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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可以做到的,是让她不再无故受审,她已提审了几次,基本可以确保无大的嫌疑,眼下还算安顿。
还有,我会请人在方便时提议,生产时将其挪出牢房,并指一位年资深的稳婆去接生,月子也可在外面坐,孩子百日后她再回去”
令彤满脸感激,她知道,这已是斯宸能尽的最大之功。“谢谢殿下慈心!”
“那孩子呢?”令麒急切的问。
斯宸的眸光扫来,无端的让人放心下来。
“若无大的变故,孩子可以回到他父亲身边养育,这点宸还是有把握的。”
他转了转手上的虎头戒指,似不经心说了一句:“说来也怪,缪亲亲虽下了大狱,却鲜有落井下石之人,倒是来了不少照应之声,那蒋凤雏自不必说,就连二皇兄竟也探望过她,宸甚感诧异!”
二皇子何许人?令彤和令麒未得而见;但是孩子可以出来,这也算是特等的好消息了!
“对了,过几日会有人来邀请令彤小姐和一位小客人进宫!就那日吧,我可以安排郭公子去大牢见她一面!”
兄妹俩是一惊一喜。
“我和一位小客人要进宫?”令彤如坠云端。
斯宸的微笑如初阳融雪,一点不吝啬照耀人间(。)
第154节 黼黻锦()
第二天一早,令彤刻意带着练习好的轻松笑脸走进沉思苑。
朝雨也不多睡,已经坐在躺椅上等她了。
“昨晚上来了个挑剔的主顾,拿来一块极华贵的料子,说要做一件嫁衣给一位姑娘,我想让你来做!”
那块美丽华艳的衣料看得人如痴如醉,底色正红,如花般娇艳似火般明亮,上挑金线分层织出彩凤戏牡丹,银白线织日月并明,宝蓝色线织青空碧海,似这样奢华的料子不要说令彤,连朝雨都未见过。
“太师,这叫什么料子?也太费工了!”令彤都不敢多用手摸。
“来的人说叫黼黻锦,虽不知价值几何,肯定是一位贵戚姑娘所用,尺寸在此,先不看这个,你把那本口诀拿出来,待我全讲完了,我们再一同商量该怎么做这件嫁衣!”
“哎!”令彤轻快的答应。那黼黻锦似一抹霞光,直映得满室生辉。
午时,白珵美带着少有的郁郁神色来了,也不进门,只倚着门框。
“太师,您说我是不是又遇上坎了?”
令彤和朝雨同时看着她。
“菊楠她突然辞工走了,安师傅也一同要走,太师您又病了,眼下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菊楠和小安都走了?为什么?”
“她说要回家乡去,自己开个成衣铺子,说今年四十六了,不想在京城里终老,我磨破嘴皮劝了她一宿也是无用!三日后她和小安一同回山西老家去,连日子都掐的那么紧,竟半点情面都不讲了”
“您说我这掌柜是不是太屈了?我待人也不薄啊,在这京城里头,还有比我薪水更高的吗?我”她的尊严不让她再说下去。
“这是哪儿的小家子气话?走两个伙计算什么,你还是这京城里数得着的大掌柜,主顾也都是达官显贵,你如今就像盆景的培基,等寄生的树苗生了根,它必定得移走,自古便是这个理,你做的再好,她也会走的,你把心胸放开只管叫她去,她到了哪儿啊,都是你天衣阙的大尺头,她若成功,你也不丢人!”
“眼下,还是赶紧从华服轩离选个新尺头吧,小安的位置可以叫叶家娘子顶上,今儿下了工,你把她叫过来,我教她点东西”
“您说的对!这一个不留神就往那下世路上走了,幸亏有您提点”说完也不走,却瞧着令彤。
“令彤,你想不想来试试?”她突然一问。
“我?我还不行吧?”令彤红了脸,看向朝雨,谁知朝雨竟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自己。
“珵美你先回去,我和令彤说说”
白珵美心事重重的福了福,走了。
“为什么不敢去试试?我们郭家的女孩儿从来不缺胆量!”朝雨喝着药汤,皱着眉,她的药有些刺激胃,必须要饭后喝。
“那菊楠尺头可是缝衣院的大尺头!我才学了几天啊?”
“所以你更要去啊!我教你的东西都是方法信条,你若不拿出来用用,它永远在书上写着,不会真正变成你心里的东西,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去吧!”
令彤咬着唇点点头。
第二日,应征大尺头的人选便定了,共有三人,紫屏,令彤,和绢绸堂里一个手艺很好的裁缝。
十日后,三人要在两天的时间内,当场做一件直裰,手艺最高者胜出!
三件衣裳都为同一个人做,他会选出最满意的一件给一分,剩下的由朝雨、掌柜和徐婆、连桃每人一分再投,选出分数最高那个。
直裰宋时便有,最早是僧侣的穿着,后来文人士大夫也开始穿,交领长衣,不加下摆,腰带扎络穗或丝绦。
是天衣阙里做的比较多的衣裳,一般来天衣阙做衣裳的男子,都属家境较为优裕者,且大多为读书人或官家,因此对裁剪,针脚,甚至衣裳的风貌都有一定的要求,大多会在一个雅字上有所追求。
以上是朝雨对令彤说的。
“因此,你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件直裰了?”
“嗯,便是我大哥哥和二哥哥也常穿的,我一定好好做!”
三天时间天衣诀已基本论述完毕,令彤已经开始研究那匹黼黻锦,要怎样的一件嫁衣,才能配的上这么好的料子呢?
朝雨虽然病重,仍撑着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件衣裳。
画完后实在太累了,便阖眼睡了片刻,令彤不敢打扰她,静静坐在床头守着她。
“知道这是一件什么衣裳吗?”她闭着眼轻声问。
令彤俯身贴近她,“令彤看着是一件样式新奇的嫁衣,袖子有些像半臂,但有五层之多,看着非常雍容。”
“嗯”朝雨满意的点头“还有呢?”
“便是它的立领,寻常的领子只有三到五寸,这个竟有一尺高,且做成牡丹花瓣形,实在是大胆又别致”
“还有那围裳,竟不用布料,只用了丝线编织成凤羽形,当真新鲜已极!”
“这件衣裳是天后的嫁衣”令彤听了,当然觉得不可思议。
“我多年前,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午后,我喜欢下雪,便沿着大路走着赏景,路上几乎没人,结果却在宁泰街上遇到一个青衣道姑,她向我行礼问候,我自然要回礼于她,我见她身材高纤气质清雅,不由的心生好感,便与她攀谈起来,我们两相伴走了很长的一路,其间聊起我是做衣裳的,我叹息到,做了那么多衣裳,却不知道什么样的衣裳才能算最精美的?”
她淡淡道:“是天后的嫁衣”
我说,我等凡人肉身,终究无缘得见了。
她静静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走了,我只觉得她来如神,去如梦,感慨是萍水相逢罢了。
哪知道当晚我竟然梦到了她,在梦中,她便给我看了这件嫁衣,虽然只仓促几眼,我却牢牢记在了心中,这么久自是难忘,这幅画便是我依着梦中的样子画的”
“那道姑叫青砚,她,是我的恩师!”令彤眼中闪着泪光。
“嗯?当真?”床上的朝雨睁开了眼。
令彤便将当年青砚救了自己的故事细说了一遍,朝雨听得眼中放光,脸上也有了些血色,连连点头,原来真是个仙童,真乃奇缘啊!
令彤拿起画,“这匹黼黻锦,我便要照着这个样子把它做出来!”(。)
第155节 衍翠邀()
大约是觉得自己来日不多,朝雨加快了教授令彤裁剪之法。
“裁剪的要着就在于,人是有血有肉要动的,而你的布料却是平的,最要紧一点,没有一个人的体型是正正好的,因此你缩放的尺寸要因人而异”
“像直裰那种衣裳,固然要根据客人的腹围裁下半身,但是还要考虑此人跨步的习惯,若他举止文雅且瘦,般按腹围放一至二寸即可,若此人行为粗放些,须放三寸,若大腹便便,则须五寸。还有一种青年贵戚公子,裁袖管时,切不可平裁,必要向前下方斜裁三度,做出来的衣裳尤为秀挺,他一看便中意!”
令彤只觉极有道理,不住点头。
“所有的男服、礼服和官服,它的领子便是它的灵魂!大家都道领子做的挺括即可,哪里这么简单?”朝雨长长吐了一口气,休息片刻,接着说。
“领子是要根据人脸的长度和脖子的粗细来做的!有的老爷中年发福了,脖子粗双下巴,你给他做个硬邦邦的领子支楞着,他难受也难受死了!衬料立马给换成粗麻的,不上浆!上领头的时候缝两层线,第一层回形针,第二层大卷珠针,领子微微张开二到三度,他穿上才好看,才有老官爷的气势!这些啊,即便是菊楠那样手艺上乘的尺头,也知道的不全!”
听得朝雨制衣的圣经,令彤为其深深的折服!心中愈加爱重她。
“太师您先休息休息吧!外面正好来了个嬷嬷要寻令彤小姐!”
朝雨听了略有些惊讶,便道“彤儿出去见他吧!我这药房病榻的,不适于让生人进来。”
“是”令彤起身,替她掖好被角才向外走去。
“嬷嬷?”难道是禾棠嬷嬷?令彤正纳闷着出来一瞧。
不认得!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妇人,一身紫罗兰色的缎袍,肤白眉淡,嘴角抿着微露笑意,那既客气又矜持的样子,大约只有宫里主子的贴身侍女才会有。
“给郭小姐请安!”声音带着训练过的轻快。
“郭小姐不认得奴婢!奴婢秋檀奉衍翠宫恪妃娘娘之命,邀请小姐及幼弟及乳娘三人于本月十五日进宫,巳时正自有车马在府前恭候,请小姐准时出门就行了。”
令彤满腹疑问,先是点头应允,随即问道:“嬷嬷可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奴婢只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小姐定然就放心了,此事也有苏贵太妃的意思在,而且,同郭小爷一同去的,还有郭苏氏的小公子”
令彤忽然就明白了,定是老太妃在宫里日思夜想小玄孙们,才出了这个主意,当下笑盈盈的行礼道:“请嬷嬷放心,那日一定准时前往!”
十四当晚,吴妈和燕子小堇围着令彤,张罗着明日进宫所用的东西,基本都是东儿的,令彤什么也不用准备。
“小衣裳带了?围嘴?还有,五块尿布够不够?”
东儿的小脸倏地转过来,眼带怒火看着唠叨的吴妈。
“还带什么尿布?东儿早就会告诉奶娘自己要嘘嘘,要嗯嗯,对吧?”令彤一看东儿神情不对,马上出来打圆场。东儿严肃的点点头,低头继续玩手里的积木。他的积木是令麒送的,大大小小形状各异,有百十来块,他可以坐着一声不吭的玩上大半天。
第二日一早姐弟穿戴整齐,令彤一身淡蓝底子折枝莲府绸交领袍,东儿一身天蓝色柿蒂纹小锦袍,奶娘一身月白绣青花的棉布袍,三个人往那一站,真是怎么瞧怎么干净舒服!
到了宁泰街上,一两青毡灰篷马车已在等候,两匹马儿毛色油亮,车夫也是一身簇新,车旁站着那日来的秋檀嬷嬷,和一个穿春水绿镶边衣裳的宫女,几人依礼而见后上了宽敞的车厢。
“怎好劳动嬷嬷亲自来接?那苏府里,我瑷宁嫂嫂可也有马车去接?”
秋檀笑道:“奴婢是恪妃特地关照要来接小姐和公子的,至于苏府的大小姐和小公子,自然是苏贵太妃那里派了人去”她一眼看见乖乖坐在奶娘腿上的东儿,立刻眉花眼笑道:“哎呀,好俊的小爷!真讨人喜欢!”
东儿的黑瞳只瞧了她一眼,便看向她腰间挂着的荷包,秋檀低头一瞧,那是上面绣着火焰和凤鸟,绣工精致且颜色橘红,十分漂亮。
“嬷嬷把这个送给你,你让嬷嬷抱抱?”东儿思之片刻,摇头拒绝。
令彤入宫几次,大约这次是最轻松愉快的。和奶娘一人一边牵着东儿的小手行进在去往衍翠宫的长巷。
“就要到了,那就是”秋檀指着一座小巧的琉璃瓦宫殿道。
大约有宠和无宠的殿阁也是不同的吧?衍翠宫从里到外透着暖融融,明亮亮活泼泼的气韵。一进院中,只觉得花草异常繁茂整齐,侍卫每隔七八步一名贴墙边站着,太监眼观鼻目不斜视的站在廊下,成东西两队。侍女们纵向排成两队,从院子腹地直至台阶,再到正厅的门口。
刚走到门口,已有人进去通报了,两名宫女很快高高打起帘子,令彤和抱起东儿的奶娘一前一后跨了红漆的门槛进去。
进了正殿,才真的吓了令彤一跳!
那位通身贵气,样貌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