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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请进来!”新柳挺着大肚子迎到门口。
只见进来的竟是汪贤,新柳不曾见过他,但看服饰品级也知道是个举足轻重的太监,忙随着郭祥康上前见礼。
汪贤上下一打量他,不觉道:“郭大人这是怎么了,不过大半个月没见,如何消瘦成这样?”
郭祥康也不回答,只将他引进了书房,关上门后,新柳令方等都是焦急的在厅中等待。
“方儿,你看这公公上门,究竟是吉还是凶啊?”
令方道:“依孩儿看,应该不是坏事,若是问也不问便下圣旨,那才是皇上怫然独断之举,如今派公公上门,便是先行沟通之意,母亲放心,等下公公走后,父亲那里必定有好消息传出来。”
新柳听了这话,这才略安心些。
两人约谈了一刻钟时间,那汪贤便晃悠悠的出门来,他瞟了一眼新柳的肚子道“郭大人好福气啊,夫人这肚子,怕是就快临盆了吧?看这样子,恐怕又是一位公子哪!这满堂儿女的,即便自己委屈些又有什么要紧?若是给我这么一大家子亲眷,其乐融融的,便是让我折上十年寿命我也乐意啊,您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啊”。说完便出门去了,郭祥康只站在门口,也未出门去送,令方代替父亲直将他送出了大门,汪贤看了他一眼道:“有劳了,公子好出众的人品!同公主实在是般配,眼下,便看你父亲怎么想了”说完上了马车回宫去了。
回去后,令方和新柳来到郭祥康的书房,只见他呆坐在屋内。
“父亲,事情究竟如何?”
郭祥康脸色僵白,隐忍着怒意道:“皇帝要我,以一生奉行之为人处世的原则来做交易”
令方不由一愣道:“什么样的交易?”
“上一封请罪的折子,称弹劾原吏部尚书寥承志之事,过于急躁,尚未查实,属证据不足,如今已查明,他受贿之事属于小人构陷,于是我心中惭愧不安,特上奏请罪,并特恳请皇上为他官复原职,这些,须要我在朝廷上向百官宣读,如此,便可在令资一案上略放我郭家一马,令资也可保命,只需将他分赃所得的银两退回,而我,只做降级处罚,降为五品通政司参议,他日若有功,仍有晋级机会”郭祥康一字一句道。
“若父亲不这么做呢?”令方问,他了解父亲的为人,像这种颠倒黑白违反原则之事,他万万是不肯的。
他没有等到父亲的回答,等到的,却是父亲吐在地上的一口鲜血!
府里立时便忙乱起来,太医被急招入府,查看之后说:“大人是哀思郁结多日,今日又受了刺激,毒火攻心所致”
又说不是很要紧的病症,便开了药方,让吃满五天便好了,五天后再来复诊,这样一来,大家才勉强安心下来。
吃了汤药后,那郭祥康说要一个人待着,新柳等虽不放心,也知道他的素来的脾气,便都撤了出去。
晚间见到书房里一直亮着灯,料想是在写折子,大家也不敢打扰他,如此便又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郭祥康的贴身仆人蔡松发现房中灯仍亮着,便叫上令方,一同去敲门,喊了几声不曾回应,两人对视了一眼,却是不太放心,便撞开了门进去,进门一看,不由惊得魂飞魄散!
第75节 降生往生()
抬头,只见书房的梁上挂着一个人,不动不晃,正是郭祥康!待令方和蔡松上前去抱时,早已是凉的了!令方含着泪将他放平在书房的床榻上,跪着磕头,呜咽出声,蔡松的哭声大,转眼引来好几个人,瞬时身后穿来此起彼伏的哭声,突然听得一个丫头大声叫道:“太太,快扶住太太,去叫稳婆!快去叫稳婆!”
稳婆是半月前就住进府里的,来的也算快,命人将新柳抬至内室,彼时羊水已破,群裳皆已湿透!血出得也极多,发出痛苦的呼喊声,令彤在门口大哭,一是为父亲骤亡,二是担心母亲,北府的老侯爷、老夫人、大太太和令尚、和怀胎五月的瑷宁,以及二太太和丽姨娘等闻讯而来,见到东府是如此情形,自然都是大惊失色,都道是天塌下来了!
老夫人一见小儿子的尸身便大叫一声:“痛煞我了!”顿时栽倒晕了过去,众人只好将她先抬至厢房里,忙派了太医去抢救。
谁知新柳这里也不好,一开始还有力气叫喊,后因失血过多,也渐渐撑不住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都进了产房,在一旁拍着她的肩不住的唤她,令彤也冲进屋里,跪在床前抓住母亲的手,哭的六神无主,稳婆已浑身是汗,双手仍在新柳的肚子上推转,只听她瞪着眼吼叫道:“你们快跟她说话!千万不能让她昏过去,这里孩子的头还须一段时间才能转过来,这孩子养的太大,本就难生,产妇又受了刺激导致血气逆行,唉!说不得,我拼出这条老命去罢!”
就这么直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新柳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随着响彻全府的一声嘶喊,之后便听见了婴儿的啼哭,稳婆把脐带间断,将孩子递给身边的吴妈和小隽,她们立刻把孩子放在热水盆里洗净,用包被裹好,稳婆已累的几乎要虚脱了,两个丫头扶她上前,她脸色一变道:“哎呀,产妇的情形不好!”
只见新柳躺在床上,面如纸金气若游丝,身下汩汩的淌着血,稳婆看着胎盘道:“还有没出来的,这样子可糟了”
听了这话,令彤心神俱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抓着稳婆的手道:“婆婆!婆婆你救她!你一定要救她呀!我求求你,你救她,救救她!救救她!”稳婆急的满头是汗,也顾不得擦,命人给新柳大口灌止血的汤药,药也灌不进去,她又命人将千年老参切成的片放入新柳的口中,即便如此,情形却仍未好转。
令彤哭的是锥心泣血,爬到母亲身边,抓着新柳的衣襟叫道:“母亲你睁开眼啊,你千万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你一定要顶住!你还没看见我出嫁,你还没看见东儿长大,你怎么能死!你若死了我和东儿可怎么办?!”听她这么说,一屋子人都是哭的泣不成声。
那新柳挣扎着睁开眼,想伸手出去摸摸她的脸,无奈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大口喘息着,用微弱的声音对令彤说:“要抚养东儿长大”
“太太,东儿在这里,您看,他真的是一位小公子!”吴妈哭着将东儿抱到新柳面前,她本来已经要合上的眼睛忽然又睁开,竟绽放了一丝光彩,她就着吴妈的手,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身体一震,然后便阖然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便再也没有睁开!
东府之上的云端,潨嵤上师身后的一位白衣仙童,悄悄擦去眼角的一滴泪,旁边身穿黑衣的荻墨看了他一眼。
“师尊,那带有笔梦师兄灵焰的胎儿已经降生了”
“嗯素纸,你不必难过,人类皆有寿数,都是一样的”
素纸“嗯”了一声,眼眶仍红着。
“今晚子时,你带引郭氏夫妇的生魂去往极乐殿,就同守殿的仪官说,是我让你送去的便可以了。”
“是!师尊”
潨嵤上师悠悠道:“虽然他二人走的惨烈了些,但见他夫妇伉俪情深,又孕育了笔梦的胎身,故而我送他们一同往生,来世还可做一对恩爱夫妻,你道如何?”
听得此言,素纸终于笑道:“谢师尊!”
“师尊,不知那孩子长得可有一些像笔梦师兄?”荻墨问道。
潨嵤上师拂尘一挥,空中显现出东儿裹在襁褓中的样子,三人仔细端详着,素纸点头说有些像,荻墨则摇着头说:“这满脸红的皱的,眼睛也未睁开,哪里看的出呢?”
潨嵤上师笑道:“那便长大些再看吧!”
素纸想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师尊,这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母,那郭府眼下还有劫难,全靠那位郭小姐,也不知养不养的活?”
潨嵤上师哈哈笑道:“养不活?这下面一屋子人里,还有谁能比他活的长久呢?哈哈哈哈”
“最近去看过凫丽洞里的青砚吗?”
荻墨道:“去过,她很好!灵盾已在重修之中”
“嗯,很好!”潨嵤上师微笑道。
“还有一事,你们两都听好了,不许偷偷出来看那婴孩,也不许插手那婴孩的事情!听见了没有?”
素纸和荻墨两人对视了一下,同时答道:“是,师尊!”
“同我回去吧!”说完他凌云而去,两位仙童随后跟上。
郭府在经历了最惨烈而悲恸之事后,令方三兄妹早已是哀毁骨立。但府中长辈都已靠不上,说不得只能自己操办父母的丧礼,前来吊唁之亲友并不多,一则是因为郭府不欲外扬此事,二是外界已听说了令资犯案之事,大多避之唯恐不及;但是除了一早便到来的凤雏令涵夫妇,霁英公主也在夜里骑着一匹快马前来吊唁,这让大家颇为惊异,也让令彤和令方颇感安慰。
此外,之前很少来往的南府居然也来了人,正是那郭怀玉和她的母亲,李氏。郭信忠于两年前在南方平乱的战役中为国捐躯,那李氏乃孀居,此刻居然肯上门慰问,让郭府之人嘘唏不已。
郭怀玉握着令彤的手道:“这样的巨痛我也知难以安慰,但请看在幼弟的面上无论如何珍重自己,你们此后便如同他的父母,只有你们安好,他才能安然长大,切记切记!”
听她说的恳切,令彤哭着点头,再看着襁褓之中的沉沉睡着的令东,想到他一出生便没有了父母,不觉心里痛楚万分。
第76节 支离()
郭老夫人在此次巨大的打击中病倒了,暮年之人经不起丧子和失孙之痛,已然下不了床,太医看过后说挨不了多久了,这对哀痛沉沉的郭府来说,又是沉重的一击!
东府里开始大办丧事,令方三兄妹一身孝服在郭祥康夫妇灵前守丧,上香添油,挂幔守灵,还要供饭供茶,监收祭礼等等。
到了五七正五日上,应佛僧正开放破狱,传灯照亡,参阎王,督鬼,宴请地藏王,开金桥,引幢幡,道士们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神僧们行香,放烟口,拜水忏,丧文礼节之繁复,几乎让人忘了悲痛;还没收尾干净,老太太便在一个清晨与世长辞,这噩耗传遍全府,少不得又得开始置办老太太的丧事,瑷宁有身孕不便操劳,说不得只有大老爷大太太和令尚亲自来办,他二人自来养尊处优从不曾操心过家事的,又是惊中带累的,病倒了个太太,大老爷在丧礼上昏厥过去,惹得阖府里更添忙乱!
西府里,令资还在大狱里关着,二老爷二太太整日里到处求告,府中的事情也竟顾不上了,整个郭府便如同大厦将倾前,支离破碎,摇摇欲坠!下人中有些不安分之人也开始蠢蠢欲动,偷窃之事也渐渐多了起来,见此情形,瑷宁少不得挺着大肚子亲自出面,毕竟她管家有方,向来有些威仪在,赏罚之下,渐渐的又恢复了秩序。
这么个当口,令东又发了小儿黄疸,从头到足遍体黄色,呕吐不止,太医说须光照治疗,于是用黑布盖上东儿的眼睛,抱在阳光下晒,如今是夏季,时间不长便热的一身汗,加之他从头至尾的哭闹,出汗太多,又起了痱子,大概是痛痒难忍,又嚎哭个不停,令方令州都是焦头烂额,令彤更是急的嘴角起了泡,幸亏吴妈带过孩子,用了薄荷叶煮水给东儿洗澡,又在痱子上抹好青草膏,才渐渐消退,七八日后,黄疸也渐好。大家刚要松口气,这小家伙又两日不出屎了,小肚子涨得鼓鼓,偶尔放个屁,只因原本新柳打算自己给东儿喂奶的,并没有去选奶娘,前几日东府里忙着治丧,吴妈小隽等只好用羊乳、牛乳和米汤等喂了几天,估计火气大了些,就便秘了。
小隽为他轻轻揉着肚子,半天过去了仍是没用,后四处打听了偏方,找了个小手指粗细的象牙棒,顶端磨的光溜溜的,蘸了麻油帮他涂抹在****处,同时用金银花煎汤水,加入蜂蜜喂给他喝,如此,终于有了效果,吴妈长舒了一口气,疲惫的说:“这一生里从未如此忙过!真真是作孽!”
此刻令彤穿着一身黑青色麻布长裙,头上只戴了一朵白绒花,眼泡肿着神情肃郁的抱着东儿坐在厅里,面前站着两位奶娘。
左边的一位看着很壮,大眼阔嘴的,右边的一个,令彤看了一眼后不禁又看了两眼,只见她约莫三十岁的样子,比较细巧,嘴角微微一抿时竟有一丝丝像新柳的神态,令彤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指着她道:“就要你吧,以后弟弟便吃你的奶了”
吴妈上前对她说:“她叫作元姐,也生过两个孩子了,奶水好,人也白净净的”
令彤走到她面前,将令东轻轻放入她的怀中,略福了福道:“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