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可不可,白取岂是君子之道?这件衣裳既合我心意,又饱含制衣者的心血,理当按照正价出售,今儿我便带了它回去,明儿派人送银两过来!”
“二爷客气!二爷既这么说,那珵美谢过二爷!”
人群里站着的紫屏已经气疯了!
这是明摆着欺负人了!掌柜的投了她一票,陶二爷竟然也投给她,不就是看她年轻漂亮,出身尊贵吗?自己干了二十年了,竟然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自认为志在必得的她前两天已经在天衣阙里许了愿了,一当上尺头就请大伙儿面庄里吃头汤什锦面,如今,这吹破的牛皮怎么补?这张脸往哪儿搁?往后自己怎么待?关键,大尺头的薪水是每月十二两,要比现在的四两高上三倍!这口恶气,叫她怎么咽得下去!?何况还要****管着令彤叫尺头!(。)
第160节 冰轮()
一想到那画面,紫屏的头都要炸了,心都要滴出血来!
此刻西边天空的残阳如血,在紫屏眼里都是火红火红**裸的愚弄与嘲笑,后来掌柜的又说了什么,大家伙儿怎么祝贺的令彤,她再听不见,也看不见,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羞恨!
当晚,白珵美携着令彤的手,和新接柜的叶家娘子一同来到沉思苑。
躺在床上的朝雨面色素白。
“尺头和接柜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还不给我点清静,又来做什么?”
“说句不像话的话,您离彻底清静的日子也不太远了,还不让我们来凑凑热闹嘛?”话说的不好听,令彤心里也有些介意,但白珵美说话坦率,也是实情。
“令彤一个小孩子竟然做了尺头,你也不用心疼她,让她多历练历练吧!”
“那是肯定的,她得了您的真传,若放她走,我这天衣阙的招牌可不要倒了?”
“天衣阙哪里会倒,你是怕别家请令彤去!罢了,白掌柜待我不薄,她也是个讲忠义的孩子,便替我还着点吧,况且她也不会长久做这个”
“嗯?”令彤和白珵美同时出声。
“别奇怪了,将来还是要用焦氏的,紫屏,终究心胸太窄,手艺再好也难当大任”
“去吧”
几人在薄薄的夜色中走出来。
令彤辞别了白珵美和叶家娘子,一个人吹着微醺的夏日之风向郭府走去。
行走在离宁泰街只有几丈远处,一座小拱桥映着好大一轮明月非常入画的出现在眼前。桥上一个白衫子的人缓缓走下桥头,向着自己走来,犹若幻境。
恍惚间让她想起了离家已半载的令州,他便最爱一袭白衫了,不由得愣了多看了两眼,那人渐渐走近,身材远比令州强壮,令彤忽觉得眼目渐明,汗毛微立,来人的面貌越来越清楚,怎么会是他?
斯宸不在宫里待着,居然一人穿常服在城中闲逛?不是才毒死了一个太子?难道他不算千金万贵的皇子吗?
令彤朝他身后看了一圈,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好大的胆子!
“这么多年,宸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来转转”他很舒服的样子。
“殿下即便带着虎耳,也可以这样悠闲的转转啊?”令彤站立不安,不但是因为他身着月白锦袍本就显眼,更是因为他的光芒已夺了月华,无处可藏,令彤有一种拿着别人家稀世珍宝的感觉,既怕弄丢弄坏了,又怕引人侧目。
“怎么我碍着你了?这马路挺宽的啊,你本来可以假装没看见我,可你偏要定定的站在这等我,我一高兴便过来了,谁知你又是想快点打发我似的”
“呃,殿下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没想到而已”怎么假装没看见啊,那么亮眼,真是的!
“你在天衣阙里,可曾遇到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听”随口一句,两人就变成并肩而行了,令彤忧心道:“我那授业师傅病的很重,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你是说朝雨太师吧?”
令彤点头。
“我听说她是个奇人,身上有多少奇绝的本事,她有教给你做胭脂吗?”
令彤有点晕,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教过,殿下如何得知?”
“小姐忘了?宫里还有个差不多年纪的苏贵太妃在呢,是她说的”令彤在脑子飞快算着辈分,小太奶奶是爷爷的小姑姑,苏贵太妃是爷爷的小姨母,嗯,碰得上,碰得上!
可是,听这意思,难道苏贵太妃知道朝雨的身份?
“太妃怎会知道?”
斯宸扭过头看令彤一眼,难得他洞悉一切的眼神里还放得下坦荡和柔和。
“上了年纪的人,总有些过往之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她二人向来有些交情,宸听说,太妃的衣裳只要太师做,这几年太师不亲手做衣裳了,她便来来回回穿那几件旧的,弄得父皇总是疑惑,是不是她宫里的用度不够,问了才知道,她就爱那旧的”
“说来也奇怪,即便是半旧的衣裳,穿着就那么好看!母后也有几件太师做的衣裳,得知她不再接活,也常常叫可惜,说再没有让人称心的东西了!”
“如今你是她的弟子,想必技艺也是上乘的”
令彤急的直摇头“快别这么说,我才学了几天,哪里用得上上乘二字,羞也羞死了!”
这一刻的令彤,回到了儿时那种憨纯可爱之态,斯宸只含笑看着,不说话,背后映衬着那幅巨大的冰轮,把两人投进同一个月影之中。
斯宸送她到院门口,挥挥手旋然转身,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背影,令彤第一次感到男女的背影如此不同!
一转身就吓了一跳!燕子捂嘴瞪眼傻傻站在面前。
“那个,刚刚那个,是不是三殿下?!”她那激动的样子像捡着了元宝一样。
“是又怎样?夜里这么黑,你也看得见?”令彤自顾自朝里走去。
“别人看不见,殿下看得见!殿下比那月亮还亮!常服也穿的这么好看!真是的,哎,小姐,不如你给他做身衣裳,嗯,宝蓝色缎子,啧啧,肯定好看的不得了!”
令彤压根不想搭腔,正要推门进去,身后传来像老鸹一般又响又干涩的一串笑声来,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令彤回来了?”
令彤只得转身福了福。“二伯”
“哎呀,回来的可真晚啊,二伯都等了你好几个时辰了”
“二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是当然!”他一走近便是一身的烟味,令彤不由皱了皱鼻子。
燕子斜着眼撇着嘴打起帘子,令彤领着二老爷走进去。屋里头东儿正拿着拨浪鼓玩呢,先看见令彤,笑得像蜜糖似的甜,一转眸看见二老爷,乌黑的瞳子云雾顿起,二老爷看见他也是诸多不自在,虽然嘴上喊着“东儿,伯父抱抱”却压根没有走过去的意思,东儿才不要他抱,扭过头朝着元姐要抱,胖胖的手指指着房间门,“嗯嗯”那意思便是快跑。
燕子倒来两杯茶,令彤和二老爷一人一边坐在八仙桌旁。
二老爷喜孜孜的说:“你猜猜是什么好事找上门来了?”
令彤摇摇头。(。)
第161节 等着我()
“令彤啊,你可知今儿谁到家里来了?”
“谁?是令州回来了?”令彤满脸期待的问,这几日常常想起二哥哥,一别半年音讯全无,心中十分惦念。
“唉,不是,是晋国公家!”令彤一时反应不过来,晋国公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家的世子爷,亲自上门为弟弟向你求亲来了!”
“什么!?求亲?”令彤腾地站了起来,差点砸了茶盅,自己忙扶住。
晋国公家世子爷,哦,就是做缂丝寿袍那家的邹公子!想是想起来了,那日寿宴上说的不是一句玩笑话吗?怎么一本正经的来求亲了!他们家小少爷,就是那个斯斯给自己夹菜的。
二老爷看令彤神色奇怪,一副仔细在回忆的样子,便走过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当时我也甚奇,便问他家世子爷如何认得你,莫不是弄错了?”二老爷嘿嘿一笑,眉飞色舞。
“哪知,人家说见过你,说你做的一件叫,满笏的寿袍给他们家老太爷,还被请去喝过寿酒呐!哈哈,这样的事情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啊?”
令彤淡淡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一想起邹家的小姐们,也实在令人不愉快。
看见令彤脸色不霁,二老爷又道:“你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了,那邹家的门第就不用说了,邹老太爷是一等公!那既明大公子袭的是一等候,如今还有这样的人家肯上门提亲,我是做梦都不敢想哪!”
“除了门第,人家家风也好,他们家世子爷在京城里也是数得着的名公子了!待人接物那叫一客气,透着敞亮气派!人,啧啧,也算是人中龙凤了!那小公子邹瞰明今儿我也见着了,风度相貌的我看比令麒还强些!哈哈”
令彤已经耐不住要打断他。
“二伯,我还小呢!何况如今家业凋零,东儿年幼,二哥哥不知去向,这个时候怎么能谈婚论嫁呢!”
“你哥哥云游几日就回来了,他一介生身无所长的,在外面能干什么啊?东儿嘛,可以交给我和你伯母带啊!至于家业,你个姑娘家的,谁指望你重振家业呢?”
令彤听了又烦又气,哼,东儿给你们带,那不是羊儿入了虎口?做梦!
“二伯,您没答应他们?我明白告诉您,三年内我绝不出嫁!还有,我去哪儿东儿就带到哪儿,我们两一日也不分开!”
“我累了,明日还要上工,您请回去!”说完就往屋里走。
二老爷感觉像被抽了一记耳光,又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顿时气就上来了。没想到连晋国公家的公子她都不放在眼里,这死丫头,她还想嫁谁啊?如今你父母双亡,幸亏还有自己这个伯父在,不然谁能看上你!?
他气急败坏对着令彤的背影道:“你还真看上那个穷酸大夫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娶侯府的小姐?”
令彤也气坏了,转过身冷冷道:“如今这侯府在哪呢?您袭了第几等啊?我就是普通丫头一个,自己动手养活自己,我看上谁是我自己的事!看不上谁也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您操心!”
二老爷霍然站起身,脸上的肌肉一跳,眼中浮出些执拗的戾气。
“就没见过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又不像当年的令涵,去葛家做妾,不肯也就罢了,如今是晋国公家聘少奶奶,这么便宜的事你都不乐意!你失心疯了你?!”
眼见令彤头也不回走了,他吹胡子瞪眼道“好!你耍小孩子脾气,我也犯不上理你!但是你没了亲爹只剩了我了,你的事我还就管定了!”
他气汹汹走到门口,等着燕子打帘子,谁知燕子只当没看见!他青着脸自己撩起门帘,只扔下一句,不知好歹!便拂袖而去。
第二日一早,令彤还是先到了沉思苑去看朝雨。
她强打精神睁开眼看她,“郭尺头来了?”,这一个月来,她瘦了许多,躺在上所占地方越来越小,令彤鼻头一酸,跪下握着她的手道:“太奶奶,您疼吗?”朝雨的手细瘦如柴,骨节明显,但肤色依旧是洁白的。
“嗯,浑身骨头呲啦啦的疼,白天还好点,夜里更重”令彤忍不住的嘤嘤抽泣起来。
“这孩子,哭什么,人年纪大了,对疼也不那么怕了,能觉得疼啊是好事!若是不知不觉的,才倒不好了!”
“你今儿就要去华服轩了,怎么能红着个眼睛出去呢,叫清露给你补点胭脂,漂漂亮亮的走出去!也叫人家好好瞧瞧哪有这么年轻又标致的尺头!”她累了,声音已低了下去。
“嗯”令彤不好意思了,擦干泪道:“有个事想问问太奶奶,您教我的东西我能教给别人吗?”
“你自己怎么看?”
“彤儿觉得,这门技艺必要靠着人才能传下去,彤儿不但要在做衣裳时要运用这些口诀,还要常常加入时新的眼光以调整,若遇到天赋好且有心钻研之人,彤儿也愿意倾囊相授!”
朝雨躺着,久久才出声“既已这么想了,那就这么做!我传给了你,我的使命便以告终,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去替我燃一支香”
令彤后退一步,恭敬的三叩首站起身,从香桶里取出一支朝雨的线香,燃了插在那只越窑青釉三足香炉里,挺直了脊背走出去。
朝雨闻着这熟悉的气味,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轻了,飘飘悠悠的飞了起来,飞出了天衣阙,来到了郭府,一扇一扇窗口掠过,寻找那个可亲的脸庞。
“衍哥,我不要你等太久,我就快来了,等着我”
清露微露哀戚之色站在院中,令彤从袖中掏出许慎给的药方。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