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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面有得色朗声说道:“皇祖母,这株栩兰是孙儿去年隆冬在雍山小饮谷里寻到,特地带了回来的,此花娇贵极难培育,不想几月下来竟活了,还结了一双花苞,正遇祖母大祭花神,孙儿以为正合天意也!”
“庙儿纯孝,太后有福了!”说这话的正是太子之母,当今皇后蒋苾。
“那雍山又高又险,山脊之上终年积雪,人迹罕至,小饮谷也在山谷深处,两岸悬崖绝壁,庙儿那番跋涉甚为辛苦”
蒋宓慢条斯理道来,一身绣金凤的罩银丝的淡金色宫袍,头戴玫瑰红宝镶嵌的赤金簪,一张雪白的瓜子脸,耳畔一对鸽子蛋大玫瑰红耳珰,贵气逼人。
皇后一开口,一园子人都纷纷附和称赞道:“也只有那等渺无人烟的寒绝之地能有此奇花了太子孝心天地可表”
第8节 赤兔()
在说笑这功夫,令彤不由得多看两眼那盆栩兰,高约两尺,茎条挺秀,叶子深绿,两个淡绿的花苞大小一样,真是并蒂之形。
正要细看,树丛里一团毛茸茸的物事疾风般窜出,吓了她一跳!那毛团有一身棕红色寸长的卷毛,在花盆中间跳来蹦去甚是灵活,它耳朵微小,尾巴成圆球状,专门捡那有花苞的来啃,眼看它窜至栩兰盆前,凌空跳起,一口便咬下一只花苞吞食下去,正要咬另一只花苞时,太监们终于醒过味儿来了,连忙上前驱赶,那毛团看人多觉得要吃亏,撒腿便跑一眨眼进了树林就不见了
“反了,反了,那那,那是个什么东西?”太后又惊又气。
“速速把它捉住!哀家倒要看看什么东西,居然在此撒野!”
太监们得令,自是全力以赴,取来竹竿,兜上网在树林捉,毕竟人多,不多会儿就逮住了,裹在网里提上前来禀告。
众人也都好奇围上来看,令彤站在太后身边,离得近,看的真切。
它是一只卷毛犬,身形约两个拳头并连般大小,爪子长的又厚又圆,一看便知有力!一张小脸既伶俐又倔又凶,眼睛似黑宝石般警惕又委屈。
“这是谁养的畜生!竟然咬坏我的兰花!破坏皇祖母祭花大典!给我拖出去乱棒打死!”太子气的面如白纸,用手指着那小犬大声说道。
眼看着两个小内监提着网兜便要离开,那棕红小犬似乎明白自己命不久矣,极力挣扎,哀叫连连,令彤心中大恸,忙向前两步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可否饶了它?”她满是哀怜之色。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话”
“你是要为这小犬求情?”
“是,既是花神大典,想来,想来也是不该伤它的吧”令彤低头小声说道
太后柔声说道:“好孩子,我并非定要取它性命,只是这兰花是太子精心培育,被它毁坏确实心痛,你去求他吧”
令彤转而求太子。
“太子哥哥,求你莫伤它性命吧!”
“你可知,这盆兰花是极名贵的品种!我每日去花房看它三五回,好容易有花苞了,特地献给皇祖母,不想竟被这小恶犬吃了!”他仍是气极。
但是看着令彤眼泪汪汪的,况且太后母后等都在,也渐渐收敛了怒气。
“再者,这小畜生也须得管教一下!实在是野性难驯!”听这话,仍是不肯放过它的意思。
“太子哥哥,我知道你心疼那兰花,若我能赔你一株同样名贵的兰花,你可否饶过它?”
一听见兰花,太子面色转霁。
“同样名贵?你可知栩兰是兰花里极罕见的品种?我养兰十五年也只得这一株而已!你能有何品种可与之相较?”他失笑,语气里微带些不屑。
令彤低声说道:“令彤有一盆叫靥兰,不知可否抵得过?”
“你说什么?”
“靥兰”
“美人笑靥紫,清芳且自来的靥兰吗?”
“是啊,它已有三个花苞,一朵已开,蓝中带紫由浅到深,我哥哥说像美人的笑脸”
“这世上当真有靥兰!?”太子情急之下握住了令彤的肩。
“对啊现就在我的房中窗下摆着,前日才开的。”
“哎呀呀,不妥,不妥,靥兰不喜光,你怎么能放在窗下,似你这等养法,岂不糟蹋了?”他急的擦汗,竟是大为痛惜的样子。
“太子哥哥,若我将这盆靥兰赠与你,可否将小犬给我?”
“观平!”
“奴才在!”
“今日你随同郭小姐回去,将那盆靥兰带进宫来,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
“那小恶犬,是你的了!”
“谢太子哥哥!”令彤喜不自胜。
吴妈静香护着令彤坐在轿中,她脚边放着个小木箱笼子,那只小卷毛犬似乎极不愿意被关着,在笼子里不住的蹦跳!还呜呜地叫着
令彤拎起来,它似乎知道谁救了它,看向令彤的眼光十分友善,且嗅嗅她的手指,只是仍旧呜呜叫着。
“它许是饿了吧?”令彤自点心盒子里取出一块绿豆糕,掰了一块给它,它小脑袋左右动动宝石眼骨溜溜转了一圈,闻了闻,然后竟然吃掉了,令彤大喜!
再喂,它就继续吃。
“郭小姐,且慢,郭小姐请等等!”
轿子后远远传来呼声!
轿子停后,跑来一老一少两人。
令彤下轿,两人齐向她行礼。
老的是个嬷嬷,年轻的是个丫头,嬷嬷开口道:“老奴禾棠,先行谢过郭小姐救护赤兔之恩。”
“原来这是你养的狗,它名叫赤兔?”令彤拍手笑道
“嗯,这名字取得倒好!”
“回小姐,赤兔并非奴婢所养,是三殿下所养,它性子伶俐玩劣异常,专门爱食花苞花心,屡教难改,让人极是头疼!”
“哦,那如何不看好它?”
“是奴婢失职,今日殿下宫外斋戒去了,赤兔便少了人管,竟挣脱绳索逃了出来,才闯下此祸,辛得郭小姐菩萨心肠救下它只是,这赤兔实是三殿下偷偷所养的心爱之物,若是小姐带出宫去,怕是殿下回来要伤心的!”她再施礼。
“况且”
“况且它只吃殿下喂的吃食儿,别人带走了,亦难养活,不知小姐可否赐还?”
“它刚才还吃了小姐喂的绿豆糕呢?”静香忍不住插嘴道
“当真吗?”嬷嬷似乎不信
“可不是?吃了将近两块呢?小姐倒只吃了一口!”
“对啊,那粉色的小舌头甚是灵活,吃东西的样子一点都不凶了!”吴妈笑道
“那可是奇了!非是禾棠打诳语,这赤兔自来只吃殿下喂的东西,我,还有冰晶喂的,它看也不看,实在是刁钻古怪!”
“看来,它也通人性!小姐毕竟救了它的命呢!”
令彤看看那小犬,其实也有点不舍,可还是说:“我也喜欢它,但既然它是有主人的嬷嬷就带它回去吧!”
禾棠再拜,伸手接过木笼子,二人转身走了。
第9节 眉莨()
这一日刚下学,令彤整理好书箱随着燕子正要回府,听到有人在身后唤她。
“彤妹妹”
回头一看,竟是蒋凤雏。
“蒋哥哥好,今日没看你上学啊?”
“彤妹妹你随我来”他带着令彤登上东阁堂的阁楼,学堂就设在一楼,平日里学子们不大上楼去。
到了楼上,蒋凤雏凭栏而望,指着东北方。
“你看那里!”
令彤顺着他手指方向,确是一片竹林,里有一只蓝色羽毛的大鸟在夕阳下飞舞回旋,羽毛映着霞光瑰丽多变,不禁呆了
“这是什么鸟?难道是凤凰吗?”
蒋凤雏说:“这世上哪有凤凰?这只不过是我养的野雉罢了!”
“你养的?”
“野雉?我倒觉得和画上的凤凰一样的呢”
“有几分像罢了”
那蓝色大鸟似风筝般左右滑翔,又转了几个旋,便向林子里飞去了。
“哎,它飞走了,蒋哥哥,它飞走了!”
“它只在日出和落日时飞翔,光暗了,它便回林子里去了!”
“哦,它飞舞的样子比跳舞的仙女还好看呢!”
蒋凤雏淡然一笑,低头看着令彤,略顿了顿说道。
“彤妹妹,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那有什么不可以啊”令彤笑语盈盈。
“明日此时,你可否愿意带你令涵姊姊来此地,我让它跳完整的舞给你们看,可好?”
“好!”令彤回答的干脆
“可是,此事不能告诉他人,你可做得到?”
“做得到”
郭府大老爷郭祥楷,任直隶承宣布政使司,长驻保定府,唯年节祭典才至家中,府中正堂挂“紫熙堂”,人都习惯称“北府”,实则占据东北方;因大爷不在京中,郭府产业都由二老爷打理,二老爷郭祥理,娶得是将门之女周氏艳茹,正厅挂“魁荣堂”被称作“西府”,位置在北府西南面同三爷府齐平;三老爷郭祥康,乃督察院右副督御史,官至从三品,京中为官正厅挂“廉孝堂”称作“东府”;
三府连接成品字形,老侯爷及夫人住北府,因此紫熙堂所占面积最大,约占整体的六分左右。
北府、西府和东府由花园假山树林连接,中间仅隔水波弧形的黛瓦粉墙,虽设了角门,一般来讲却也不大上锁,因此上来去还算便利。
二老爷同太太住魁荣堂的正房,隔一个小花园水池,过一个圆拱门便是偏院,柳姨娘带着令涵便住在此。
柳姨娘生的美,性格柔弱,二老爷多年来除了正妻周氏,就是柳姨娘一个侍妾,外加一个通房的丫头,周氏为人严肃,平时柳姨娘过的不免紧迫。
自那日写寿联之后,令彤已隐约料定令芬决非好相与之人!她年纪虽小,心却通透,料想令涵常里未必不受令芬的气。
她一人悄悄来到正厅的小花园,人小且天色已黑,没人看见她,正要过圆拱门时,听到有人在讲话,她悄悄一看,却是二太太和令芬在凉亭里摇扇乘凉,只好躲在圆拱门后的树丛里不作声。
“眼下令仪就要入宫,女儿可有什么打算?”二太太说道,声音不大,勉强可听见。
“她去她的,我自然是不愿去的”
“老爷自来便矮着大爷一头,虽说如今他管家业,但也是“丫头拿钥匙”,当的不是自己的家,任他再刚强,一个人也撑不下来;你那个大哥你也知道,是个没用的,令麒脑子虽好,但他那个怪脾气唉,这种事也不能找他!也就是你自小聪明有胆识,你若不帮衬着点,我还指着谁去?”
“母亲想让女儿怎样?当今万岁身边,皇后妥妥的坐着,太子也定了,进宫断断不是眀举!除非,是选太子妃!”
“话说的是,只是蒋宓已定了太子妃的人选,我们郭府恐插不进脚。”
“太子选正妃一人,侧妃二人,女儿若是作为侧妃是不甘心的!”
“所以必得筹谋一番”
“我且与你舅舅商议商议,看看他有没有好的通路”
二人说着,向屋里走去
好容易盼得下学了,学子们散去,令彤跑到学堂后门的屏风,伸头一看,令涵正有点不自在的站在那里。
“令涵姐姐,你快随我来!”
二人登上东阁,蒋凤雏正在那里,看见她们,上前斯斯文文行了个礼:“令涵小姐好”
“蒋公子好!”令涵回礼。
“蒋哥哥,你如何不与我打招呼啊?”令彤在旁边傻傻的问,凤雏不语,只携过她的小手。
“你叫我来看什么?”令涵一身嫩黄色衫子,人淡如菊。
蒋凤雏深深看她一眼,拿起一个小竹哨吹了悠长一声,一只蓝色长尾的大鸟自竹林间飞来,摇曳旋转上下翩飞,只看得令涵杏眼圆睁,忘了说话。
“这是什么鸟?”令涵喃喃的问
“它叫眉莨,尾长似凤,飞起来似烟似雾似散花似妖魅!”
“果然好美”
凤雏将竹哨放在她手里,“这眉莨就送与你了!”
“啊?!此鸟乃是珍品,我万万不能收!”令涵惊的脸红了。
“那,你赠一只音涧鸟给我可好?”蒋凤雏轻声问,怕吓着她似的。
“音涧如何能与眉莨相比?”令涵低下头,睫毛垂下,被夕阳投了羽毛般的一个弧影在脸颊上,我见犹怜
“其实,我一早便想讨一只音涧,只是难以启齿罢了,如今用眉莨来换,我换的其所,你何须多想,不如换给我吧!”凤雏柔声说道。
令涵思忖很久后点头,眼眸里竟然幽幽浮上一层水雾来。
“你如何伤心起来都是我不好!”
“你哪有不好,我也并非伤心,我是高兴!”
凤雏凝视着她,见她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