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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这便要去看看令彤小姐,不知是否方便?”
“嗯?那个,这个要不还是问问许医生呢?”吴妈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眼睛直瞟着许慎。
论理令彤的病是传染的,怎么能让殿下犯险呢,可是他是殿下啊!既然提了要去看看,谁还敢违逆不成?
“殿下便和东儿一样,站在窗外看看吧!令彤的病不适宜近探”
“平常先生是如何进去的?”斯宸闪着眸子问,怀里的东儿已出了几粒乳牙,此刻竟拿斯宸的领子在磨牙!斯宸浑然不觉,下巴和东儿的额头抵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父子呢!
“在下和婢女都是口蒙布罩进入的”
“给我一个口罩,我进去看她!”说完,将东儿递给吴妈。
“嗯嗯”东儿不乐意了,这个怀抱太好了!特别舒服!
斯宸立刻换了灿烂的笑脸安抚他。
“东儿乖!哥哥要去看姊姊,东儿在这里等着哥哥,东儿是最懂事的对吧?”
一屋子人都对东儿对此段话的理解力表示怀疑,东儿却点头“嗯嗯”,嘴里淌下一缕口水,元姐忙上前,用自己的帕子擦掉他领子上的口水。
斯宸执意要看,许慎也不再坚持。
带上布罩,斯宸跟着许慎和燕子一同进到令彤的房内。
苍白晶莹,美得难以描述的脸庞衬着浓黑的长发,平放在白色的枕头上,在一豆淡黄烛光下,那小脸可怜兮兮的,斯宸胸中忽然升起一阵模糊的痛感,连着透了几口气才舒畅些。
“瘦了好多,幸亏嬷嬷没跟来”
“是,高热和寒战交替,最是消耗体力!不过,殿下放心,等病退了好好调养调养,还是会胖起来的!”
“病好了,她必定要去裁缝铺子里,听说是因为当上什么“尺头”,被老裁缝嫉妒才生出的祸端!”斯宸说着,黑眸涌起暴风!
“若不是孝和公主来宫里说起,宸竟不知这件事情!”
“是!听说嫌犯第二日便捉住了,昨儿罪证也找到了!那裁缝的罪也坐实了!”
“哼,哪有这么简单,令彤的受的罪,宸自会让她也尝尝的”
许慎愕然!他是医者,只听得进救人,却听不进害人的!不管是谁。
斯宸一瞥便知许慎的心思,忙换了话题。
“这些,先生都是听那个白掌柜说的?”
“是!那白掌柜每日过来探视,看得出是挺诚心的”
“嗯,她也算京城里最年轻能干的女掌柜了!宸前两年便听说过,她供养着一个制衣圣手,叫做朝雨太师的,据说是令彤的恩师。”
“是,只是,朝雨太师如今也病重!但愿她还不知道令彤病了,不然,于她的病情恐更为不利!”
“以白掌柜作事的周密,必当是瞒着的”
斯宸说完,深深看了令彤一眼,虽然瘦,虽然满面病容,虽然素面未着脂粉,就那么静静躺着,也牵动着他的心,一拉还便有些疼!
两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出了房门,他突然看着许慎。
“随我到院外谈谈?”
许慎点头,没办法拒绝他目光里强大的能量。
院子里茉莉散发着香气,蝉声和蛙鸣并不使人觉得嘲杂,只让仲夏之夜更有韵致!斯宸仰望着星空,“我母妃走的那晚,也是这样的漫天繁星,嬷嬷说,母妃变成其中一颗在离我最近的地方,闪烁照耀着我!或许令彤的父母也化作了两颗星星,在屋舍之上保护着她”
许慎不说话,这等闲雅风流之言,从来不是他这个弄草诊脉之人的风格!但斯宸是皇子啊,且听凤雏说过,他最近才立了大功,说是不费一兵一卒便攻破了北戎的谍作体系,落网一十三人,还包括一等军师一名!
圣上对他刮目相看!说他性格果断沉毅,作风强悍细致常常出人意料,聪慧无人能及!这样的人怎么也有这般诗意和纯真的一面?这一点,同屋里那个痴儿,倒真有几分相像!
许久,斯宸才放平视线道:“她八岁那年救我赤兔,当时我就想,要还一样配的上她的,独一无二的东西给她!”
眸中掩映着星光,意态悠悠却又笃定,嘴角边一丝形似花瓣的浅弧。
“至于令彤,我不能放手,先生若也钟爱她,可否同我一起守护她,也可同我我一起竞争!”
许慎的胸口似重重一锤!
他那个初春丽日般的小小痴儿,终于有净朗湛蓝的天空可以承载了!
她从来就不是自己的,他与她最深的缘分,亦不过是遇见!而这种遇见只能投之以欣赏的喜悦,却绝不能伸出恶俗的手去!
“殿下言重了,就连守护的时光,我也给不了很久,何谈竞争?”说完慢慢一揖,转身要走。
“先生心中并非没有她,为何你不敢向前半步,你看不出她对你的期待?”
“殿下当真希望慎走出这半步?”许慎回头挑眉,他极少这样认真的诘问。
“宸不希望,但宸不怕,先生想不想知道,宸方才所说,唯一配得上她的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是慎拿不出来的”他的语气里终究含了心酸和黯然。
“其实你即便什么也没有,她也不会介意,你信么?”
“是,正是因为她这样的好,慎才更不能向前这半步!”
“这是为什么?”
沉默,男人之间的沉默。
突然屋里传来东西打碎的声音,继而是令彤的哭声!两人都是一惊,拔腿便向屋里跑去!(。)
第171节 后遗症()
斯宸更焦急,步子迈的更大,抢先一步冲进令彤的屋子,进门时竟一把扯掉了门帘!帘子上的木档掉下来砸了他肩膀,吓得虎耳扑过来,却被后来的许慎接住递给了小隽。
只见令彤身穿一身白色布袍子赤脚站在地上,袍角赫然一滩深色的药汤,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满地尽皆砂锅碗碟的碎片,一床被子也落在地上!
她满脸泪痕惊慌失措的挥舞着双手,摇头尖叫着“我看不见!为什么我看不见?!”一边说着,一边如困兽般在屋里乱转!燕子扑过去抱着她大叫:“小姐你别动,你别动!你没穿鞋,地上都是碎瓦片!”
谁知令彤情绪激动,根本拦不住,依旧满屋自乱走!转眼就踩到两片碎瓦,露出痛苦之色,地上蜿蜒出几道血迹!燕子一边大哭一边蹲下去慌乱的去抓她的脚。
失明带来的冲击远远大过脚被扎伤,她只顾挥着手跺脚叫:“可是我看不见啊!我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
“小姐呀,求求你别再踩了!”燕子痛呼。
斯宸实在痛惜的看不下去了,也顾不得男女之妨,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抱起来,放到床沿上。令彤觉出是一个人男人的怀抱,忙急切的抓住他的袖缘叫:“许哥哥?!”
许慎从斯宸身后走上前。
“我在,令彤!”
令彤听见他的声音,惊恐的大哭道:“许哥哥!我怎么会看不见了?”一旁的斯宸也带着差不多惊惧的表情看着许慎,他的袖子还被令彤扯着,只好站在床边不动。
许慎走上前,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早就预见到了,鼠毒太强,子鼠为癸水至阴克火,火性炎上,眼为人体最上端之火,故而伤眼!
“许哥哥?求求你告诉我!我的眼睛真的瞎了吗?”没有听见许慎的回答,令彤张皇的四处“看”着。
此刻,虎耳、吴妈、小隽和抱着东儿的元姐都已站在屋里,几双眼睛聚焦在许慎脸上,所有人沉默着,只有东儿“嗯嗯,嗯嗯”的,指着令彤要抱。
即便在这时候,令彤还是顾及着东儿的叫声。
“东儿乖,姊姊,姊姊此刻不能抱你”说完,凄然无助的痛哭起来,见令彤哭了,东儿也嚎啕大哭,一时间屋里充满了泪水的味道
许慎道:“相信我!无论多难,我都会尽力治好你的眼睛,从今晚起每日你行针,只是,你会很痛苦”
“我可以!”她以令人惊讶的勇气在瞬间就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我不怕疼!我从小三四岁起就有太医扎针,那时我便不哭的,是吧,吴妈妈?”她居然带着泪笑了。
吴妈哭着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是的,是的,我的彤儿从小就不怕疼”突然间,她失控仰天大叫道:“太太,太太啊!您在天上看着吗?您这么疼小姐,快快保佑她的眼睛好起来吧!”
小隽和燕子抱头痛哭,倒是令彤奇异的安静下来。她抓住吴妈的手,死死的握住。
“吴妈吴妈您别哭,我的眼睛会好的,许哥哥他一定能治好我!”
许慎点头,努力隐忍着泪意,“对!”
斯宸的袖口被放开了,被令彤攥过的地方留下漩涡形的褶皱,虎耳用手背抹着泪,抽泣着跟着沉默的斯宸走出去。
出了院子,夜色如墨般深沉,斯宸对虎耳说,去醍醐禅寺!
“殿下,这么晚了,我们去那儿做什么?是去求菩萨吗?”
“去找烈真法师!”
“哦!哦哦!烈真法师,他是高僧大德!他见多识广肯定有办法!”
马车瞬间向城外的醍醐禅寺疾驰而去!
城北六狸村,传说原来是一片稀树林,旁边涝头村的村民们发现这里住着一窝狐狸,大小六只花色都不同,所以很容易分辨。
涝头村连着两年发大水被淹,村民们却发现稀树林的地势较高,村子淹了腿,树林里嘛事儿没有!便动起了搬村的念头,终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开始砍树轰狐狸,仅仅大半年时间,便在狐狸的家园之上缮建了新的村落,村子也由原来的十来户人家,变成了如今的七八十户。
村民们也觉得占了狐狸们的家有点不仗义,便在村子西南角留了一小片树林,算是没有把事做绝,后来有人说这个涝头村名字就晦气!于是便改叫了六狸村,沿用至今。狐狸们也没跑,就在更小的树林里住了下来,村里的猎户也算守义,打猎从来不碰自己村边的狐狸,于是两厢里和谐共处互不相犯,成为一段故事。
六狸村有个小学堂,收了了十八个学生,年龄从六岁到十九岁。原来的先生姓靳,几个月前丢下学生说去考功名了,大家想既然没了先生,书也不用念了!各自回了家。
结果没两日,来了个郭先生,说是靳先生拜托自己来学堂讲课的,请孩子们再回去,村民们见这位新来的先生斯文清俊,没来由的就生出了几分信任感,又纷纷把孩子送了回来。
郭先生为人和善,不但能叫认字读书,还会画画!孩子们很快就喜欢上了他,村里的年轻姑娘里也有几个瞧上他的,因此上浆洗缝补做饭之类的事情竟不用他自己动手,总有人抢着做,只是郭先生虽然客气,却从不与谁亲近,伤了不少姑娘的心,但看他为人尊重谦雅,谁也不忍心怪他!只能加倍对他好,以期他有一日青睐自己。
这日郭先生下了课后回到自己的小屋,一推开门,就见桌上已摆好了饭菜,不用猜,定是村里哪位姑娘做的!
他也不烦恼,既然不是当面撞见,也不必道谢了,便在院里擦擦手和脸,坐下准备吃饭,拿起筷子一看便愣住了,这菜色恐不是村姑能做的吧?
酱鸭,卤牛肉,熏鱼,水晶蹄,还有白玉菜心,什锦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州放下筷子,静静看着满桌的菜,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抹妃色的人影,尽管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令州还是听见了,起身,转身,然后彻底呆了!五。
第172节 归雁()
“还有两个月,便是我们的婚期了,我想,如果我没有找到你,大概你也不会在婚礼上出现吧?”
“若我今日不来,你大概也忘了我这个未婚妻吧?”她语调镇定轻缓,颇有几分新柳的风范。
妃色人影袅袅上前,走到桌前,拿起碗给他盛了半碗羹。
“喝吧!说了一天的话,嗓子干了。”
令州机械的端起碗,喝了一口。
“好喝么?这个羹还是向大姑姑学的,恐怕不及她一半的水准。”
大姑姑便是令州的母亲,新柳。
新柳的什锦羹是三兄妹心里无上的美味,自从母亲过世,再也无缘品尝。
令州只喝了一口,眼中便瞬间涌上一层水雾,吴茵说的太过谦虚,这味道,分明就是母亲的手艺!
“我不问你为何弃家而去,只问,你可愿同我回去?”
令州抬眼看着小桌对面的吴茵,发现她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有了很大区别。
她长着酷似母亲的下巴,五官更纤秀一些,令州抑制住了自己想抱住她痛哭的冲动。
“如果你暂时