市统一时间的一模考试。
周遥准时等候在补习班门口,在人行道边对瞿嘉一笑,一挥手。
八年如一日的笑容,这男孩儿就仍如当年初见。
瞿嘉书包里塞满了老师最后一堂课发放的复习材料,书包被揣出疲累的褶皱,咧着扣不上拉锁,拖在地上。
“帮你背书包么?”周遥要接过来。
“不用,你背着我……嗯……”瞿嘉顺势就把自己掷在周遥后背上,头靠住周遥的后脖子和肩膀,八年来也好像是头一回,用这种姿势找周遥撒娇、耍赖、求抱抱。撒过娇就解乏了不累了。
他们相识八年了。
地铁车厢里又只占到一个座位,周遥用眼神示意瞿嘉赶紧坐。
“不坐,”瞿嘉小声说,“你沉死了,还不如让我站着。”
周遥就坐下,帮忙抱了书包。特别疲惫的时候,懒得讲话,就端详着自家养的很帅的男朋友,就能心怀悸动地看上一路。瞿嘉拽住车厢顶的扶手,另一条胳膊垂下来,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俩人勾着小指,然后用食指挠对方手心。
都想把对方送回家去,又不能来来回回地互相送,真傻啊。
“我送你。”周遥的理由很充分,“能在你家坐会儿……你要是送我,那咱俩只能去仙踪林坐着。”
“你也没法在我家坐。”瞿嘉吐槽了一句,“老王在呢。”
“他俩干吗呢?”周遥顿时生出一脸鲜活生动,“唉呀妈啊,咱们现在回去,会不会看到录像带片段?”
眼神一对,太害臊了,不许说不许说出来。
俩人像做贼探路一样,从胡同口就往里张望,挪到大杂院门口,发现王贵生那辆大车果然就在。周遥示意,进去扒窗户偷看一眼?瞿嘉还是别扭了,我不去。
两个老的把巢给占了,两个小的就只能在院外墙根的树下站着。
瞿嘉低头转了转手腕,像是在看左腕的红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浮出一阵麻痒,突然抬眼瞟着周遥。
“之前欠你的,连本带利,我还你利息你想要吗?”瞿嘉轻声说。
“存折你给用了?你把钱花了啊?”周遥略微意外,虽然给了瞿嘉那个小红本本,也没设想瞿嘉就立刻用掉那笔钱。
“……”瞿嘉翻了下眼皮,“不是。”
“你给家里买东西了?”周遥问,“店里雇小工了?好啊。”
瞿嘉眉头蹙起来,唇边甩出一丝笑:“我是说,上回那事,你放的利息……你不要就算了,我走了。”
周遥才反应过来。
俩人面对面瞪着,脸庞和耳朵就被傍晚的夕阳染上一片橙『色』,红晕逐渐升上眼角位置,心口都『荡』漾出水花了。
三次换六次,换我让你舒服了,周遥你放的高利贷,想要不想要了?
“不想要就算了,利息一笔勾销。”
瞿嘉很酷地别过脸去,拎了书包就要逃跑。
周遥一把拽住又搂住脖子。俩人拉拉扯扯之间都闷笑出声,手脚又自觉自动地黏糊到一起。
“不成不成,要考试了,说好的考前不来那个!”周遥被勾得心痒无比,却是欲拒还迎口是心非,“我们比赛前都要禁欲的。”
“比赛是比赛,你需要保留体力。”瞿嘉皱着眉说,“考试做题是用脑子,你用你那玩意儿摆在桌上做题啊?”
“那不行,血都流光了,蛋白质都跑没了,就会影响我考场上的亢奋状态。”周遥严肃地解释。
“扯淡,有关系么?”瞿嘉也很认真地争辩,“考试用脑子又不用jb,不用嘴。咱俩那个,用jb用嘴又不用动你脑子,你还混着用啊?”
“……”
“怪不得你数学总考不好?”周遥怒问,“你丫每次考前一宿都干什么来着?”
“我什么也没干!”瞿嘉回道,“我每次就跟你,一人儿能干什么?我套个大长吸管给自己弄啊?”
实在说不下去了,墙根下爆出一阵奔放狂野的笑声。
周遥把瞿嘉一把搂住,捏着脖子,俩人笑了好久才止住这考前抽风一般的口头泄yu。
就是憋火憋得,说两句带颜『色』儿的话就假装亲热过了。
周遥止不住地回忆在招待所小房间里曾经发生的事,他『逼』着瞿嘉脱掉裤子,瞿嘉被他压在床上……持续升旗一个多小时,瞿嘉在极度压抑和羞耻状态下抑制不住血气阳刚然后被迫用眼神求饶……那种表情,那样的瞿嘉,他在几年之内肯定忘不了的。
就用意识形态把对方幻想了一遍,没有实『操』,他俩互相勾勾小拇指,在胡同深处告别,各回各家了。
长大后有时仍像小孩儿,遇到重大事情还要拉勾保证,下周的一模考试,在考场上努力奋战,我的男朋友,请你一定加油啊。
一模的早上,床头柜的闹钟准时把瞿嘉从被窝里拎起来。
冰箱里有他老妈昨晚给他准备好的今日早饭,烙饼夹肉、卤蛋和红枣八宝粥,相当丰盛。吊兰的小花花从窗台上垂下,含苞带『露』,应该也是瞿连娣昨晚临走时浇过水了,把家里的儿子和每一盆小花崽子都照顾得面面俱到。
瞿嘉吃过早饭拎了书包,锁好家门,骑上自行车去学校。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习惯『性』的在骑车路上从『迷』瞪发呆状态让自己慢慢清醒,睁了睁眼,心情没什么波澜。他考试并不紧张,哪怕成绩一般,每次都是无惧无畏地踏进战场。
家里有些事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有些事他事先完全不了解情况。
他也误解了为什么最近俩月老王来他家特别勤快,每晚接送,来了就腻着不走,简直恩爱得过分,严重不符合那两位老同志的年龄辈份和脾气秉『性』。
周末还瞒着他出去“约会”,不告诉他去哪,在家就小声嘀嘀咕咕,悄悄传递东西,就不让他看见听见。
许多家长在类似情况下都会作出同样抉择,在孩子面临重大人生关口的当下,选择暂时隐瞒,仅止是为不影响瞿嘉考试。这无可厚非。
本来也不算个大事,只是瞿连娣那天早上头晕,心慌,一弯腰就疼痛难忍。她站在店门口指挥小工搬东西上货,一头摔倒,就晕倒了。
店里同事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打电话给王贵生。
瞿嘉骑车停在东大桥路口,一脚撑地,惯常发呆,就在自行车道的白线后面等红绿灯。这就是他每天上学都会路过的地方。
一辆救护车“哇哩哇啦”地鸣着笛,车顶蓝灯闪烁,从东西向大马路的另一头疾驰而来,冲向路口。
本来是绿灯能走了,交警拦住他们这个方向的车辆,等一下等一下,让救护车先过!
第93章 惊涛()
急救车的鸣笛声尖锐刺耳; 就是直奔小吃店所在的方向。
白车在一片灰墙绿树组成的街道背景中异常的显眼; 当然; 也可能是急救车这类车辆原本就比较刺眼和戳心,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心灵感应; 牵住瞿嘉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往那边看过去了。
隔着老远都能看见,救护车急刹停住了,停靠到店门附近。
瞿嘉看得怔愣; 没动。
交警在这边路口放人了; 一挥手; 走走,可以走啦!周围的自行车随着小警帽的手势“哗”得全部启动,都赶着上班上学呢; 一窝蜂涌过路口。
瞿嘉侧目盯着远处那个方向,停了大约有几秒钟,突然拐把转弯了。
但凡有一个人在行车路线上不随大流、不守交规,路口一下子堵塞了; 被横着斜『插』过去的瞿嘉挤得大『乱』。在交警的眼皮底下; 瞿嘉就蹬起车斜穿过大马路。
对面一辆公共汽车也过路口,狂按喇叭,交警大喊“哎”,瞿嘉很险地从公共汽车前面飞驰而过……
他飞驰到小吃店门口; 丢下自行车跑过去。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正在搀扶病人,直接抬进车里要拉走了。
王贵生正好也开车赶到,下车就面对瞿嘉。
“没事啊; 瞿嘉。”王贵生一摆手,“你妈妈就是累得。”
妈。
瞿嘉小声叫了一句,站在那里。人在震惊和心悸的时候,反而喊不出声,不会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咋咋唬唬或是歇斯底里。他感到喉咙里发堵,意识飘到云里雾里。
发生什么事儿了。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我跟着去,我去。”王贵生又掉转头,准备开车跟上救护车了。
“我妈怎么啦?”瞿嘉表情茫然,问老王。
“身体不太舒服,就没大事。”王贵生说,“你回去。”
“什么叫没大事?”瞿嘉看着对方,“晕倒了,都不说话了,怎么了?”
“一直身体不太好,就没跟你说么。”王贵生按了一下瞿嘉肩膀,“就怕你心重,又瞎『操』心!”
“我妈我不『操』心?”瞿嘉一下挥开老王按在他肩上的手,“你瞒我?”
“你谁啊你凭什么瞒我?”瞿嘉看着老王。
他也是那时突然激动了,心发慌,明明他没病的,血压都飙上来了。这也就是老话所说的,血缘之下还是母子连心。
王贵生一拍脑门,突然问:“瞿嘉你今天要考试?”
“我们家路军儿今天一模,早上我看着他去学校的,这是全市统一考试,你怎么还在这儿?”王贵生往身后学校方向一指,“瞿嘉你给老子考试去。”
“你别管我考不考试了,”瞿嘉气得想骂人,晨光打在白『色』车顶上刺伤了他的眼,“你早不告诉我,现在人怎么了?!”
骂谁呢,他也骂不着老王啊。人家路军儿他爸有什么错?这么些日子,他终于依靠依稀的记忆明白过来,老王同志每天接送还顶替他去店里干活儿,人家就是在替他照顾妈妈,也没任何唠叨抱怨,你凶人家老王干什么呢?
把人家骂走了谁还来管你们这个拖累人的家庭。
王贵生说,瞿嘉你走,你妈妈有我陪着,你先考试去。
瞿嘉说,没心思考试,我去医院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瞿嘉没有在他应该出现的时间到达校门口,但有人在学校门口等他。
周遥在早点摊子买了两杯热豆浆,用塑料食品袋套着挂在他车把上。他就坐在他山地车的后座上,停靠在树荫下,等他的人。
这天其实已经是一模考试的第二天,第一天考的语文外语,瞿嘉出来说自我感觉考得不错啊,你买的热豆浆特好喝。
于是周遥就说,哎呀第二天考数学,说什么也要再买一杯“好运豆浆”给咱嘉爷,上战场还是上刑场能否活着出来就看这杯豆浆了!
他提早到的,就是想和瞿嘉说几句话,再分头各进各的教室。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看着许多同学都进去了,瞿嘉没到。
叶晓白从私家小轿车里下来,背着书包进校门,停了一步:“周遥,等人吗?你不进去考试么?”
“哦,我一会儿就进去。”周遥含糊了一句,是那时开始着急,茫然而狐疑。
瞿嘉难道来得更早,没等他的爱心豆浆,已经进去了?
周遥赶紧拎着饮料去教室了。他就直奔文科班,一探头,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准备考试,等卷子来呢。很多熟人抬头就瞅见了他:“干吗来了啊周遥,你是要给我们监考的吗?”
“大学霸不用考一模了,你就是来发卷子的!”有人开玩笑。
周遥蹙眉,用眼神质问黄潇潇:哎,瞿嘉呢?
黄潇潇手里的笔都掉了,回过头去侦查最后一排那空位子,再把两手一摊:我就是你的眼线兼瞿嘉的保镖啊,你问我?我哪知道么。
周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文科班教室,直走到最后一排,把热豆浆摆在瞿嘉课桌上,没有顾忌周围所有人的视线。又气又急,想骂瞿嘉都找不着人骂。
他从夏蓝身旁过去了。瞿嘉没来考试总之与夏蓝无关,心里还能舒服些。
但是这人去哪了啊?
周遥那时就猜到瞿嘉出什么事了,一定有事,瞿嘉都答应他了,努力上进好好考试,拼了三个月数学补习班今天检验复习成果了,今天要考数学了你不来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