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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到风景看透-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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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捆儿,装在三轮板车上。

    陈嘉把『毛』衣都扒了也不嫌冷,就穿了一件略旧的白『色』高领秋衣,口里呼出许多白气。洗得次数太多了吧,白『色』秋衣已经不是纯白,袖口磨破。

    “哎你俩干什么去?”周遥赶紧过来问。

    可能比较意外又碰见周遥,陈嘉把眼神一摆,你没瞅见啊?

    陈嘉调开视线,说:“把这些卖了,换钱。”

    平板车上堆成一座小山,唐铮家这一堆纸壳废品估『摸』着也攒了不少时日,打起捆来一次卖掉。然后,这俩人就一个蹬三轮车,另一个在后面吃力地帮忙推着,去几站地之外的公家废品收购站。

    周遥立刻转到板车后面,帮忙推车了。

    唐铮骑在三轮车上,回头一瞅,特别嫌弃:“哎呦,周遥你就别推了,你也推不动,你靠边儿站吧!”

    “不就推个车么,”周遥说,“我能推。”

    唐铮一路蹬车还一路回头损他:“瞧您这少爷穿了身皮夹克,干干净净的,您哪能推三轮车啊?您这样儿是应该坐小轿车的人!”

    周遥:“呵。”

    唐铮说:“最起码的,您也应该骑辆摩托过来咱们胡同串门儿吧?让我们这些蹬三轮的也都开开眼。”

    周遥转头就跟陈嘉说悄悄话:“你看他这小心眼儿的,我不就是穿了『毛』领皮夹克么!我又怎么了我?”

    陈嘉绷不住笑一声:“他就是小心眼儿了,你甭理他。”

    唐铮都听见了,回头狠狠地一指他们俩,哼。

    周遥一路盯着陈嘉埋头推车的侧脸,忽然发觉有人穿一件高领秋衣都能特帅,特别有范儿。

    “范儿”这种气质专属于一个年代,男生都特别在意,但真不是每人都能拥有,这是天生的。比如,唱《无地自容》的黑豹乐队那几个人,在盒带封面上留着长发、穿着牛仔裤,也不笑,就特别有范儿,年轻人趋之若鹜争相模仿。就在街头音像店门口的那俩二流子,也学人家黑豹乐队的留长发,也绷着个紧身牛仔裤,就跟两把倒立戳着的墩布条子似的,低腰裤都包不住他们的大花裤衩,从头发上往下掉渣儿,特别土气。

    那废品收费站的管理员,对他们态度还不咋地:“算两『毛』钱一个。”

    唐铮立刻就皱眉了:“不是五『毛』钱一个么?上回来还是五『毛』钱一个!”

    “就两『毛』钱……这纸板子,哪能五『毛』钱……”对方嘀咕着。

    “这么大的箱子,就、应、该、五、『毛』、钱,你坑我呢?”唐铮横眉冷对,“当我不懂价呢?”

    对方就是看他们是学生模样,以为他们不懂价。陈嘉一手撑在三轮车上,歪着头说:“别人来你就给五『毛』一个,凭什么给我们就是两『毛』?”

    “成,”陈嘉盯着对方,“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看你今天什么价买别人的,看看还有谁来。”

    陈嘉那眼神,分明就是说,你让小爷我做不成这单生意,咱就在这儿耗着,看看今天还有谁敢来,看你还能做谁的生意。

    唐铮还坐在三轮车座上,手拎着一根包着塑料皮的链子车锁,一下一下敲着金属车把。

    废品收购站的人,上下打量陈嘉和唐铮的眼神模样,脸『色』不太对,什么人啊……

    要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话一点儿都没错。对方估『摸』从这时候就瞧出来,眼前这俩胡同出来的男孩,日后绝非善类,惹不起。

    周遥察言观『色』,赶紧跑过来唱个红脸:“哎呀——叔叔您就给我们算五『毛』一个呗,我们大老远推过来的我们多累啊,钱不给够我们肯定不舍得走,我们都走不回去了!……您到处搜吧搜吧这些东西再卖出去,每个能赚好几『毛』钱呢,我叔叔也干这个的,我知道你们一倒手可有的赚了您别蒙我们小孩儿么!……您每个月多赚啊,除了工资您还能赚额外的,多赚一百好几十块吧至少?平时还能开着公车出去跑,就这辆车,您这辆‘金杯’……”

    那废品站的工作人员都让周遥给说『毛』了,快要被说秃噜了。这男孩怎么话这么多,怎么合不上嘴!

    周遥叔叔能是干这个的?收废品的?

    才不是呢。

    他叔叔当时是从工厂里面辞职不干了,开始倒腾工业废品和三产物资,就是俗话说的“倒儿爷”。搜刮倒腾的东西从机床零件到废旧钢材,再到东北林场的木料,那些东西可就值钱多了,赚老多了,但是跟收废品赚钱的道理是一样的。这年月,三教九流都是同一个赚钱的路数。

    废品站的人清点过纸壳数目,绕过陈嘉和唐铮,把一大把『毛』票子都塞给周遥了,赶紧打发走,简直不想多看一眼那俩不良少年——眼神没选�

    陈嘉有时候看人那眼神确实5比唬赐馊耸且恢盅凵瘢粗芤J弊跃跚谢怀闪硪恢盅凵瘛�

    周遥把钱递给陈嘉,陈嘉又把钱都给唐铮了。

    “哦,你就……白帮他干活儿的啊?!”周遥一瞪眼。

    “嗯。”陈嘉点头,你以为呢?

    “那我,我就白帮你干活儿的?”周遥说。

    “那我还得请你点儿什么?”陈嘉反问。

    周遥没话说了。

    陈嘉一笑,笑得潇洒,伸开胳膊搂了他:“请你吃冰棍成么。”

    “……”

    “算啦算啦,不用你请客,我自己买。”

    “我买。你要哪个?雪人还是双棒?”

    “你买了请我,我再买个请你?”

    “有『毛』病啊,你?”

    “那你就买双棒,双棒!掰开了一人吃一根棒儿!”周遥说。

    陈嘉很听话地买了双棒,一人嘬一根。

    唐铮骑着平板车在马路上大张旗鼓地逆行,已经骑回去了。“你不请唐铮吃啊……”周遥瞟对方。

    “没有三棒儿卖。”陈嘉给他五个字,心思就这么简单。

    周遥一乐。

    是的,只有双棒,就没有三棒儿卖么。

    不是唐铮小心眼,是他自己耍小心眼了。“双棒”就只能是他和陈嘉两个人。

    人和人之间交叉着交往就是这样,三人行,“三”,是个比较敏感的数字。如果两个人耍朋友,哥儿俩好,没矛盾。如果是四个人、五个人,谁跟谁关系都淡一些,大家一起玩儿也没大矛盾。就是三个人,总会有俩人之间互相吸引关系更密切一些,另一个人就感觉被疏远了,好像被排斥了。

    周遥就特别在意会不会被那二人疏远排斥,因为陈嘉和唐铮确实是一个战壕里挣扎成长的苦命小白菜;而他自己,总好像是对面儿山头上撅出来的一棵大萝卜秧子。各人原本住在不同的山头,他却受着少年人叛逆心理的蛊『惑』、青春时代对哥们义气的追求,或者根本就是被陈嘉这个男孩强烈吸引了,就拼命想往对面儿那个山头攻上去,恨不得在陈嘉头顶上『插』个旗杆子,上面挂个“周”字儿!

    甭说男孩不在意这个,也在意着呢,整天脑子里琢磨的,就是“班级里谁跟谁要好了”或者“谁不跟谁好了”!眼前一亩三分地,就这屁大点儿事,不然他们还能关心改革开放、社会进步、国家大事?

    陈嘉搂着周遥走在胡同里,主动说:“唐铮最近老是瞪你、说话损你,他心里对你有点儿别扭。”

    “我怎么他了?”周遥顿时不悦。

    陈嘉犹豫了半刻,讲出实情:“就上回你在厂里出事,被高压蒸汽烫了……他爸挨处分了,还扣了仨月钱。”

    “啊?!”周遥真的不知道有这回事。

    没人跟他讲过这事,好像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总之,有人为这件小事背了个疏忽松懈擅离职守的内部处理,幸亏没造成重大损失,但还是扣了三个月的奖金津贴。

    而这人恰好就是唐铮他爸唐学兵,就是一车间厂房的一个值班员,平时就不太受人待见的,每天在厂房后门撞钟值班,每月混个仨瓜俩枣的小钱。这人工作状态稀里马虎,还抽烟喝酒走神儿旷工,结果就被记过了。也就仗着是厂里的老人儿,捧着正式职工的铁饭碗,不能随便就开掉他。

    用唐铮私底下抱怨的话说:什么人就老实待在什么地方就得了,周遥没事跑咱们厂子里闹腾什么啊?他就应该坐着小轿车进出,谁让他两条腿儿走进来的?他能算是咱们厂里的人吗?!

    周遥噘着嘴巴,嘟囔几句,一脚踢在胡同围墙根下。

    他低头道:“那我还挺对不住人家的,扣他们家的钱了?”

    “没事儿,你甭跟他一般见识。”陈嘉反而一笑,用力按了他脑门一下,“他们家就那个样儿,每月扣掉二三十块钱,都没钱打香油买大米了!没法儿跟你们家比。

    “我帮他收了几天纸壳废品,还有玻璃瓶子,卖点儿钱么。有时候帮人家搬煤气罐也能赚钱,他们那些人自己懒得去煤气站换罐子,就找我和唐铮去搬,每个礼拜搬几个罐……我争取把这点钱补回来,他也就不生你气了。

    “唐铮这人就是嘴贱,说话嗓门大,人也横,其实他人挺好的。”

    陈嘉一句一句慢慢地说,难得讲这么多话。他和周遥面对面站在墙边,贴得很近,目光划过周遥的脸,往远处胡同口的方向看去,看那冰雪消融柳树抽条的景致。

    陈嘉是会讲话的,只是平时不说,懒得说不屑说,或者就是没找到合适的人说。

    周遥差点都忘了自己今天干嘛来了,还是陈嘉说他:“你拿个小黑包,傻不傻啊?就跟咱们厂销售科那几个人似的,整天拎个黑包出去拉活儿,贼贱贼贱的。”

    周遥一脸嘚瑟,赶紧把小黑包里东西掏出来,就是几张票据单子:“本来想拿给你妈妈的,还是给你吧!”

    “什么啊?”陈嘉纳闷儿。

    “能买冰箱的单子啊!”周遥说。

    陈嘉一开始以为,遥遥是不是把在单位里抽到的冰箱票让给他家了?后来仔细一看,不是厂里发的那种冰箱票,是可以走后门去“出国留学人员服务中心”直接提货的单子。这个不算正式票据或文件,总之谁能弄到个关系,就能去购买那些进口品牌的大件电器。

    陈嘉在那一刻神『色』非常复杂,望着他,沉默了好半天,应该也是很感动吧……

    “你不是偷偷从你爸妈那儿拿的?”陈嘉问。

    “我不是偷的!”周遥一本正经的,“我就直接问的!我就说我想给陈嘉的妈妈送一个买冰箱的‘条子’,行不行?我爸妈就同意了,为什么不行啊?”

    “我们家有富余的,有三张条子,我们家又不需要买三台电冰箱!难道饭厅里一台,厨房里一台,我们家厕所里再摆一台?要那么多有什么用,为什么不能给你们?”周遥振振有词。

    “而且质量更好,都日本原装进口的,可以让你自己挑你是想要日立的还是东芝的。”他讲得头头是道,记『性』特好,听家里大人说过一遍,就能原样复述。

    陈嘉嘴角浮出一丝小表情,心里其实很难受,笑了一下:“你怎么觉着,我们家买得起进口冰箱啊……”

第七十四章 边缘() 
此为防盗章; 全文购买既可即时看到最新章节。  周遥被推得往后倒了两步才站住。胳膊扬起来,打在半敞的那扇窗户边框上,“哐”的一声。

    他的手腕爆疼; 是真的疼……那扇窗户太不开眼了,转头就得给卸下来; 跟他俩都有仇吧?

    陈嘉都不算真的跟他动手; 就让他手腕后来疼了好几天; 『毛』细血管涨裂,凸起一道红。

    比那块凸起的红肉更疼的; 是一道无形的看不见的隔膜,竖起在他和陈嘉之间。尽管他那时甚至没意识到; 两个人太不一样了。

    瞿连娣嘴唇微抖; 手也发抖,跟邹老师道了歉; 拎着那袋衣服往外面走。走到礼堂后门那里,长条椅子边上,一屁/股坐下去了; 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动。

    瞿连娣两个眼眶下面生出红斑; 怔愣了很久,掩面抹了几下; 想哭又绝不能哭出声,不愿被人轻视。一下子就后悔对陈嘉抡巴掌了;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抽起来多心疼啊; 又气得想呕血。儿子撑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撒野胡闹; 她却不能也撑不住了,也撒泼胡闹。

    ……

    那天的文艺汇演后半程『乱』了个稀里哗啦,节目程序都『乱』套了。

    好在只是后台在『乱』,前台观众席并不了解发生过什么故事,工厂大家庭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喜迎新春,谁家当妈的发脾气抽了孩子一巴掌这种芝麻小事,都不算是事儿。

    谁家还没打过孩子啊?别蝎蝎螫螫的了。

    瞿连娣站起来,又走回去看刚才那地方,暗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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